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幽暗的房間里,一道纖細的人影難耐地在原地來回走動,每走幾步便停下來朝緊閉的房門瞧。由此可見,必定是在等待什麼重要的通知,或者是相約的人到來。

透過一旁的窗戶,可以發覺今夜的月色並不十分明亮,天上的星星同樣被一層薄雲遮去了閃耀的光輝。這麼晚的時間,所有人早已紛紛入睡,即使是秘密浪漫的幽會,也妨太晚了一些。

當這人的腳步在原地又繞了一圈,桌上照明的燈火忽地一滅,也不見房門敞開,一道高大的黑影突然出現,讓等待的人不禁嚇一跳地小聲驚呼。

「該死的,你難道不會敲門嗎?」受驚的人兒惱怒斥責。

「沒必要。」高大的黑影冷冷回答。「我們的交易決定好了嗎?」

下唇緊咬。「你必須答應我不能傷害到焰火。」白皙的一雙手在身前絞動,美麗的大眼不願看向那一雙誘惑人背叛的眼睛。

來人勾起一抹冷笑,可惜低着頭的人兒瞧不見。「意思是我們之間v漸璈鬖言腄H」

不甘心地,頭點了一下。

若不是無法親手去辦,且不能讓人懷疑,才不願跟他做這場交易,他可是以食人靈魂維生的魔物啊!

「很好,我會讓這兩個願望實現,自然,得到的靈魂全部歸我。」多麼長久的一段時間,他不曾好好享受一頓豐盛的大餐。在焰火的統治下,焰火國的強大讓他們魔界處處難以下手,連四周圍較小的國家也同樣難以入侵。最可恨的是幻冰國,他們乃萬年前以強大魔法毀去魔界精銳的精靈後裔,在七十多年前又成功阻止他們的反撲,可以說是世仇了。

「當然。」背叛,為的不就是希望這兩人死亡,即使必須犧牲許多人的生命也不在乎。「不過,你答應過我不能傷害焰火。」面對如此狡猾奸詐的魔物,不得不小心再三強調。

「嗦!」輕蔑地瞧着眼前嬌小的人兒,那腦袋簡直無知的可笑。焰火乃焰火國的統治者,一心想要滅這著個強大的國家的魔界,怎麼可能放過如此好的機會不設法殺了他來擾亂人心呢?若不是這無知的人還有用,早就將靈魂給吃得一乾二淨,哪容得那張嘴巴不停嗦。「記得,在我完成第一個願望的時候,會依附在你這個身體里,不容許反抗,才能順利完成第二個願望。」

「我知道。」想到他這個魔物要依附在自己身體里就覺得噁心,若不是事情非要如此才能成功,沒有人願意沾染這下等生物。

來人在心中冷哼,他怎會瞧不出那張不甘的容顏心裏在想些什麼。在他們魔界人的眼中,他們才是下等生物,必須依靠具體的食物才能維生,身體又不堪傷害,唯一稍稍能與他們相比的也只有法力、魔術而已。這樣不堪一擊的弱小生物,怎麼能與他們相比。

「知道就好,我走了,接下來就等事情完成再通知。」冷冷拋下一句交代的話,瞬間,高大的身影如來時一般突然消失。

望着他消失的地方,不定的心情彷彿失去了依靠,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以往的自己,儘管再如何的不擇手段,至少有一定程度的限制,不至於波及他人。

但這次,似乎即將掀起一場波濤洶湧的災難。

只要能達成自己的願望,即使犧牲一切也無所謂嗎?

失去月光照明的夜色更加朦朧黑暗,有如上天對即將降臨人間v漕a難發出凶兆,提醒人們警覺。風冷冷的吹,偏移的風向顯示今年最後的冬季即將過去,接着該是春天的來臨。

自從知道雅靈的肚子裏懷有自己的孩子之後,焰火便常常往清靈宮裏跑,不過,他身邊依然帶着水月。

這些天來,焰火只要水月一不在他身邊,就很容易失神,覺得心裏頭不舒服。所以即使宮裏、宮外傳言紛紛,他還是毫無顧忌地一天到晚要水月待在他身邊眼睛可以看得到的地方,或者是帶着水月四處跑。凡是見得到焰火的地方就一定能發現水月,能瞧見水月的地方就一定少不了焰火。在焰火的刻意下,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

「肚子變大了一點。」焰火拉着水月坐在雅靈身前,敬畏地伸手感覺肚裏正在成長的小小生命。在亞特蘭斯,孩子的出生是一件極為難得的事,所以連一向穩重自持的焰火,也忍不住露出年少者的迫不及待樣。

「御醫說接下來肚子會大得很快,東西也會越吃越多。」雅靈美麗的臉上洋溢着滿滿v漫笑疌孩子還沒生下來,在她身上就已經可以感覺出屬於母親才能擁有的特殊氣息,讓人望之目眩。

面對這樣母性的臉龐,及焰火的快樂欣喜,水月越是難以將心中不祥的預感告訴兩人,那種不該隱瞞又無法說出口的壓力深深困擾着他,令他無法一如往常露出發自內心祝福的微笑。

「月,你不舒服嗎?」焰火縮回雅靈小腹上的大手,轉眸便瞧見水月臉上的愁容。

水月趕緊收回神,對向焰火擔心的雙眸,很快地搖搖頭。「我沒事,為什麼這麼問?」

「你的臉色不是很好。」

他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臉頰,他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

焰火將他的身子攬得更近些,有些在意他是不是因為他常來雅靈這裏而感到不高興,或者是不滿他以往的風流,然而詢問的話卻一直無法說出口。

「放心,我很好。你要我說幾次才肯相信我的身體很好、很健康、很強壯。」明知道他指的不是這個,他故意轉移話題。

一向心細的雅靈,也許是因為將大部分的心思放在肚子裏的孩子身上,並沒察覺兩人真正的心情,順着水月的話微笑着回答:「這不能怪焰火,實在是你的模樣看起來太過於纖細柔弱,連我這個女人都覺得自己比你強壯多了。」不讓焰火有機會插話,順着雅靈的話語,他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外表可不能代表一切,再怎麼說我都是男人,也許力氣是比焰火小了些,不過像抱你這麼大的一個人回房休息可是一點困難也沒有。」

被他突然抱起的雅靈忍不住咯咯笑,驚異地發現藏在那纖細柔弱的外表下,他果然有着一般男子的強壯。望着他無瑕的臉蛋,感覺到修長身材底下強壯的力量,她的心不禁加速跳動。

「怎麼了?」他察覺她突然的安靜有些異樣。

雅靈嘆了一口氣。「水月,如果你不是焰火的人,現在一定會被一大群女子跟男人追着跑吧!」這樣完美的一個人,對誰都是一大誘惑,不論男女。

聽見她的評論,原本就因為水月抱雅靈入房而微感酸意的焰火,心裏頭更加的不滿,他捺著性子,才沒伸手將兩個人分開。

就是因為知道水月的美好,所以才會如此小心翼翼;明知道水月的心裏只有他,可是他還是無法放心,想盡辦法也不願意讓其他人有機會接觸水月的心,他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將雅靈小心放在床上躺好,溫柔地拉起被子為她蓋上后,水月露出一抹溫和的淺笑。

「可是我現在是焰火的人,不需要有那層顧慮。」似乎知悉身後的人心裏正泛著強烈的酸意,他徐徐道出既定的事實,以平緩後頭大個兒不安穩的心。

果然,話才說完,一雙強壯有力的臂膀就從腰的兩側將他緊緊鎖住,令他的背緊貼在那厚實的胸膛上。「你只可以是我的!」霸道的語氣不容置疑,像個好不容易才搶到心愛寶物的孩子。

雅靈沒聽見他強烈的佔有話語,不過,兩個人之間v犖罊繲K合,已足夠使她明白兩人之間那一份相屬的情感。

面對這樣濃烈的感情,尤其其中一個還是她孩子的父親,說她無動於衷絕對是假的。

她還是深愛着焰火,心底深處依然希望此時此刻焰火懷裏的人兒是她而不是水月。但她很明白,這不過是一份幻想,她必須看開,如果看不開這份感情,她的一生都不會再有滿足、快樂。

「你們在這裏卿卿我我不怕我會嫉妒嗎?」花了好大的力氣,她才能面帶笑容將這句話說出口。

焰火只對水月的情緒波動敏感,看不出雅靈笑容下的苦楚;讓他稍放開水月的原因,在於他對自己無法像愛水月一樣的愛她而感到歉疚。

然水月如玲瓏剔透的心,怎會察覺不出她話里的苦澀。「對不起。」

「你沒錯,別說這句話。」就是因為他是這般溫柔善良,才會使她的心裏除了痛楚傷心之外,找不着一絲恨意。

他搖頭淺笑。「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感情v漕?」A多也沒有用。他們在她身邊圍繞,不過是擾亂她試圖平靜的心緒罷了。

此時焰火自然也明白藏在彼此之間v熒t流,攬著水月的腰,他們很快地離開清靈宮。

清靈宮外是一片十分遼闊的樹林,不打算使用魔法瞬間移動,兩個人相伴慢慢散步回去。

焰火不願意兩個人之間有任何疙瘩存在,方才無法問出口的話還是要問,他很在意水月的想法。「你在意我跟雅靈之間v疑鳒Y嗎?」無法否認,在見到水月之前,雅靈即使無法得到他的心,至少得到他很長一段時間v疑d愛,兩個人之間有着日夜相處累積的情感。

水月搖搖頭。「沒那必要,在你跟雅靈認識的時候,我甚至都沒出生,為這種命運已決定好的事介意豈不可笑?能介意的人,只有雅靈。」

停下腳步,焰火拉着他到一旁的樹蔭下坐定,嘆了一口氣。「如果我能預知會遇見你,那該有多好!」若是生命的開始就明白會有他的陪伴,現在就不會傷了雅靈及雲柔她們的心。一個國家的君王擁有三宮六院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但就因為這份人人皆認定的「應該」,讓他毫無顧忌地傷了她們的心。直到愛上水月,他才真正明白這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

水月苦笑。「命運還是別預知的好,有時候知曉太多隻會對自己的決定造成困擾。看一本書,若先明白結局,就會失去閱讀的樂趣。正因為我們不知道命運的走向,才能慎選將來要走的每一條路,人與人之間v鹵■豸]變得更加珍惜。」知曉自己未來的命運,是一個沉重的負擔。神告訴他關於自己的犧牲命運,因此他看着焰火的眼光無法不帶有憂傷。

「我不管未來會怎樣,只明白我永遠也不可能親手放開你。」

那一雙大手握得他的雙腕好疼,可是他捨不得提醒他放鬆力量,寧願他將自己握得緊緊的,而不願意感受不到他的溫暖。

「那就別放開我。」水月仰首凝視那一雙金綠色的眼眸,可以看到自己的雙眼落在幽深瞳眸中帶着滿心的幸福,是他熟悉的臉龐泛出一朵如花燦爛的笑容,任心跳在他狂野的眼光下紊亂,任呼吸隨着心跳急促。

面對這樣深情v漪臨人兒,焰火怎能不動容?他的喉嚨乾澀得厲害,胸口壓着沉重到幾乎令人難以承受的痛苦,緊縮的心口連呼吸的權利彷彿都被奪去。

他的月,他的……四目膠合下,雙唇相吻,原本應該只有幸福快樂的接觸,霎時添上一抹淡淡的苦澀。

一道目光在不遠的地方悄悄地注視着兩人,冷冷的視線中捲起風暴,勾起一抹殘酷的冷情。

入春的第一天,想柔踏入月華宮。

這天焰火忙碌於整頓軍備,以防魔族隨時可能入侵;不愛聽冗長會議討論的水月,一個人待在月華宮湖畔發獃。

想柔站在離他僅十步距離的大樹下,頭一次如此仔細的審視這男子令人讚歎的美麗。

從小她就不愛認輸,不管是女紅、魔法、管家,抑或是天生的美麗。她的好強及暗地的努力卻也從來不曾讓她輸過。雅靈是唯一一個讓她覺得勢均力敵的對手,兩個人連上天賦予的美麗都旗鼓相當,因此焰火的眷寵始終不曾離開過兩人。

水月的到來改變一切,奪去焰火所有的注意力。

頭一次,她覺得自己失敗。

這男人不但充滿智慧,行事從容穩重,還有着溫和善解人心的性情,就連自身的容貌及魔法力都受到上天特別的眷顧,無人能匹敵。

若非親眼看見,任誰也無法相信這世間真有完美的存在。

然而,這樣的完美令她厭惡,因為明白自己一輩子也贏不了。

向前再走數步,來到水月的身後,出神的他依然不曾發覺她的來到。

她記得雲柔說過他是精靈的後裔,每一根細柔的秀髮都與生命相系。這麼近的距離,只要她輕輕一剪,驟然斷落秀髮的他也會跟着死去吧!

多麼脆弱的完美。

她柔細的手微微發出光芒,而坐在湖邊出神的水月不知自己正陷入突如其來的危機之中。

「想柔,你在這裏做什麼?」

雅靈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嚇得眼帶殺機的想柔猛然收起光芒,倏地回身。

無形中逃過一劫的水月仍失神地望着湖中的漣漪。

「沒什麼,我只是想來找水月聊聊天,又不好意思叫他。」美麗的臉龐上露出甜美溫和的笑意。

瞧瞧發獃的水月,再看向她溫和純美的笑容,雅靈心裏一百個不信她真的只是過來聊聊天而已。以往她可以不介意她對自己曾經做過的傷害,可卻不容許她傷害單純的水月。

「是嗎?」她走近兩人身邊,隨時注意着她的行動。

「當然,倒是你,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麼還到處亂跑,不怕孩子同了什麼問題嗎?」善意的微笑卻有着寒冷的眼光,這樣的神情令雅靈背脊發寒。

寒意帶來的驚慌讓她忘記自己懷孕的事該只有她、焰火、水月及飛天御醫幾人知道。

「御醫說散散步對孩子有益處。」

她伸手拍拍水月的肩膀,終於喚回他四處神遊的心思。

「雅靈?你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纖柔的微笑更使他的容顏增加一分麗色,看在兩個女人的眼裏一是羨慕心疼、一是妒忌憎恨。

「早來了,你常這樣發獃嗎?」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出神到忘記自己身在何方,連周圍的聲音都沒聽到。怪不得焰火老是跟在他身邊一副擔心的模樣,這樣心不在焉的精靈,不管身在何方都很容易出事。

水月不好意思地紅暈染頰,他一直知道自己有這個壞習慣,只是天生的習慣實在是改不了。「我們到裏頭坐坐好不好?你現在身上有另一個小生命,不好在外頭吹風。」他比任何人都擔心雅靈肚子裏的孩子。

「好啊!」想柔首先附和,唇邊的微笑加深。

一瞬間,水月覺得她周圍的氣息怪怪的,卻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勁,和他上次看見的想柔不太相同。

「想柔,你最近是不是接觸過什麼特別的人?」靠近她的身體往宮裏走,以分辨那奇異的氣息是不是屬於她本身的。

長長的眼睫忽地垂下,掩飾心頭的震動。

「沒有啊!整天待在宮裏,哪能遇到什麼特別的人?」她自然地擺動手掌,令人難以察覺地灑落淡淡的一層紫霧。

水月擰眉,她的解釋仍然讓他無法釋然。

「那特別的東西或特別的事呢?」

「我的生活一向很平靜,沒有什麼多采多姿的生活。你為什麼這麼問?我哪裏讓你覺得奇怪嗎?」不用假裝,想柔自然流露出怒意。

水月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生氣,只是你的氣息和上次我所感覺的不太一樣。」有種令人感到不舒適的壓迫感。

「你能分辨人的氣息?」心跳加快,怕他發現她接下來的計劃。

「可以這麼說。我們到亭子裏休息好不好?」

「可以到塔樓的陽台嗎?月華宮的塔樓可以說是皇宮裏第二高的地方,我一直想從那裏眺望周遭的景色。」底下的人太多,她可不希望有人阻止她要做的事。

「好啊!你不說我都忘了有這個地方。」水月正巧看見光雷在院子裏跟晨曦聊天。「光雷,等一下送份點心過來好不好?」

院子裏的兩人抬起頭,在瞧見想柔的同時,眼中均閃過一絲警戒。

「好,我等一下就送過去,順便跟你們一起吃好不好?」他是水月的侍從也是侍衛,這女人讓他感覺到不安,水眸里的敵意儘管已經努力隱藏,依然可以感受得到。

「好呀!晨曦要不要一起過來?順便問問月他們。」

「他們不是僕人嗎?」想柔皺眉,沒見過如此沒大沒小的僕人。雅靈身邊的那個已經夠缺乏自覺,這幾人更是變本加厲,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她話里的鄙視讓水月有些不高興。「他們是幫助我的朋友,不是僕人。」沒有人可以輕視他的好友。

「原來是這樣。」語氣更加不屑。

這次連雅靈都皺起秀眉。她知道想柔出身世家,對身份階級看得很重;因為她也同樣出身在有錢人家,所以可以諒解這種從小到大培養出來的觀念難以更改。但是她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嚴重,甚至在主人面前歧視他的侍從。

想柔冷笑,明白兩人對她的不滿,畢竟各自的出身不同。她可是堂堂的貴族世家出身,雅靈只不過是商人子女,才會被送給焰火當禮物;想來水月的身份也不會高貴到哪裏去,想法不同也是難怪的事。

她沒進一步說出什麼難聽的話,水月跟雅靈也不好說些什麼,三個人默默無言地來到塔樓。

塔樓的面積不大,裏頭放着不少書籍,外邊的陽台呈半圓形,正好可以放上一張小圓桌跟幾張椅子。

「要坐外頭還是裏面?」不管是裏面還是外頭都可以將遠方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

「外頭。」想柔立刻接着說。

水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想也許她喜歡吹吹風。「那就坐外頭好了。雅靈,你坐靠裏面的位子好不好?這樣比較吹不到風。」

「好!」感受到他細心的體貼,在他的服侍下小心坐好。

等雅靈坐好位子,水月轉身坐到靠圍牆的位子時,瞧見想柔的手裏似乎散發出一層淡淡的紫霞。

「想柔,你的手……」

想柔微笑,伸出白皙的一雙小手。「我的手怎麼了嗎?」

紫霞不見了,難道只是他的錯覺?」沒什麼,我想是我看錯了。」

白皙的小手縮回,端莊地擺在膝上,桌面掩蓋住兩人的視線,紫色的煙嵐更加濃烈地從手中蔓延。

「你看錯了什麼?」

水月不好意思地微笑。「剛剛我看到你的手中好似漫着一股紫煙。」

「是嗎?你可能是累了,還是身體不舒服才會有這種錯覺吧!我幫你看看。」紫嵐散盡,她抬手撫摸水月的臉頰。

手接觸到他臉頰的同時,他感到一陣疲累,不舒服的噁心感頓時自身體每一處發出。

「你怎麼了?」他臉色的頓時蒼白讓雅靈感到不對勁,回眸懷疑地看着想柔,驚恐地發現她的黑眸有一瞬間呈現詭異的紫色。「你……」她驚訝地站起身。

「我怎麼了?」收回手,想柔滿意地審視水月蒼白的臉色,唇角揚起一抹冷厲的殘笑。

雅靈瞧見四周有一股紫煙聚集,最後聚成一道高大的身影,將意識陷入昏迷的水月推出陽台圍牆。

「水月!」她驚恐地叫喊出聲,趕緊伸手拉住水月向下墜落的身子,等她發現他輕盈的身子變得異常沉重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光雷等人聽見聲音,匆匆忙忙趕上來,只瞧見想柔驚慌地癱在地上,雅靈為了拉住水月而整個身體跟着一起跌出欄桿,紫煙聚集而成的高大身影早已隨風消失得無影無蹤。

最穩重的晨曦馬上做出一道風結,飛身衝下欄桿,然而護主的他只來得及抓住水月的右手,奇異的力量仍是將兩人拉得往下墜落。

所有的事情其實只在一瞬間發生,剛開完會議過來的焰火等人,只來得及瞧見三道向下墜落的身影,還弄不清楚究竟是誰時,另一道白影跟着躍下。

焰火瞧見陽光下那一抹極淡的銀藍色光芒,立刻毫不猶豫地瞬間移動,趕到時只聽到雅靈凄然的最後一聲尖喊傳入耳中,水月的身子重重跌落草地復又彈起,晨曦也跟着摔落,光雷則緩緩降地。

水月雙眼緊閉,血絲自嘴角流下,晨曦的肩膀也染上紅液。至於雅靈,驚懼的雙眼茫然地瞧著湛藍的天空,鮮紅的血液不斷自七孔流出,雙腿之間早已染紅一片。

「月!」焰火無法同時顧及兩人,恐懼地小心扶起昏迷的水月。

跟在光雷後頭躍下的晴娘立刻自手中射出白芒,進入水月的額頭中央。

不多時,水月的身體一陣輕顫,茫然的雙眼緩緩睜開。

「焰?」為什麼焰火會在這裏?

「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疼痛?」焰火着急的詢問。

「疼……痛?」水月仍搞不清楚v泄p。

「你剛剛從塔樓上摔下來,不記得了嗎?」晨曦在白銀的幫助下治療好傷口,讓火龍扶持着無力的身軀來到水月身邊。

「我摔下塔樓?」有這麼一回事嗎?他只覺得身體一陣疲憊,變得好沉重,而且很不舒服,接下來的事他就全然不知了。

「焰火,雅靈她……」追火檢查過雅靈的狀況,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她在墜落地面的同時便斷了氣。

聽見雅靈,水月掙紮起身,瞧見身旁慘不忍睹的模樣。「不,不會的……」事實如劇烈的電擊轟進腦海般,整個意識白茫茫的一片。方以法力治癒的身子怎堪承受如此打擊,他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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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舞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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