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少女

第001章 少女

失業后,我租在鐵皮房裏整日白天睡晚上睡,隔壁住着兩個不相識的鳥人,男的在個五金廠上班,女的閑玩著也是白天睡晚上睡。.co我怕他們多屬晚上多屬深更半夜,女人「哼哼」床就無休無止的響……

那些日子,我感覺自己活得格外窩囊。

那些日子,我默默晃悠在街頭竟然看見了珠兒,她是個洗頭妹,專洗男人的頭,大頭小頭。我曾經多次偷偷拜訪過她,每次對我均像久別重逢后的情人,讓我從她身上找到些做男人專有的樂趣。

而這次街頭意外相遇,我沒敢當眾要跑前去叫住珠兒,但鬼使神差的還是去了她租房。

那是間普通房子,坐落在鳳凰街靠河邊盡頭的單元小區里。

我敲珠兒租房外的防盜門,卻出現個陌生的女人,用疑惑的目光打量我,問我找誰?我說是珠兒朋友,特地想來找珠兒玩的。陌生女人隨即丟下句才租房的不認識珠兒。陌生女人見我愣,隨手「砰」的關上防盜門,便把我關在她站着的視線之外,晾著不管不顧。

我不願就此放棄,又專程跑去溫柔夢廊找珠兒,那是她工作的場所,也是我第一次遇見她的地方。廊的佈局依舊老樣子,我進去左看右看,最終現個似曾熟悉的面孔,我走過去很友好的詢問珠兒,那小姐說珠兒已經改頭換面沒做洗頭妹了,現在失去聯繫不知身在何處。

從廊里出來,我的過去與珠兒有了交融。珠兒頭戴藍色護士帽,身披白大褂,走在嘈雜的衛生院裏,臉上洋溢着少女特有的清純和快樂,銀鈴般的笑聲時起時落。那時候,我患腸胃炎住在衛生院,總渴望每時每刻能有她的出現,能享受她天使般的美麗容顏。可她在個雨天後突然間徹底消失了,到處尋找也沒她的存在,隨後很快傳出有關她的小消息,說她光**在病房陪男人做活塞運動,被另外兩名護士小姐無意中撞見……

珠兒和我算相識在漂泊的路上,珠兒能改頭換面,那明天的我呢?我仰望藍天白雲,我不明不白。

深圳的冬天依然是非常浪漫的繁華都市,可在我的心裏,它很冷很令人恐懼。深圳把我拋於千里之外,而我能在這個絕望的都市耗多久?我想嘗試着去寫點兒東西,我想靜下心來理清明天的路到底該怎麼走。

半下午,我獨自坐在電腦前,窗玻璃上灑滿焦慮的明媚的陽光,小鳥劃破長空歌兒婉轉,我凌亂的心飛出一排排陳舊的鐵皮房,看到竹竿撐起的電視天線架,它像在訴說打工者的窩棚,也在訴說背井離鄉的命運。那間比我家牛圈還差的房子裏住着兩位年輕人,那座立交橋下的涵洞裏鋪了幾張爛草席……

我的心無來由的又疼痛了,掏出來卻是難以言語的憂傷。

我真的很想講個故事,關於農村與城市的距離,刀光劍影的江湖。我寫我是個山野小農民,沒有文化沒有都市人的涵養,而面對生活只想求個溫飽,走在屬於自己的小角落。於是,現在,我決定再次拋棄自己,馬上開始講述那個跳躍在心中的農村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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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東南。在個大山凹進去的坑窪處,有個古老的小山莊叫七里村。村裏人有古老的情節。

夕陽西下時,一名少女從小山莊里走出來,穿件粉紅色襯衫,提個竹籃子,裏面裝些未長大的小白菜兒。她閑着的手去梳理風吹到唇邊的秀,幾隻蝴蝶瞧見了,停在路旁小草尖上,久久注視着不肯離去。成群結隊的小蜻蜓,繞着她飛來舞去,讓痴迷與愛慕飛來舞去。夕陽看得倒是有些沉不住氣吃醋了,它丟掉無上尊嚴,當眾要把無形的雙手伸到少女身上,臉紅著撫摸著,還恬不知恥的沉醉於山頂的樹枝上……

這是個夏末季節,少女獨自去村旁小溪里洗小白菜兒。

少女駐足向對面山林里張望。一青年正拿砍柴刀在砍柴,那「咚咚咚」的聲音夾雜些小鳥唱的歌兒,在少女心頭來回縈繞。少女朝砍柴的青年喊:「哥哥,你還在忙着砍柴呀?天馬上快要黑了的哦。」

砍柴的聲音順即停下來,少女又朝砍柴的青年喊:「哥哥,不要再砍柴了,快點兒回來,我有事同你說。」

青年沒做回答,他又開始忙着去砍柴,比先前更加用力更加兇猛。少女算定自己哥哥聽見了,她臉上蕩漾起甜甜的笑,是想到等會兒要找哥哥幫忙做的事情。她邁開腳步又朝小溪走,與哥哥的相遇竟浮現出來,那是一幅令她至今也難以忘懷的心驚膽戰的畫,卻描繪着她對未來充滿無限美好期待的開始。

年初草長鶯飛的三月,少女的家還未搬入現在川東南七里村,還在華夏邊陲漠北遼闊的高原之上,一個紅霞滿天飛的傍晚,少女獨自趕着馬車出去打水,在河邊現昏迷不醒的哥哥,當時嚇得不得了,只知道揚鞭猛抽打馬兒想要往回瘋跑,心頭的害怕和恐懼升到了極點。她意識錯亂倒沒有忘記要大聲呼救:「媽媽……媽媽……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我遇上死人了……」

馬兒受到驚嚇,不按少女的心思在高原上亂跑起來。很快的,少女被馬兒摔落在草地上,她連滾帶爬迅給自己製造的恐怖嚇暈死過去,怕的思維暈死過去。

半夜再次蘇醒過來,少女睜開眼睛看到床前自己的母親,她放聲大哭,怕還在心頭無休止的縈繞。

母親彎下腰,趕忙抱起少女摟在自己懷裏,滿臉欣喜的柔聲說道:「陳景不哭,陳景乖,是啥事情讓我的好陳景想着哭鼻子了?我的陳景好像還沒有哭過鼻子呢?」

房中間,似乎又出現個骯髒的人影子,破破爛爛的怪衣服,亂糟糟的長頭、白白的臉上看不到一絲兒常人血色。陳景頓時又害怕顫抖起來,她閉着眼睛大聲吼叫:「媽媽、媽媽,我又看見鬼了,我又看見鬼了……」

吼叫慌亂而沙啞。母親忙把陳景又摟緊些,心疼之中拍拍陳景的後背安慰道:「不怕,我的陳景不怕,世上沒有鬼,陳景乖,陳景不要自己嚇唬自己……」

陳景的情緒逐漸緩和下來,但依舊不敢擅自離開母親的懷抱,殘存的怕還控制着她的心靈。最終,她鼓足勇氣把打水時看到的死人向母親說了,她心底下又顯示出急劇的不安。

母親笑了,「看把你嚇的,那哪裏是啥死人,不過是個幾天沒吃飯餓暈了的小青年,剛被阿里穆托來接去埃桑米爾小鎮看醫生了,還是你爸爸幫忙開邊防車送出去的呢!」母親說着情不自禁的站起來,透過燈光朝邊防哨所外的曠野上望,「都有好長一段時間了,你爸爸怎的還不見返回來呢?」

陳景瞪着眼睛不再做聲,她為自己那份膽小耿耿於懷,到現在還耿耿於懷。

休閑的走到小溪邊,陳景在一塊乾淨的石頭上蹲下,然後把小白菜兒倒出竹籃子,再先洗乾淨竹籃子,之後才忙着邊洗小白菜兒邊哼起當今流行的歌曲,聲音在溪水上空回蕩,快樂回蕩。

背後,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陳景在洗菜呀!你哥哥陳木呢?」

不必轉身回頭,陳景便知道是付惠琳在問,她停下在哼唱的歌曲,說道:「哥哥在山上砍柴,你此時問他又有什麼事需要他幫忙啊?」前半句算回答,後半句是詢問,話音顯得不怎麼好聽,藏有些許抱怨的意味兒。

生活中,以付惠琳目前的處境,陳景倒有些同情,她老公長年累月在外面打工掙錢,一人在家拉扯個三歲的女兒及負責照顧婆婆,更何況還把季節里的莊稼地全部種上了,而現在又跟母親學種反季節蔬菜賣。但是,鑒於她總喜歡找哥哥做重活的習慣,陳景心底下又為她這個存有很大意見。哥哥不應該做她長期的義務工。

沒有去計較陳景話里的不滿情緒,付惠琳把背着的背簍放在路邊坎上。她下溪邊洗手,笑說:「沒啥事情要找陳木的,無話說隨便問問。」末後補上句,「你的菜要洗完了嘛!」

陳景忙讓出個位置。她專心去洗未洗完的小白菜兒,她不想同付惠琳再過多的說話。

洗完臟手,付惠琳站起身甩甩水后,隨口對陳景又問道:「大嬸去縣城回來沒?我託買的蔬菜種子,不知她有沒有記住幫我買些回來?我前幾天弄出的兩大塊地正等著要播種呢!」

「還沒回來。」陳景應付着忙把手伸向靠左邊的石頭上,她去打撈給溪水沖走的兩片菜葉子。

付惠琳嘴裏喊的大嬸,當然是胡蘭,陳景的母親。她今日早上去縣城辦事,主要任務是找陳景姑爺幫陳景看新上的學校。上半年陳景在漠北初中剛畢業,現階段該升學讀高中,可她才從邊區返回內地故鄉,那讀書的事情還沒有真正落實好。雖說政府在安排,但完全指望政府是絕對不現實的,以至胡蘭等不及親自跑去縣城找自家姑爺幫忙先問問,希望能早點得個陳景入學的答案,了卻一件迫在眉睫的心事好去忙別的事情。

付惠琳站起來沒有馬上離去,她在等陳景洗完白菜一起走,她說:「陳景,大嬸不在家,今天晚上,你同你哥哥到我家吃晚飯怎麼樣?我今上午獨自跑去趕了趟集,回來時稱有一點兒新鮮豬肉。」

「惠琳嫂,謝謝你的一番好意,今晚我和哥哥就不用麻煩你了,我出來洗小白菜時已經把晚飯煮好了的,若再跑去你家裏吃飯,自己家煮好不吃會浪費掉的。」陳景一想到急着喊哥哥回來幫忙做的事情,沒經過大腦立馬撒謊拒絕付惠琳的盛情邀請。她心底下偷樂着喜滋滋的,為馬上降臨的夜晚,為夜晚裏有的好事兒。

付惠琳努力笑笑,沒有再說話。心裏暗自盤算,陳景真是個不好對付的小角兒,如何討好她,才能讓她心頭滿意順着自己不會找麻煩呢?這是個問題,解不解決都是個令人頭痛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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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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