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王爾哲一出去辦公室,馬上就找起那個小小的,總是喜歡穿着白色、米色衣服的傻娃娃。眼睛還沒轉個一圈,倒先看到了他的助理赫哲。

「爾白呢?」

「先回家了,一臉很難過快哭出來的樣子,還用跑的進電梯把我推出來不讓我送。」赫哲散散的說,知道這些話可以讓自己的主子抓狂。他是不太清楚老闆跟那位實驗品的關係到底是怎麼個一回事,不過自從實驗大樓那件事情之後,老闆不但準時上下班,還偶爾給自己放大假,為的都是那個小娃娃,況且,那個小娃娃的臉坦白得很,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喜歡老闆的事實。

「怎麼又用跑的了?」快步走回辦公室拿手提包,心裏奇怪小爾白怎麼可能會先回家,以他平常的性子,就算心裏不高興也一樣會黏着他,等到想說話的時候,一股腦兒把抱怨全說出口,然後又像個沒事人兒一樣四處亂晃起來。

剛剛他並沒有把話說得很嚴厲,因為心裏捨不得罵,尤其沒必要為了一個單純只是利益相關的女人罵他的寶貝。怎麼會這樣就難過一個人先回家了呢?

下了樓,陳伯已經把車開到門口,一坐進車裏,馬上就問起爾白現在怎樣了,沒料到陳伯竟然跟他一起問出口。

「爾白在家還好吧?」

「先生,小少爺呢?怎麼還不上車?」

各自頓了一下,王爾哲忍不住先開口問。

「爾白他不是先回家了?」

「小少爺?沒有啊!我今天載他來之後,他說等到你下班時間到了再過來載你們到預約好的餐廳去吃飯,所以我就開着車先在附近停了一下吃個東西再過來。」陳伯伯驚訝地從駕駛座上轉身看着老闆。

「沒有,他跟赫哲說他要先回家,所以一個小時前就一個人下樓了,快!把車開回家!」

該死的!原來爾白來找他吃飯是指這個意思,他怎麼會沒想到爾白不可能不曉得他的上班時間,每天他下班一回到家,看到的就是爾白坐在離門口最近的沙發等他一開門就衝進他的懷裏歡迎,天天等他回家的人怎麼會不知道他的下班時間。

「爾白怎麼會突然找我吃飯?」

「因為今天晚上是聖誕夜,田老師跟他說聖誕夜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度過的美好日子,所以小少爺就特地請爾琛先生幫他定了餐廳,還讓阿蕊幫他選了衣服,練習一整天怎麼跟接待處小姐說話找你才出門的。」沒想到一開始他們擔心的問題全沒發生,反倒是最後才出這種意外。

「他身上有帶錢嗎?」他有教過爾白怎麼坐車,應該沒問題才是,不會有問題的。

「有,是準備付餐廳賬單的錢,他說要自己付帳……可是今天因為不用煮飯,所以阿蕊跟朋友出去逛街了,很晚才會回來,家裏的門都是鎖著的。」

爾哲的心裏現在正在打鼓,擔心的手都冷了起來。「沒關係,小區門口有警衛,計程車要進去的話要通過警衛室,等一下問警衛就知道了。」問題是爾白沒有鑰匙他也不知道該找警衛問,要是真的坐車回到家,他怕他就傻傻蹲在門口等,今天天氣很冷,他又那麼怕冷。

如果小少爺沒有坐計程車回家呢?

陳伯不敢把這句話問出口,因為這是最糟糕的狀況了,小少爺知道怎麼搭計程車,卻不會搭公交車,若是沒有坐計程車回家的話,那代表他還在這個陌生的市區里一個人遊盪,以他什麼都不太懂得狀況,恐怕比小孩子走失還危險。小孩子走失一哭還有人可以幫忙報警,小少爺哭得稀哩嘩啦也不見得會有人問啊!

當人家司機最厲害的就是怎麼在不被開罰單的狀況下,平穩迅速的送老闆到目的地,可是他現在也管不了什麼罰單不罰單,連續闖了不少紅燈,為的就是趕快回到家察看。

只是今天是聖誕夜的關係,不但街上人來往,就連馬路上也一樣車水馬龍,不管怎樣也開不快,等到回到家,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后的事情了,這其間爾哲打了不少電話回家,都沒有人接,果然爾白進不了家門口。

「小鄭,爾白有沒有回來?」探出車窗,爾哲皺着眉問門口警衛。

「小爾白啊!有!一個多小時前坐計程車回來,我還奇怪怎麼是一個坐計程車回來,陳伯沒去載,原來陳伯去載王先生你了。」

「那回來後有再出去嗎?」

「沒有。」

「謝謝!陳伯,快!」

「好!」通過警衛室,立刻用遙控打開家裏圍牆大門,車一停,王爾哲就發現家裏不但全都是暗着的,大門也全都是鎖著。

「爾白!」一邊掏鑰匙一邊大聲喊,聖誕夜整個小區一樣空蕩蕩的,除了他的聲音之外,聽不到其它聲響。

開大門、開燈,屋子裏面幾乎跟外面一樣冷,空調跟暖氣都沒開。

「爾白,我回來了,你在哪裏?」

跑上二樓,打開爾白的房間,裏面空蕩蕩的,連個人影也沒有,喊了幾聲也沒人回應,這下子王爾哲心裏更着急了。

不是已經回來了嗎?這麼冷的天,不在家裏,也不在門外等,會跑到哪裏去,小區這麼大,他又不認識多少人,難道真的發生什麼事情了?

「陳伯,你一家一家去問,我到小區的公園去找,找到的話馬上打手機通知一聲……」

「你們兩個在忙什麼?」王爾琛也在這個時候回家了,知道今天不開飯,所以他在外面吃過來才回來,一回來還奇怪怎麼應該沒有人的家裏大門開開,裏面的燈全亮了?仔細一看,應該載着大哥跟小爾白的轎車竟然停在家裏車庫,然後就是聽到王爾哲發號施令的聲音。

「爾白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可能,他今天不是去找你吃耶誕大餐,你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嗎?」

王爾哲很快的解釋一遍,王爾琛越聽臉上表情越是沉重,像爾白這樣的孩子,一旦失蹤想找回來可就難了,他身為調查員,人口失蹤案例做過不少,像爾白這種單純可愛家境又不錯的孩子,很容易被拐賣或綁票。

「先別着急,警衛那裏有監視器,小爾白回到家應該都有照到,我們先趕快過去調片子出來。」不愧是做這一行的,馬上就想到最迅速有效的方法,一說完,屋子裏的人全往警衛室跑,連家裏的門都沒關也沒注意。

因為才大約兩個小時前,片子一下子就找到了,放出來一看,計程車停在家門口后就離開,爾白垂著頭按了按門鈴,完全忘記現在家裏沒人,等了一會好像是冷到了,抱抱自己小步沿着圍牆繞,一下子繞到靠近鳳凰木那邊的圍牆,從遠一點的垃圾收集站搬來一張搖搖欲墜的椅子踏上去,小小一段路中途跌倒不少次,最讓幾個看影片的人心驚膽跳的,就是他踏在那張很明顯快要支解掉的椅子上攀牆的鏡頭。

由於這一個攝影機的角度不是很好,所以如果不睜大眼睛瞧一時之間還真看不清楚,只能瞧見小小的人影很辛苦的爬上牆頭,然後好像力氣用盡了一樣一瞬間從牆頭掉下去,警衛室的四個大男人全喊了起來。

「快!快回家!」王爾琛率先衝出門口往家裏沖,緊接着是腳程不相上下的王爾哲,最後是陳伯,警衛因為有工作在身沒辦法離開,所以只能瞪着屏幕,瞧著已經看不見人影的畫面心裏緊張。

王爾琛衝到院子仔細一瞧,裏面沒人,不過草皮上有一點凌亂,既然人不在應該沒摔昏才是,所以又跑到客廳邊的小房間,裏面是家裏的監視系統,片子往前一轉,果然瞧見一個人影翻進牆裏,在草地上趴了好久才一顛一顛起身,走到鳳凰木下搬了平常乘涼用的休閑椅,人搖搖晃晃地站上椅子爬上樹。

後面趕來的王爾哲一看到這裏,立刻知道爾白去了哪裏,又跑上剛剛看過的爾白的房間,剛剛沒看仔細,窗邊的地毯上果然有一點點泥土的痕迹,順着痕迹走到更衣室里,然後光滑的地板便失去了泥土的蹤影。

「爾白!」

不大的更衣室,再怎麼說他這樣一聲喊,爾白應該聽得到才是啊,怎麼會沒有半點回應?

瞧見更衣室的儲衣櫃邊夾了一小塊夏天衣服的料子,王爾哲上前拉開衣櫃門,裏面空氣稀薄本來迭得很整齊的衣服現在變得亂糟糟的。

「爾白?」一件一件衣服拉出來,終於看到一隻腳露在外面,於是王爾哲加快速度把一堆的衣服全丟出去,終於看到一個縮成一團小小的人影在暗暗的角落。

「爾白?」進去把人給拉出來,雪白的臉頰蒼白的沒有半點血色,臉上身上全是悶出來的汗水,額頭上還有一片擦傷。

汗水是冰冰冷冷的,就算是冬天,悶出來的汗水也不會是冰冰冷冷的,而且懷裏的人兒皮膚也都好冷。

王爾琛往鼻子下伸手一探。

「休克了。」摸摸胸口,還有心跳,趕緊深吸一口氣捏著鼻子往嘴一吹,隔一陣子就吹進一口,好不容易穿着厚厚一層衣服的胸口才又重新起伏。

幾個人全鬆了一口氣,連忙抱起爾白的爾哲身子還在發抖,這個小笨蛋,竟然把自己悶在不通風的衣櫃里,差點就這樣給悶死,等他醒來他非得……

非得……

罵他一頓嗎?

小傻瓜一定是很難過才會一個人跑回來,而且還那麼辛苦地回到房間,會躲在陰暗的衣櫃里也是因為心情難過吧!

瞧他臉頰上都是淚水……他怎麼捨得罵他,說不定他自己也嚇壞了……

「要不要送醫院檢查一下,我看好像掉下來的時候撞到額頭了。」陳伯瞧見爾白額上的擦傷,很心疼,平常怕他跌倒都是跟在左跟在右小心翼翼照顧,現在幾個小時沒看到,身上就多了一堆傷,怎麼可能不心疼?

「我想不用吧!我們家的圍牆並不高,而且下面還是草皮,我想額頭的傷不像是撞到的,應該是之前跌倒擦到的。」爾琛撥爾白垂下的瀏海,仔細看了一下,他不是什麼專業的醫護人員,不過處在他那種環境,一天到晚看到的傷員跟死人可不見得比醫院裏的人少,多多少少都可以判斷一下傷勢。

爾哲抱起爾白,走出更衣室把人小心放在床上,脫下小皮靴跟襪子,細細的腳踝有點腫,確定屋裏暖氣已經開始運作,在脫下爾白身上的衣服,肩膀手肘上也有不少的烏青,最嚴重的還是兩手手掌都擦破皮了,上面的鮮血已經幹掉,可是不少泥沙夾雜在傷口裏頭。今天被赫哲拉傷的地方還是青紫色一片,靠內側的地方微腫,很痛的樣子。

「我看明天再帶他到醫院做一下檢查,我怕這些扭傷有傷到筋骨,去一下比較安心,陳伯,幫我把急救箱拿過來一下,順便弄些熱水跟乾淨的毛巾過來一下。」

「我馬上去。」

爾哲替扭傷的腳踝輕輕揉着,很想現在就問問小東西到底怎麼了,他知道自己今天可能讓他感到非常失望,可是以他總是不假掩飾的性子,總是會在事後直接抱怨給他聽,或是乾脆就露出一張臉光閃爍滿是委屈的臉對着他,而今天,他卻一聲不吭,讓自己受到這麼多的傷害。

「今天的事情……」

「等爾白醒了之後再說吧!也許爾白難過的原因,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而已。」

不僅僅是因為失望與吃醋,而是有更多他們所不知道的理由。

***

當我張開眼睛,看到的是每天睡飽起床時候會看到的景象,淺米色的天花板邊邊裝飾著深米色的花紋,中央是柔和明亮的棕色琉璃燈。

「你終於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爾哲還是像以往一樣就躺在我身邊,看到我醒來,忙從一邊的小床柜上取了杯子喂我喝水。

我舔舔杯子裏的水,然後一小口一小口喝下,喝完杯子裏的水之後,爾哲又輕聲的把剛剛那句話問了一次。

搖搖頭,其實身上每個地方都在抗議我之前的虐待,擦傷的地方隱隱抽疼,一抽一抽的感覺好像痛到心坎里去一樣地難以忽略。

「學會說謊了?明明就痛得眼淚快流下來了,還搖頭。」

被他這麼一說,本來還忍得住的淚水,果然一滴滾著一滴流,不曉得是不是之前哭到睡着的關係,現在眼睛有點疼痛,而且是那種酸酸沉重的疼,讓人眼睛沒辦法完全張開。

「怎麼了?跟我說好不好?今天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來找我吃耶誕晚餐,還對你凶,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以前你每次難過都會跟我說的是不是?這一次怎麼不告訴我?因為不喜歡我了才不想跟我說?」爾哲臉上露出傷心的表情,我連忙搖搖頭,想要張口解釋,可是又不曉得該說些什麼,除了搖頭也只能搖頭。

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害怕說,每次腦子裏想到什麼,我都是直接就說出口,無法了解人類的語言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障礙,把心裏的意思一層一層包裹住,非得要聽得人慢慢拆才聽得懂。那樣的話,我不會說,我不曉得怎麼包裝自己的話才是正確。

「別搖了,頭不昏嗎?剛剛從圍牆跌下來有沒有撞到頭?」

我搖搖頭。

「有沒有什麼地方特別不舒服的?我是說身體裏頭,除了這些扭傷跟擦傷之外。」

我還是搖搖頭。

爾哲看我的樣子,沉默了一下,然後嘆了一口氣。像過去每一天他所做的一樣,先開棉被坐到我身邊,把一堆枕頭迭起來靠在枕頭上,側身看着我的臉。之前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都是用這個姿勢說故事給我聽,爾哲的聲音不但適合唱歌,也適合說故事,聽爾哲說故事,自己就像裏頭的主角,可以看見故事裏的花花草草。

「你真的不想跟我說話了?」

我搖搖頭,身手拉住他的衣服,然後像只毛毛蟲一樣慢慢往他身上攀,張手抱住他的腰,習慣地在他胸膛上找個位置躺下。

「不說話,我怎麼會懂你的意思呢?爾白,我們聽不見心裏的聲音,所以才要用我們的嘴,慢慢把心裏的話一字一字說給對方聽,你不說,我永遠也無法懂是不是?」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

「我不會說。」

「怎麼不會說?你之前心情不好的時候,不是都會跟我說我老是在弄計算機,都忘記要陪陪你,逛街的時候不是會說你喜歡這個喜歡那麼,什麼東西好有趣好好玩,然後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會跟我說今天電視演了什麼,你做了什麼讓阿蕊想打你屁屁的事情,還有又弄壞了客廳的東西,每天你都跟我說很多很多,現在怎麼不會說了呢?」

爾哲每說一件,我臉就忍不住紅了一下,感覺上好像我一天到晚都跑來跑去動個不停一樣……雖然說的確很接近事實。

「我說不好。」

「不好更要多多練習啊!」

「可是,大家不喜歡。」

「怎麼會……」

「會!」我打斷他的話,越想越是委屈,眼淚又湧上來,覺得自己好像浴室壞掉的水龍頭,停一下,然後滴一陣子,再停一下,又滴一陣子……討厭!我是老鼠,不當水龍頭。

「今天我說你不禮貌,你不開心了?」爾哲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摸摸我的臉頰,抽起床邊的面紙幫我擦掉眼淚。

「不開心……」我咬了他的手一下,瞧見手腕上面一排淺淺的齒痕之後心情好過了一點點,於是又攻擊下一塊平坦光滑的區域,老鼠啃玉米有多快,我的速度就有多快,一下子爾哲的手臂上就充滿了我大大小小的齒印。

「那是我不對,我之前應該記得跟你說遇到討厭的人,不要當面跟人家說,回家偷偷跟我說就好,因為如果惹別人生氣了,人家可不是像你這樣咬幾口就解決了事,說不定偷偷把你抓去賣了,到時候看你怎麼辦。」

「可是……」可是我不曉得哪些話不可以以說,今天我只是說不喜歡那個女人靠過來而已,我又沒說我討厭她,雖然我真的很討厭她,誰讓他黏着爾哲還偷偷瞪我。

「可是你不曉得該怎麼說對不對?」

我點點頭,抓起他另外一隻手咬,這次只是輕輕的咬,因為已經不那麼生氣了,可是喜歡咬爾哲,嘴巴里有爾哲的味道,有點硬硬的肉肉咬起來也好舒服。

「那我教你,如果你討厭一個人,不要在他面前說,回家跟我說就好,不喜歡別人對你做什麼事情,你就在前面加個請,像今天你可以說請坐過去一點好不好,這樣就可以了,剩下的話,我幫你說,等到有一天你都學會了,小爾白就不需要怕說話了是不是?」

我停下嘴邊的動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儘管還不是很明白,可是我喜歡爾哲說他會幫我,也喜歡爾哲說有一天,那樣子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後,爾哲還是會像現在一樣在一邊看着我,看我一天天學着說人類的話一樣。

「我不喜歡那個女人。」這次很小聲很小聲在爾哲的耳邊說。

「為什麼?」爾哲的臉終於掛起溫柔的微笑。

「因為她一直黏在你身上,還有她身上香香的讓我好想打噴嚏,而且她今天偷偷瞪我,讓我好生氣。」

「原來她這麼壞啊!」

「嗯!」我很認真地點點頭,認真到差點扭到脖子。

「我也和爾白一樣討厭她,可是跟一個討厭的人生氣不划算,她又不知道,可是你看看自己,不但聖誕大餐沒了,還跌了好幾次跤、扭到了腳,差點悶死在衣櫥里,這樣是不是有點笨?」

想到今天做的傻事,兩頰忍不住鼓了起來,人家準備了好久的聖誕大餐還有「美好的一夜」都是因為生氣不高興的關係,全都沒了。

「可是……就是生氣……」又控制不了自己。「怎麼辦?」

「不怎麼辦啊?你想想,如果今天你忍一忍的話,我們已經吃完耶誕大餐在過耶誕夜了,可是那個女人要自己一個人過多可憐對不對?只要忍一下下,不開心的事情就過去了,接着就有快樂而且永遠都忘不了的回憶你說是不是?」

我點點頭,好像是這樣沒錯……

「而且那個女人是來約我去吃晚餐的,如果我沒跟她去,而且跟你去了,那她不是更難過,而且你也可以瞪回來了是不是?」

耶耶?好像是這樣沒錯耶……

「我知道了!」

「知道了?」

「嗯!」下次不開心,我會忍一忍。「就像肚子痛的時候忍一忍,上個廁所解決一下就覺得好開心了,對不對?」

………

「對……」

呵呵!是誰說老鼠沒有腦子的!

……沒人說?

那是我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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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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