第一章

第一章

冬天的早晨依然有鳥鳴,即使天色仍灰暗,一部份人已經在被窩裏掙扎著開始他們的一天。

街道上已有零星的人在走動,有的是正趕着上學的學生,又或者是趕公車的通勤族,不過他們大部份都會先繞去一個地方——早餐店。

西式、中式,任君選擇。

如果是經常光顧且熟識的早餐店,在你忘了帶錢時甚至還可以讓你賒帳呢!

一天的活力,從早餐出發,尤其是冬天。

「老闆,巧克力吐司、中熱紅,這邊用。」一名被迫早起的鳥兒在天色未亮之際來到街角的早餐店,邊點餐還邊打着呵欠,更不忘按緊脖子上的圍巾。

這家早餐店位於轉角處,不管從哪邊走來,店內店外景象一覽無遺。

「好。」忙碌的店員回應。

但點完餐的學生沒到店裏坐好等店員送上早餐,反而偷偷摸摸的將頭湊向店員,用眼神指了指外面電線桿下的「大型垃圾」。

「老闆,那是什麼?」

店員不必看也知道他所指為何,同樣小小聲回答,「不知道。」

「他不會昨晚就睡那裏吧?不冷嗎?」他穿了五件衣服還冷得發抖,早上從被窩出來時簡直是要他的命!他無法想像竟有人在這種氣溫下露宿街頭。

店員蹙了蹙眉,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們沒叫警察啊?」

「警察會理嗎?」店員很懷疑。上回他經過不遠前的桌球場,見到二、三十個青少年持刀械互砍,人家立刻報警,也不見警察去處理啊!

「可是他如果冷死了怎麼辦?他還活着吧?」說着,學生也懷疑了起來。

那「大型垃圾」一動也不動,又是這種氣溫……

店員眉頭皺得更緊。不會吧?如果真有人死在店門口,生意還怎麼做得下去?

「欽,他身上穿的好像是制服耶!我看過。」學生又說。

那「大型垃圾」的衣服雖然髒兮兮又皺巴巴,不過勉強還看得出是他曾見過的某校制服。

早餐店另兩名店員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加人討論。

己庭是叫警察吧?趁現在還早人不多。」其中一名店員提議。

另一名看了看,「要不要先確定他是不是還活着?」

幾人面面相顱,同時爆出兩個字,「你去。」

大夠再互看一眼,又同時爆出一句,「開什麼玩笑!」

正當早餐店店員起內鬨時,學生忽然爆出一句話,「他動了!」

咦!三名店員同時望過去,那半靠着電線桿的「大型垃圾」真的動了動,雙手拉緊領子,背部在電線桿磨了磨,接着又不動了。

「他還活着。」好啦!現在內鬨原因消除。

不過看情形他還要賴在那兒不走,真是傷腦筋。

「你們給他一杯熱飲料嘛!」學生小小的、善良的心突然覺得他好可憐,「天氣這麼冷,他在外面睡了一夜,一定又冷又餓。」

給他?萬一他從電線桿賴進早餐店怎麼辦?

「不管怎樣……」一名店員下結論,「還是先不要理他吧!」

眾店員達成共識。

學生雖然也怕怕的,不過他還是覺得應該給電線桿下的「大型垃圾」一杯熱飲料,說不定他剛剛的動作是迴光返照,只要一杯熱呼呼的紅茶就可以把他從鬼門關給拉回來。

但是要他送嘛……他會怕耶!

正當學生猶豫不決的時候,眼角瞄見有個人影靠近了電線桿。

那是一個穿着黑色長大衣的女人,她頭髮整個盤起,側着身讓人看不清長相。

只見她把一包環保袋裝着的東西提到電線捍下男人的面前,學生瞪大了眼,屏氣看着這一幕,既好奇那女人的下一步,又佩服她的勇氣。

這就是大人啊?

他以後一定也要成為那麼勇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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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還活着嗎?」

溫尚禮模糊的意識到有人在他上方說話,卻不想睜開眼睛。驀然一雙冰冷的手捏了下他臉頰,「冰死了。」

沒人請你捏。溫尚禮帶着怒意睜開眼,一包塑膠袋映人眼帘。

「喏,給你吃。」

他抬高視線,只見一張清秀的臉正看着他。

「還能動吧?」她拉起他的手把住那包東西,「吃點東西就暖和了。吃完快點去上學吧!應該還趕得及早自修。」

你以為你是誰?溫熱的感覺從手心傳來,溫尚禮還來不及把拒絕說出口,擋在眼前的身影已經一溜煙的走開,讓他只能抱着那包溫熱的東西,瞪着空氣暗暗氣惱。

宿醉的疼痛讓他難過不已,他掏出手機正想叫人來接他時,又一道黑影覆上山。

「少爺。」

他抬起頭,看到一個熟悉到令人生厭的男人站在眼前。

「是你。」溫尚禮有些厭煩的道,宿醉的頭痛令他心情更不好。

他討厭李魁像個跟屁蟲一樣整天跟着他,平常見不到人,卻又每每在他需要時無聲無息的出現,讓人感覺陰險。

陰險歸陰險,他還是無法完全捨去李魁的便利性不用。

見溫尚禮伸出手,李魁立刻小心翼翼的擦起他。

懷裏的東西跟着移動,溫尚禮瞄了一眼,卻沒打開來看。

「少爺,請稍等。」說完,李魁便轉身離開。

溫尚禮想了想,邊皺眉邊打開袋子。

熱咖啡跟……中式飯糰?

咖啡的香味索繞鼻端,不像是坊間的便宜貨,但飯糰倒是一副窮酸樣。

「叭!」一輛黑色轎車開到他身邊,後車門自動打開。

他原想把手中的袋子往電線桿下一丟,但頓了下還是把它帶上車。

車子發動,李魁沒有問他想去哪裏,他也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打開的塑膠袋沉思。半晌,他把吸管插進咖啡里,並拿出版團打開外面的塑膠膜。

花生粉與油條的香味撲鼻而來,晶瑩飽滿的糯米令人食指大動。

從來沒吃過這種東西的他遲疑的輕輕咬下一口,炸得酥脆的油條隨着糯米一起人口,沒有想像中油膩難吃,又口感極好,他不由得又咬下大大的一口,把其他餡料一起吃進嘴裏咀嚼。

有花生粉、菜脯和豆鼓小魚乾,組合怪怪的,卻很好吃。

溫尚禮覺得很新鮮,順口喝下他覺得與中式飯糰搭配很奇怪的熱咖啡——口感確實滿奇怪的,苦味、甜味與微微的辣味混合在一起,不過習慣之後倒很有趣。

「少爺。」從後照鏡里看到溫尚禮吃飽喝足后,李魁緩緩開口,「以後請不要如此胡鬧,萬一出了意外,總裁會很難過。」

剛吃到新鮮東西的歡喜感立刻被這番話沖得一乾二淨。

「不要多嘴。」溫尚禮冷沉的道。「我不想聽到他。」

駕駛座上的李魁一陣靜默。

溫尚禮緊鎖眉頭,討厭自己這麼容易被情緒牽着走。

「你車要開到哪裏去?」眼角餘光發現窗外景色不同於他熟悉的路線,溫尚和問道。

「市區的公寓。」

「掉頭。我要到學校。」

「但是少爺您身體不舒服……」

「閉嘴。」溫尚禮低吼,額邊又傳來一陣陣刺痛。「我說到學校。」

李魁靜了一會兒,默默將車子轉向,「那麼先到學校旁的房子休息一會兒?下午再去上課。」

「李魁,同樣的話不要讓我一直重複。」

溫尚禮年輕的臉上充滿厭煩與痛惡。

身為老頭的兒子,他永遠不知道身邊的人是為了什麼接近他。是因為老頭的威勢,還是純粹關心他個人?

一邊厭煩李魁等人的接近、拒絕他們的接近,卻又無法否認他們的幫助。

除了跟狐群狗黨鬼混,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價值在哪裏。

老頭要的只是一個優秀的繼承人,根本不是要他溫尚禮這個人。

煩死了!他又不是自己願意當老頭的兒子。

李魁沒再開口,依言將他送到校門口。

宿醉加上心情不好的溫尚禮顯得比平時暴躁,下車時還故意用力摔上車門表示他的不爽。連書包都沒帶就穿着松垮垮、皺巴巴的制服走進校門,但他沒往教室前進,而轉往保健室去睡大頭覺。

反正他們全看在老頭面子上,不敢對他怎麼樣。

哼!一群虛偽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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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先帶你去辦公室,介紹其他老師給你認識。」

袁有語點點頭,跟着教務主任往她未來半年的辦公室而去。

「不要跟學生說你只帶下半年,我也會吩咐其他老師注意。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或是游組長,我們會盡量協助你。」邊走往辦公室,教務主任邊叮嚀著。

他沒說的是,她未來半來所任教班級的問題。

職缺公告是寫「病假」,原來的老師也確實是因病告假沒錯,但是因何得病這一點就……唉!因為帶班而得神經衰弱這一點是萬萬不能說的,他也事先吩咐過其他老師少嚼舌根,免得把這個新老師嚇跑。

教務主任瞄了眼身邊的袁有語,暗暗的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他原先想要的是個有經驗的老師,免得教不到半個月就被嚇跑,沒想到她這個菜鳥老師的筆試成績遠遠超過其他人,面試也回答的有條不紊,不錄取她實在說不過去,況且她還是那個有名的袁家人。

袁家從光復前就一直是教育世家,家中所有人都從事教職相關職業,出了三任教育部長,在教育圈中相當有名。有這樣家世背景的人怎麼會來他們這種二流高中當代課老師?

袁有語完全不知道教務主任心中所想的,倒是對自己實習后的第一份工作感到相當緊張與期待。

不期然的,父母的話躍上心頭——

「不要把當老師想得太簡單。」

對她描繪的理想圖,父母總是扮演潑冷水的角色,老說她天真。

這所學校也是父母兄姐千挑萬選后給她的報名表,說是能讓她「對現實有幾分認識,卻又不會太過刺激」。

真是太過份了,好歹她也經過一年的實習洗禮啊!

學生雖然有些調皮,但是活潑又可愛,大致上還算乖巧聽話。

國中生都如此了,高中生想必應該更懂事,爸媽在想些什麼?

到達五樓的導師辦公室,教務主任簡單的把袁有語引薦給其他班導師,又帶着她到四樓的專任辦公室,介紹其他各科老師。

「你可以到處逛逛,熟悉我們學校。」教務主任介紹道:「基本上構造很簡單,L形右邊這棟建築是行政大樓,我們現在站的是普通教學大樓,行政大樓旁邊的獨立建築是術科教室,與教學大樓連接的圓形建築是圖書館與會議中心。大致上就這樣。借書證明天會給你,教職員一次可以借十本書。對了,那邊一樓就是福利社跟保健室。」

謝過教務主任的介紹,袁有語便自己在校園裏四處走着。

要說她當老師不是因為家裏的緣故也不全然正確,從小耳濡目染之下,雖然爸媽及其他長輩從未硬性規定他們幾個小孩應該往哪條路走,但自然而然的,大家都選擇了教職,不管是教什麼的,反正最後都會被尊稱一聲老師。

他們家也常被戲稱「一門英烈」,因為有不少親戚最後當了教官。

她的家世應該稱得上顯赫吧!

不過太過顯赫的家世也給她帶來不少困擾,其他小細節不說,光是教師甄試就或多或少會讓她感受到其他人異樣的眼光。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進這所高中究竟是自己本事還是父母「庇蔭」?

校園裏種了不少菩提樹,滿地的黃葉感覺有些蕭瑟凄涼,想必學生打掃得很頭痛。不遠處的圖書館下有一排花架,看來是九重葛,再過去的走廊上掛了幾盆弔鍾花,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竟然能在這種低氣溫下盛開,桃紅色的花朵艷麗非常,讓那頭的走廊像是另一個季節。

袁有語不自覺的往圖書館的走廊走去,途中看到一面掛在牆上的牌子——保健室。

保健室這邊的教室似乎是新建的建築,以圖書館為區隔,感覺少有人煙。

袁有語看到窗戶里飄出來的窗帘竟是淡黃色的蕾絲,嘴角不禁感到有趣的上揚。

淡黃色的蕾絲?這種佈置究竟是誰的主意?

她走向保健室,卻與裏面走出來的人正面撞上!

那人與袁有語差不多高,兩人相撞的結果是各揉自個兒的頭喊痛。

「誰啊?」穿着白袍的校護尤靜惠皺着眉看向來人,一個看來很精明俐落的女人也正揉着自己的頭,「校外人士不能進來。」

「我是下禮拜開始代課的數學老師……」袁有語揉着頭。老天,頭真硬,痛死了。

尤靜惠推推眼鏡,皺眉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新來的……不對,我很忙,沒空做外交。對了,你說你下禮拜開始代課?」

「對啊。」

「那好,你也算是我們學校的老師了。」尤靜惠雙手插在口袋裏,「那我就不用再去找人。我現在要陪學生去醫院,你幫我留守保健室。」

「啊?」

「啊什麼啊?教數學的要精明一點。你跟你的外表有落差,小心被學生吃死。」尤靜惠毫不留情的大肆批評一番。「葯都放在左邊的柜子,裝病的傢伙直接趕出去就是了。嗯,裏面躺着的那個不要管他。還有沒有其他問題?」

「呃……」她說話速度太快,讓袁有語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尤靜惠忽然一擊掌,「對了,要是有學生來擦藥或幹麼的,要記得寫登記表。

袁有語終於找到機會開口,「我是想說這樣可以嗎?符合規定嗎?」可以隨便就拉一個人來代替?

尤靜惠聞言哈哈大笑的揮了揮手,「規定是讓人打破用的。」

「這……」袁有語頓時不知該作何回答。

尤靜惠瞄了她一眼,「你是菜鳥吧?」

萊鳥!袁有語一愣,普通人就算心裏這麼想也不會說出口吧?

「哎!習慣就好,我們學校沒這麼多規矩啦!反正臨時也找不到人可以代替我在這邊坐一整天啊!」

「你要去一整天?」袁有語疑問,「不是只是陪學生到醫院看個病?」

尤靜惠呵呵笑,「是啊!只不過這個學生是發燒嘛!他爸剛從大陸回來,剛好也發燒。

啊!袁有語嚇了一大跳,在這種情況下,她還可以笑得這麼開心?

她又揮揮手,「沒那麼注死啦!反倒還賺到一天休假。」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而近,顯然已經停在校門口,不一會兒,校警領着全副武裝的救護人員,如臨大敵的把發燒學生送上救護車。

還好現在是上課時間,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

袁有語站在保健室前,愣愣的望着救護車離去發了好一會兒呆,才如夢初醒的挪動腳步走進保健室,卻又在見到保健室內的裝質時愣了一下。

她以為保健室就幾個鐵植、幾張床,還有隔開床的綠色簾幕,正常來說都是這樣的吧!頂多再加上體重計跟視力檢查表。

但是這裏……大約是兩個普通教室的空間大小,三分之。的空間隱藏在及地的光滑絲緞與蕾絲簾幕後,鐵櫃被很有質感的木櫃所取代,裏頭擺滿了各式藥水與護理用品,一邊的辦公桌上鋪了餐巾,上頭擺了兩盆小型盆栽,桌面擺着的不是班級護理紀錄,而是一本看到一半倒蓋的漫畫!

袁有語懷疑自己眼睛看到的,這裏怎麼看都不像是學校保健寶。

教務主任知道保健室被搞成這樣嗎?應該知道吧!

瞪大眼,袁有語緩步走到辦公椅坐下,拿起桌上的漫畫看了看封面……偷情DNA!或許這是輔導級漫畫,她記得自己母校的輔導處也曾買了幾套適合青少年閱讀的漫畫。

翻著翻著,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裏面的內容跟她所想像的差了十萬八千里,或許還更遠!

原本看到書名還想會不會是科學性漫畫,沒想到……

雖然內容不倫不類,但她卻無法停止翻真的手。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種漫畫,好荒唐的內容,而又絕對的兒童不宜。

不過倒是還滿有趣的,袁有語臉紅的想着。

坐在學校里看這種漫畫,而又她的身分是為人師表……咳咳!她有點心虛的左右瞞了瞄,生怕會有學生突然蹦出來。

那位校護平常是否就坐在這裏大刺刺的看這種漫畫?

袁有語緩緩的把書放回原處,果坐了一會兒,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瞄向桌上的漫畫,想了想,她乾脆把它收進抽屜里。畢竟這裏是學校,給學生看到就太不好意思了。

可是……難道要她一整天就坐在這裏什麼事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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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了一整晚,雖然保健室的床被舒服溫暖,但溫尚禮卻覺得睡眠品質不佳,半夢半醒間一直聽到雜音,攪得他心情很不好。

保健室的老太婆在搞什麼?今天有健康檢查嗎?

又聽到雜音,溫尚禮緊鎮著眉,翻身把頭整個包進棉被裏頭。

煩死了!越不想聽它越是鑽進腦子裏,而又越來越清楚——

「老師,這是黃藥水,不是碘酒。」

「喔……對喔,瓶子上有寫。」一個陌生的女聲響起,「一樣是消毒的,用雙氧水好了。」

「不要,那很痛!」

女學生拔高的音量讓溫尚禮的頭一陣陣抽痛。

「呃……那怎麼辦?可以直接用消毒酒精消毒嗎?」

笨女人!保健室的老太婆跑哪裏去了,怎麼換了個笨女人來坐鎮?溫尚禮惡毒的想。

「我不知道……」

「那直接擦藥水應該可以吧?」

接着,一陣開門的聲音。

「老師,他的肩膀脫臼了。」

一個哼哼唉唉的聲音傳來,溫尚禮幾乎可以想像外頭那個不知名的笨女人慌張的模樣。

他躺下前老太婆明明還在,什麼時候落跑了?

「先等一下……」

溫尚禮又翻個身,不屑地想,老太婆要找人代替也找個有用的吧!不然等她回來還不是要收炯攤子。

「一個一個來。」陌生的女聲里忽然多了一抹鎮定,指揮道:「你先把這位同學扶到一邊去上藥,用濕棉花洗洗傷口。至於你,我帶你到外面的國術館去把脫臼的手接回來。我開個證明,你拿回去給你們導師。」

過了一會兒,保健室里變得安靜多了,不管外面是誰,重拾靜謐的溫尚禮再度人眠,等他再醒來已經是下午第一堂課了。

抬起手,手錶指著兩點零五分,難怪他會覺得餓。

擁被起身,外頭悄然無聲,只除了遠處操場的上課聲,這氣氛讓溫尚禮差點又問頭睡回籠覺。

「好累!」隔開與外頭普通空間的簾幕毫無預警的被掀開,「原來當護士也不輕……松……」

溫尚禮瞪着眼前的女人,她也瞪着他。

想必她就是早上打擾他睡覺的笨女人,從外表還真看不出她那麼不靈巧。不過她似乎有點眼熟?

那件黑色長大衣里是一件青色套頭毛衣,下面是同色及膝毛裙、黑色冬季褲襪。頭髮是挽起的,目測不出長度,身高達短靴約一七零左右,一雙眼睛漂亮清澈得令人很想污染它。

同時間,袁有語也在打量這個「突然」出現在保健室床上的男孩。

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他在這裏待多久了?他不用上課嗎?

不對,最該問的是他身體哪裏不舒眼吧!

「同學,你哪裏不舒服?什麼時候進來的?」袁有語下意識想推推鼻樑上的眼鏡,才想起已經換戴隱形眼鏡了。

溫尚禮鬧着她,不答反道:「我沒看過你。」

「我是下星期上任的數學老師。」袁有語幾不可察的皺了下眉,她怎麼覺得眼前的男孩表情帶着蔑視。

「你幾歲?」新來的數學老師。溫尚禮差點笑出來,她才幾歲?竟想教他們。

這下,袁有語毫不掩飾她的不悅,「你很沒禮貌。」

「是嗎?」溫尚禮輕哼一聲,「你以前是教幼稚園大班嗎?禮貌。」

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很想發火的袁有語忍了下來,因為想起大哥說的,隨便發火會失去威嚴,她只好板起臉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也沒有啊!」他涼涼的回嘴。

忍……「是我先問你。」

「我有不回答的權利。」

這討厭的小孩,才幾歲啊!為什麼會這麼惹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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