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空氣中有一種水果香氣,她身上也有。

「你……」她忽然微傾著頭,擰眉。「你不要動來動去好不好?」

他沒有動。她也沒有。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眼睛或腦子有問題,而造成這種問題,通常只有一種可能。

他走進她的房間,她搖搖晃晃的跟上來,差點跌倒,他及時伸出手抱住她。

桌子上放着一個空瓶,瓶底還剩下一些些深紅色的液體。他拿起來聞了一下,立刻了解發生了什麼事。剛剛去病房看望他的員工時,也有人送他一瓶這樣的東西。

以這個瓶子如今空空如也的狀況,也就不難解釋她會舉止反常的原因了。

「哈!你想喝嗎?不行喔!統統被我喝完了。呵呵……」

孩子氣的語氣讓他驚訝的回頭。她搶過他手中的酒瓶,抱在懷中,然後得意洋洋的沖着他笑。

原來她喝醉的時候是這個樣子……他有些啼笑皆非。誰會想得到那個兇巴巴、又冷又酷的林醫師喝醉以後會是這樣……

他的笑隱去,眼神變得深邃。

她根本沒看到他似的,身體搖晃着,在幾乎要跌倒在地上的驚險時刻,坐倒在床上。

她還是在笑,整個臉蛋兒紅通通的。她沒戴眼鏡的眼睛原來是水霧朦朧,漂亮而且誘人的,還帶着濕氣的長頭髮披曳在肩上……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沒有把頭髮挽起來。她不應該老是梳那麼古板的髮型,這頭烏亮的發好美……

他忍不住伸出手碰觸她的頭髮。她偏頭看着他的動作,柔順的笑着。

若是平常的她,一定會火冒三丈,用冰死人的眼神把他凍成冰塊,可是現在她沒有。

好玩!他又拉了拉她的頭髮,她還是沒有生氣的跡象。

捏捏她的臉頰、捏捏她的鼻頭、捏捏她的耳朵,她還是偏頭笑着。

呵呵……他不禁彎起嘴角。

這種情況,怎麼說呢?就像是平常沒有人敢去捋虎鬚,害怕老虎發威,可是現在這隻老虎變得像只可愛的小貓,他當然不會錯過難得可以戲弄她的機會。

她的臉頰被他捏了幾下以後,粉嫩的肌膚很快的就紅腫了起來,他忽然有些不忍。

他的手流連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撫摸,想要撫平自己造成的傷害。

怎麼也想不到她的頭會靠上來,主動在他掌中摩蹭。

完蛋了!他腦中進現這個念頭。好……好可愛!該死的竟然這麼可愛!他的胸口強烈地悸動着,根本停不下來。

輕輕捧起她的臉,他吻了她……

她醉了,但他沒有。她的頭腦不清楚,但他沒有。也就是說,剛剛發生的事情完全是出自於他的自由意志。他吻她,是因為他想這麼做。

為什麼?

為什麼對這個他明明不久以前還討厭到極點的女人產生情慾?

相處后才一點一點的發現,原來她跟他有相同的嗜好,可以聊相同的話題;經過巨變之後才發現,在困境中,他直覺的把她當成可以依靠的夥伴:常常會在不經意的時候想到她,想她吃飯了沒有、想要照顧她;現在居然……吻了她;不只這樣,他還想更進一步……

腦海中翻湧的念頭還有得出的結論雖然驚人,可是他很快就接受了那樣的推測。

而引起他內心這些複雜情緒的人兒,卻好似什麼都未察覺似的,在舒服的親吻之後,閉上眼睛,咚的一聲倒在床上,睡著了。

看着她毫無防備的睡臉,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嚇一大跳吧?

想不到他戴健棠跟那麼多女人交往,一向保持着冷淡無所謂的態度,現在居然會栽在這樣一個女人手上。

唉唉唉……往後可能有不少苦頭要吃吧?

他的心情苦悶又甜蜜。這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把那個睡得不省人事,還發出微酣聲的女人擺放好一個舒服的位置后,他站在床畔俯視着她。

這傢伙書他變成這樣,自己倒是什麼感覺都沒有,越看他越覺得不爽,升起報復的念頭,想要再捏捏她的臉頰泄憤,可是在手觸及她的臉時……

又不舍了,只幫她撥開她臉上的髮絲……

又看了許久,他才嘆口氣,轉身走出去。

徐亞馨在醫院裏等他很久了。看見他獨自一人回來,她疑惑的問:「ㄜ……克語呢?」

「她睡了。」

既然她已經睡了,他怎麼會去了那麼久?徐亞冬想問,可是他根本沒有給她問的機會。他走出了醫院,她也只好快步跟上他的腳步。

從戴健棠的臉上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沒有生氣、沒有起伏,他一上車就閉上眼睛假寐。她隱約感覺到他似乎決定了某事,所以表現的很篤定。

心中的不安正一點點的滋生……

林克語作了一個夢。

四周的景物好象都在輕輕搖晃,那種感覺就像在水中,隔着透明搖曳的水波看着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有人在摸她的臉?那雙手好大、好溫暖,雖然很粗、長了繭,可是很舒服……她的頭很暈、很重,所以靠在那雙手裏感覺很有安全感,她忍不住閉上眼睛就在那個掌心裏摩蹭起來。

撒嬌?她是在撒嬌嗎?呵呵……好新奇的感覺。自從爸媽死去之後,她就不曾有過這種行為。太久、太久了……她幾乎都忘記該怎麼做,也忘記有個人能撒嬌,是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那個人吻了她。將她的頭捧在掌心的吻了她。那是一個讓她感覺到被珍視、被寵愛的吻。

嘻……可是那可不算是什麼溫柔純潔的吻喔!它麻辣火燙的程度,讓她這個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女人,不禁腰軟腿麻。

她從沒有這麼放浪過,更不能想像自己居然會這麼沉醉在男人的吻中。從醫學的觀點來看,人類的口中有超過億萬的細菌,兩個人互相交換唾液這種事情更是噁心。

可是此刻她一點都不覺得噁心,她只是單純的沉醉在那個吻當中。反正這只是作夢……她模糊的告訴自己,然後就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男人終於放開她……

不!不要停!不要離開!

她挫敗的大喊,急急張開眼睛——

眼前的男人對她溫柔的笑着。不對,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他……他竟然是戴健棠!

「哇啊藹—」她是被自己的大叫聲驚醒的。雙眼瞠大、全身冒出冷汗、臉色鐵青的從床上坐起來。

夢……原來是夢……

狂擂的心跳慢慢平復下來,她看看四周熟悉的景物,自己完好的在房間里,她終於放下心來。

剛剛那只是夢,是個感覺好真實的夢。不過畢竟是個夢,不是真的發生過。她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

當然不可能是真的。她跟戴健棠?哈!怎麼可能接吻?

可是自己為什麼會作這樣的夢?

心底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她不安的扭緊被單的一角。

拚命的搖頭,她的視線掠過在一旁桌子上的空酒瓶——

她想起來了。昨天晚上她喝了葡萄汁,然後就睡了。戴健棠本來說要她跟他回去,可是最後大概她睡死了,所以他也就放棄了吧?

或許昨天晚上他有來敲過門,她聽到他的聲音,所以才會作了那樣的夢。不過那隻解釋了她為何夢見他,卻沒有解釋那個吻的部分。

人說夢是人類慾望的反射。難道說她對他……

「不!怎麼可能……」她大叫一聲,從床上跳起來。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她提醒自己。夢就只是夢而已,不需要那麼認真。反正都過去了,忘了就好、忘了就好……忘了就好……

這天一整天,林克語都心不在焉。一會兒打翻了藥箱、一會兒拿反了X光片、一會兒不小心刪除掉病歷資料、一會兒把左手骨折的病人右手打上石膏……

這對她而言,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護士跟病人們都不禁起疑,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一向冷靜精確的有如個機械人的林醫師,失常到這種地步?

「ㄜ……林醫師,妳要不要……休息一天?這些日子以來妳也忙壞了……」

護士Miss蔡猶疑的開口,一邊及時撐住被林克語撞倒的推車,上面的剪刀、刀子、鎳子嘩啦啦的往下倒。在病床上的病人動彈不得,只能一臉驚恐的看着那些危險物品,幾乎要往自己身上招呼。

「我不需要休息。」林克語皺着眉頭回答,對今天發生的事情好像都沒有自覺。她還責怪Miss蔡為何在這麼忙的時候,提出這麼不恰當的問題。「病人這麼多,我怎麼能休息?」

Miss蔡聽到她這麼說,也只能苦笑以對。

「換藥!」林克語對床上的病人說。

病人乖乖的拉開被單,怯怯的看着她……

「原來妳在這裏!」

聽到一個有磁性的男低音在身後響起,林克語手一抖,原本拿在手裏的藥水,全灑在病人的傷口上。

「啊!」

「哎呀!」

「嗚……」

林克語、護士,還有病人全都在那一秒鐘叫了一聲,然後是一陣兵慌馬亂的收拾殘局。

戴健棠走進病房,對眼前的混亂皺起眉頭。

「還好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淡諷的語氣惹惱了林克語。

這是意外好嗎?她的技術豈容懷疑?而且也不想想,她是為了什麼這麼反常。

她轉頭瞪視那個始作俑者,而對方正勾起嘴角,眼底蘊涵笑意的回視她。

那雙性感的薄唇勾起了她不想記起的「某事」。那個夢境好真實,活色生香的畫面在腦海中重演了一遍,讓她的心跳猛然加速。

移開視線,掩飾突然而來的慌亂,她沒好氣的說:「你來幹嘛?」

「來接妳。」

「來接我幹嘛?」

「我以為我們昨天就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了。」

她暗自咬牙。是啊!她都忘了她還得跟他一起回去。真該死!以她目前的狀況要怎麼跟他相處?

「我現在很忙。」這理由雖然老套,但是卻牢靠。

「已經五點了。」他不贊同的沉下瞼。

「才五點!而且病人需要我。」

「不!不!林醫師您去休息吧!」

「是啊!您也忙了一天了,不好意思讓您繼續勞累下去。」

哪裏知道這些病人居然給她來個陣前倒戈,連護士也不識相的插話,根本就不給她面子。

林克語用陡然降到冰點以下的視線掃過病人,眾人皆不由得背脊泛過一陣涼意。

「走吧!」唯一不受她影響的戴健棠忍着笑說。伸手一拉,不由分說的把她拉離開病房。

「放手!」

結果她就這樣被他半強迫的塞進車裏。車子開動了,卻不是往度假村的方向去。她瞇起眼。

「去哪裏?」

「跟我走就是了。」

她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怎樣,不過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好心的跟別人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麼狀況的人。反正她既然人已經在車上了,也沒有什麼好問的了。

只是昨天才作過那種夢,現在跟活生生的「本人」並坐在一個窄小的空間里,畢竟覺得怪怪的……

為了轉移那奇怪的情緒,她的目光四處游移,就是不看他。而同時,她注意到一個不太尋常的現象——

「亞馨呢?」以往她跟他不都是形影不離的嗎?

「找讓人先送地回去了。」

「為什麼?」

「我想帶妳去一個地方,單獨的。」

為什麼?她想問,可是又覺得這樣問好像有點白痴。她閉上嘴巴,把目光移向車窗外的景象。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車子往山上開去,至於目的地是哪裏,她則完全沒有概念。雖然說在這個小鎮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是她一天到晚都待在醫院裏,對外面的世界實在所知有限。

好不容易車子停了下來,眼前是一間用竹籬隔起來的雅緻小木屋。這山上居然有這麼一間古樸卻不失典雅的建築。

「溫泉」。沒有店名,只有高掛在木屋前的木板上寫着兩個字。

她跟着走進去。木屋從外面看沒有多大,裏面卻大有文章。原來木屋後面還有一大片開放的場地,中間是好大的一個溫泉池,另外還有男湯跟女湯各一池,以及一間間的個人池。

沿着山壁建築的兩層樓木屋是餐廳。現在這個時間照理說是用餐時間,可是除了他們,卻一個客人都沒有。若說這餐廳的生意不好,又不像。因為所有的設備都好像經過周密的維護保養,而且沒有長期空置的那種荒涼感。

餐廳老闆是個看起來相當富態的中年男子,他有着大嗓門跟豪邁的笑聲。看着他跟戴健棠兩人像多年好友似的愉快地談天大笑,林克語只是杵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話,也不想插。幹嘛把她帶來這個地方?她心裏還是充滿了這個疑惑。

「先去泡泡溫泉吧?」

雖然跟人聊天,可是好像能感應到她的無聊,戴健棠開口了。她有些訝異他居然還注意到她的存在。

老闆馬上接話:「是啊!林醫師先去泡溫泉吧!我讓小妹帶妳過去。」然後他轉頭喚來一個女侍。「帶林醫師去女湯!」

「你知道我是誰?」她記得戴健棠到現在還沒給兩人引介過。

「當然!」老闆呵呵大笑。「林醫師是鎮上的名醫,能光臨本餐廳是我們的榮幸。」

林克語聳聳肩,沒在這個問題上打轉。她跟着女侍到了一處溫泉池,那巧奪天工的設計,充分融合了地形跟外在的景緻。面對一片自然的山光景色的溫泉池,雖然是露天的,卻沒有私隱被暴露的危險,那冒着白煙的泉水看起來是那麼的誘人……

「望盡情享用。這裏有整套的沐浴用具。」

「就我一個人嗎?」這池子看起來起碼可以容納十幾個人。

「是。不會有人打擾您,戴董已經包下整個餐廳。」

那就是為什麼餐廳只有他們這組客人的原因。這個答案其實不意外,意外的是戴健棠怎麼會有這種閒情逸緻。就算有,也不該是帶她來,而是帶亞馨來吧?

心裏懷着疑惑,但仍不敵溫泉的誘惑。她決定還是好好泡個澡以後再來問他。

說實在的,昨天喝了酒,今天頭一直隱隱作痛,能好好的享受一下溫暖的泉水,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林克語躺在水中,望着外面的景色,太陽下山,可是山裏的景色卻也因此染上一層艷麗的暮色。

到底有多少年不曾這樣悠閑過了?

每天不是工作到半夜,就是被急診的病患弄得精神緊繃。醫學院五年的時間更不用說,光是課業的壓力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又是那種追求完美的人,對自己的要求更是不放鬆。再接下來的實習更不是人過的,然後就是正式當上醫師。

每天每天面對的都是病人、損壞的組織,還有那些似乎永遠沒有止盡的病痛跟折磨。與死神的戰爭,讓她沒有一刻可以喘息,都忘了生命還有許多美好而單純的事物,忘了生活也可以這樣自由自在、幾乎是奢侈的享受片刻不用去煩惱病人、沒有任何壓力的時光。

她不知道那是她內心所渴望的。一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其實想要逃離一下、喘息一下,稍微從那緊繃的神經跟沉重的壓力下解脫片刻。

就這一點來說,也許她應該感謝他。

「我以為妳在裏面暈倒了。」

不會吧……當那個聲音在背後響起時,林克語整個人僵住了。才想到他,他就出現,未免也太神奇了?不,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怎麼可以闖進來……

「你!你……你……」

站起來不是、轉身也不是,沒有東西可以遮掩自己,只好用手護住重點部位。該死!她這輩子還沒有這麼狼狽過。

「呵呵……難得妳也會結巴。」

「滾出去!」她快要氣炸了。

「看來我不用擔心妳會暈倒的問題了。妳精神不錯嘛!那我就在外面等妳。可以吃飯了。」

「廢話少說,快滾!」

「好、好、好。」

終於聽到關門聲,林克語簡直快要虛脫了。

這變態!又霸道、又自我、又惡劣的傢伙!她收回剛剛感謝他帶她來這個地方的想法。

面對一張臭臉,戴健棠好象已經很習慣了。

他若無其事的招呼她:「坐吧!菜都上了。嘗嘗老闆的手藝。」

雖然是家常菜,沒有什麼華麗的盤飾,可是只要嘗一口,就知道是真材實料而且口味獨到。

泡過澡以後特別覺得餓,她忍不住就開始大啖美食起來。

戴健棠也開始吃,不過沒有她吃的多。林克語每次抬起頭,都會逮到他在看她的目光,她不悅的瞪他。

「看什麼?」

「沒有。妳吃東西的樣子奸像那些食物都很美味。」

是諷刺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嗎?她皺起眉。他只是淡淡的微笑,帶着暖意的黑眸看得令她心一緊。她又在這個不恰當的時候,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個荒唐的夢……一下子沒有了食慾。

「吃完了?」

「嗯。」

「下一盤棋吧?」

「好啊!」

他讓人撤掉晚餐,沏上一壺清茶,幾碟精緻的瓜果、點心。當然,還有棋盤。

很快她就融入棋賽當中,漸漸摒除那些擾亂心緒的想法。

當他們廝殺的難分難捨、痛快淋漓的時候,絲毫不覺時間的流逝。兩盤棋下來,已經過了一、兩個小時。

「暫停休息吧?」他說。

「好啊!」剛好不容易贏了他的林克語,心情正好。

他們就這麼相對而坐,各捧了一杯熱茶,這個地方很寧靜、風很舒服、空氣帶着草木的香氣。沒有交談,可是感覺很對、很悠閑、很放鬆。

「該走了。」他似乎很遺憾。

「噢。」她看看錶,居然已經快十一點了。

跟着他站起來,往車子的方向走去。跟老闆道別的時候,她望着這間小木屋,居然有種依依不捨的感覺,突然希望今夜的時光不要結束。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她喜歡這樣的地方,喜歡這裏的溫泉、食物,喜歡……跟他在一起……

被自己心裏的想法嚇了一大跳,她愣在當場,直到他輕拍她的肩。

「上車吧!」

她連忙回過神,跟着他上了車。

車子行駛在黑夜的山路里,車廂里放着感性而優雅的爵上樂。

真難想像剛見面的時候,不,就在幾天前還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可以這麼平和的相處。她開始覺得今晚的一切像個夢……

「在想什麼?」

他對她笑。這讓她想到,今天晚上她見到他笑容的次數還真不少。他笑起來很有魅力。

「為什麼今天要帶我來這裏?」她終於問了這個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妳喜歡這裏嗎?」他沒有正面回答。「喜歡這樣的安排嗎?」

「ㄜ……還不錯。」雖然不情願,但她還是承認了。

「那就好。」

「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很奇怪耶!你幹嘛只帶我來?亞馨呢?這到底算什麼?」

「約會。」

「嗄?」

「約會。」他重複這兩個宇。

看着她張大的嘴,似乎可以塞進一顆蘋果,他呵呵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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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醫生成小看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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