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MTV拍攝進度還算理想，喬倩只剩下一個鏡頭要拍，她知道等會這個鏡頭拍完，高橋司就要搭晚班的飛機回日本了。

不曉得為什麼？她的心裏竟感到有些不舍，少了和她鬥嘴的人，他的生活會不會變得很無聊呢？

「在想什麼？」趁著休息空檔，高橋司又來到她聲旁。

「沒什麼。」她掩飾地笑了笑，拿起手中的咖啡啜了一口。

「我回日本后，你會不會想我？」

她瞪大眼看他，「想你做什麼？我又不迷戀偶像。」

「你這樣說，真是無情無義！好歹我們也一起相處了一段時光，真的一點都不想我嗎？」他突然孩子氣的都嚷着。

從未看過他這一面的喬倩，有些慌亂得不知所措。

「好吧！看在你同情拜票的份上，我允許自己有空會想你的。當然如果你能把簽名照送我，我想我會想得更勤勞些。」她故意勉為其難地說。

「哇！你真殘忍。這種沒良心的話也說的出口.」高橋司氣得揚起了眉。

喬倩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高橋司也跟着笑了，兩人的笑聲回蕩在四周。令周圍的工作人員紛紛停下工作好奇地盯着他倆。

不管心中的感覺是什麼。和高橋司在一起真的好開心，不可諱言，他那俊容笑起來真的可以將人給融化了。

「僑情，透露點你和高橋司相處的情形嘛！」這已是夏宇婕第N次發問了。對於好友模稜兩可的回答，她一直很不滿意。

高橋司回日本也有一個星期了。當整個MTV拍攝結束，喬倩就告訴自己，她可以回歸於平淡的生活了。那種絢爛的舞台，不是她這種平凡人過得來的，她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段插曲罷了。

「等MV播出的時候，你就看到了嘛！何必這麼心急？」這也是喬倩的第N次回答。

夏宇婕實在佩服她，問了這麼多次，她的答案始終如一，半個字都不曾說。

「我不是指MV拍的怎麼樣，我是指你們在一起的情形。」他人不死心，再接再厲。

「在一起除了工作，還會有什麼？」喬倩不想多提。

「當然有啊！面對那樣的超級帥哥，難道都不能激起你心中半點火花嗎？」

「激起什麼火花？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是不可能的。」

她不願多說，因為她心知肚明兩人之間不僅僅是國籍的問題，故不至於讓情歌的浪漫沖昏了頭。現在既然MV拍完，也就曲終人散了。

「喬倩，你真是太無趣了！大好的機會竟白白浪費，實在太可惜了！要換作是我，肯定不放過他。」夏宇婕眯起眼幻想着。

喬倩搖搖頭，苦笑着：「真是敗給你了。」

「那我的十張簽名照呢？」她想起了生財之道。

「抱歉！高橋司那個人小氣得很，半張都不肯給。」

其實他曾跟她說過，要是她願意讓他吻十下，他肯定把簽名照雙手奉上。但開什麼玩笑，她的吻哪那麼廉價！當然說什麼也不可以。

「算了，其實……也沒什麼關係。」夏宇婕無可奈何的說。

原本以為透過喬倩，高橋司會另眼看待的拿出簽名照，否則他為什麼會錄取好友當女主角呢？可是，照這樣看來，事情應該不是像她所想的，他可能真的什麼美女皆看不上眼。

而喬倩當好友是心疼沒拿到簽名照，感到抱歉極了。

再一次看到高橋司，完全是拜ＭＴＶ所賜。

下班后，喬倩一個人獨自在一家餐館吃面，看到自己演出的ＭＴＶ，登時臉紅了起來。

雖然ＭＴＶ里的她只有出現背影而已，但她仍舊覺得好怪，自己的裸背呈現在眾人面前，這對她來說，是個相當大的刺激。

不過，那支ＭＶ真的拍得很美，連她看了也很喜歡，雙眼不眨的一直猛盯着屏幕。

原本以為對高橋司的印象應該是很模糊了，誰知道ＭＴＶ一播，拍攝過程的種種回憶又再度回到腦海中，就算她想忘，在媒體的強力播送下，是無論如何也很難忘得掉的。

「那個女孩不知道是誰？好羨慕她唷！」

「如果我是她就好了，能讓高橋司覺悟的望我一眼，我死而無憾。」

聽到隔壁桌的談話，喬倩半聲氣都不敢吭。

從女孩們的眼神看來，其迷戀程度可見一斑，高橋司的魅力果真是無法擋啊！

若是給人知道她就是ＭＶ的女主角，會不會讓人潑硫酸呢？

唉！反正她和他再也不會有任何關係，怕什麼哩！

但她這一廂情願的想法，在星期天的早晨，門鈴嘟嘟猛響時，即告幻滅。

喬倩壓根不想起床開門，直用棉被矇著頭，無論鈴聲多響亮，她就是不願起床去開門。

可是，門外的人像同她作對似的，拚命按著門鈴，像是要把她家的門鈴給按壞，不肯放棄。

原本以為頂多按個五分鐘就會走人了，可是沒想到來人仍不死心。到底誰有這麼好的耐性，非得把她從棉被裏挖起來不可？

尤其在台北這個冷漠的都市裏，知道她住處的朋友根本沒幾個，更別說大清早來按門鈴的會有誰了。

她怒氣沖沖的爬起身，頭髮也沒梳的就下床開門。

「怎麼是你？」門一開，喬倩見着來人，她的嘴巴張得好大。

高橋司搞下了墨鏡，塞了個小籠包在她的嘴裏。

「為什麼不能是我？」

喬倩連忙把小籠包拿下來，詫異的看着他，「你人不是應該在日本的嗎？」

「想你，所以來看你。」他笑得很曖昧，不等主人邀請，就徑自入內。

「少來，哄小妹妹啊？」連忙把門給關上，她可不希望自己上了影劇版頭條。

「你竟然這樣說，真令我心痛哦！枉費我抓了個空檔，坐了四個多鐘頭的飛機來看你。」他席地而坐，吃起了手上的三明治。

「好吧！感謝你幫我帶早餐來，請自便。」說完，她轉進浴室梳洗，沒忘記自己一身的蓬頭垢面。

「喂！你這套小熊維尼的睡衣挺可愛的，不過如果能穿透明蕾絲來迎接我，那更好。」原本以為大清早造訪，可以欣賞到一些有料的鏡頭。

「呿，我的平板身材，就算穿透明蕾絲，也看不到什麼名堂。」她嘴裏滿是牙膏，有些口齒不清。

「對了，臉上的口水痕，別忘了洗乾淨。」他好心的補充道。

什麼嘛！喬倩對着鏡子瞪大眼，趕緊拿了毛巾擦一擦。所有的醜樣全讓高橋司給看了去，這下子夠糗了。

梳洗更衣完后，她拿了顆小籠包就往嘴裏塞。「嗯！好吃。」

「你家巷口買的。」他靠近她坐着。

「明智之舉。」邊說，她邊將東西往嘴裏塞。

見狀，高橋司隨手拿起梳妝台的梳子，幫她梳起頭髮來。

「喂！喂！你幹什麼？」他的舉動讓她感到莫名緊張。

「別動，再動若扯疼了你，我可不管。」他的眼底有着一抹令人難以分辨的情愫。

接收到他的恫嚇，她立即動也不敢動的任憑他處置。

這麼親膩的動作，令室內的氣氛突然變得很詭異。

喬倩看向鏡中的高橋司，恰巧他也正透過鏡子看她，兩人眼神交會，她率先挪開了視線。

「說真的，今天怎麼有空飛來台灣，是為了做宣傳嗎？經紀人怎麼沒陪着你，不怕你讓記者追着跑嗎？」她沒話找話，不想氣氛變得沉悶。

「因為想你，所以我偷空溜班，飛來台灣看你。」他語氣突然認真了起來。

聞言，她的心突然跳得極快，藉嘲弄來打破尷尬的氣氛，「沒半點正經，我才不是你的那些歌迷，會讓你迷得團團轉。」

「我就說嘛！說真心話，往往人們都不愛聽，只想要聽謊言。」

「找我抬杠，你很樂唷！」她不願去正視心底的悸動。

「好啦！頭髮要這樣梳才漂亮。」他相當滿意自己的手藝。

喬倩瞧了瞧鏡中的自己。果然，髮型一變，整個感覺都跟着不同了。

「你的手滿靈巧的，等哪天下紅雨了，可以改行去開美髮院，保證生意興隆。」

「承蒙貴言，但我不希望有那一天。」

「怎麼，捨不得燈紅酒綠的生活？」

高橋司輕Ｋ了下她的頭。「什麼燈紅酒綠，我還生張熟魏哩！」

「如果你去當牛郎，想必一定是當紅炸子雞。」

「喂！你這話是褒還是貶？為什麼聽入我耳里，都不像好話。」他不悅的瞪了她一眼。

好端端的假日，該是補眠的好時機，她無故被吵醒，損他個幾句是一點也不為過呀！

喬倩抿著唇笑，沒敢笑出聲。總要替客人留點顔面嘛！好歹人家也買了早餐來祭她的五臟廟。

「走。」倏地，他很自然的牽起了她的手。

「上哪兒走？」她不懂，難道他真的是專程來看她？

「這麼好的天氣，待在家裏就浪費了。」

「什麼意思？」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完全忘了要甩開他的手。

「別管什麼意思，今天就讓我們瘋狂的玩一天吧！」

她還沒答應，人就已經被他拉下樓塞進法拉利里，呼嘯而去。

「你到底想開車去哪？」

喬倩猜不透他究竟想做什麼。她在車上看到許多乾糧，還有一張台灣的地圖，以及一瓶超大的礦泉水。

「游台灣，你覺得怎麼樣？」高橋司霸氣十足的說。

「不會吧！你瘋了嗎？我明天要上班耶！」她舉雙手抗議，才不參與這種冒險活動。

「我晚上也要趕最後一班飛機回日本。」他給她一個好看的笑容。

這是什麼意思，他真的只是專程來看她的？

心底倏地流過一道暖流，甜甜的，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她不想被他看出她的想法。

這時，車裏播放着高橋司的新專輯。

喬倩記起來這首歌的ＭＴＶ就是她拍的，那些煽情的片段，讓她一想起就控制不住的臉頰泛紅。

高橋司原本握著排檔的手，突然覆蓋在她的手上，她失神的望向他，卻見他回她一笑。而她也忘了要撥開他的大手，就任憑他握著。

川中的空氣如此清新，喬倩狠狠的吸了一口，像是要把天地間所有的精華都充塞在胸臆間。

「來這一趟不後悔吧？」

「嗯！」她把頭點得很用力。自大學畢業后，這種踏青的活動她不知有多久沒參與了。

高橋司戴着墨鏡看着她，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們交往吧！」他的話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不。」喬倩沒有考慮的一口回絕。

高橋司不敢相信，這是他頭一次主動追女孩卻遭拒絕。

他緊抓着她的手問：「你有聽清楚我剛剛的問題嗎？」

「當然。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喬倩的眼裏滿是堅定。

「為什麼不？」他無法理解。他知道只要自己點頭，會有成千上萬的女人求他眷顧，為什麼她卻說不？

「為什麼我一定得跟你交往呢？」她不喜歡他語氣中的咄咄逼人。

「因為我喜歡你。」他誠實以告。

「謝謝你。」她很有禮貌的道謝。長輩說過，當被別人稱讚時，要不忘回禮。

「我不要你的感謝，我要的是你的響應。」他定定的看着她。

「為什麼你的喜歡，我一定要有所響應呢？你這是強人所難。」她還沒有理清自己對他真正的感覺，但她不喜歡如此強勢的他。

合該他表白，她就必須要有所響應。誰規定的？

「你……真讓人生氣。」沒受過挫的他，一時之間覺得顔面受損下不了台。

「是你自找的，我可沒求你。」喬倩才不想和大明星談戀愛，她可不想成為街頭巷尾眾人談論的八卦主角。

「你抹殺了我的一片真心。」高橋司話里有絲苦澀，但她沒聽出來。

「把真心留着，遲早你會碰到真心對待你的人。」她的話里沒有矯情。

「為什麼你不肯要呢？」他的語氣緩了下來，少了自以為是的氣勢。

「我覺得你是因為我不迷戀你，使你自尊心受損，所以才想追我來證明自己的魅力。」

喬倩非常清楚，像高橋司這種天之驕子，會喜歡上她必定是一時貪鮮，等她也迷戀其中時，他待她便會如同其它女人沒兩樣了。這樣的感情，她敢要嗎？

「你在害怕嗎？你不敢同我一起去面對媒體的指指點點。」他不相信自己的魅力真的對她絲毫不起作用。

「我沒必要讓自己去承受那一些，因為你根本不愛我。」她一針見血的指出重點，她相信他只是想證明自己的魅力。

高橋司突然笑開了，「倩兒，不可諱言的，我的心態也許被你說中一半，但不知為何，你也的確很可愛，別過於自貶了。」

「我向來很有自知之明，天上的明月我絕不會去強搞。」喬倩瀟灑的說，但心底卻有一股悵然若失。

她是不是聰明過了頭呢？

「這個便當給你吃吧！」喬倩特地在機場附近買了一個便當，讓他帶着隨時可充饑。

「謝謝。」高橋司毫不客氣的收了下來。

「不用客氣，不過如果覺得拿人手短，可以考慮送我簽名照。」她仍然不忘夏宇婕的心愿。

「如果是你自己想要，我就願意給。」他戴上墨鏡，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一張簽名照留作紀念，有必要嗎？

「我會小心收藏。」還在思索當中，喬倩已脫口而出答應。

高橋司遂從包包里拿出一張自己覺得很滿意的照片，「除去兇巴巴不算的話，你真的很可愛耶！如果我沒認真追你，將來是不是會後悔呢？」他將照片遞給她，嬉笑的說着。

「會，你會飲恨一輩子的。」她極力忽略掉心中的一絲難過。

「如果我哪天真的想不開，想結婚過個乾癮，可以來找你嗎？」他的話里沒半點正經。

「不可以，我不想糟蹋自己的感情。」

「倩兒，你真的好無情哦！從來沒看過哪個女人像你這般無情的。」他眼裏的欣賞意味更濃了些。

「這句話你不是第一個說。」她慧黠的笑了笑。

「還有誰跟我英雄所見略同。」說完，他提起袋子，準備要登機了。

「我前任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