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為什麼不住下來,反正明天不用上班。」

目送恭章穿鞋離開時,熏說。

「謝謝你的邀請……。不過明天一大早我還要趕到伊豆。」

「去掃墓嗎?」

「不是。我和公司的同事約好了,要一起出去玩。」

「哎呀,那我就不勉強你了。對不起喔,留你到這麼晚。」

「哪裏,我才要謝謝熏姐的晚餐。」

「喜歡的話,歡迎你隨時光臨。」

「謝謝。」

恭章回了熏一個微笑。

「姐,那我送恭章回去了。」

一旁的靜說道。

「不用了啦!」

「有什麼關係,恭章。換車很麻煩吧,就讓靜送你回去。」

「等等,恭章。」

壯一郎拿着一個紙袋走出來。

「這個你帶回去。」

紙袋裏頭放着兩瓶高價的洋酒。

「爸,小恭的胃很不好耶。」

熏瞪了父親一眼。

「怕什麼,可以以後再喝啊!美酒專治百病啦。喔?」

「這麼貴重的東西……」

「別跟我客氣。逢年過節就有人送來一堆這種東西。」

「可是……」

「帶回去吧!你們可以兩個人一起喝。」

恭章苦笑。看來壯一郎都已經知道了。

靜發動車子的引擎。

「謝謝。那我就收下了。」

「嗯。代我向名高問好。」

「回去時小心點。」

兩人一同目送恭章離去。恭章走過並排的平治和BM!,然後在深紅色的保時捷前停下來。他打開駕駛座旁的車門。

「時間已經很晚了。」

靜握着力向盤說道。現在是十點鐘。

「我要開到哪裏?你家?還是白金台?」

恭章苦笑。

「我家。」

靜的嘴角輕輕上揚。

「我知道了。」

保時捷緩緩駛向目黑方向。

「名高還好嗎?」

「嗯。他還是一天到晚來回香港和美國。」

「孩子嗎……」

靜低喃。恭章望着好友的側臉。

「被爸一說,我覺得很內疚。」

「你後悔嗎?」

「你是指手術?」

恭章靜靜點頭。

「不,我不後悔。可是爸說的也有道理。我沒辦法幫貴之生小孩,也沒有生產的構造。」

「靜……」

自虐的語氣讓恭章皺起眉頭。不過,靜卻輕輕笑了。

「我們都是不孝子……」

「……」

一直凝望靜的恭章落下視線。許久,他才低聲說道:「嗯,說的也是……」

保時捷沉默地在夜街上行走。

不久后,車子抵達了小山台的五層公寓前。

道謝后正欲下車時,恭章發現訪客專用的停車格上停了一台熟悉的LEXUS。駕駛座的車門已經打開,名高就坐在裏面。

「唉。」

恭章嘆了一口氣,拿着紙袋下車。

「這麼晚才回家。你要讓我在這種大熱天中等多久啊?」

「你不是有鑰匙嗎,怎麼不先進去?」

說罷,恭章便快速地走上階梯。名高聳聳肩膀。一旁的靜見狀后,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們還是老樣子。」

「嗯。」

靜抬頭望著名高。

「你是因為擔心他,所以才特地跑這一趟吧?」

「欸。」

「抱歉。我哥強行將恭章從醫院拐回家了。」

「沒關係。謝謝你送他回來。」

「不客氣。」

名高靠着車頂,附在靜耳邊說道:「下次我們去約會吧,算是我向你道謝。」

「就我們兩個?」

名高壞壞地笑了。

「當然。」

靜的嘴角上揚。

「我知道銀座有一家店不錯。」

「那就這麼決定了。」

「剛士。」

恭章呼喚。名高在靜白皙的面頰上親了一下。

「確定時間后,我會再和你聯絡。」

「沒問題。」

兩人相視而笑。

「那我走了。」

「嗯,晚安。」

望着保時捷離去后,名高才心情愉快地走進公寓大廳。恭章已經站在自動門前等待。

「你們在聊什麼?」

「下次的約會。」

「她答應你了?」

「沒錯。」

名高笑着回答。恭章心想反正一定是開玩笑的。

兩人走上了最頂樓。

「慶功宴還愉快吧?」

恭章將冷飲遞給坐在沙發上的名高。

「還不錯。坂口,啊、應該改口叫長瀨了。她也帶着小孩來玩。」

「桂子嗎?我記得她生了兩個小孩。」

「嗯,老大長得和她好象。」

「那一定很可愛吧?」

「不過她弟弟就凈會惹麻煩。」

恭章聞言一笑。

「想當初,桂子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

「她好象比你大一歲吧?」

「嗯。她和冢口還有里惠——三田村她們是同期的。」

「沒想到坂口會成為人家的母親。」

名高語氣認真地說道。

「老實說,當我知道她要辭職和長瀨結婚時,真的是打從心底嚇了一跳。」

說起當年的坂口桂子,可是不輸給陽子或里惠的超級MD。

「小孩嗎……」

恭章低喃。

「怎麼啦?」

恭章搖搖頭。

「你想要小鬼頭嗎?我們現在來生吧?」

恭章苦笑。

「男人要怎麼生小孩?」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名高一把將恭章的纖腰摟進懷裏。恭章躲在寬厚的胸前低笑。

「今晚就饒了我吧!」

「身體不舒服嗎?」

「也不是……」

「今天你去了醫院吧?結果怎麼樣?」

「沒什麼。不過是胃部的老毛病。」

「誰叫你就愛亂來。」

恭章苦笑。他從粗壯的手臂中掙脫出來,將壯一郎交給他的紙袋遞給名高。

「這是什麼?」

「土產。」

「最近的醫院除了葯以外,還兼賣土產喔?」

「怎麼可能?這是從靜家裏拿過來的。」

名高笑着打開紙袋。瞬間,他吹了一聲口哨。

「居然是XO。」

「你帶回去吧!」

「可以嗎?」

名高很開心地詢問。

「嗯。貴之命令我要控制酒量。」

名高皺起濃眉。他將紙袋放在地上,伸出手。恭章任由名高將他擁入懷裏。名高輕輕撫著恭章的臉頰。

「你是不是又瘦了?」

「我沒事啦!夏天的時候都會這樣。」

「小心身體。」

溫暖的掌心緩緩地摩娑著恭章。恭章閉上眼晴,享受著名高帶來的安心感。

兩人的嘴唇重合。名高口中散發着淡淡的酒精香味。兩人數度改變角度,像小鳥一般的輕吻彼此。

接着,名高割開恭章的齒列,將熾熱的舌頭伸了進去,激烈地吸吮對方。

在理性險些消失之前,恭章悄悄推開名高。瞬間,名高出現訝異的神情。不過為了體恤恭章的身體,他也不再強求,只是輕輕地摟着他。

「對不起……」

「別在意。」

名高笑了笑,最後一次吃了恭章的唇瓣一口。

之後兩人輪番進入浴室。

「你在做什麼?」

后一個洗完澡的名高以毛巾環繞腰際,當他一邊擦頭髮一邊走進房間時,發現恭章正在打包衣物。

「準備明天的行李。」

「明天?明天你要出門?」

恭章停下手邊的動作,訝異地抬起頭。

「我沒告訴你嗎?我要和嵯峨他們到齊藤的別墅渡假。」

名高的表情一變。

「我沒聽說。」

「是嗎?」

恭章側着頭,下個瞬間,他便啊啊地點點頭。

「我原本想說的,可是你已經睡著了。」

接着,恭章再度將注意力放在行李上頭。名高凝起眉心。

「你要和誰去?」

「齊藤、嵯峨,還有三山村。對了、對了,加上長瀨和穗積,他們也會帶着老婆大人一起去。然後就是高木。」

名高的表情越來越兇惡。

「我什麼都沒聽說。」

恭章輕笑。

「不用什麼事都向你報告吧!」

「你說什麼!」

名高徒然大叫。

「那我怎麼辦!」

恭章茫然地抬起頭,發現名高正不悅地瞪着自己。

「難道你要我一個人孤單地度過周末?」

恭章一時語塞。眼前的名高不再是平時作風辛辣的企業戰士,而是父親無法帶他一同出遊,因此正在大鬧彆扭的小男生。

恭章深深嘆氣。

「你到底在拗什麼,又不是小孩子。」

「什麼?」

濃眉再度上揚。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覺得齊藤比我還好吧?」

「不要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的人是誰啊?難道不是嗎?比起和我在一起,你倒寧願和齊藤他們出去玩。害我一個人孤單地待在家。」

「剛士,我要生氣了。」

恭章冷冷地睨著名高。

「讓開,你擋到我了。」

恭章推開名高,想要走到柜子前拿衣服。突然,他的手被緊緊抓住。

「幹嘛啦?」

恭章回過頭。

「我不原諒你。」

名高緊拉着恭章的手,低聲說道。

「剛土、」

恭章話還沒說完,就被名高用力甩到床上。恭章愣了一愣,發現名高正逐步朝自己逼近。

承受兩人重量的床鋪發出嘎嘎聲。

「別鬧了……」

名高哼了一聲。

「只可惜我是認真的。」

壯碩的身體覆上恭章。

「剛士。」

恭章趕緊使出緩兵之計。

「明早八點我還得去接高木。」

「所以說?」

名高用兩手捧著恭章的脖子,輕輕吸吮。恭章的背脊竄過一陣寒意。

「我是病人耶。」

「誰管你。」

恭章望著名高,像只小動物般無助。名高的雙眼露出猙獰精光,笑容看起來好比是剛剛捕獲獵物的肉食性野獸。

「剛士……」

「死心吧!」

說罷,名高便抬起恭章的下巴,掠奪他的雙唇。

「剛士,真的不行。」

「不想要的話就自己想辦法逃脫。」

名高將頭埋在恭章的頸項中,愉快地說道。

「你、」

恭章也變得認真起來。不過,他又哪能敵得過在健身房鍛鍊出來的精壯體魄呢?不一會兒,他就累得癱在床上。

「怎麼?要投降了嗎?」

名高抱着不停喘氣的恭章,心情看來相當不錯。恭章啪地別過頭。即便如此,恭章依舊能感受到名高的濃濃笑意。

名高溫柔地撫著恭章,將他的臉轉向自己。兩人間只剩咫尺距離。

「喂,好啦?」

恭章苦笑。先前那樣目中無人的,如今卻又求起自己了。

「你真狡猾。」

名高揚起嘴角,將鬧脾氣的恭章擁入懷中。

「我愛你。」

名高甜膩膩地低喃。

「我愛你,直到永遠。」

「剛士……」

「只有你。」

人之所以愛上另外一個人,難道是為了肉體歡愉嗎?理由要多少有多少。如果是男與女的結合,首先,便有繁衍後代的義務。不過這並非全部。有時是為了確認愛情、誇示力量。人類是唯一一種將**視為溝通的生物。

那麼,男同志的立場又該如何解釋?當然,他們不可能產下後代。天主教甚至將之看成一大禁忌。就現代而言,承認同志婚姻的國家還是寥寥可數。

既然如此,為什麼同性戀情還是無法從世上消失?其一,是因為任何法律和戒律都無法百分之百控制人類的慾望。**的意義對人類而言,不是只有在傳宗接代上頭。它也是相愛者研進一步發展出來的溝通模式。

藉由身體的結合,恭章屢屢能從心底感受到他對名高的愛,以及被名高所愛的真實感。

沒錯,就是這樣……。

恭章在內心沉吟,緩緩將手擱在名高的面頰上。他對著名高的眼睛微笑,接着覆上名高的唇。

名高似乎也開心地笑了。

好一陣子,他們就這樣對望着。已經分不清首先發笑的人是誰。他們雙雙跌在床上。

殺風景的旅行袋被名高一腳踢落床底。兩人相對橫躺在床上,繼而交換數不清的熱吻。

侵入恭章口腔的舌頭越鑽越深,在狹小的空間中肆無忌憚地漫遊著,攏絡另一個迎接它的舌。名高沿着恭章上顎的敏感帶舔舐,恭章的身體立刻疾走過一道甘美電流。

下腹有種刺痛感覺。恭章撐起上半身,跨坐在名高的腰際。

名高半趴在枕頭上,結實的肌肉一直從胸口連接至腹部。他的手臂幾乎有女性的腰圍那麼粗。相對於恭章的白皙,名高卻是一身的古銅色肌膚。

名高用手抓住恭章的兩側腰線。

「然後呢?」

他露出狼一般的白牙。

恭章傾倒身體,開始親吻名高身上的筋肉。有太陽的香味。恭章先用舌尖翻轉厚實胸板上的突起。名高的腹肌開始打顫。接着,恭章用嘴唇啃噬芽心,執拗地吸吮。如此重複了好幾次。名高撫摸著恭章的髮絲,享受這甜美的快感。

恭章沿着段狀筋肉漸漸往下,來到纏有白色厚毛巾的緊實下腹。他解開毛巾上面的結。

濃密體毛下方便是硬挺的雄蕊。恭章用手掬着它,張開了嘴巴。

名高略為移開身子。恭章下意識地抬頭仰視名高。對方看起來一臉的驚訝。這是恭章第一次主動奉獻,也難怪名高會感到訝異了。恭章苦笑了一下,再度張口含住了名高。

大概是欣然接受了吧?總之,名高蛻去了之前的訝異,換上十分開心的表情。名高用指間梳理恭章的髮絲。接着,他輕輕將恭章的後頸推向自己。恭章順從了對方的要求。

當恭章將干身含入口中,用舌尖舔弄前端時,名高的分身立刻膨脹起來。恭章無法將整個都含入喉中。他用手掌握著剩下的部分,僅用舌尖愛撫前面部分。

每當恭章因為口中物體的體積過大而氣喘不已,名高就會用大手摸摸恭章的髮絲,像是在慰勞他一般。

炮身越來越大,等到恭章離開的時候,它已經整個朝天鼎立。粗猛的干身浮起數條青筋,砰砰地鼓動着。

恭章抬頭仰視名高。充滿精力的眼睛對他笑了笑。

「過來。」

名高抓起恭章的手腕,讓他跨坐自己的腰桿上。

恭章一面凝視著名高,一邊緩緩褪去浴袍上的繩結。

微弱的照明下,出現一個緊實削瘦的身軀。恭草的身體呈現透明般的白皙,這點恰與名高對比。他不太常曬太陽。儘管如此,這仍舊是副男人的軀體。茂密中的硬挺就是最好的證明。

恭章慢慢靠在名高胸前。兩個人的胸膛碰在一起。名高圈住恭章的整個背脊,感受肌膚接觸時的溫暖。被緊緊摟在懷中的感覺還不壞。恭章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緊緊相擁后,再度交換親吻。就連下腹部的雄性象徵也是。對方帶來的熱流更能煽動身體的慾火。

「嗯……」

恭章略為撐起身體,緩慢地搖動腰肢。

「恭草……」

名高貼著恭章滑膩的脖子,不至於留下痕迹地輕輕吸吮……

兩人一邊交換親吻,一邊品嘗極樂后的餘韻。

「我愛你。」

名高低吟。

一直到胸膛、下腹的精液變干之前,兩人一直維持着結合的姿勢。

再次吸吮恭章的舌葉后,名高才從恭章體內抽出怒張。兩人並肩仰躺,全身汗液淋漓,連頭髮都濕了。

恭章急促地喘著氣。

「最近,你後面好象變了許多。」

名高一邊讓恭章枕在手臂上一邊說道。欣賞著恭章的狼狽樣,名高樂得在他耳邊低問:「那邊比較有感覺?後面?還是前面?」

「剛。」

恭章惱怒地叫道。不過名高根本不理他。

「告訴我嘛!後面?前面?哪一個比較舒服?」

恭章氣得轉過身子。然而名高也不死心,故意拿臉頰去摩蹭恭章的後背。

「說啦,恭章。」

恭章低聲咒罵了幾句。名高用手臂環住正欲起身的恭章。

「彆拗。我可是很開心的。」

恭章反射性地回過頭。他一臉不解地望著名高,不明白他話中的含意。

「剛開始的時候,你不是只有痛感嗎?我覺得自已好象在強暴你,每次完事過後,感覺都很差。欸,雖然那樣也有那樣的樂趣。但是抱着沒有反應的人偶,實在是滿空虛的。原本**就是要兩個人都得到歡愉,不然就失去意義了。」

「剛……」

恭章睜大了眼睛。名高的嘴角微微上揚,拉起棉被蓋住彼此。

「晚安。明天你還要早起吧?」

名高關上屋內的燈光。

恭章覺得自己好象被剝下了一層什麼,黑暗中,他久久凝視着看來有些模糊的名高。

過了一會兒,他開始窸窸窣窣的移動,將背脊蹭入名高的胸膛。名高無聲地將他攬入懷中。

恭章背後傳來規律的心跳聲,被溫熱手臂環抱的感覺確實不壞。

他靜靜地闔上了眼睛。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別戀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別戀
上一章下一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