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洛陽城

錢奇岳財大氣粗,莊院樓閣富麗堂皇、華而不實,接獲錢朵兒即將到來的消息,他欣喜若狂的佈置珍珠閣,準備不少絲綢衣裳、金飾珠寶及胭脂水粉要討好她,還特別設了三天的流水席宴客。

但冒牌的寶貝人兒可不依,故意找借口拖延時間,等到鋪張排場結束才肯到錢家莊,因為此行絕不是來替錢朵兒認爹,是要搞怪出口氣。

日落時分,金寶貝抵達錢家莊,洛陽城距離南宮世家遠得很,她不用顧忌事情會傳到娘親耳朵里,所以穿着打扮全憑自己喜愛,還大方以真面目出現。

她行事低調,但莊院外仍有不少人在苦等,只為一睹錢家小姐的真面目,是如傳聞貌美似天仙,還是像錢奇岳的醜陋樣?

老實說,其中來看笑話的人佔多數,然而當佳人下馬車時,所有人全都震住,目光鎖定美人兒,不論男女老幼個個看得兩眼發直、證嘆不已,不虧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女兒。

「朵兒、朵兒……」錢奇岳快步前來迎接,他只見過女兒出生時的模樣,關於錢朵兒的事全都是由他人口中得知,因此對眼前像南宮雪影的金寶貝一點也沒質疑。

然而,見到錢奇岳時金寶貝倒是很意外,多年前曾經在一旁偷偷見過他,還記得他的外表肥胖臃腫,眼睛狹小瞇成一直線,笑起來一副奸詐樣,蠻橫的直嚷着要以千金買回錢朵兒,今日再見他卻變得瘦骨嶙峋,還有點和藹可親?

「朵兒妳可回家了,爹爹好開心。」錢奇岳笑得闔不攏嘴,伸手想牽着女兒入內卻慘遭拒絕。

「不得無禮。」小玉搶先擋在他前面。

「抱歉,錢老爺。」金寶貝的態度十分冷漠,簡單話語便點出錢朵兒的立場。

「呃?那……先入內吧。」生疏稱呼令錢奇岳非常難受,但他很快恢復笑容,領着他們進入莊院,走在庭園步道上,不停的介紹環境。

金寶貝不語,靜靜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他與金華陽同樣是傷害母親的人,但在面對他時,不知為何她的怒氣少了些?是因為有着「旁觀者」的心情嗎?

相處至今,從頭至尾就錢奇岳一人在唱獨腳戲,但面對她的冷淡他仍極力討好,送她至珍珠閣並獻上珍寶。

面前景象令人瞠目結舌,珍珠閣是棟獨立庭院樓閣,從庭園至壁梁雕畫皆奢華不已,果然是「錢家莊」,一景一物用了不少金錢堆砌而成。這金庫能住人嗎?金寶貝只覺得悶,有種會被錢壓死的窒息感。

「朵兒喜歡嗎?如果覺得不夠好,爹爹再命人重新佈置。」錢奇岳很期待見到

女兒欣喜的笑容,手一揮,數位奴婢捧著金飾珍寶來到她面前。

金光閃閃,看得金寶貝眼花,「長途跋涉,我累了。」

氣氛很尷尬,但錢奇岳一樣笑容滿面,「我老胡塗啦,竟忘了該讓妳先歇息,那我們父女晚膳時再敘。」

她輕輕點頭,也算是有了回應,看在錢奇岳的眼裏算是好的開始,離去前不停交代奴僕要小心伺候。

「只要小玉陪我即可。」

「這……好吧,其他人都在珍珠閣外候着。」只要女兒開心,錢奇岳什麼都答應。

人群散去,金寶貝獲得喘息空間,至於晚膳……噢,暫時別想了,她的頭都犯疼了,不像是來修理人,倒像是來被整的。

錢家莊的生活比起皇宮還鋪張,金寶貝過得難挨,錢奇岳以為呵護不周到,連日絞盡腦汁想要把天下至寶全捧到她眼前,她受不住的開口要求讓屋子擺脫金庫恢復正常,幾次溝通后,終於達到共識。

解決吃住的問題后,她才有心思去關注其他事,除了錢奇岳與奴僕,至今她還沒見過其他人呢?好奇怪,他不是有很多妻妾嗎?孩子少算至少也有四、五個吧。

在來到洛陽城時,金寶貝曾探詢有關錢奇岳的私事,可惜這兒的居民怕惹事似的都不敢透漏,想知道錢家莊的事全要自己去挖掘。

早晨,她隨着總管來到帳房,錢奇岳要見他。

「朵兒,來來來,這邊坐。」埋在帳本堆的錢奇岳抬頭見到她立刻起身讓位。

「不了,我坐這裏就好。」她不領情,就坐在距離門口最近的椅子上,還吩咐小玉隨時候着。

而錢奇岳親自搬來數本帳簿,一一攤開讓她過目,「這是錢莊的資料,數目可觀,以後爹爹的產業全都是妳的了。」

「為什麼?我只是奉家母之命小住幾日便會離開。」她冷冷提醒。

錢奇岳心頭抽緊,「萬萬不行,妳是錢家血脈,該認祖歸宗繼承我的事業。」

「繼承?」不是她愛懷疑,是事情真的太詭異。過去他對女兒不聞不問,現在卻捧著所有財產來討好?難不成是要繼承負債?或者想借經商才女之手挽救垂死的

錢莊?

探究的目光看得錢奇岳汗顏,頻頻以衣抽拭汗,「事情不是妳想得那樣,爹爹是誠心誠意留妳住下。」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他這樣像不像心虛啊?

「我……」需要道歉的事太多,一向高高在上的錢奇岳拉不下老臉,生怕愈描愈黑更不敢解釋。

「錢老爺?」金寶貝還拉長耳朵等著聽呢。

「今兒個天氣很好,跟爹爹一同去巡視錢莊好嗎?」錢奇岳除了以錢財留人,再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好。」她點頭答應。親自巡視比看帳簿來得真實,且多了解他的為人,才能拿捏應付對策。

「哈哈,現在就去。」下對棋步啦!錢奇岳深信要以財富留住女兒仍有很大的希望。

當轎子備妥正要出發,錢家莊來了客人,金寶貝對他的印象就像第一次見到錢奇岳一樣,一副打從骨子裏狡猾的樣子,不!更慘,這男人還色迷迷的令人厭惡。

錢奇岳見到他頗為不悅,簡單為兩人介紹,「朵兒,他是遠房親戚古淙惇。」

古淙惇一身錦衣玉袍,手拿摺扇自以為帥氣風流,對佳人一見傾心,「大小姐,淙惇是大夫人的親侄……」

「長話短說!」錢奇岳唯恐討好不了女兒,這傢伙竟扯後腿提起「後母」,真是壞事。

古淙惇回瞪一眼,看在美人的份上也就不計較,「淙惇聽聞大小姐回庄,特別來拜訪。」

金寶貝趁機問道:「來到這裏多日,還不曾見過錢夫人,她可安好?」

「大夫人與其他夫人都被迫住在偏遠院落。」古淙惇說得可憐,其實是要告狀。

怕女兒生氣,錢奇岳頻頻冒汗,小心的保證,「朵兒,她們絕對不會礙著妳,在錢家妳才是最重要的。」

原來錢朵兒的地位比金寶貝想像的還高呢,且古淙惇的出現點燃火藥味,事情愈來愈耐人尋味了。

洛陽城近郊,樹林濃蔭遮天,百鳥齊鳴、花朵爭艷,隱約傳來涓涓溪流聲,清風挾帶水氣拂面而來,如一股清涼氣流直貫心底。金寶貝到寺廟上香祈福后,不急着回錢家莊,在樹林里享受片刻輕鬆,

還摸不清事情來龍去脈,她仍清楚錢家正處於爭奪財產的局面,古淙惇是錢奇岳的頭號敵人,想到那貪婪傢伙,她就渾身不舒服,這兩日被他纏得緊,對他是愈來愈反感。

金寶貝受不了的摩挲著冒起的疙瘩。真是的,好景、好時光,想那大爛人是浪費時間,若真要浪費也是該想……

不知住在洛陽城另一方的他可安好?

早明白思念難熬,金寶貝儘可能的不去想,無奈知道跟做到是兩回事,分別七日,那張俊容總是時時浮現在腦海里,提醒着她不管距離有多遠、分開的日子有多長,她這輩子都是他的人。

四年啊?她皺了皺俏鼻,訂下約定說不難受是騙人的,但為了長久的未來必須忍耐,但願時間帶來的答案不會傷她的心。

忽然間一陣哀怨哭泣與吵鬧聲傳來,她前去一探究竟,只見一頂紅色喜轎空無一人,順着聲音循去,就見到幾個人在溪岸邊亂成一團。原來是新娘子鬧自殺啦!

「快阻止她尋死。」金寶貝命令救人。

「是。」淡漠的段恆這才有動作,足尖輕點,輕功凌駕眾人之上,身手俐落,眨眼間的工夫便將新娘子帶到金寶貝面前。

「讓我死、讓我死,為什麼要救我……嗚嗚。」林練芊哭得凄慘,臉上胭脂全花了,要她出嫁活像是被推入火坑似的。

「別哭,有什麼委屈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金寶貝取出手帕為她拭淚。

「嗚嗚……沒用的,誰都幫不了我,姑娘求求妳別阻止我尋死。」林練芊起身拎着裙襬又想奔向溪邊。

「站住!妳憑什麼尋死,妳這條命現在是傅爺的。」八個轎夫團團圍上,準備綁人回去交差。

「不要啊……求你們饒了我吧。」林練芊崩潰般的癱坐在地。

傅爺?會是他嗎?

金寶貝深受打擊,傅紹齊是首富,洛陽城是他的地盤,試問除了他,還有誰敢自稱傅爺?可惡的男人。

「小姐,冷靜點,也許只是誤會,事情並不是妳想得那樣。」小玉心急的安撫她。

對,事情還沒釐清之前,不可輕易下結論。金寶貝壓下怒火,要段恆先平息場面,她要問個明白。

不一會,轎夫們全被點住穴道僵直在原地,她再次靠近新娘,「別慌、別怕,現在沒有人能傷害妳,妳先詳細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林練芊惶惶然打量,像是在確定眼前的姑娘有保住她的能耐,才停止哭泣開口道:「我……只是個窮人家的女兒,父親向傅家錢莊借錢,利息愈滾愈大,十兩銀子變成五百兩銀子,最後償還不了,傅爺就要我當他的第八個妾。」

愈聽愈心寒,金寶貝怕極了心會摔成粉碎,好想轉身逃走。不!他不是那樣的人,她鼓起勇氣又問道:「妳指的是首富傅紹齊?」

「就是他!那無恥的男人利用這種方法奪了不少女孩,嗚嗚……聽說他還會凌虐女人,我這一踏入傅家大門,恐怕是活不了了,倒不如現在就死了算啦。」林練芊愈哭愈慘,字字句句撼人心魂。

「怎麼會這樣?他……」金寶貝小臉慘白、腳步踉蹌,要不是小玉扶着她恐怕早就站不住。

「小姐撐著點。」小玉轉頭對着女子大聲斥喝,「事情是不是真的?妳可別亂造謠說話。」

「哇嗚--我都被迫穿嫁衣了,而且這群轎夫都是傅家的人,難道有假嗎?妳們若不信可以到傅家查個明白,還是妳們根本沒有幫忙的意思?嗚嗚……不肯幫就算了,反正我橫豎都是死路一條。」林練芊爬起又想尋死。

「站住!小姐還沒讓妳走。」段恆厲眼怒瞪。

「嗚嗚……」好可怕唷,林練芊癱坐在地。

這個人是在警告她戲別演得太過火嗎?哎呀,怎麼能怪她嘛,錢拿得多,做事就要更賣力嘛。

嘖嘖!瞧瞧眼前的美人兒,丰姿美麗、出眾動人,也難怪商場的王者要對她百般用心了,好羨慕呢。

「小姐、小姐?」小玉喚著失魂人兒。

「我……」金寶貝還惦記着他曾說過的誓言,每一字、每一句皆深深刻劃心頭。而女子對傅紹齊的控訴帶着無窮殺傷力,讓心滿是愛情刀痕,用不着四年,才沒幾天就有了殘酷的答案。

段恆阻止她陷入絕望,「傅爺對小姐是有心的,屬下認為有必要找他當面對質理論。」

「沒錯!如果他真是大壞蛋也應該受懲處,不能讓他逍遙自在又害了其他女孩。」小玉氣憤填膺的說。如果傅爺敢辜負小姐,她第一個不饒過他!

「嗚嗚,這位姑娘求妳救救我吧,我如果被他們帶走必定穩死無疑的。」林練芊繼續裝可憐。

呼喚扯回思緒,金寶貝看着刺目大紅喜服心又被刺痛,但仍重新振作,「我保證那個吸人血、放高利的騙子,不會再有機會害人……」

段恆走向轎夫們,冷眼橫掃,「你們都聽得一清二楚吧?誰有意見?」

「沒……沒有,」他們個個動彈不得,嚇得半死,為了保命哪敢違命?其實能順利照着劇本走,更是求之不得啦。

「很好。」段恆收勢,一一解開他們的穴道,使眼色要他們回到崗位,心裏則罵得要死,真是誤交損友,這種法子也想得出來。

之後金寶貝吩咐小玉送林練芊回家,還給她銀兩安家,「以後當心點,別再中了別人的道。」

「我知道了,謝謝姑娘的大德大恩,若有機會一定回報。」林練芊頻頻彎腰道歉。哈哈哈,又有錢收了。

「小姐要小心。」小玉離去前還不忘要段恆顧全安危。

目送兩人遠離,想查明真相的金寶貝代替新娘子坐上喜轎,大紅帘布垂下,強忍的眼淚奪眶而出。混蛋,他好混蛋,這就是他的深情?他的致富方法?

不!他……金寶貝仍找借口為他脫罪,希望只是誤會一場,像惡夢醒來之後就煙消雲散。

從郊外到城鎮尚有段路程,一路上很冷清,金寶貝的情緒深陷泥沼,當轎子進入城鎮,迎親隊伍變得盛大,陪嫁物品琳琅滿目,串串鞭炮響個不停,鑼鼓喧天,街道上擠滿觀禮的人潮,人們不明白為何大名鼎鼎的傅爺忽然迎親,紛紛搶著要瞧瞧新娘。

耍手段納妾還如此囂張,天理何在?金寶貝掀起窗帘,看見熱鬧景象,不悅的想。

「哎唷,姑娘不可露面。」轎子旁多了媒婆跟隨。

金寶貝的手彷佛被燙著了,急忙放下窗帘布,怒氣愈燃愈旺,嬌軀氣憤得不停戰慄、握著拳頭,待會若真見到他穿新郎喜服,就先宰了他!

不久,花轎停於門外,童子端茶拜轎,英挺的新郎傅紹齊拿着摺扇在轎頂敲三下,又腳踢轎門三次,據說這樣可表威嚴,日後新娘會百依百順,但他只希望可以減低金寶貝的怒火。

他從未如此緊張,深呼吸后才彎腰掀開大紅帘布,因為早有心理準備,他輕鬆躲過攻擊,順勢拉着蓮藕玉臂將她摟抱在懷裏。能提早見到她無雙美貌,被炮轟也值得。

被抱個滿懷,但金寶貝只想嚎啕大哭。他好殘忍,此情此景,要她情何以堪?

傅紹齊笑得極壞,故意惹她生氣,藉以化解哀怨,「我美麗的娘子,妳的鳳冠霞帔呢?」

「傅紹齊!看清我是誰。」她想要掙脫,無奈力氣與他相比小得可憐,明媚雙眼氣得泛紅,淚水被蒸發了。

「我當然知道妳是我的寶貝女人。」他的笑好溫柔,百般寵溺。

「住口!」他怎能笑得如此無辜?

萬眾矚目的新娘子沒穿大紅喜服已夠驚人了,現場氣氛又火爆十足,人人拉長脖子更想看清她的真面目。

有人眼尖瞧出她是何人,「哇!竟然是城東的錢家大小姐。」

「真的假的?那壞心的錢奇岳有這麼美的女兒?」

「就是她啊,美人難得,也難怪傅爺急着娶妻。」

議論紛紛,在眾人瞧見佳人容顏后,傅紹齊邁開腳步抱着她急速入內,「該拜堂了,不可錯過吉時。」

「放開……唔。」金寶貝還來不及向段恆呼救,小臉蛋就被壓進寬廣胸膛牢牢貼緊,連呼吸都困難。

雖說拜堂,在佳人還沒點頭允諾之前,傅紹齊可不敢太過蠻橫放肆,飛也似的抱着她進入牡丹花閣。

此時正逢牡丹花季,庭園綠意盎然,花朵嬌艷綻放,空氣中飄散迷人香味,身置於此有種進入如幻似夢仙境的錯覺,而他的寶貝正是花中仙子。為了圓美夢,等待這一刻到來,他花了不少心思。

傅紹齊讓她坐在鞦韆上,可以一目飽覽花園的全景,「我的寶貝,妳喜歡這裏嗎?」

「可恨的男人!」重獲行動自由,金寶貝二話不說就是送上拳頭,但一個不小心失了平衡,反而從鞦韆跌落他的懷中。

見她小臉蛋艷紅,傅紹齊忍不住又逗着她,「好熱情,就知道妳會喜歡。」

「負心漢!我今天非要把帳全算清不可。」金寶貝推開他,站得穩穩的給了他一擊。

「有話好說……」她拳頭很結實,看來是沒得談了。

佳人拳法了得,傅紹齊眼看第二拳又要落下,採下牡丹花擋在身前,粉拳襲來花瓣散落,一朵接着一朵,在地上交織成粉色地毯,他又以掌風帶動花瓣,漫天飛舞,編織出浪漫氣息。

如雪一樣的花瓣雨漸漸澆息怒火,金寶貝終於停下動作,情不自禁攤開掌心捧着落下的花瓣,讚嘆不已,「好美。」

「是的,很美。」寶貝人兒很美,一旁的傅紹齊看痴了,粉紫柔美完全襯托出她的氣質,恍若仙子在幻境中與彩蝶嬉戲共舞。

花瓣雨停了,金寶貝從夢幻中跌回現實。她在幹什麼?人沒有修理到,還把整座花園的牡丹全毀了,「啊!我的天哪。」

糟了!她還是生氣,傅紹齊連忙想出應變方法,「別亂動,至少可以挽救完整的花瓣,當作牡丹花茶、藥材、染料。」

「嗯嗯,牡丹花還可以入菜,還有……」金寶貝沒有多想,蹲下身跟着他一起拾花瓣,腦袋瓜里想出不少可運用花瓣的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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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俏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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