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許幼薇心不在焉地翻著蝦米又抱來的一堆雜誌。想到下午洗澡時的「意外」,她是愈想愈覺得羞赧。

「你今天的心神似乎很不寧喔?」蝦米擔憂地問。

「有嗎?」她心虛地收回飄遊的視線。

「沒有嗎?你看你雜誌都拿反了。」蝦米幫她把書倒過來。

「呃——」她索性將雜誌合上。

「嘿——」蝦米邪笑地指著雜誌的封面。「你老實招來,是不是這朵『桃花』攪亂了你的心?」

「什麼桃花?」許幼薇這才看清楚雜誌上的封面人物竟是耿欣,蘋果頰無端地脹得腓紅。

「呵呵,問得好,干他什麼事?,一蝦米頗有心得地捏捏她的鼻頭。

「癥狀?」她躲開蝦米的手。

「就是茶飯不思、心神恍惚。」蝦米說得眉飛色舞。「我有沒有告訴你,你最近在走桃花運?」

「我說你想像力未免也太豐富啦,我今晚茶飯不思是因為胃口不佳,我心神恍惚是因為太累……戀愛?我和誰呀我?」和靈魂嗎?好好笑……噢,她怎會想到耿欣的身上?

「啥,沒話說了吧?我蝦半仙對這方面可是算得其准無比哩!」蝦米沾沾自喜指着她。

「哈,我懶得跟你說。」她話才說完,腦海里不期然浮現耿欣忐忑、及渴望愛的眼眸,她猝然哀傷了起來。

「你看你,講不到一句話,魂又飛跑了。」蝦米饃她,隨即好奇地貼過來。。喂!女人,你是怎麼被耿欣煞到的?你們兩個人是不是在暗中交往呀?」

許幼薇不知該怎麼答,只好用笑帶過。蝦米要怎麼想,她也無力去制止了。

蝦米驀地拍手大叫。「難道耿忻的失蹤是為了你,你說,你們兩個是不是為了躲避媒體,所以才……」

「耿忻失蹤了?」許幼薇搶白,他要是失蹤,她去■兒幫他找身體?

「怎麼,你不曉得?」最壞的念頭跟着閃過,蝦米睨着眼睛問:「你別告訴我你是單戀。」

「這……噯,事情很複雜,我一時也講不清楚,你先把知道的說出來。」與其叫許幼薇看那些雜誌上的八卦,倒不如聽蝦米廣播來得快。

「耿忻有個弟弟叫耿炫,兩人個性是截然不同。早先耿家的企業均是耿忻在管理,但前不久,耿炫忽然對外宣稱耿忻要出國進修什麼的,將公司全權交付給耿炫處理,接着就不見他再露面了。」喝口茶,蝦米繼續說道:「不過呢……哼哼。」

「不過哼哼什麼?」許幼薇急忙追問。

「我猜耿忻百分之兩萬是失蹤了。」若要論及小道新聞,人面廣的蝦秀消息最是靈通。

「為什麼?」許幼薇則恰好相反,她對自己以外的事物一向不在意。

「為什麼?」蝦米受不了地嚷嚷,彷佛她問的是異常蠢的話。

「他這麼差勁?」許幼薇問。

「豈止差勁,此人餿到發臭,耿忻單是每年幫他收的爛攤子和遮羞費,就能幫政府建好幾條高速公路。」蝦米嫩惡地搗著鼻,宛如發臭的耿炫就在她面前。

「哦?」許幼薇擰眉。

「這隻豬八戒好色得不得了,本大仙曾有一次就慘遭他的狠爪,氣得我事後險些把被他偷摸到的玉手剁掉。」蝦米咬牙切齒,說得好不氣憤。

「若傳聞屬實,那他……我是說耿忻,不就是……」許幼薇臉色淬白,

難道這就是他眼底總帶着冷漠的緣故?她為他感到心-疼。

「私生子。」蝦米替她說出口,又壓低音量捱向許幼薇咬耳朵。「還有更驚人的內幕呢,依我之見,耿忻鐵定是被弟弟殺了滅口。」

「這話可不能亂講。」許幼薇無法接受耿忻已死的事實。

「你幹麼那麼激動?」蝦米想了想,兩眼不禁眯起來嘲笑。「喔,我忘了你對耿欣……嘻嘻。」一手搭上她的肩頭。蝦米又問:

許幼薇苦笑,跟一個摸不著的靈魂,她就算和他玩真的又如何?她懶得多作解釋,反勾住蝦米的肩。「有任務拜託你。」

「什麼任務?」蝦米興趣全被挑起來了。

「幫我混進耿家。」許幼薇眨著亮晶晶的皓眸,神秘兮兮地笑。

蝦米說,當一個男人的身影一直霸着你的心頭不去,那就表示你戀愛了。

她戀愛了嗎?

許幼薇搖搖頭,她不清楚,心裏唯一清楚的是耿忻揮不去的臉孔,時而笑、時而沉思、時而無辜……不論是哪一種面貌,皆能輕易地牽引她的情緒。

「好多了嗎?」蝦米從人群中穿梭過來。

仗着現代人熱中預知未來,蝦米在演藝圈和上流社會很是吃香,因此要混入耿家參加這種宴會,簡直有如探囊取物。

「沒事。」許幼薇接過蝦米手上端著的一盤食物。「我剛剛是因為太餓,血糖過低,所以才會暈了一下,等我吃完這盤充滿蝦米愛心的美食,必定又是生龍活虎,朝氣蓬勃。」

「我陪你好了。」蝦米想想仍覺不妥。

「不用啦,我真的沒事,現場不是有許多人等着你去應酬嗎?我瞧那邊都已坐好一排人要你去幫他們算命呢。」她邊吃邊趕蝦米走。

「好吧,你若是又不舒服,記得要叫我,至於那個耿炫……」蝦米立刻露出不齒的表情。

「行啦,快走吧,我又不是三歲小孩,OK?」許幼薇失笑。

蝦米總算離開了,她開始大吃特吃以補充體力。

才一眨眼,耿忻已坐在她的旁邊促狹道:

「忻……」她驚奇地望着他,昨天在浴室的春光外泄被他看到后,他就躲著不出來,害她一直自問,她的身材真有那麼嚇人嗎?

「不不不!」其實他是不想讓彼此感到尷尬,亦怕自己見了她便會有非非冥想,就像現在的她——蘋果綠的小洋裝和同色系的長髮帶,她嬌美得像個洋娃娃似的。「你的身材很好,你今天也是在場中最漂亮的女人。」

許幼薇不禁紅了腮,她忘了他能「聽」到她心底的想法。

「真希望能請你跳支舞。」他惋惜地嘆道。

「你真奇怪,上回有人搭訕你便來破壞,這會兒又鼓勵我張開雙臂?毛病上不願被他探出心裏的悸動.她故意岔開話題。

「雖說這是耿炫辦的狂歡宴會,但現場不乏名流雅士,你多少留點給人家探聽,吃相端莊些,起碼配合一下你今晚的穿着,說不定能乘機釣個長期飯票也不錯呀!」他得極力壓抑,才能按捺住想用掌撫摸她粉肌的慾念。

「省省吧你,現在如果就餓死了,我哪有力氣去找什麼勞子的長期飯票?」她轉了轉眼珠,繼續吃着。「何況剛才那男人有口臭。」

「在他之前的那一位呢?」耿忻隱著笑意。

「他有體臭。」她吃得嘖嘖響。

「是嗎?」他試探地再問:

「他啊,他說的話臭。」她撇嘴。

「藍底白條的呢?他又哪兒臭了?」見她對旁人不屑一顧,耿忻可樂壞了,因為糾纏她是他的「專職」,就算她不趕,他也不會讓這些「蒼繩」侵犯他的地盤。

「你說那個自認時髦、穿得像囚犯、笑死人的傢伙?他是品味臭。」她搖着手中的叉子。

噫,沒比較她還真不知道差別呢,原來地看來看去,看得最順眼的只有……她下意識將烏眸移向耿欣,恰好撞見他含笑的墨瞳。

兩人的眼神膠着,周遭吵雜的人聲、樂聲彷佛都被隔絕在他倆的世界之外。

他霎時明白——他想糾纏她一輩子!

而她,正想着,讓他纏一輩子也不錯。

他笑了,因為她的想法。她也笑了,因為他臉上溫柔的笑意。

忽然他消失了,她愣了愣,才動嘴要叫,蝦米的手已摸上她的額頭說:

「呃……我……」許幼薇唯唯諾諾地乾笑。

「你有事瞞着我,對不對?」蝦米直視着許幼薇。

「有事瞞你?你說我?」許幼薇捂著胸口,紅唇半啟,一雙杏眼故作曲拳地眨著。

偷窺蝦米工月作罷的眼神,許幼薇連忙打哈哈企圖逃逸。「啊,我吃飽啦,也該到處逛逛,活動一下筋骨才是。」

「幼薇……」蝦米本想跟上去追根究柢,不料有個官太太拉着她問東問西,害她一時脫不了身,只好看着

「這是你家,有沒直讓你覺得很熟悉或想起什麼?」許幼薇趁沒人注意,便溜到宴會以外的地方探險,由於人全集中在大廳,此刻便顯得冷清了許多。

「你真的不必這麼做。」耿忻跟在她的身邊,她正漫不經心地四下張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說不定咱們運氣好,能找到你的屍體……」許幼薇掌自己的嘴。「呸!童言無忌。」

「嗯。」他明白她是無心,也就不在意。

「你家還真大,單是房間就不少,簡直可以開旅館了,可見你挺有錢的嘛上許幼薇躡手躡腳地一間看過一間。

「只有一半是我替父親賺來的。」耿忻撇嘴,勾勾指頭要她朝另外一頭。

「一半就很了不起那,你想想,你父親賺了幾十年,你卻才賺了幾年……嘩?你恢復記憶啦?」許幼薇大喜,才離開原先她要走的廊道,便聽聞那兒有人聲經過,她暗叫好險。

「不完全,只是腦海不時掠過一些酷似電視機收不到訊號,和沒有對白的畫面,然後隱隱約約有一點印象。」或許真如她所說的,人了虎穴對他有幫助。

「起碼這是好徵兆。」她樂觀地點頭,順手已好奇地握上旁側的門把。

「不必開,那間是……廁所。」耿忻還沒說完,她的快手早就推開鑲金的門。

「怪怪,你家未免也『太』有錢啦,連廁所的門都帶金。」許幼薇嘆為觀止。

「不對,我記得以前沒有。」耿欣疑惑地道。

「我就說嘛,你記得的愈來愈多了吧?」許幼薇一臉欣悅。

耿欣沒有立刻回答,他緊緊地瞅住她,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謝謝你。」

「謝什麼?」許幼薇迷失在他醉人的秋波里。

「你並未因我是私生子而鄙視我。」耿欣說得好輕好柔。

「我們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嘛!」許幼薇報以一記既輕且柔的甜笑,此刻此景,很適合將他摟在懷裏頭安慰。

「我會努力的。」為了實現她心中的這個願望。亦為了實現他相同的夢想,他今天定要有所斬獲。

「咦?」或許是意志強的關係,他霍然感到一股勁猛的力道,雙叩地將他吸往牆的另一方,他沒有考慮便穿了過去。

「喂,等等,別丟下我一個人……」許幼薇惟恐驚動到他人,想叫又不敢張揚,只好急巴巴地尋門而人。

一進門,她不滿地嘀咕。

接着她被入眼的奢華富麗所嚇住,金碧輝煌的裝漢,配上金翠燦爛的寢具,紅色金花的地毯,和同色帶金綴的簾幃,這是一間富麗卻庸俗不堪的卧室,衣着清爽朴真的耿忻立於其中,尤顯突兀和突出。

「是這裏,是在這附近沒錯。」耿忻沉吟,巡視的雙眸似在搜索什麼。

「什麼意思?」許幼薇隨着他的目光四處觀望.一雙手也沒停下來地東摸西摸,最後摸上那張大床,她頑皮地跳坐到床中間試它的彈性。

「要我住在這種房間里,准沒兩天就被閃閃的金光給刺瞎眼睛。」她玩累了便癱在上面,翻了一圈,她仰著驚懼的俏顏問:

「不是。」他很確定地搖頭。

「你在說啥呀?你現在本來就跟我一起在這兒啊。」許幼薇偏頭望着他說。

耿忻未應,他專註地盯着金床對角的那面金框鏡牆,正要穿進去,忽爾又轉頭對她說:

「什麼?」許幼薇聞言立刻從床上躍起,不過才來得及坐起身時,卧室的大門已讓人由外給踢開了。

不要問為什麼,許幼薇就是有這種預感,眼前這一對勾肩攬腰、笑聲浪蕩的男女,進房來的目的準是要做「那碼事」,只是她「可能」破壞了他倆「做事」的氣氛。

不說別的,單是低胸女主角乍見到她時的臉色,便足以披露一切,更甭提那勃然潑辣的指控。「你另外約了人,幹麼又邀我。」

「我……」略帶醉意的男主角即新任董事長的耿炫,他似乎也搞不清楚是否自己的疏忽,但他並不在意。「沒關係嘛,三個人一塊玩更有趣。」

「不、不,我不是……」許幼薇跳下床,打算開溜。

「你無聊!」沒人聽她解釋,女主角已趾高氣昂地踩他一腳,然後扭臀離去。

「去你×的,你給老子記住。」耿炫倚在門邊,抱着腿啐罵。

「對不起打擾了,我也該走嘍!」許幼薇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去,孰料他伸手橫在門上,擋住了她的去路。

「嘿嘿……」他不懷好意地眯着眼。「你把我的女人氣跑了,你認為用一聲對不起就能了事嗎?」

「不然你想怎樣?」她忍着踩他另一隻腳的衝動,向後退了好幾步。

此人長相很符合標準的紱挎子弟,名牌西裝,金亮袖扣,一頭抹得油油、活似終年不曾洗過的長發,與嗆鼻的古龍水味,她在反胃之餘,幾乎敢一言斷定,他是此間sPP(俗斃斃的)卧室的主人。

不過最教她嫌憎的是他邪惡的眼神,一望便知不是好東西,完全集剛才那些男人的所有缺點——口臭、體臭、話臭、品味臭。

「好,有個性,我喜歡,等一下我不會虧待你的。」耿炫狡笑地伸出魔掌。

砰啷!

一隻清代骨董花瓶莫名其妙地摔下來,碎片濺得四處。他僅用眼尾瞄瞄,便繼續對她賊笑。「來,先讓我香一個。」

「你放尊重點,小心我要叫了。」死傢伙,也不撒泡尿照照,竟敢吃你祖母的豆腐?

「叫呀,叫才好,盡量叫。」他絲毫不受影響地靠過來。

咻!旁邊的椅墊飛起來砸上他的臉,他訥訥地搔搔頭,又向她移近。

許幼薇慍火地對着空氣咆哮。

「你要硬的是吧?呵呵呵,這個我耿炫最會。」耿炫卻誤解她的意思,他興奮地屈著兩手,曖昧地朝她舞著十根手指頭。

「耿炫?你就是耿炫?」想不到她要找的人就在腥則,她不禁愣了下。

耿炫見機不可失,立刻往她撲來,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即將抱住她之際,左翼的三十三寸大電視忽然砸向他,他當場被擊得七昏八素.不支倒地。

許幼薇連忙奔出房間,接着,她撞到了人,然後便失去知覺。

許幼薇感覺身體沉重,彷似有個千斤頂壓在上面,她掙扎地張開眼,看到的是耿忻滿布愁郁的潘安容顏。

「對不起,你有沒有怎麼樣?」他漂亮的眉宇糾結著,烏瞳流露的兩泓盈波讓她的胸口無由地疼了起來。

「別皺眉,我喜歡看笑着的你。」她伸出縴手想撫平他臉上的憂懼,無奈手掌摸到的儘是寒氣一片,她只好順着他的「外形」輕觸。

「你會不會不舒服?」思及他的大意險些害她失身,他哪裏還笑得出來,若不是他纏着她,她何須經歷這些。

「不會。」她蒼白的小臉淡淡地笑着。

「不會就好。」忽然之間,他好恨!

他恨為何他會變成靈魂?他恨為何他的牽絆擾亂了她的生活,他寧可現在倒下的是他,他願意為她承受一切痛苦……這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他所有的思維只能跟着她轉、跟着她動、跟着她呼吸,跟着她——活!

「我怎麼了?」她這會兒才想起要問。

「你昏倒了。」他細語輕聲,宛若怕驚擾到她。

「昏倒?」她蹙額想了一會兒,漸漸拼湊出昏厥前所發生的一切,她不禁噗味笑出。「我想起來了,你用電視機丟耿炫……他的表情好錯愕、好滑稽……」

她這一笑傾國傾城,令他體內的氣息瞬間逆流,隨經之處引燃一股強猛的灼熱,燒得他只想以她的吻來滅火。

不知是否此熱量會傳染的緣故,他亦感受到相同的火源在她體內擴大,她的馥水雙眸照瑩蒙蒙,散發出的邀請和誘惑使他情難以抑地低下頭來,她不曉得這樣看一個男人會導致對方的情慾焚身嗎?她忘了無論如何,他基本上仍是個正常的男人嗎?

他忍不住輕柔地刷過她微啟的唇,接着加重他的吻,修長的指頭也緩慢地徘徊在她敏感的耳垂,和皎潔如月的頸項,沿着她優美的弧線向下、再向下……

她對他的舉動訝然不已,而那冷冷的寒氣在她周遭圍成的氛團,卻帶給她驚人的麻熱,她感覺到他的吻、他的撫摸,她舒服得不想抵抗,也不記得要害怕,僅想放鬆發軟的身軀任他為所欲為。

慾望之火向她撩撥,她甚至不去防禦便認輸了,只因她想要的更多更多。

她連連喘息的嬌吟,對他無疑是帖催化劑,單是這般的接觸已止不了饑渴,他越來越無法滿足,想要的越來越多,此時此刻他好遺憾自己沒有實體,他想讓她感受到真正的激情,他想讓她知道他愛她。

他愛她……這個念頭乍然驚動他的理智,他倏地停手抽身,退離她半步。

是呵,他愛她!

打從他跟着她的那天起,她便參與了他的生命。

因為這樣,所以老天安排他遇上她,好教他體會什麼是「愛」吧?

因為愛她,所以他才會想得到她,更因為愛她,他該珍惜她,而非貪圖一時的私慾將她佔為己有。

噢,他以前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過的又是什麼樣的生活?為何當他憶起的往事愈多,他心中的惶懼愈沉,接踵而至的恨意也愈深呢?

「別走!」她羞怯的雙眼迷惑地盯着他。

「有人來了。」他困難地尋回自己的理智。在兩人均沉溺於迷情之際,他該力圖清醒,他必須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不,不要留下我。」她輕喊。

耿欣不敢逗留,若非感覺到外人的接近,或許他方才真會侵犯她。

這事往後不能再發生。他叮嚀自己。

畢竟,他只是個靈魂,對於未來,根本不是他能掌握的,現在的地是沒有資格和自信能給她幸福的!

「不要留下我。」許幼薇呼喚著。

一身冷汗令她睜開了眼,四下看了好久才發現自己是躺在醫院裏,臂膀傳來的疼痛讓她注意到上面的點滴,而蝦米擔憂的愁容映人眼中。

「你醒啦?好些沒?」蝦米憂心地問。

「我怎麼了?」她反問,但兩眼卻在搜尋耿忻的身影。

剛剛那是夢?是呀,應該是夢吧,一個叫她刻骨銘心、回味無窮的旖夢。

「你又昏倒了,恰巧鍾德民在場,他送你來醫院,否則……你想嚇死我呀,幸虧醫生說你僅是疲勞過度,沒啥大礙。」蝦米急急地念了一串。「你是在忙什麼,忙到疲勞過度?咦?你在找什麼?」

「喔。」許幼薇輕應,收回搜尋的目光。她想,必定是耿忻那個叫人噁心的弟弟耗損掉她不少體力,所以她才會昏倒,但鍾德民……干他什麼事?

「我緊張得要命,你卻只有『喔』一聲?」蝦米氣得都快鼓成蝦球了。「你坦白告訴我,

「哪個『他』啊?你少疑神疑鬼了,你明知我會怕的。」許幼薇裝傻地道。

「會怕就該聽我的,你不用騙我,你會昏倒一定是因為『他』吸走你的陽氣,你再不想想辦法,你會死……」

瞧蝦米說得繪聲繪影,許幼薇開始覺得害怕,但她害怕的不是自己會死,而是若她的陽氣被吸盡后,耿忻會變得如何?

一陣輕輕的叩門聲,鍾德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問:「我可以進來嗎?」

「鍾先生?你的眼睛?」許幼薇驚訝地指着他左眼的烏青,乍看之下頗像「家有賤狗」里的那一隻。

「這……」鍾德民面紅耳赤地遮着眼。

「還不是你惹的禍,鍾德民剛到宴會就讓你撞翻,接着又莫名其妙地被不曉得從哪飛來的棒球擊中……」蝦米豁然頓悟,她先請鍾德民出去,表示有些「女人話題」要談。

等他人一走,她便迫不及待地向許幼薇逼問:

「對。」想想還真是這樣那,許幼薇不禁點頭。

「慘了,我果然沒猜錯,連那顆球也是『那東西』搞的鬼……完了、完了……」蝦米紅着眼眶,憂懼的聲音因關心而轉成急切。

「我……」許幼薇問心有愧地垂下蟯首。

「不准你凶她!」空氣中遽起一股強冷的風,耿忻憤怒的身形霎時出現在她倆之間,倒豎的鷹眉正對着蝦米斥吼。

「嗄——」蝦米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立即被駭得叫不出聲,僅能咧著大嘴,瞪着大眼,然後直直地往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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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人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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