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一男一女大眼瞪着小眼,滑稽可笑地全擠在房門口,誰也不肯讓誰。

「別這麼悶不吭聲的。」白睦琳對熊初墨那張口結舌的模樣感到新鮮且有趣,平常都是她才會有那種獃滯的表情,今天總算讓她見識到這頭熊也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平常你不是很會說嗎?怎麼不再說了咧?」

后后!這種感覺好棒喔!以往她只有被他欺壓的分,沒想到自己終於也有一天可以嘗試如此咄咄逼人的快感,真是快樂得不得了——

「你……你這女人!」熊初墨惱火地用整片背脊擋住她和風箏之間的空隙,徹底遮住她盯看風箏的視線。「我說買來的就是買來的,你問那麼多幹麼?」

「為什麼我不能問?除非你心虛。」當一方顯得欲蓋彌彰,另一方便會詭異地更加冷靜,這似乎已經成了不成文的定律。

熊初墨深吸口氣,那雙性格的虎眼呈現出她所不曾見過的圖瞠。

「心虛?你說我心虛?!我心虛個屁!」額頭沁出汗滴,他以爆烈的口吻壓蓋令自己莫名困窘的問題。

「你別那麼大聲行不行?」蹙起秀眉,她大膽地責備起他來。「你以為比大聲就贏了嗎?我又不是在跟你比誰的嗓門大,我只是要個答案而已。」

「我就說了不是,你是聽不懂喔?」彷彿聽不懂她的奚落,熊初墨不僅聲音更大,連帶地加入焦躁的肢體動作,跨了一步朝她逼近,成功地將她逼退一步。「夜市兩個一百五、三個兩百,你要真有這麼喜歡,我可以多買兩個來送你!」

她也跟着惱火了起來,伸直雙臂抵住他不斷逼近的身軀。「我只要你掛在門后的那一個!」

輕而易舉地抓住她的雙腕,熊初墨卑鄙地以身材上的差距將她壓入大床上。「好啊,你準備用什麼來換?啊?」

「我為什麼要用換的?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她羞惱地意圖擺動雙手,但很不巧,屬於她的雙手此刻正被他的大掌緊緊壓制在大床上,動彈不得。

熊初墨在她臉上吹了口氣,吹眯了她的眼。「你怎麼就是學不乖?我說不是就不是了,你何必跟我爭呢?」

「我哪有跟你爭?」她氣壞了,弓起膝蓋正想給他「致命一擊」,不料卻讓他抓住了腳踝。

「啊!你做什麼啦?」呃,很、很好,至少她空出一隻手來,應該還是有辦法可以抵抗他…

「嘿!小心你的手!」擋掉她迎面而來的攻擊,他似笑非笑地扯扯嘴角,黑眸快速搜尋着四周可以利用的「工具」。

既然她的手如此不聽話,那麼他就想辦法讓她聽話!

順手拉起弔掛在床頭的皮帶,迅速將她的雙臂高舉過頭,一次將它們捆綁后在床頭支架上纏繞固定,這下子她更難脫逃了;而且,他的雙手正好來對付她也不太聽話的兩條腿,輕鬆得很!

「放開我!」白睦琳不敢相信這頭熊竟然敢綁住她?這根本是「刑求」!「你這個壞人!大壞人——」她憤怒地扯動雙手。

逸出一聲輕笑,因為她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他已不復先前的焦躁。

「我是壞人?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嗯?」

「不…」虛弱地抗議著,她既想甩開綁住雙手的皮帶,又想擺脫他在自己腿上的糾纏,卻沒有一樣能成功,直教她委屈得紅了眼眶。「你不能再這樣欺負我…」

硬的不行來軟的,他不是不想看她哭嗎?那她就努力用力地哭給他看!

「沒有用的。」輕易看穿她的企圖,他狠下心來對她泛紅的眼視而不見。「就你哭到昏倒,也休想我會放開你。」

破、功!

白睦琳羞極反怒,收起淚眼攻勢武裝強悍「不然你到底想怎麼樣嘛!」

沒發覺自己的語氣有那麼點撒嬌的意味,但熊初墨卻注意到了。

鬆開她雙腕間幾乎絞緊的皮帶,熊初墨心疼地吮去她含在眼角的濕意,並輕吻她腕間的紅腫。他很清楚自己是造成她這些傷痕的罪魁禍首。

修長的指緩慢且小心地輕觸她飽滿的額,慢慢滑下她筆直秀氣的鼻樑、深陷的人中,然後,是他最最貪戀的紅唇。

淺淺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個滿是愛憐的輕吻,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頭看向掛在門后的那隻風箏。

其實那隻風箏的存在,代表着兩種極端情緒的拉扯、衝擊,有時他也搞不僅自己為何會留下它,甚至將它留置在最貼近自己的地方。

是睹物思人吧!在她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

其實他也不知道何時對她的感覺變了質,變得舍不下她、思念她,然後,再也放不下!

最初,她只是個同學的妹妹,整天跟在她哥哥後面像只小跟屁蟲,那種感覺絕對不是喜歡,甚至帶點不知名的厭惡;因為有個小女生在旁邊跟前跟後,對南進入成長期的青少年——尤其是男孩,很多時候都不很「方便」。

不能在她面前討論哪個班級的女同學很騷、哪個女明星看起來很正點,更恐怖的是,對那個年紀而言被歸類為「禁忌話題」,卻是所有衝動的男生最感興趣的事

性,那更是一個字都提不得!彷佛在那小女孩澄亮清澈的眼前,研究那種超級有趣的男女情事是種褻瀆。

很奇怪且莫名其妙的感覺,但當時確實是存在的,所以他喜歡欺負她,因為她讓所有玩在一塊的大男孩沒了該有的「樂趣」。

然後,或許是種習慣,在她跟前跟後的日子裏養成的一個要不得的習慣——他開始不再適應沒有她「出沒」的時刻,就像是一條隱形的細繩在心頭牽扯,每當她不在的時候,他的胸口總有種說不出的煩悶。

那是種超級可怕的折磨,再怎麼說,當時的她只是個全然沒有女性特質的小孩,而他竟會對一個孩子產生這種莫名的依戀?!

因此他開始懷疑自己心理有問題,該不會是心理學上所說的「戀童癖」吧F二要真是這樣!那還得了!

於是他試着讓自己少接觸她,甚至對她視而不見,只為了消弭心頭那要不得的錯覺,直到她掉到河裏的那一天——

那種衝擊無非是經歷了一場震撼教育,他沒有辦法想像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的情況,那讓他感到恐懼和驚怕,也慶幸是自己救了她。

沒錯,在他們三兄妹終於離開河堤之後,就是他很沒骨氣地游回去撿回了那個風箏,但他卻沒有還給她,不然,那隻風箏不會安靜地掛躺在他的房門後面。

現在他終於明白自己之所以沒將風箏還給她的原因。

就在那一個午後,對感情懵懂無知的男孩心頭悄然地住進了一個女孩,雖然當時他並不了解,但,時間和經驗會堆迭出所有舉止的真相,讓人再也無法逃避潛藏在心頭、連自己都不曾發現的秘密……

「我不會放你走,就像那隻風箏一樣。」他凝著身邊秀麗的睡顏低喃,暖熱的唇印上她微啟的小嘴,以吻封緘。

努力寫着筆記,雙眼盯著錄影現場,白睦琳的心卻早已遠揚,全然不在聲光晃動的攝影棚里。

好吧,她承認自己戰敗在那頭熊設下的兩千萬陰謀里,也承認自己逃脫不開他令人無法抗拒的情慾技巧,可是……她為什麼會就此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傻呼呼就聽了他的話,獃獃地搬到他台北的住所和他同住咧?

再怎麼說他也是個公眾人物,就算名義上她是他的宣傳,可孤男寡女同住一室,就算真「沒什麼」也會被當成「有什麼」,何況他們還真的…有什麼,哎——

熊初墨不知何時踱到她身邊來,猛地拍了下她的頭。「在想什麼?」打從攝影中就發現她心不在焉地長吁短嘆,這讓他心頭有點不是味道。

這女人,她的男人正在賣力地發揮演技,她應該是滿臉崇敬地盯着他的表現不放才是,偏偏她的反應就跟一般人不同,不僅視線不在他身上,連心都不在了,怎不教叫他氣餒?

「啊?」怔愣了下,白睦琳茫然地眨了眨眼。「咦?休息啦?」

「是收工了。」為了心疼她無聊的等待,他一氣呵成地將今天所有進度全數拍齊,更運用絕佳的帶戲方式帶領其它的演員共同配合,所以才能這麼順利收工。

「走吧,回……」

他話還來不及說完,陡地數道閃光燈密集地直衝他們而來,頓時令片場一陣慌亂,而他們則下意識地用手臂擋住刺眼的閃光燈。

「熊先生,聽說你跟你的宣傳傳出新戀情是真的嗎?」

」位小姐是不是就是傳言中的白小姐呢?」

「請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白小姐,可不可以麻煩你發表一下對熊先生的看法?」

接踵而來的突髮狀況和問題讓白睦琳蒼白了臉,她幾乎不曾去設想到這種情境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沒想到此時此刻就活生生地發生了!

熊初墨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她往身後移,不讓她遭受媒體的「蹂躪」。

「熊先生,請你回答剛才的問題……」

「熊先生,這件腓聞的真實性到底如何?」

「甚至有人目睹你們已經共築愛巢同居了,是否真有其事?」

熊初墨蹙緊眉心,感覺到身後的白睦琳微微發抖。

她果然是單純得過火,半點都無法適應演藝圈過於複雜的交流模式,保護她最好的方式就是三緘其口,不做任何錶態。

「熊先生,可不可以稍微一讓開一下,讓我們拍一下女主角?」

這個要求顯然挑起熊初墨的反感,他大剌剌地推開眼前的記者,不顧身後記者群的追趕、叫喊、糾纏,緊摟着白睦琳火速離開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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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目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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