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嗚……郁鈴瞪着霸佔住床鋪,睡得一臉舒坦的男人,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他不但厚臉皮,而且還非常地無賴。原本以為他白天的話純粹只是開玩笑,因為後來服務生告訴她,他已經另外開了一個房間了,誰知道他後來又把房間退掉,逼得她非與他共睡一間不可。

而且他還非常惡質的告訴她,這是為了要保護她,他不得已所做的犧牲。

我咧!這分明是擺明了想吃她的豆腐,竟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哼,她絕對不會讓他如願的。

「怎麼,你還不打算上來睡覺嗎?」鷹司側着身,只手托著腮,拍拍身邊的床位,高級床墊所傳出來的聲音,舒服得讓人想爬上去。

看着看着,她腦海里開始想像躺在上面應該很舒適。

「不,不行。」奮力的搖著頭,她堅定的甩掉那股渴望,非常有骨氣的抱着枕頭走到一旁的沙發上躺下。「我睡在這裏就行了。」

睡眠誠可貴,清白價更高,他別想以一張舒服的床就誘騙她失身。

瞧她一副戒慎戒備的樣子,看不出來這隻小老鼠還挺有腦筋的。「如果你半夜怕冷的話,隨時歡迎你投入我的懷抱。」

「我絕對不會。」死沒良心的臭男人,連條毯子都吝嗇給她。

她忿忿的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今晚的夜特別涼,房裏的冷氣也特別地強,郁鈴冷得蜷縮起身子,摩擦著雙臂,幾乎凍得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聽見他睡着的打呼聲,這才放大膽子的睜開眼睛,躡手躡腳的下了沙發,悄悄的移近床邊,想趁着他熟睡之際偷走一條棉被。

可是,誰料到她的手剛沾上被緣就被他一手抱住,她嚇了一大跳,幸好看到他雙眼仍是緊閉着,她緊急的捂住嘴,及時掩住了尖叫聲。

「呼,嚇死我了。」她拍拍胸脯。「這男人不只兇惡,連睡覺都是這麼的嚇人。」碰到他,可說是自己倒了八輩子的霉。

使勁的推開他的手,郁鈴拉着棉被緩慢的站起來,正想小心翼翼的走回沙發時,突然覺得頭皮一陣刺痛,原來他那隻被推開的手,不知何時又拉扯住她的頭髮,痛得她眼淚直流。

「死男人、臭男人,連睡覺都不安分!」她再一次的咒罵他。

忿忿的想拉開他手中的頭髮,只是這一次他纏扯得死緊,烏黑的髮絲在他的手掌上繞了好幾圈,任憑她使盡法子也解不開,她只好輕嘆一聲的放棄了,整個人疲憊的趴在床緣瞪着他的俊臉。

瞧著瞧著,感覺他長得還不錯;濃眉大眼,鼻樑筆直,而且雙唇也很有個性。想想老天爺待他還真偏心,給他這麼一張精工雕琢的俊臉,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歡他才對。

一直這樣看着他,讓她眼睛酸澀的不斷眨著,不久就疲憊地睡著了,留下她烏亮的髮絲還在他的手心裏。

她一睡着,宮本鷹司就醒了。他嘴角噙著笑,饒富興味的側過身,看着趴在床緣沉睡的她,那精緻美麗的五官,雪白柔皙的肌膚,即使是睡著了也一樣漂亮迷人,尤其是雙唇微啟,流着口水的可愛睡容,更是讓人忍不住想偷嘗一口。

他莞爾的輕捏她鼻子一下,惹來她咕噥一聲的抗議,立刻又嬌憨的睡著了,完全沒有發現到他已醒來。宮本鷹司疼惜地輕輕抱起她,緊擁著在他身邊躺下,以自己的臂膀和溫暖的棉被覆蓋住她。

突來的暖意,讓沉睡在夢鄉的郁鈴舒服的彎起唇畔,像可愛的貓兒般更偎近那團溫暖,所作的夢境也更為甜美了。

夢裏的她尋着了一位多金又富有的美男子,身上穿着十九世紀宮廷的華麗服飾,手拿着蕾絲洋傘。他們攜手徜徉在威尼斯的河畔,乘着船聽着岸邊傳來的美妙樂聲,她臉上溢滿幸福的笑容,緩緩的仰起頭來,望着那位英俊多金又浪漫又疼惜她的白馬王子,正巧那位王子也緩緩的低下頭來看着她,哪知就在這一剎那間,那位英俊多金的白馬王子驀然換成了宮本鷹司,而那張原本應該堆滿疼愛笑容的俊臉,也變成了他的惡魔笑靨。

一聲尖叫倏起,她甜美的夢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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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分明的水漾大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郁鈴從惡夢中醒來,映人眼帘的駭然是一張五官明顯的英俊臉龐,霎時她瞪着這張相距不到兩公分的臉,整個人突然很有精神的坐了起來。

「天啊,我怎麼會睡在這裏,還睡在他的懷裏!」慌亂過度的她躡手躡腳的跌下床,連帶的捲住那張覆蓋住兩人的棉被。「我……我怎麼會這樣?」她嚇得語無倫次。

用力的回想睡覺前所發生的一切,慢慢地,她恍然大悟的瞠大眼,記起所發生的一切了,包括她的發,還有他的手……

「是他,他是故意的。」她倏地跳起來,指控的瞪着他。

發現這名所謂的「殺手」還沉睡着,她轉而睇向他安放在床上的手,雙手像要瞪出火來似的。

她是應該生氣的,正確的說,她該拿把刀將那隻手砍下來才對,可是她卻很沒有勇氣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就怕呼氣過猛把床上那隻惡魔吵醒了才糟糕。

然而,她又很不甘心的張著嘴,無聲的臭罵他幾聲才甘心。不過光罵不滿意,再加上幾拳幾腳好了,只是她都對着空氣揮舞,連他的一根頭髮都沒膽子去碰。

稍稍撫平了心中的鳥氣,她這才抱着棉被,走回自己的沙發躺下。可是頭剛沾上枕頭,她馬上又坐了起來,突然靈機一動。笨死了,怎麼不趁這個壞蛋還在睡覺時快逃走呢?

最起碼躲回老爸的身邊還安全些,就不相信這傢伙敢厚臉皮追到老爸家去。

她丟下棉被找出昨天帶來的行李袋,所幸根本沒打算跟這惡魔長住在這裏,所以裏面的東西都沒有拿出來,也不需要整理,直接拿着就走即可。

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她有一種開心的解脫感,興奮的提起行李跑向電梯,按下下樓的開關。可是左等右等,兩部電梯就是沒有一部到達,心急的她等不及的奔向安全門去下階梯。

也不知道是老天爺有意捉弄她,還是她的幸運天使被綁架了,她每一層樓都有去按電梯,卻每一層樓都撲了個空,像是有意和她作對一樣,十二層樓走得她氣喘呼呼,同時也空等了十二次的電梯。

「你走得那麼急,是想趕着和我共進早餐嗎?」惡魔般的男人漾著一張笑臉,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等在一樓安全門的出口,狡黠的看着她。

「哇,你……你怎麼在這裏!」這下她不只腳酸,連手也軟了,一個沒勁,行李掉落在地上,人也無力的滑坐下來。

宮本鷹司邪笑的蹲在她的面前,抬起她哭喪的小臉道:「早在你醒來之前,我就醒了。」

若是一點警覺心都沒有,那他這個殺手豈不是當假的?

「嗚……你騙我。」她狼狽的想哭,原來這一切早在他的料想之中。

拉起她,他噙著笑擦乾她眼角的淚水,「我在餐廳里點了兩份早餐,要不要補充一下你流失的體力?」

「當然要。」走了十二層樓梯已夠倒霉了,不吃他一頓怎麼行。

宮本鷹司低笑的拿起行李,拉起她白細的手臂,不太溫柔的將她帶往餐廳,坐在他預訂好的座位上。

沒一會兒,侍者就送上來兩份可口的早餐,郁鈴不客氣的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這是她這輩子吃過最美味的一次早餐。

從來不知道,在清早運動過後吃東西,竟然會這般美味,難怪有那麼多人要在早餐前運動。

瞧她亂沒形象的吃完早餐,宮本鷹司又將自己的那一份推了過去。

「我的這一份也給你吃。」

「謝謝。」她想也不想的接過去,以極快的速度狼吞虎咽地吃着,直到再也撐不下了才放下刀叉,靠着椅背撫著肚子,並打了個飽嗝。

那份滿足的模樣讓人見了忍不住心生疼愛。

宮本鷹司用餐巾擦拭掉她嘴邊的殘渣,動作之溫柔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吃飽了是不是更有活力一些?」

「當然。你還好意思問,如果你早告訴我你醒了,我就不用跑得這麼辛苦了,直接乖乖的等你就好了。」她噘著嘴道。

宮本鷹司拿着叉子在她面前晃了晃。「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我可沒叫你偷跑,是你自己愛運動。」

一句話堵得她啞口無言,看着他手上的叉子叉走盤上最後的食物,這才想起他的早餐都給了自己,他根本沒吃。

「這是給你的報應。」雖然覺得滿抱歉的,但她就是嘴硬的不肯承認。

挑了挑眉,咀嚼著口中的食物,他漫不經心地道:「我是無所謂,反正等一下要勞動的人是你。」

「什麼意思?」她叫了起來。

他聳聳肩。「我覺得住飯店,你逃跑的機率太高了,所以我剛剛打電話向朋友借了間在山裏的別墅,你必須幫我上去把行李拿下來。」

「什麼?我不要。」她不顧形象的立刻站起來,忿然的抗議。「我為什麼要跟你住到狗不拉屎的鳥山裏去?還有我為什麼要義務的去幫你拉行李?我是被你保護的對象,不是你的傭人。」

「很快就是了,因為那幢別墅里將只有你跟我兩個人。」他一派瀟灑的放下叉子也站起來。「還有你剛剛吃了我的早餐,這是報酬。」說完轉身便離開。

反正不論怎麼說,就是要她去拿就對了。

她很不淑女的對他走出餐廳的背影,比了一個很不雅的中指手勢。

「哦,對了。」他突然回頭,嚇得她趕緊收回中指,不過還是被他眼尖的瞧見了,無所謂的一笑。「我還忘了告訴你,我剛剛下來時,在兩部電梯的開關上都動了手腳,所以———」

他不懷好意的向安全門望了一眼。

「你得爬著上去。」

「哇!十二層樓耶,你這個超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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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小時后,郁鈴兩隻手提着四人袋的行李,力虛的癱軟在一幢坐落在山野的別墅里。

恨恨恨!她恨死這個超級惡魔般的男人。他有一張媲美天神般的英俊臉孔,但卻有一顆比惡魔還歹毒的心,不只將人家的飯店電梯弄壞,還逼着她爬上十二層樓去幫他拿行李,這不是魔鬼是什麼?!

也不想想她才剛剛從十二層樓上逃下來。

這是給你的懲罰,讓你死了這條心;不管你怎麼逃,都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瞧瞧他說的是那一國話,他跟齊家駿這叛徒私下協議,將她綁架到飯店裏來保護,她可能不逃嗎?又不是傻瓜,更何況她還有一個老爸要擔心吶。

想到老爸,就記起來她已經接近兩天沒有捎消息回去,老爸一定很焦急才對,得找個機會跟他報平安,順便知道他現在的情形才行。

顧不得腳上的疼痛,郁鈴從地上的行李堆中爬起,快速的找尋固定放在皮包里的流動電話。

「你這個臨時女傭又想偷懶了。」兩手提着最輕便的塑膠袋,宮本鷹司一身輕鬆的出現在門口,他那無聲無息的舉動宛如鬼魅。

「我累了一天,休息一下不行嗎?」她趕緊藏起手機,放在身後。

宮本鷹司眯了眯眼,假裝沒有發覺這傻女人的行為,兀自將手提袋裏的食物放到客廳的桌子上。他不想拆穿,是因為這傻女人根本沒有注意到這是極偏遠的山區,是另一個殺手厭煩塵世時所想避居的場所。

在這麼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怎麼會有流動電話的基地台好讓她通話呢?真是個笨蛋。

果然沒有多久,就傳出了郁鈴的咆哮聲,這女人從被他綁架后,脾氣似乎壞了很多。

「你快告訴我,哪裏有電話?」她衝過來揪着他的衣服問。

「你終於發現了。」他睇着她的手望一眼。「不過你的膽子也變大了。」那銳利的眼神一揚,教她的手彷彿着火般急急的放開。

「對不起,我有急事,你快告訴我哪裏有電話。」

這次說話的口氣客氣些了。她真恨自己沒有骨氣。

「你想打電話給誰?那個叫韓愈文的男朋友,還是你爸爸?」

韓愈文!她怎麼沒有想到向他求救呢?通常這個時候小老百姓有難,不是都向警察求救的嗎?多謝他的提醒,等打完電話給爸爸后,一定還要再打一通給他。

瞧她傻裏傻氣的猛轉着眼珠子,又不時的發出竊笑聲,單純的讓人一眼就猜出她的心思。

他冷不防的潑她一桶冰水,「但那也得你找得到電話才行。」說完后拿起地上的行李,走向二樓的客房。

這個房子雖然稱之為別墅,實際上不過是一幢以原木蓋起來的二層樓小木屋。由於結構完全都是木頭建成的,不只可以嗅聞到森林般的原始氣味,覺得心曠神怡,走在木板地上還不時有吱嘎聲傳來,任何闖入者都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被發現,兼具了防禦與度假兩種功能。

像現在,他遠遠的就聽見那傻女人在四處找尋,翻箱倒櫃一番后,怒氣沖沖走來的聲音。

「姓陰的,我告訴你,一就是你馬上告訴我電話在哪裏,二就是我馬上走下山去。」

夠會藏了,任憑她找遍了全屋子也沒有找到。

若不是這屋子裏根本沒有電話,就是被這壞蛋藏起來了,所以找他問最快。

「一、我跟你一樣,現在才踏進門;二、我姓宮本不姓陰,下次別忘記了。」他得意洋洋的說。

推開郁鈴,將自己的衣服掛進衣櫥內。

他是存心不讓她跟外界聯絡,哼,以為這樣就能夠關得住她嗎?她大小姐有的是辦法逃走。

她撇撇嘴,轉身想走,卻被叫住了。

「喂,天要黑了,你要先去煮飯。」

「啥!煮飯?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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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笨笨!他誰不好拐,怎麼拐了一個不會煮飯的笨女人到山上來呢?

世界上有幾十億人口。台灣也有兩千多萬人,這其中一半以上是女人,而且大都是會煮飯又擅於做家務的女人,可他怎麼就帶了一個啥事都不會的女人來?

失策,真是失策啊!

身處在荒山野嶺的木屋裏,兩個人卻不會煮飯,不擅於做家事,只有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你當女人怎麼不會煮飯?」忍不住再發出一句咆哮,宮本鷹司忿忿不平的烤着地上的竹筒飯,說不出這是從昨晚到今早第幾次的咆哮了。

而那個被怒罵的笨女人則無視他的怒氣,咧著一張口水都快滴在地上的大嘴,猛對着他火堆上的竹筍湯和竹筒飯拋媚眼。

「你想都別想,我一口飯也不會分給你。」他忿忿的移過身去,擋住她的視線。

昨天餓了一夜的肚子,令他整晚睡不着,今天特地起了個大早,在附近的竹林里找找看有什麼山地野味,可以填飽他的五臟廟。

他炊事雖然不精,好在野地求生的技能還很行,在附近逛不到一圈,就挖了一籮的竹筍和幾節竹子,做成竹筒飯和竹筍湯。

原本他想獨自品嘗的,誰知食物的香味硬是把屋子裏那隻同樣餓得飢腸轆轆的小老鼠也熏來了,涎著滿地的口水像只哈巴狗似的出現在一旁。

「你好厲害,能在這種地方變出這麼多吃的東西來,真是太偉大了。」她吞了口口水,水燦大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火堆上的食物。

「別諂媚,沒你的份。」他邊翻著竹筒飯邊說道。

野炊跟煮飯不同,他用餐向來有人伺候服務,廚房的用具除了吃飯的傢伙之外,他一概陌生,可是野炊就不同了。記得當年訓練他的教官說過,只要能拿到手、沒毒的,放上火堆就能吃,再不然尋些米放在竹筒和荷葉里也行,連調味品都省了。

不過他也就會這樣而已,再精緻一點的就沒了。

「你這人幹嘛那麼小氣,不過是一點點東西而已,還要計較嗎?」她賴皮的快速伸出手,想搶奪火堆上的一節竹簡飯。

只是她沒有想到竹筒飯這麼燙人,才拿過手而已,掌心就被燙了個大包,痛得她連忙丟掉竹筒,疼得哀哀大叫。

「哎呀!好疼啊。」她對着被燙的紅腫手心直哈氣。

「怎麼樣?要不要緊。」看見她受傷,他眼裏的譏誚不見,有的是關心和緊張,拉着她的手就倒起水壺裏的水猛衝。「有沒有好些?還疼不疼?」

郁鈴淚眼婆娑的直點頭,看着自己的手心燙成了胭脂色。

「不行,得馬上敷藥才行。」他不由分說的抱起她,沖往後面的木屋。

郁鈴從來不知道強悍的他也有溫柔的一面,攀着他粗壯的頸項,望着他焦急的臉龐,她的心不覺狂跳起來,臉頰紅了。

進到屋內,他將她放入沙發,然後爬上二樓,從他帶來的行李內拿出一盒急救箱來。那盒急救箱不大,只有三十公分大小,但裏面的醫療用具大至手術用的手術刀,小到擦燙傷用的藥品一應俱全,設想之周到令人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常常受傷。

她凝視他的眼眸里不知不覺的起了一層水霧,感覺他剛毅的臉龐變得朦朧,起而代之的是一種女性天生的憐惜。

他細心的為她處理好傷口,抬起頭來便瞧見她眼瞳里的同情,那泛水的雙眸泛濫著多餘的同情心,令他剛卸下的冷漠又重新戴上。「別自作多情好不好,設備齊全只是顯示我的細心。」

「如果不是曾經傷過、痛過,又怎麼知道哪些是你最需要的東西呢?」她哽咽地說。

那可憐的語氣教他胸口一窒。自有記憶以來就從來沒人對他如此溫柔的關心過,從他十二歲離家,淪落街頭被警察送進孤兒院開始,孤兒院裏的院長就只會叫他忍耐,告訴他男孩子被欺侮了也不能掉眼淚,而組織里的教官也曾告訴他要生存就要強,要活得比別人兇狠,失敗只有被殺的命運。

善良和懦弱,最終只會被這個社會的兇猛吞噬掉。

所以,為了在競爭激烈的殺手世界活下去,他丟掉以前只會依靠人的懦弱,抹去無用的眼淚,試着從地獄的深淵爬上來。以純白的羽翼換取魔鬼的冷漠,將一顆善良的心埋藏起來,用無情代替了一切。

他遵循教官的教誨,不再相信任何人。而想要活下去就得染上別人的鮮血,所以他如狂野的黑豹,在暗夜裏揮舞著利爪,一一除去敵手的生命,以及委託者希望達成的買賣。

雖然後來他脫離了組織,與同樣叛離組織的齊家駿等人成立了黃金六人組,以冷血殘酷的殺戮應付原組織的追殺,終於使他們心寒膽戰的放棄對他們的懲罰。

但夥伴終歸只是夥伴,除了在生死存亡之際互伸援手幫助外,對於內心裏的感情卻是一點也不敢碰觸。

因為他們防著別人,同時也提防著自己人。

只是,此刻乍然看到她眼瞳里流露出來的豐沛情感,令他一時間慌了手腳,不知要如何應對才好,唯有重新戴上冷漠的假面具來掩飾內心裏的波濤洶湧。

「原來你這隻小老鼠笨得以為我會受傷,才會傻得流眼淚。」

不是嗎?郁鈴伸手撫平他緊密的眉。

「如果不是,你的眉為什麼會擰得那麼緊?你受傷時一定很痛吧?沒有人在身邊,所以才要一個人醫救自己對不對。」她說得心疼,好像親眼看見一切似的。

這口氣讓他封閉的心不受控制的一慌。

「夠了,別再自以為是。我是看你受傷才稍稍對你好一點,你別得寸進尺。」他粗喘的揮開她的手,站到一邊去。

他越是掙扎,越顯現出心虛的模樣。

而郁鈴泛濫成災的愛心,更是潰堤得一發不可收拾。

也不知她是哪來的勇氣,竟然伸着手緩緩走向前,撫着他冰冷的臉龐道:「承認自己並不是什麼壞事,逃避才是懦弱的行為。」

夠了……夠了,她以為她是誰,是救贖的聖母瑪莉亞嗎?看來他得給她一個教訓才行,讓她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強者。

倏地,他雙手緊固住她的頭,強迫的送上他的唇,以強悍又不溫柔的方式汲取她的聲音和她口中的芬芳。

沒想到她的味道嘗起來是如此的可口甜美,像一朵香水百合,清麗妖冶而不俗。這是第一個令他流連忘返的吻,一個原本只是想懲罰的吻,卻在不由自主下變成親昵的深吻,彼此深陷在對方的懷抱里。

郁鈴從來不知道跟個男人親吻,竟有如此觸電般的感覺。她一向只講一次情的約會,見面相親一次,拗人家請客一次,說拜拜一次,單純的連親臉頰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是如此親密的吻了。

就算是厚臉皮死纏着她的韓愈文,最多也只是牽到她的小手而已。

現在這個吻雖然是她的初體驗,卻是令人迷戀而震撼的一次,她直覺的告訴自己,她愛上了這樣親密的接觸。

郁鈴毫不作做的單純反應,深深刺激了他的男性感官,宮本鷹司感覺到自己喉中的低嘎和腹下的需求。

他要這隻小老鼠。

身體明確的告訴大腦,讓他不假思索的彎身抱起她,走往二樓的房間。

「砰」的一聲,他踢開了房門,迫不及待的將她放在床上。

純白的洋裝下是一雙修長的玉腿,宮本鷹司急切的褪下上衣,俯看着她,手掌熟稔的愛撫那一雙玉腿。

原本跟他一樣陷於嬌喘情慾之中的郁鈴,突然被一陣搔癢所侵擾,喉問發出殺風景的咯咯笑聲。就在宮本鷹司一臉不解,抬起頭來瞪視的那一剎那,她兩隻宛如被毛毛蟲爬上侵犯的大腿猛然地用力一抬,一聲黑豹般的狂吼立即響起。

只見宮本鷹司捧着他的要害,痛苦的跌下床鋪呻吟,而那個肇事的小老鼠眨巴著大眼,探著頭一臉無辜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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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情黑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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