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後,腳不粘地朝城外飛奔而去。也不知跑了多久,後面捆龍索的呼嘯聲終於消失,白玉堂才在一小樹叢內停下腳步。

兩人一停步,白玉堂轉身回頭便是喝罵:「臭貓,你倒是風流快活!!」

展昭似乎跑得累了,背靠樹榦緩緩滑坐地上,任他白玉堂惡言相向,也不去爭辯半句。

白玉堂見他也不辯解,自是默認了,更是暴跳如雷:「白爺看來,南俠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哼!!貓改不了吃腥的性!」

樹影罩住了展昭,月光不透,夜林陰暗,更難看清他臉上神色。

只聽得他聲音有些沙啞:「白玉堂,你……惱什麼啊?」

被他這麼一問,白玉堂也是一愕。

對啊,他到底在惱什麼?!

若說為了相爭花魁玉牡丹,想想倒也不是。

玉牡丹確是個容顏絕美的女子,但也就第一眼的驚艷。

美得太過,反倒胃口。

只是躲在樑上偷聽二人嬉笑戲語的,不知為何便生了肝火,待撞入門時看見那纏摟一起的兩人,展昭還真是醉玉溫香,更讓他火竄腦門。

那刻肝火旺盛,又要躲避捆龍索,哪裏還顧得憐香惜玉,一出便是重手,現在想來,那女子的手腕必已瘀青一圈。

其實,展昭便是抱了那女子,也屬人之常情。

他在一旁湊什麼熱鬧……

思來想去,總尋不出個理由,白玉堂心情更差,爆吼一聲:「我要惱便惱,你管什麼理由!!」

展昭沉默許久,方才哼出一句。

「你是小娃兒么……」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白玉堂二話不說,袍擺一揚,立朝展昭踢去。他本料展昭會躲,腳下足用了八成功力。

怎想展昭坐在樹下像個木頭人般不躲不閃,等他察覺不妥,已不及撤招,雷霆一腳眼見要踹中展昭心窩。

「喝!!」倉惶間,白玉堂側出一掌,打在地上,勉強在半空錯開去勢。

但終究太遲,碎石勁力轟在展昭左肩。

「咔——」骨裂聲脆。

白玉堂腳一着地,便反身飛撲過去,扶起展昭。

「展昭!!你沒事吧?!」

「咳咳!——」展昭吐出一口血痰,「你讓……我踹一腳看看……」

「你怎不躲啊?!」

適才一腳來勢雖猛卻慢,以展昭身手根本不可能被踢中才是,怎會……白玉堂猛悟,連忙伸手探他脈門。

「你封了穴道?——」上身命門穴道被封,莫說躲他一腳,便是移動半分亦屬勉強,「展昭!你中毒了?!」必是為了延止毒液流走而封了穴道。

但一路奔逃,毒性恐怕已突走全身,現下脈象窒亂異常,毒上加傷,只怕命若懸絲。

白玉堂急了:「貓兒,中了毒怎不早講?!」

展昭渾身熾熱難耐,替他摸脈的手指卻無比冰涼,乃至舒適。

若能以此撫平他身上燥熱……展昭狠一咬唇,讓痛清醒頭腦,用力甩掉那種奇怪的念頭。

「不是毒……」

幾乎是從喉嚨哼出來的聲音。

「管不了!!」白玉堂運勁右指解開展昭身上穴道,左掌抵其背心緩緩送進內勁助他御毒。

怎料那毒息非但不受打壓,反借他功力猛增其勢,展昭心叫不好,本來只能勉強控制的熾熱此刻如遭燃爆!

「怎會如此?!」白玉堂連忙撒手,經他這麼一搞,展昭內息更亂,簡直要到走火入魔的境地。眼下荒郊野嶺,根本沒有救治之法。白玉堂也著了慌,急急將他扶起身:「我背你回去!」

「慢著……」

展昭伸手推拒,卻不及白玉堂力氣,一下被他翻至背上。

白玉堂背起人,剛一立身,步未邁出已愣在當場。

晚風,颼颼吹過。

「貓兒……」

展昭困窘:「……閉嘴。」

「……」白玉堂側頭看去,月光之下見他牙關緊咬,已滿頭大汗,「貓兒,你是……中了淫葯?」

不過是坐了一陣,便連平日謹慎的貓兒都著了道,那女人,實在厲害。

「放、我、下、來——」

從后頂在腰背的硬物叫白玉堂好生尷尬,可又不能就這麼丟下展昭。同是男人,他又豈會不知這種惡葯發作時的難忍,他心下一橫……

「要不……貓兒,我幫你……」

「——?!」

「找個女人。」

「白玉堂!!」

展昭當下內息翻亂幾乎吐血。

「不然怎麼着?這葯發作起來會死人啊!」

白玉堂清楚這古板貓兒的個性,只怕是憋死了也不願借人發泄。當下顧不得他同不同意,足下使力,背了展昭往城內方向奔去。

他這番激烈動作,可叫後面的展昭吃足苦頭……

柔軟清爽的烏髮隨風而起絲絲撩撥臉上,伏在後背那曖昧姿勢已近誘惑,急奔顛簸的上下摩擦,似以刀磨礪他緊繃幾斷的神經,該死的教他更難抑制體內蠢動的情慾。

「——呃——」

身下完全貼靠的綿韌軀體,帶動頭皮發麻的痛楚,便是死死咬住下唇,亦難咽下呻吟。

迷濛眼前,是因為負重急奔而蔓上一層薄汗的雪白頸項。

忽而想起……

貓……吃老鼠的時候……

是不是都喜歡先咬脖子……

「貓兒?很難受?忍着!馬上就到了!!」

白玉堂感覺背上蠢動,以及後頸濃重的熱息,料想展昭必是藥效發作更厲害了,當即腳下使力,提氣而起,施展輕功急奔飛騰。

幾句關懷讓展昭稍稍清醒過來。

都什麼時候了……他盯着老鼠的脖子看個什麼勁?!

偏移開的目光忽然注意到隱約林間的閃亮。

「站住——」

「怎麼?」白玉堂止了步,朝展昭手指方向看去,只見叢林中有一小潭映月有亮。

「過去……」

他知道展昭欲以冷水壓製藥性:「不行,也不知是什麼葯!強壓下去,難保會有惡果!貓兒,你聽我說,還是先回去……」

話未及完,肩膀突叫展昭手掌抓住,力度之重似要捏碎骨頭一般。

白玉堂連忙側首,見他臉色鐵青,雙眼沉黑如沼,不禁大吃一驚。

「——帶我過去!!」

白玉堂一咬牙,轉身騰起,幾個跳躍將展昭帶至潭邊。

未及動作,展昭掌推其肩,借力躍起往潭水摔去。

「展昭!!」白玉堂驚喝一聲,搶上潭邊,僅見水花四濺,化開層層漣漪,哪裏還有展昭的身影。

此潭深不見底,過了些時候仍不見展昭浮上水來。白玉堂不識水性,又不知水下情況如何,急得在岸邊跳腳。

「展昭,你沒淹死吧?喂!喂!!臭貓!嘖——」

任他大吼大叫,依舊無人應答,白玉堂更是着急,也不顧得自己是不是會泳,聳身一躍,「乒乓!!」一聲跳入潭內。

濺起無數飛花碎玉,映了華月,爍爍耀目。

日上三桿,江寧知府衙內。

韓拓看了那日頭,甚覺奇怪,按照道理,展昭與白玉堂二人應已回府,怎現在還遲遲未見?

正要差人去尋,忽有衙役匆匆奔進,身後帶了一風塵僕僕之人。韓拓認得是那負責將證物送去開封府查驗的急腳遞,心下大喜。

急腳遞下跪復命,並將背上包裹解下承交韓拓,:「大人,屬下已將證物送至開封府!今來複命!」

「那包大人怎麼說?」

「開封府包大人親自過問此案,並將證物交與主簿師爺,命其連夜查驗證物。」急腳遞從貼身衣物內取出一封信函,「此乃包大人命屬下親手交給大人的!」

「好!你且下去休息!」

韓拓轉身入房,細細拆開蠟封。

內有一紙函件,上書幾行清簡墨字:

「衣上紅印,乃散沫花汁。此花極香,葉可作蔻丹之用。」

「香氣已稀散多時,無法分辨為何種香料。」

韓拓抖開包袱,取出那件衣物,細瞧那點檀紅痕迹。

「散沫花?」

「哈啾——」

一個大大的噴嚏,響徹江寧酒坊,險些嚇得小五打破正煮著薑湯的鍋。

也不知昨夜那位官差老爺過來送了個什麼口信,老闆娘怒氣沖沖地拿着那條金絲繩索出了酒坊。

去的時候一人,回來卻順道捎兩個。

他記得其中一位曾經來酒坊喝過酒,還跟白五爺動了手。這回也不知遭了什麼罪,白五爺竟然是叫人攙著回來,兩人又渾身濕淋淋。

「臭小子!半夜三更跳水裏去,看不把你給凍死!」

江寧婆婆對白玉堂雖又責又罵,卻是言關意切。

她看了看屋外,喃喃道:「手腳怎這麼慢!不過是煮個薑湯。」回頭從衣櫃里找出兩套衣服丟給展昭,吩咐道:「你二人快些換上乾衣,莫要受涼了!」說罷便往外走了去。

「是。」

展昭接下衣物,回頭看向那喝飽一肚子潭水,半死不活賴在床上的大白老鼠。瞧他渾身精濕,水發耷拉,可算刷盡風流瀟灑,徒剩狼狽。

不禁挑唇一笑,這隻老鼠,每次下水前總不想想自己到底會不會水。

所龍捆龍索來的及時,否則兩人都得沉潭至底……

「南俠」、「錦毛鼠」溺死於山郊野外一小水潭中,莫說白玉堂不甘心,他展昭也覺丟臉。

「白兄,起來了。」

展昭過去推了推床上的濕老鼠。

白玉堂睜開眼睛,恨恨說道:「臭貓你別得意!」鼻子冷哼一聲,「還好你沒事,否則別人以為我白玉堂淹死了你這隻臭貓!」

在水裏撲騰得最厲害的也不知是誰……

對着鬧彆扭的老鼠,展昭向是寬容,將乾燥衣物送到面前:「快些換下濕衣,要是白兄感染風寒,婆婆可不會放過展某。」

「嗤!娘向來偏心……」白玉堂翻起身,解開扣子剝下身上淋濕衣物,一身習武之人固有的強韌軀體,及習武之人不常有的白皙皮膚瞬即裸露在外。

展昭也在解衣,卻忽然注意到白玉堂那曾經滿目蒼痍的後背已回復平滑,只隱有幾條紅痕縱橫其上。

白玉堂丟開濕衣,瞄到展昭愣忡眼神:「怎麼了?」

「你的背……」

「這個?娘成天在嘮叨,說什麼難看,嗤——又不是娘們!江湖人誰身上沒幾道疤痕?又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兒。」白玉堂邊說邊披上內衫,「解冰凝魄時順道讓娘給去了。對了,娘說讓你回去謝謝公孫先生,那葯倒挺靈的!」

如今他說得何其輕巧,只是展昭卻知,那看來光潔的背部,曾經是鞭痕縱橫,血肉模糊的慘不忍睹……

「那本來是展某該受的。」

墨眸溢出了過多的情感,白玉堂不禁心中一動。

「喂,貓兒,多久的事了啊,還記着幹嘛?」

「不。這傷,是我的……」

空氣忽然靜默了。

背上本已平復的傷痕此刻居然暖熱起來,異樣的情緒像潮水般漲上心頭……

「娃兒,快來喝薑湯!!」

江寧婆婆捧著兩碗熱氣騰騰的薑湯推門進來,瞬即打破了沉默。

看到他二人一個尚穿着淋漓的衣服,另一個只披了件內衫,不禁大聲責道:「還不快換衣服?傻愣著幹嗎?!」

「——是。」展昭連忙脫去濕衣,肩膀赫然露出大片刺目瘀青。

「展昭,你受傷了?!」江寧婆婆連忙過去查看,見他左臂受傷頗重,瘀青大片,摸他脈象,更是皺了眉頭,「內創外傷,怎不告訴婆婆?小五!快去請劉大夫過來!!」

展昭感激:「麻煩婆婆了。」

「不麻煩。」

江寧婆婆瞅了瞅白玉堂,這肩傷她一眼就瞧出是誰下的手,「麻煩的是不識好歹的小兔崽子!」

白玉堂竟無反駁,只憂心盯着展昭,欲言又止。

展昭連忙解釋:「婆婆誤會了!白兄只是一時失手,並非故意。」

「展昭,甭替這混小子說好話!小兔崽子,傷剛好不久,便去尋歡作樂,還真不愧了他那風流名號!」

「婆婆且慢動怒。白兄此去春意樓,乃是與展某一同行公事,並非尋歡作樂!」

「喔?怎麼說?」

展昭遂將事情始末一一告訴江寧婆婆。

「原來如此——哈!我道那韓小子這般好心,特地派人過來告密。原來是把我老太婆給算計了——哼,好小子!好你個韓小子!!」

展昭心中暗向韓拓告歉,只怕韓拓若敢到江寧酒坊,便少不得婆婆的一頓排頭。

白玉堂趁了機會,湊去他身邊,壓低嗓門問道:「貓兒,你好了沒?」

想他在問衣服,展昭自不好意思在婆婆面前換下濕褲。

搖搖頭:「還沒好。」

「啊?!還沒好?!」白玉堂急了,連忙朝江寧婆婆叫道,「娘,你先迴避一下!」

「迴避?老娘把你這小兔崽子奶大,你身上多少疤我還不清楚?!你倒是說說,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不是啊,我剛想起有點事要做!娘!你先出去一會!一會就好!」

「沒門兒!你若不說清楚,別想就此打發老娘!!」

白玉堂見江寧婆婆不肯退讓,回頭看了看展昭,見他臉色尷尬,心下更是焦急萬分。這心一急,話也沒遮攔了。

「你不走,我怎麼幫展昭解毒啊?!」

「啊?!」

「咦?!」

「解什麼毒?」

白玉堂道:「展昭中了淫毒!!」

「啊?!?!」

這下,江寧婆婆瞪直兩眼看着展昭,展昭瞪直兩眼看着白玉堂,當場愣住了。

白玉堂連拖帶揣將江寧婆婆推出門口,邊囑道:「娘你先讓大夫緩緩,別忙着進來……」

正要關門,展昭可先回過神來,當下漲紅了兩頰。

「白玉堂!!」

揚起一腳踢在老鼠屁股上。

白玉堂猝不及防,當下整個飛出房去!要不是那身堪絕天下的輕功,凌空轉了身形,必要摔個四腳着地的難看姿式。

好心沒好報,白玉堂當下朝里吼開了:「臭貓!你什麼意思?!」

裏面傳來展昭冰冷話音:「不勞白兄費心,展某藥效已過,只是沒換好衣服罷了。」

「啊?!」

這會兒才明白誤會大了。

江寧婆婆一旁瞅著好笑,龍頭拐杖戳了戳白玉堂:「奶娃兒,娘倒想問問你。你是打算如何給展昭解毒啊?」

這話一結,白玉堂是呆得更徹底了。

韓拓好不容易等到那兩位回來,卻像貼錯了的門神一般,一進門,話也不多半句,分坐兩邊如似對峙。

沒辦法,只好湊過去比較好商量的那邊,道:「展大人,不知昨晚可有所獲?」

展昭點點頭,道:「那花魁玉牡丹確有可疑。據老鴇所言,在玉牡丹房內渡宿的男子多是外來客商,且不會再度出現。另外,她房中熏燃的香料味道,展某記起在蔡恆鈞衣上曾經聞過。」

「那女子手上可有點染蔻丹?」

「有。」

「展大人可記得是何種顏色?」

「是檀紅。」

「那就對了!」韓拓一拍大腿,將從開封府送來的信函交與展昭。

展昭看過後卻是皺眉:「女子點染蔻丹,只屬平常,難以為據。」

旁邊白玉堂涼涼說道:「房內熏香,也可能有雷同之說。至於玉牡丹房中渡宿者不再歸來,也可說是外客商賈,渡一夜便繼續上路。反正,昨晚是白去了,還險些著了道兒。」

「這、這可怎麼辦啊?!」

麵糰兒的臉急得皺成一團。

「也不盡然。」展昭抬眉一笑,「至少,我們有了些門路。大人,請你吩咐衙役到春意樓后搜集其丟棄的香料殘渣,必有所獲。切記,需秘密行事,切莫打草驚蛇。」

「香料殘渣?有什麼用處?」

「不瞞大人,昨夜在玉牡丹房中,展某處處小心卻仍著了暗算。細想當時,記得那房內熏香極濃,內里乾坤不得而知。若細加調查,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

「嗤——」白玉堂不屑嗤鼻,「貓兒,你也太會繞彎了吧?即知有嫌,就抓回來審問清楚便是!」

「白兄此言差已。公堂之上,既論公義,亦論證據。若只憑一人意氣定奪生死,豈非天下大亂?」

說得在理,偏是從他嘴裏說出,卻叫白玉堂聽得刺耳。

「臭貓!我就是看不慣你這副嘴臉!!」

又來了……韓拓眨巴了兩小眼,對於這兩位的爭鬧開始習以為常。

便在此時,有衙役匆匆進來:「大人,蔡老夫人送帖來請,說是請大人過府商談重要事宜!」

待眾人急急趕至蔡府,看見那大廳內坐的,並不止是蔡老夫人。

韓拓一見,兩眼眯得更細了,進廳便上前拱手行禮。聽他稱呼,展昭與白玉堂方才知道座上幾位,全是韓拓的頂頭上司。

蔡老夫人請來這些位高權重之人,又招來韓拓,想必不是有好招呼的。

此刻廳內氣氛壓抑,落座奉茶后,蔡老夫人揭開話題,其意是要韓知府快些了結此案。此案一日不結,蔡恆鈞的屍體便不能下葬。按老夫人的話,子孫未能入土為安,那可是大不吉利。

展昭和白玉堂聽得清楚。

說得天花亂墜,不過是找個借口罷了。老夫人要的不是吉利,而是蔡府名聲。蔡恆鈞死於秦淮河畔、妓宿之地,早已在江寧城內鬧得流言誹語滿天飛,老夫人是要早早了結此案,止住別人嘴巴。

而那些高官們,自然不想命案再拖延時間,影響其政績,也趁機軟硬兼施,企圖說服韓拓早日結案。

韓拓可真是疲於應付。

一張巧嘴,邊是應和,邊打着圓場,將道理說得圓滑細緻,那些高官加上蔡老夫人一時竟奈何不了他。

那邊官腔打得白玉堂只想瞌睡,瞅了個機會溜出廳去。

抬頭看了看蔡府東南方向,既然一場到來,自不免要去探望一下故友!想到此處,白玉堂施展輕功,越過層層院牆,直接往東南方奔了去。

他卻不知,大廳內,一雙黑碩眸子帶着複雜神色,凝視白衣背影,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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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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