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喇叭傳來輕快的歌曲，閉上眼陶醉在音樂的搖籃里，喬嘉琪躺在葉語凡的床上享受着難得的靜謐。
「看起來妳還滿悠閑的嘛。」
聽見男人的聲音，她倏地睜開眼坐起身子，彷彿回到與男人初見時的那晚。
「我看起來像是很悠閑的樣子嗎？」她的眼中射出忿忿不平的目光，直盯着眼前身穿白袍的男人。「我說你可不可以換件衣服啊，老穿那件床單你是把自己當天使嗎？」
「又不是我愛穿。」拿鐵低頭看着自己的衣服，「這件是工作服。」
「嗄，你們還有工作服？」
「這學問可大的勒。像是去接死人的時候是要穿黑色的，那天妳看到我的時候，因為我是代班所以穿的是白色，然後啊，我們會穿白色則是因為——」
「免。我對你們沒品味的穿着一點興趣也沒有！我問你，回到我身體的事情你處理好了沒有？」
「妳別擔心，事情很順利，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他看着葉語凡家中書櫃收藏的書籍嘖嘖稱奇，「這好人收集的書還真不少，有些都已經找不到了呢。」
「你高興的話可以帶走，我相信他不會介意的！還有，既然你說都在你的掌控之中，那我是不是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欽……這個嘛……還需要一點時間就是。」他面有難色的回答，「不說這個了。怎樣，這位好人的事妳處理得如何？」
「哼。」喬嘉琪冷笑一聲，「沒有我喬嘉琪包裝過後賣不出去的商品，就連人也一樣。你知不知道陰森購物還來挖角我勒，要不是發生這次的意外，我早就跳槽去那邊上班了。」
「果然分工合作是對的。」他笑得頗為燦爛，彷彿她幫他擺平了個麻煩似的．
看着那張賊笑的臉，她不禁開始懷疑，或許這傢伙一開始就故意設下圈套來找自己幫忙，不過就算這是真的，這賊頭賊腦的賊「紅郎」也肯定不會承認。
「話說回來，我們的好人男主角怎麼不見了？」他環繞着房內，就是不見葉語凡的蹤影。
「他啊，哼，去隔壁幫人修水電。」
「咦，數據上只寫他會計算機跟算命，沒想到連水電也會？」拿鐵翻着他一貫攜帶的檔案夾看着。
「那是因為我的包裝太成功，隔壁的花痴女鄰居已經先下手為強了。」
「這樣啊……」
「那你到這兒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該不會是來跟我打個招呼，看他收集了哪些書吧？」
「當然不是啦，我是來提醒妳一件事的。」
「嗯？」她不解地望向他。
「妳現在之所以可以擁有靈魂的型態，又可以像個人似的拿動實質的物品，是因為我向上頭申請妳成為我的代班者。」
「麻煩你講國語好嗎？」瞥了他一眼，她一臉聽不懂的表情。
「我是指，妳現在的身分就跟我一樣，是個紅娘或是愛神……反正妳知道我的工作是什麼。」
「所以呢？」原來前幾天跟着拿鐵到一些奇怪的地方，登記像是表格的東西就是為了這個。
「既然妳是暫時性的紅娘，就要切記一件事情，千萬不可以對妳的工作對象產生感情。」
「嗄？你說什麼？」她聞言倏地從床上站起，「你這是在演哪一國的八點檔？什麼叫做我不可以對工作對象產生感情！」
拿鐵跟着一臉疑惑，剛說的是字正腔圓的國語沒錯吧？怎麼感覺自己講的比一堆注音文還難令人理解。
「就是我話中的意思啊，我應該講得很清楚了吧？」
「拜託！」她回給他一臉你也幫幫忙的表情，「什麼叫做產生感情？！我會對那個人產生感情？你當我喬嘉琪是什麼人，是飢不擇食或是感情線過於發達，還是說你把我當成跟隔壁的花痴女一樣，只要是男人都好？」
「這很難說……」
「什麼？！」
「我是指難免會有意外嘛。」
「我告訴你，從來只有我讓人喜歡，可沒有我主動喜歡上人過！」
「哦，就算他喜歡上妳，那也不成。」
「哈，這我可不敢保證。喬小姐我可是出了名的萬人迷，要向我告白的人手上領的號碼牌已經到幾千號了。」她毫不羞澀地搔首弄姿展露身材，彷彿自己真是枚SuperStar。
「是嗎？我看看。」
拿鐵取出一旁的檔案夾翻了幾頁后搖搖頭，顯然他檔案內的數據與方才她口述的部分有相當的出入。
「初戀，失敗，次戀，失敗，再戀，失敗中的失敗，談戀愛的次數已經少得可憐，還都是不了了——」
不待他說完，喬嘉琪早已迅速打翻他的檔案夾，只見片片紙張散落一地。「那不重要，如果你來只是想講這些，那就快給我滾回去，安排我回到身體裏面的事情！」
「好好，反正我都說只是來提醒而已。」
「用不着你提醒，你最好在你的檔案上補上這段話，我喬嘉琪跟專業可是劃上等號，你剛提醒的事情是不可能會發生的！」
「好吧，既然妳都這麼說了。總之我只是想要告訴妳，萬一妳對妳的工作對象產生——呃……」見她狠狠地瞪着自己，拿鐵只好改口，「萬一妳的工作對象不小心喜歡上妳的話，那妳大概這輩子就得變成我的同行，而且別想回到妳的身體裏面，不過妳放心，我一定會幫妳保留5978這個編號的。」
「這號碼你留着自己用！」
當時，我根本不在意這段對話，直到那時，我才開始後悔……與他相遇……
「既然妳沒什麼問題又一切順利，那我就繼續去忙妳身體的事了，掰掰。」
「喂，等等，我還有問題要問啊！」
可惜她慢了一步，拿鐵就像一陣清風，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惡！好一個生雞蛋無，拉雞屎有的……管他是什麼來着。」到底該稱他是死神？天使？或者是愛神抑或紅娘？她自己也不知道。
抬頭看看牆上的鐘。葉語凡過去鄰居家裏修水龍頭也有段時間了吧，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
看那王小姐擺明了一副餓虎撲羊的樣子，究竟放他一個人過去有沒有問題啊？只是，這樣不也好嗎？反正要是他早點遇上喜歡的對象，自己也可以快點脫離這種生活。
可是……
躺回床上的喬嘉琪，不知是因為耳際傳來的音樂都是一首首離別心碎的情歌還是怎麼了：心頭像是一條編壞的圍巾，思緒全部纏在一起。
有種因為太在意一個人而在心中萌生的一股淡淡的憂、淺淺的愁，化了開來。
「算了，去看看那塊木頭好了，誰知道把花痴跟木頭放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
穿過一堵牆，再越過一道門，靈魂狀態下的喬嘉琪通行無阻的來到隔壁王小姐的家中。
只見才剛穿過門，她瞳孔放大的程度便大概不亞於那天晚上醫生宣判她成為植物人的時候。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個女人半蹲在地上，穿着一件因為沾滿了水而呈現半透明的白色短袖襯衫，扣子敞開至胸前，隱約還可看見若隱若現的雙峰，最糟糕的是，那女人居然還沒穿內衣！
而那根木頭呢？他鼻子插了兩管衛生紙，正赤裸著上身閉着眼，且不知怎麼的居然躺在地板上。
至於為什麼會發生這件事嘛……且讓時間稍稍往前倒轉個十分鐘一下。
「不好意思，麻煩語凡哥了。」
「哪裏，鄰居就是要守望互助。」個頭還算頗高的葉語凡低頭看向王小姐的時候，一不小心便被那胸前的春光給灼傷視線，趕緊看向天花板，「呃……王小姐家的水龍頭不知道是哪邊有問題？」
「語凡哥，人家是水龍頭有問題，不是天花板有問題啊。」
「啊，是、是。」
一見他抬頭看着天花板還臉紅的模樣，王小姐就知道不扣鈕扣這招絕對是有用的。
「語凡哥，叫我美美就好了，王小姐、王小姐的聽起來好彆扭。」
「呃，好、好。」
「語凡哥這邊，就是這個水龍頭也不知怎麼了，水一直出不來。」王美美邊說邊捱近葉語凡的身邊。
「我看看。」
喬嘉琪早上說得沒錯，誰說是男人就一定會修水電？望着水龍頭不出水他也是沒轍，在跟王美美借了扳手之後，他打算取下水龍頭來研究看看。
水龍頭啊……不過就是。Debug而已嘛。
用扳手轉着水龍頭鎖在牆壁上的部分，他心中這麼想着。
如同他寫程序常需要除錯，修水龍頭跟程序除錯應該是一樣的道理，反正一定會有造成的原因，只要找到原因自然可以排除。
只是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程序出了錯誤，那些錯誤不會衝出屏幕跑到他的臉上，但是水龍頭拴住的水會——
才剛將水龍頭從牆上取下，裏面的水柱頓時如泄洪般狂泄千里，而站在水龍頭旁的王美美更是首當其衝，一件白色的襯衫就這麼被濺得濕答答，而一旁的葉語凡也好不到哪去，伸手試着擋水柱的他上身也被噴成落湯雞。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再把水龍頭給裝了回去，水，勉強算止住了，不過卻止不住另一方面的春色滿屋。
「哎呀，語凡哥你流鼻血了！」
「我、我沒事。」他趕緊仰著頭捂住鼻子，「請問有衛生紙嗎？」
「在這裏，我拿給你。」
一邊止著鼻血的葉語凡因為仰著頭走路，加上地板剛被水給濺濕，一個不小心就這麼跌倒，還外加撞到頭昏了過去。
「喂，花痴，妳不是真的要對他霸王硬上弓吧？」喬嘉琪看着不懷好意的王美美問。
只是對方完全聽不見，且正如她所想的那般，已經開始解開襯衫的其它扣子。
「葉語凡你醒醒啊！你苦守寒窯二十八年的童貞就要這麼被這花痴給奪走了，還不醒過來！」
看着眼前昏迷的葉語凡，喬嘉琪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只要自己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回去屋內，相信以這花痴跟木頭的狀況來推算，他醒來八成會為等等即將發生的事情負起責任。
如此一來，也就不用再去幫他找什麼情人撮合什麼姻緣，自己也大可不用繼續留在他的身邊不是嗎？
只是：心頭這股悶悶的感覺是什麼來着……
正義感？因為見到花痴趁木頭之危所產生的路見不平？
可是相較之下似乎比較像是嫉妒……
嫉、嫉妒？！怎麼可能，她壓根就沒對葉語凡有好感……好吧，她承認，是有那麼一點點，只不過那連一豪克都不到，怎麼又會因此而吃醋或生氣？！
那到底是……
喬嘉琪咬着指甲：心裏頭亂糟糟的也說不上來。她不是猶豫不決的人，也知道如果不趕快下個決定——離開或是制止，那麼她很快就得欣賞一出活春宮了。
「嘉……」昏迷中的葉語凡無意識地喊著。「琪……」
「佳期？」王美美不解地望着他，接着又淫笑着點頭，「對啊，今天確實是個好日子呢——哎呀，誰打我？」
喬嘉琪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先朝王美美的頭殼敲去，等她意識過來的時候，只是望着自己的手錯愕了下。
「算了，打都打了！」
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事後再來找原因解釋自己的行為吧。於是她拿起地上躺着的扳手，作勢要朝王美美揮去。
「啊！」
王美美望着平空飛起的扳手花容失色地喊著，不喊則已，這一喊連一旁的盤子都紛紛跌碎在地上，就連電燈也怱亮怱暗，嚇得她不管自己現在衣不蔽體，就這麼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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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怎麼會在家裏？」
躺在地板上的葉語凡緩緩睜開雙眼，醒來便發現自己不是在王美美的居所，而是回到自家中。
「是我拖着你回來的，想不到你還真重。」
喬嘉琪甩着手，顯然她被他高瘦的體型給騙了，拖着他的腳把他從隔壁帶回來的時候險些手腕受傷，不過還好，她現在是靈魂狀態，也不可能會因此受傷。
「有發生什麼事嗎？」他伸手摸著後腦勺的腫包。「我隱約只記得我好像踩了個空跌倒……昏了過去。」
「這麼老套的橋段連小說都不用了，你居然還拿出來演。」一旁喬嘉琪冷眼看着他，「是誰在要過去之前，還在那邊講什麼五四三，說什麼君子要懂得避嫌，孤男寡女的不方便共處一室，想不到你看到女人投懷送抱就先裝暈過去，是不是想推卸責任說你昏倒了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呈現圓形的嘴現在是有口難辯，「我是真的只記得我好像昏倒了，剩下的事就完全沒有印象。」
「誰知道你是真暈還是假暈。」哼的一聲，她別過頭去。「懶得跟你說。」
「妳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跟美美髮生什麼事。」葉語凡走到她面前解釋。
「喲，這麼熟了呢。」她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瞧，「都可以叫人家小名了啊？她哪裏美了！」
「不是，是她的名字就叫王美美。」怎麼感覺這下越描越黑？
「我管她叫美美還是醜醜，反正你跟她發生什麼事都跟我沒關係，就算你要跟她在一起，對我來說我也只是落得輕鬆，省去還得幫你撮合這事。」
說實話，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生氣。
本來應該如同自己所說的般，葉語凡跟誰在一起，做了什麼都跟她無關，若他能因此而跟王美美在一起的話，那麼她的工作也就告一段落，更可以早日脫離他。
可是在王美美家時，為什麼自己又會出手制止，而現在又為什麼要和他針鋒相對呢？
「嘉琪，妳可不可以聽我解釋一下。」
聽着他喊自己的名字，喬嘉琪想起剛剛他昏迷時，也是這麼喊著自己，或許正就是因為那聲呼喊而讓她制止了剛剛的事。
如果她現在還是個人，那麼她一定可以感到雙頰一熱，但畢竟她現在不是，所以她瞪了葉語凡一眼。
「誰准許你叫我叫得這麼親密的？」
「呃……那、喬小姐還是媽？」
「走開，我不想跟你說話。」
的確，現在的她實在無法好好的跟他說話，不是因為氣，而是因為——困惑。
那是對自己行為感到不解的迷惑。
那是對自己行為感到不解的迷惑。高度，嗯……不對，這豈不是幫他加分了嗎？看長相、長相！說男人長相不重要是騙人的，總是要帶得出場面嘛。
嗯……糟了，經過自己完美的造型設計之後，葉語凡簡直煥然一新，跟乍見時的矬樣根本天差地遠。似墨的眉、有神的目光、俊挺的鼻……啊，不能再看外表了，再看下去根本就是送分題！
看個性，嗯，他怎麼看都不像是她會欣賞的那一類型，她欣賞的是那種帶點霸氣的男人。
好比當他要吻妳的時候，會一手將妳摟進他的懷中，用王者睥睨的眼神深情地望着妳，緊緊地抱着妳，侵佔妳的唇、掠奪妳的舌，反觀，要是葉語凡要吻人的話，八成會這麼說：「呃……對不起，我可以……吻妳嗎？」
唉～～這完全沒有情調嘛……啊，有了！沒錯，就當他是塊璞玉好了。
經過自己巧心細琢之後展現了芝麗的光澤，令人愛不釋手，所以她會因此而感到一絲絲的着迷也是合理的，人嘛，總是喜歡美麗或賞心悅目的事物。
然而，玉終究是玉，跟鑽石這類的比起來簡直是下龍陽較而論，況且，她早就有個鑽石男朋友了吶……等等，男朋友！
「有了！」喬嘉琪經過一番思量，總算理出頭緒。
終於找到問題癥結點了。
一定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男友：心中對他的思念之情不小心轉移到了葉語凡身上，嗯，一定是如此，只要再見到男友，那麼不小心的轉移就又會回到男友身上了。
「妳……妳有了？」他在一旁被這一喊給嚇到，帶着驚訝的表情望着她，「有……什麼了？」
「是你有新爸爸了。」喬嘉琪帶着詭異的眼神望着他，「乖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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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內的某棟商業大樓下。
佇立在一旁帶着耳機講電話的男子，引起不少女性路人的側目，原因無他，純粹是因為他所散發出的獨特魅力，讓人不禁想多停留一眼在他的身上。
而他，恐怕在幾天之前還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過去通常他都是因為說了些人所不能知的話，才會引起這麼多關注的眼光。
「娘，您何故帶孩兒來此呢？」
可惜，那些對男子感興趣的女性一靠近他時，便因為他所講的話感到錯愕，因而紛紛離去。
「當然是為了來找你爹爹啊。」
「我們一定要用這種方式對話嗎？」葉語凡一臉尷尬。
眼前離開的女人，已經是第十個用那種怪異的眼神望着他的人了。
「這是為了訓練你的口才跟反應，乖兒子，繼續啊，要知道為娘的苦心，只要你的口才好一點、反應快一點，以後跟女孩子說話就會聰明些，不會老說錯話了。」一旁喬嘉琪若無其事地笑着說。自然，那也是因為別人看不見她的關係。
「我一點都不覺得這像是訓練的一種。」她抹抹臉，「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妳要見妳的男朋友，大可自己來不是嗎，為什麼硬要拖我來這？」
「你問的不是廢話嗎？」瞪了他一眼，她把眼神放回商業大樓的出口，「如果我男朋友看得見我，那我還帶你來做什麼？」
「可是帶我來，他還是看不見妳啊。」
「拜託，沒有常識也要看電視啊！」她一臉朽不可雕的沒轍樣，「你現在的身分就好像是電影里演的靈媒一樣，你的責任就是幫我跟我的男朋友說，我其實沒有昏迷，只是靈魂出竅的狀態，還有我很想他、很愛他，要他不用擔心我，這樣你明白了吧？」
「哦。」
葉語凡跟着看向商業大樓的出口，下班時間的商業大樓，有不少穿着西裝打領帶的白領階級從裏面魚貫而出，只是不知道哪個才是她的男朋友。
「我還是有點不懂。」
「又怎麼啦？」
「既然妳是要來找妳男朋友，那為什麼不直接去他公司找他，而是要在他公司樓下呢？再不然去他家見他也是可以的不是嗎？」
「我……」聽他這麼問，她的表情變得有點凝重。
「嗯？」
「我不知道他家在哪裏。」過了半晌，她淡淡地回答。
「嗄？」他張著嘴看着她的背影，「是我聽錯還是妳說錯，妳不知道他家在哪裏？」
「很奇怪嗎？」喬嘉琪轉過頭來瞪了他一眼，「那是因為他說他跟室友住，所以我們見面都是約在外面，這樣你有問題嗎？！」
「沒有。」
見她口氣這麼凶，他只好噤若寒蟬，看着她的背影，他不禁心想，平常這麼凶的一個女人，沒想到在她男友面前卻是如此的百依百順，原本他還以為她男友八成是那種會被她吃得死死的類型，看來這回應該是相反的。
不敢繼續看她，他只好將視線移到正前方的商業大樓。
「嗯……座東朝西還是三角窗的位置，眼前又有捷運的彎道經過，這就像是一把彎刀……」
雖然排斥天賦，不過某些時候，葉語凡總會忍不住把以前學過的那套搬出來用，對周遭的人解析紫微、八字，看到建築物就開始談起風水等等堪輿之數。
「你在碎碎念什麼啊，我可不是叫你來看風水的。」
「對不起。」
「你的職業病跟一般人還真不一樣。」
回過頭來朝人群中梭巡了一會兒，喬嘉琪總算髮現熟悉的身影。她指著人群，興奮地對葉語凡喊著。
「看到他了，就在那邊！」
「嘎？」
葉語凡瞇起眼睛，想在人群中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找到她的男友，不過從旋轉門步出的上班族實在太多，一時半刻也看不見她所指的是誰。
「他在哪裏啊？這麼多人我根本認不出來。」
「就在那邊啊，那個撐著銀色雨傘——」她的語氣先是興奮，最後顯得有些錯愕。「身邊……摟着其它女人的……男人。」
「呃……」看狀況不對，葉語凡馬上開口，「那個一定是他的同事，他可能跟同事開玩笑所以才摟摟抱抱的，妳別想太多。」
喬嘉琪的語氣顯得有些急促，「還用你說嗎！我當然知道，他是愛我的，我不會去懷疑他，那一定只是他的同……」
同事兩字尚未說完，他們就目睹那個穿着深色西裝，打扮時尚的男人，彷彿無視身旁眾人目光一般，親昵地吻上懷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