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隔日,厲斯宇醒過來時,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哩,宿醉令他頭疼不已,他掙扎地坐起身,看着床邊的照片,那是友熙跟別憶,照片里的別憶笑得好開心,友熙雖然也在笑,但是眉宇間卻有股掩不去的滄桑與憂愁。

他摸著照片中的友熙,是他奪走她的笑容,是他害苦了她……

這時敲門聲響起。「總經理,你醒了嗎?」

是明穎的聲音。「我醒了,進來吧!」

「我想你宿醉,一定很不舒服。」明穎開了門進來,手裏還拿了一杯水遞給他。

他道謝並伸手接過。

「我記得我醉倒在門口……」

明穎笑了笑。「總經理都忘了?是友熙帶總組理上來的,這裏是友熙的房間。」

「她帶我上來?」厲斯宇驚訝道。

「昨夜風雨交加,你又拚了命地喊她的名宇,本來她不想理你的,但是一見到你倒在雨泊中,立刻二話不說就衝出門了。」

「那她人呢?」他看了看四周。

「她把房間讓給你,自己到奶奶家去睡了。」叫她跟她擠一張床她又偏不要,走時又交代她這個那個的,明明擔心他,嘴巴硬是不承認。

他嘆了一口氣。「看來我還是給她添麻煩了。」

「總經理,其實友熙她……她對你……」

「她一定更討厭我了。」他苦笑着。

「不是的……」她該說嗎?

看她欲言又止,厲斯宇問著,「明穎,妳到底想說什麼?」

「友熙對總經理的心情是很複雜的,畢竟你曾經那樣重重地傷害過她,但即使如此,她對總經理還是有情的。」

「怎麼可能?她恨我恨到骨手裏去了。」他有絲錯愕,按著笑着搖頭。

「這幾年來有很多人追求她,但她始終沒正眼看過誰,有一次半夜,我看見她望着別憶流淚她會提出辭職,也是因為總經理的關係,雖然她什麼都沒說,但是我知道她的心是在乎總經理的,如果她真恨總經理,就不會把總經理帶上來了,再說,沒有愛哪來的恨呢?也許就是因為太愛了,所以才恨。」

「明穎……」她這是在幫他說話?

「其實五年前你那樣拋棄友熙,我也是恨你恨得牙痒痒的,但是看你昨夜那麼痴心地守在樓下,又對友熙這麼關心,我也忍不住同情起你來了。」

她的話像是當頭棒喝,令厲斯宇突然明白了許多事情。既然友熙對他還有情,事情就好辦了。

「明穎,妳剛剛說友熙到奶奶家去睡了?」

「是啊!總經理,你要做什麼?」

「明穎,謝謝妳,我走了。」

「啊」明穎一臉茫然。

她現在不只搞不懂友熙,就連總經理也搞不懂了算了!這種事她搞得懂才有鬼哩!不過,希望他們能有好結局就好了,這麼一來,別憶也有爸爸了。

●●※※※※●●

睡在奶奶家的友熙一夜輾轉無眠,腦手裏不停浮現出厲斯宇的臉。她好害怕那種無力的感覺又來了,她竟然在想他,竟然在思念他,她一定是瘋了……

她走出房間,奶奶便對她說:「我送別憶去上學,妳再多睡一會,妳昨天根本就沒睡吧!我看妳的燈幾乎點了一夜。」

「奶奶……」

「怎麼?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沒有。」還是別說吧!就算跟奶奶說,也只是增加她的心理負擔。

「想吃什麼?我送別憶去上學時順道帶回來。」

「我吃不下。」

「不吃東西怎麼行?看妳都瘦得皮包骨了,今天我們來吃火鍋好了,別憶也喜歡吃火鍋。」

「好!我最喜歡吃火鍋了,要多買一些心心腸喔!」一旁的別憶笑着點頭。

「沒問題,我的別憶就算想吃天上的星星,奶奶也會想辦法去捕的。」奶奶笑着揉揉他的頭。

「我不要吃星星,我要吃心心腸。」

他的話逗笑了奶奶跟友熙o「好!一定買很多給別憶吃。」

「走吧!上學去了。」

「媽媽再見。」別憶跟友熙揮揮手。

「別憶再見。」

友熙望着別憶,想起厲斯宇的一番話——妳不能這麼自私,一個私生子往後怎麼去面對社會?

她太過自私了嗎?大人犯的錯要孩子來承擔她也不想這樣,她也想有個正常的家庭,並不願意做個未婚媽媽,但事情就是走到這樣的地多,她能有什麼辦法?

●●※※※※●●

友熙走出家門,若是再待在家裏,一定會把自己弄瘋,出去走一走透透氣好了。只是她一走出家門,立刻就被厲斯宇攔住去路。

「妳終於出來了,知不知道我等了妳多久?」

「你還來做什麼?」友熙又驚訝又生氣。

「我來謝謝妳昨天把我帶回妳家,沒讓我在外頭淋一整夜的雨。」厲斯宇一臉嬉皮笑臉。

友熙給他冷臉看。

「用不着謝我了,你在門口大喊大叫,生怕別人不認識我似的,我是逼不得已才讓你上來的,下一次休想我會開門,你被雨淋死了也不關我的事。」

「妳會開門的,因為有一就有二……」他笑了笑,握住她的手。

「你做什麼?快放手!」她瞪着他。什麼叫有一就有二?他這樣說簡直是得寸進尺!

他突然一臉嚴肅地說:「這輩子我再也不會放開妳的手,我們已經浪費了五年的時間。」

「厲斯宇,我警告你!最好快放開我。」他這番話令她吃驚不已。

「不要!」厲斯宇輕挑地對她眨了一下眼睛,接着硬是拉着她走。

「厲斯宇,放開我,我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難道那一天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為什麼你還來糾纏不清?」

厲斯宇停下腳步看着她。「妳說錯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可大了,妳是別憶的媽媽,而我……是別憶的爸爸。」

「別笑死人了,爸爸……你配嗎?當初我要是依你的話拿掉孩子,根本就沒有別憶。」

「為了讓日後的我更能符合爸爸這個稱呼,我會努力學習的。」

「你沒資格,也不配。」友熙斷然拒絕。

「妳沒有資格剝奪別憶有爸爸的權力,即使妳是生他、養他的媽媽也不能。」他勾住她的腰,繼續拉着她往前走。

「少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讓他沒有爸爸的人不就是你嗎?」

「所以我要改正這個錯誤,這個錯誤已經錯了五年,不能再讓它錯下去……我們結婚吧!這樣一來,別憶就有爸爸了。」

友熙睜大眼睛。「你到底在說什麼?」他的頭殼壞掉啦?

「聽不懂嗎?沒關係,很快妳就會懂了。」他打開車門,把她推進去。

「你到底要做什麼?又要帶我去哪裏?」

他沒有說話,只是沖着她神秘的笑着。

他的笑容讓她頭皮發麻,心中有個不好的直覺。

●●※※※※●●

車子停在一家台北有名的鑽石珠寶店門口。「下車!」

憑什麼他叫她上車就上車,下車就下車。友熙像是沒聽到般沒有動作。

厲斯宇下車打開車門,接着把她的安全帶解開,硬是拉着她下車。

友熙愈來愈火大。「厲斯宇!你實在是太過分了,你懂不懂什麼叫尊重?」

「反正在妳眼底我就是白私、自我不是嗎?」他抓起她的手一臉邪笑,說完就把她帶往店裏。

她掙脫不了他,怒嚷:「你到底要做什麼?」

他們一進去,專櫃小姐立刻迎上前。「先生,需要什麼嗎?」

「我要結婚戒指o」厲斯宇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怒火正熾的友熙o

「是!我把所有的款式都拿來給你心挑選,請稍等一下。」

友熙望着他o「厲斯宇,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我不會嫁給你的!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我會嫁給一個恨他入骨的男人嗎?我又不是瘋了!」友熙氣急敗壞。

厲斯宇把她的手往後拉,連帶把她整個人壓向他懷裏,額頭靠着她,黯沉的眸手裏有一抹堅定。

「妳會!」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她都表明得夠清楚了不是嗎?

「厲斯宇——」

「先生、小姐,這是我們店內所有結婚戒指的款式,也是今年最流行的,這些款式都很受歡迎。」

「妳喜歡哪一個?」厲斯宇不顧友熙的抵抗,硬是把她拉到擺滿鑽戒的櫃枱前。

友熙故意把頭扭向一邊,做無言的抗議。

專櫃小姐有絲好奇地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厲斯宇笑着對專櫃小姐說:「我們想自己挑選o」

專櫃小姐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請慢慢挑,決定好再告訴我o」

「妳就非得在外人面前這麼不給我面手嗎?」待專櫃小姐走後,厲斯宇摟着友熙的下巴,逼她看着他。

「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誰。」她瞪着他。

「妳愈是反抗我,只會讓我對妳更有興趣。」他揚起一邊的唇斜笑。

「變態!」她罵道。

「很好,看來妳又多了解我一點了。挑一個戒指吧!結婚總不能沒有戒指。」

「厲斯宇,我絕對不會嫁給你!」友熙斬釘截鐵地說。

「是嗎?但是我一定要娶妳!」他抓起她的手,挑了一個戒指在她手上比對着o

她想把手伸回來,卻被他緊緊握住動彈不得,只能用憤恨的眼神做無言的抗議,無奈他依舊我行我素,不把她的威脅看在眼裏。

「這個不錯,很適合妳。」說完,他便把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

「厲斯宇,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讓我很痛苦?」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再也忍不住地對他大吼。

「為什麼會痛苦?是因為妳無法自己地愛上我!妳拒絕我是因為妳害怕,妳怕在午夜夢回時,心是向著我;妳怕妳的心會不爭氣地背叛自己。」

她雖然還是怒瞪着他,但眼眶卻慢慢泛紅,心在撕攪。她苦苦死守的城池被他一兵一卒的攻下。

他嫌她的人生還不夠糟、不夠慘是嗎?

厲斯宇接住她的眼淚。「告訴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融化妳的心?我喝了一整夜的悶酒,問自己千百遍,為什麼會失去妳,我不懂,我真的不懂,為什麼我沒在五年前就好好抓住妳?為什麼我會犯這麼大的一個錯誤?」

「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現在再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五年前她好想嫁給他,但隨着時間流逝,如今再這麼做,只是摳痛已結痴的傷口,讓她不停地想起五年前的自己有多可悲。

「不會,一切都來得及!」厲斯宇把她的手放在她的面前,上面戴着閃亮的鑽石戒指。

「已經碎了的感情,不是靠說幾句好話,或者是努力合好就能彌補的。」友熙面無表情地看着戒指。

「可以的,只要妳肯給我機會,永遠都來得及。」他溫柔地吻住她的唇。

突然,接光燈閃個不停,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倆的身邊竟圍繞着記者。

\「厲斯宇先生,這位就是您的結婚對象嗎?」

厲斯宇勾住友熙的肩膀。「沒錯!」

「請問這位小姐貴姓?妳未來就是門諾集團的少夫人,請問妳有什麼感想?」

「你……」友熙不可置信地張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對她眨眼睛的厲斯宇。

「有什麼問題就問我好了,我未來的妻手不善於應付這種場面。」

「請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跟蘇友熙小姐早在五年前就認識了,我跟她還生了一個孩子。」厲斯宇看着友熙,十指與她緊緊交握。

記者聞言更是銀光燈閃個不停。「這麼說來,厲先生跟蘇小姐的關係匪淺。」

「當然!我早該娶她,這個婚禮晚了五年。」

「是因為有孩子的關係嗎?」記者問著。

「不!是因為我愛她,她是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女人,所以我要娶她。」他展示着手上的結婚戒指。

「你們連戒指都買好了?」記者張大眼睛。

厲斯宇對專櫃小姐彈指。「我要這對結婚戒指。」

友熙原本驚愕的表情,慢慢轉為憤怒。

這個無恥的小人,居然故意找記者來,想把事情鬧大,他以為這樣做就能逼她乖乖就範嗎?可惜她蘇友熙從來就不是個輕易妥協的人。

「蘇小姐,請問妳有什麼感想?」

「我不會嫁給他,絕對不會!」友熙當着所有記者的面把戒指拔下來丟給厲斯宇,說完便轉身跑走。

「厲先生這蘇小姐說她不願意」記者一臉不解,只好問站在原地的厲斯宇。

厲斯宇看着那枚戒指輕笑。友熙,妳逃不掉的,我也不會讓妳逃掉的。

「蘇小姐只是在害羞,事實上她非常高興,結婚那一天還請各位記者大駕光臨。」

●●※※※※●●

「你到底還想怎麼樣?」看見又堵在家門前的厲斯宇,友熙沒好氣地瞪着他。

「昨天試婚戒,今天要試婚紗。」他走向她,一把摟住她的肩膀。

「厲斯宇,你是聽不懂國語是嗎?我不愛你,我更不會嫁給你,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了。」她甩開他的手。

他又摟學她的肩膀。「說出去的話像撥出去的水,已經收不回來了,現在全台灣誰不知道妳是我未來的妻子。」

「那是你家的事。」

「錯!我家的事就是妳的事。走吧!」

「我不要去!」她用力甩開他的手。

「原來妳喜歡我抱妳啊!」他對着她邪笑,說完將她一把抱起,不顧她的捶打,往車裏送。

「這樣做是沒有用的,只會讓我更討厭、更恨你而已。」坐在車子裏的友熙怒瞪他。

「只要別把我當作不相干的路人甲就好。」

「厲斯宇!」她忍無可忍地怒吼。

「妳老是這樣連名帶姓地喊我,未免顯得太生疏了,我們就快要結婚了,喜帖也請人印了,妳該學着叫我斯宇,這樣比較好。」

「你少作夢了!」

厲斯宇欺近友熙,專註地看着她。

面對他突如其來地接近,她有絲驚愕。

「如果這是夢的話,我希望永遠都別醒來。」

友熙望着他。明明她那麼恨他,但為什麼每一次他這樣說時,她的心就忍不住顫抖,死守的心動搖得厲害。

不,她不能,絕對不能,這一戰她得打贏,她早已沒有東西好輸了,只剩下自己的心,更是不能輸!

「進去吧!麻煩把我上次挑好的婚紗給我未婚妻試穿。」向婚紗店的小姐交代一聲,厲斯宇把友熙推進更衣室。

過了一會兒后,穿着一身乳白色婚紗的友熙出現在眼前,她的美令人不

敢逼視。

他將她完美無瑕的臉抬起。

「這套婚紗果然很適合妳,妳真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

「看完了嗎?」友熙想回更衣室把衣服脫下。

「妳知道什麼是愛情嗎?」他握住她的肩,不讓她轉身,以充滿柔光的感性眼神看着她。

她莫名地望着他,不懂他問這句話的用意。

他接着又說:「妳知道愛情對我來說是什麼嗎?愛情是一種領悟,是一種不能沒有妳的領悟,也許老天爺就是要我走這一遭,要我用這五年的時間領悟什麼是愛情,如今我終於領悟到了。」

「愛情對我來說早就死了!」她不屑地問道。

「友熙,妳知道為什麼人的眼睛要長在前面嗎?因為要往前看,所以我們得往前看,別被過去給牽絆住。過去巳難追,但是未來卻是我們可以掌握的。」

未來……他們還有什麼未來可言?他們之間存在太多的愛與恨,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

這時一堆記者又沖了進來,對着他們猛閃著鎮光燈,友熙趕緊趁亂跑進更衣室,接着由後門偷偷溜走。

她最大的錯誤就是低估厲斯宇。就在她偷笑地以為擺脫他峙,他卻從她身後將她一把抱起。

「我說過,這輩子我是不會放開妳的,別以為這麼簡單就溜得掉。」

「厲斯宇,你要做什麼?快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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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教壞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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