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今天是入冬以來最冷的天氣,寒流夾帶着水氣,這種又濕又冷的天氣,讓街上的行人稀少,每個人都推著雨傘,只想趕快回家。

而位於忠孝東路上的高級公寓,屬於林尉生與殷勝男的熱情戲碼正如火如荼的上演着。

這個男人是可惡的騙子,她已經明明白白的拒絕跟他同居的事,他竟以她有東西遺落在他家為理由,把她拐回家,只面說他絕對要讓她愛上他,接着就把她吻到發暈。

他的吻好可怕,不到一會兒她就全身發軟,不聽使喚的任他壓倒在床上而無法反抗……

※※※※※※※※※

狂烈的性愛過後,勝男在林尉生的懷裏安穩的睡着,他的手在她光滑的背脊留戀不已的徘徊,在她的頭髮上細碎的吻著。

他一直不願意麵對這種情何以堪的宿命,這受詛咒的病體,一直以來,他看待愛情如塵土,每天清晨醒來面對的都是未知的一天,不知道自己還擁有多少歲月,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否還能呼吸。

自從那一吻后,失眠似乎就成了習慣,漫漫長夜是在時鐘的滴答聲度過,他捨不得睡,就怕一睡不醒,每一天能活着、能呼吸、能想着她,都是奢求……

她的倩影無時無刻不佔據他的腦海,即便是現在……她就在他伸手可及處,他依舊想她,他想她的任性,她靦腆的眼神,對他莫名的眼神;她的笑、她的淚,吻着她的唇時,他心頭滿溢着幸福的滋味……

他看着窗外點點繁星,摟着她的手勁也不自覺的加重。

他真的有資格擁有她嗎?真的有資格擁有幸福嗎?

※※※※※※※※※

有勝男相伴的日子,每分每秒都甜得化不開,夜裏林尉生再也不孤獨寂寞了,他們總是窩在一起聊著彼此的願望,訴說互相的期待,用着最簡單的語言交換兩人愛戀的情感。

他的呢喃低語和她的歡愉笑聲,令夜晚的時間流逝得不知不覺,兩人常聊到倦極了才雙雙睡去。

每天早上他總是捨不得離開她,一下班他則是第一個沖回家,他出社會工作以來,第一次天天盼著放假,而不放假時卻在計劃放假要帶她去哪裏玩。

只要兩人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只要看着彼此的眼眸,就能感受到暖暖的愛意,濃烈的幸福籠罩在兩人之間。

勝男坐在火車上,不解的望着由后抱住她腰身的林尉生,「這一次你又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林尉生看着窗外,神秘的勾起嘴角,「等一下你就會知道了!」

勝男不明白的看着他。「今天不是假日,你不用上班嗎?」

「上班怎麼會有陪女朋友來得重要呢!」他摟緊了她的腰身,在她的耳邊低喃。

勝男想掙脫他的懷抱,奈何他的手臂怎麼也拉不開。

「喂!你該不會為了出來玩而溜班吧?還有,我什麼時候說要做你的女朋友了?我可沒答應要跟你交往耶!也沒答應要跟你出來。」

「是嗎?那你為什麼一路上都不反抗,乖乖的被我摟着肩走?」他壞壞的笑看她。

「你一大早就把我挖起來坐火車,我都還沒睡醒,腦子一片混亂,你不知道我一向都是晚睡晚起的人,都不知道有幾年沒這麼早起床了。」勝男抱怨著,今天他真反常,往常假日都會等她睡飽了才出門,今天天才亮就挖她起床。

「醫生的工作真的這麼累嗎?你晚睡晚起?那真是很不好的習慣!」林尉生不能苟同的搖頭。

「你才知道啊!每天早上七點半開始上班,接就開會、查房、坐診、手術,中飯就在醫院旁邊小賣店買些麵包將就,有時連吃飯都顧不上,只好趁走路的工夫往嘴裏塞幾塊營養食品,晚上還得繼續看資料、寫論文,每三天在醫院值夜班一次;有時睡到一半還會被緊急電話吵醒,又得匆匆趕到醫院,這就是我每天的工作。」勝男一口氣把這幾年的牢騷發完。

「為什麼半夜還要到醫院?」

「這就要歸功台灣人的喝酒文化了,大家都喜歡挑在晚上喝酒,而且偏要喝完酒後開車,結果就是撞在一起,三天兩天的就搞一次連環車禍,雖然別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作為醫生的職責可不能不救人,這就是為什麼。」勝男說道。

林尉生伸出了手,欲跟她相握,「恭喜你脫離這麼糟糕的工作!」

勝男看着他的手,臉色卻暗了下來。很奇怪!她以前並不喜歡她的工作,她總是忙得沒有時間好好坐下來喝一口茶,但是……現在真正脫離了,她竟懷念起以往的一切了……

「你還是放不開對不對?」林尉生瞭然的說道。

勝男看着他,「我……」

「你是為了什麼才當醫生的?我想這點沒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有時人處於當下並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歡這份工作,要離開了才知道自己對這份工作的熱切,就像我當初不知道自己的心意,過了這麼多年,繞了一大圈我才明白,原來我早就愛上了你。」若早知道這樣,他就不該浪費那麼多時間,他一開始就要把她牢牢抓住。

「是這樣嗎?」勝男看着窗外沉思著。

「我想……也許是上天給我一個機會吧!」也許是上天可憐他,才會派她來解救他早已乾涸的心,他一直以為這輩子註定一個人過,想不到

勝男不解的望向他,「機會?」

「要不然不會在我們分開這麼多年後,又陰錯陽差的讓我們相遇,我們的緣分是註定的。」林尉生勾起了她的下巴,直勾勾的看着她。

「是這樣嗎?」這一點她倒是沒有多想,現在他這麼一說,她也覺得這一切真是巧合得離譜。

「勝男……」他用着催眠人的嗓音喚着她,引起她全身一陣戰慄,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這嗓音後接下來就……

就在他的唇要貼過來時,她趕緊用手阻擋。不趁現在她還被他吻得七葷八素的時候阻擋他就來不及了。

「這裏可是火車上,隨時會有人經過,你想幹什麼?」

噴!偷香沒成功,他聳聳肩,「我沒想幹什麼啊!我只是想吻你一下,你想到哪裏去了?」

勝男聞言,臉紅了起來,「我……我……」

他可惡的眯起眼,「哦!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在火車上對你……」

勝男的臉更紅了,她趕緊站起來,「你不要跟我坐一起……」

「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林尉生大笑。原來逗弄她還真有趣!

勝男跑離了他很遠,「別過來!」

「你別在火車上亂跑,很危險的!」他一下就抓住了她,笑着將她緊抱住。

勝男被他往後一扯,重心不穩的往後倒在座位上,他們的姿勢瞬間變得無比曖昧。

林尉生順勢壓住了她,不給她反抗的機會,直接吻上她的紅唇。

※※※※※※※※※

火車到了花蓮站,勝男莫名的看着林尉生,他只是笑着道:「到站了,我們下車吧!」

「你為什麼帶我來花蓮?」她不解的向道。

林尉生又是用笑容回答她,用手招了輛計程車,拉着她坐進車子裏,「到勢山中學!」

計程車司機道:「勢山中學已經廢棄了!」

他們兩人互看了對方一眼,勝男詫異的問:「為什麼?」

「上次九二·一大地震時大部分校舍都傾倒了,目前還在籌措經費重建,你們還要去那裏嗎?」

「要!我們是從那裏畢業的,想去看一看母校!」

「原來……你是想去學校?」

林尉生笨著點點頭。

勝男扁起了嘴巴,「早說嘛!幹什麼神秘兮兮?」

「難道你以為我會把你賣掉嗎?」他發覺原來她也有可愛的一面。

「賣掉?」這個傢伙到底在說什麼啊?

林尉生大笑了兩聲,一把摟住她的肩膀,偷親了她的臉頰,「放心!我怎麼捨得賣掉你,不跟你說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

「喂!這裏可是車上耶!」還有個計程車司機呢!她可不想免費表演親熱給人家看。

「國中畢業后我就出國念書,去年回台灣,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回母校看看,我想你也很久沒回來看了吧?」

勝男點點頭,她看着窗外已經不再熟悉的城市,「我也是!國中畢業后我就跟媽媽搬到高雄外公家住,後來在附近買了房子。」

「沒有人比你更適合陪我來這裏了!」他看着她,手指溫柔的在她的發間穿梭。

勝男看着他,這才感覺她竟然好喜歡他嘴角含笑、眼神深邃的看着她,每每面對這樣的他,她的心就會再一吹的淪陷在他所發出的溫柔里。

「先生,到了!」

兩人下了車,一起站在那久違的校門口前。

勝男似乎有一剎那的恍惚,時間似乎拉回到了從前,她還只是一個清湯掛麵、背著書包的女孩,那個時候她是一隻刺蝟,內心愁苦,外在卻剛強不服輸。

「啊!好懷念喔!我們進去吧!」他牽着她的手進去,問道:「對了!你還記得我們的教室在哪嗎?」

勝男看着只剩少部分沒毀壞的教學大樓,「好像是在左邊那棟大樓!」

「左邊!對了!我也想起來是左邊!」

毀壞的大部分是右邊的大樓,林尉生帶着勝男走了進去。

「是三年二班吧!」他像個大男孩般興奮,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上去。

勝男點點頭,看着上樓的樓梯,想起了她曾經好幾次在這裏遇見正要上樓跟下樓的他,但他們兩個當時的表情都是不屑的用眼白瞟著彼此

「勝男,你看!」

他高在樓梯上笑着對她拍手,那身影竟跟國中時的他相重疊,她好似看到一個理著西瓜皮、戴着厚重眼鏡的蒼白男孩在對她揮手微笑,記憶里她好像從來沒見他笑過。

勝男走到了樓梯邊的公佈欄,「啊!我記得這裏都是放被學校選上的文章……」

「記得你的文章常被放在這裏……」

「記得我的文章常被放在這裏……」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出,說完后兩人都驚訝的看着對方。

林尉生眼裏有着驚訝,「原來……你都知道……」

勝男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實常來這裏看你的文章,說實在……你的文筆真的很好!」

「我還以為你這麼討厭我,一見到是我寫的,一定看都不會看一眼的……」原來她以前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討厭他嘛!這個認知,竟讓他的心有一絲欣喜。

他用着熱切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像帶是帶着兩國熾熱的火焰,令她不禁渾身燥熱。

「公佈欄在這裏,那……教室該就在樓上了……」

她小跑步的跑到二樓走廊,仰頭仔細尋找著三年二班的教室。

「在這裏!」她回頭對着後頭的林尉生說道。

林尉生跟着她走進教室。

「啊!還是沒變嘛!」

兩個人又很有默契的一起說出來,接着是相視而笑。

「人家說不是冤家不聚頭,想不到我們不但聚頭,默契還挺好的。」

勝男走上了請台,「你還記得你坐哪裏嗎?」

「我的位於最好好了,我以前是班上最矮的,第一排不管是中間還是左右的位子我都坐過。」林尉生在離請台最近的位子坐了下來,不過他一坐下就踢到了桌子腳,暗叫了一聲。

勝男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現在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你的腳變長了,這個位子坐起來當然不舒服。」

他看着她,看着笑起來宛若天使般的她,竟無法轉移視線,只是這麼輕輕的一笑就牢牢地撼動着他的心,他心中蔓延著不知名的情像。

他以前怎麼不知道她是那麼可愛又漂亮的女生呢?

「你笑起來真好看,為什麼你不常常笑?」

勝男開言,揚高了眉毛,也抬起了下巴,「以前的我是班長,要是一天到晚笑,怎麼管你們。現在的我是醫生,一個女醫生常對病患笑的話,那不是跟花痴沒有兩樣?」

「以前當我轉學來這裏第一次看到你時,我就覺得這個女生長得並不難看,但為什麼跟人家講話時老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說話也是都用命令的語氣,每一次講話時下巴總是抬得好高,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什麼叫我長得不難看?拜託!你的眼光還真差耶!那是你不會欣賞,像我這種長得漂亮又聰明的女人,可不是隨便都找得到的!」勝男反駁的說道。

林尉生大笑,「是啊!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過了這麼多年才發覺原來當年的男人婆其實是個大美人!」

勝男又抬起了下巴,「你知道錯就好了,我原諒你!」

她現在的樣子級以前真像。林尉生搖頭輕笑。她的個性真是沒變,一點也不知道要謙虛。

「其實你笑起來的樣子也很帥啊!我也不懂以前你為什麼都不跟同學親近,也不交任何朋友,就是這樣,你才會被學校那些不良少年欺負。」勝男說道。

林尉生站了起來,走到教室的窗戶邊,「跟我最親近的人除了每天來接送我的司機,大概就是管家了。在別人的眼中,我是人人羨慕的有錢人家少爺,卻不知道我每天幾乎都是一個人,我不像你,雖然日子苦,最少還有家人相伴。這世上我惟一的親人就是爺爺,除此之外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我也不擅長跟人交際,你卻跟孤獨、冷漠、不易親近的我全然相反,雖然外表嚴肅,卻是一個喜歡親近人、幫助人、可以讓人信賴依靠的人,也就是這樣我莫名地討厭你,那是因為嫉妒你,你有我想要的東西,你有手足、朋友還有愛你的母親,那些都是我永遠不能得到的奢望……」

「難怪大家都說你是怪胎,我從來沒見你跟任何人親近……」

「現在想想,自己以前真是幼稚,做了這麼多無聊的傻事……我想,人都是不滿足的吧!人總是想得到自己沒有的東西,而不會把握現在擁有的。」直到現在他才覺得他擁有了什麼,在沒認詆勝男以前,他常覺得他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

勝男由背後抱住了他,「對不起!這些我一點都不知道,以前還對你說了許多很過分的話。」

林尉生轉過身抱住她,「我早就不悲傷了,也許是長大了,懂事了,也看開了!」她不知道,以前的他目光常常停駐在她身上,他常常想,要是他能像她一樣,不知有多好。

勝男靠在他的肩上,她發覺這個男人似乎一點一滴走進她的心底,愈是了解他,愈是懂他愈多,她愈是不由自主的喜歡他。

「還記得嗎?」林尉生指著樓下的籃球場問道。

勝男看着底下的球場,「想不到球場一點都沒有變!」

「我記得在籃球架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刻有字!」

勝男張大了雙眼,「刻字?你刻了什麼字?」

他看着她笑了笑,「刻了讓你不能看到的字,我還特意爬上去用刀片一字一字的刻……喂!勝男,你去哪?」

勝男二話不說的衝下樓,她想看他到底刻了什麼壞話,她快速的跑到樹林,在每一棵樹上觀察著,「到底在哪裏呢?」

林尉生也追了過來,「你真的這麼想看?」

「我不會生氣的,只是想看看那宇還在不在。」

「是嗎?真的不會生氣?」

「我怎麼會這麼幼稚?都說那些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怎麼還會生氣!」勝男瞪了他一眼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喔!」林尉生指著上面最高的樹枝道:「就在那裏!」

勝男張大了嘴、蹙起了眉,「天啊!這麼高,我要怎麼看啊?」果然他不講,她恐怕一輩子也不知道他在上面刻了字。

「應該還在,你等等,我爬上去把樹枝折斷。」他脫下外套,準備爬上樹。

「折斷……不!不要折斷……」這樹枝在這裏這麼久了,為了這種理由把它折斷,實在太可憐了。

「不折斷就看不到了!」

「那有什麼問題,我爬上去看就是了!」勝男脫下了外套。

「啥!你要爬樹?」林尉生詫異的道。

「這有什麼難的!你都爬得上去,我當然也爬得上去,別忘了我以前的綽號是男人婆,可不是浪得虛名。」勝男開始爬樹。

林尉生站在樹下,「那是從前,你現在還可以嗎?」

「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我老了、不中用了嗎?」她一回嘴,手一滑,往下滑了兩步。

「勝男,別爬了,很危險的!」他在樹下驚得大叫。

「你放心!你只要別在下面擾亂我就好了,我沒問題的。」她一步一步小心的爬著。記得她以前對這種事很在行的,如今怎麼做起來會如此吃力,難道真的是年紀大了?

好不容易終於爬到了樹枝上頭,她驚喜的大叫,「看到了!我看到你刻的字了!」

林尉生則是十分後悔說出這件事,看着勝男在樹上搖搖欲墜的樣子,他嚇得心驚膽戰。

「看好了就快下來了!很危險……」

勝男看着他的刻字,對着底下的他不悅的大叫,「林尉生!你竟敢詛咒我嫁不出去、沒人要……啊!」

「小心!」

她只顧著罵他,手一松,身體瞬間掉了下來,還好林尉生眼明手快的接住她,不過也因此兩人一起摔倒在地。

「你真亂來!想把我活活嚇死不成!」他對着她皺眉怒道。

「你還敢對我皺眉頭,只不過輸了我一場籃球賽,你竟這麼惡毒的刻字詛咒我,害我到現在都嫁不出去,可惡、可惡!」她捶打着他的胸膛。

林尉生吃痛的站了起來,躲避她的攻擊,「是誰說絕對不會生氣,絕不會這麼幼稚的?」

「你太惡劣了!我要食言!別跑!給我回來!」勝男不放過的拚命追打他。

林尉生邊跑邊笑,輕鬆的跑給她追,「大不了我娶你嘛!」

「你這是什麼語氣,活像我嫁不出去,要你做好事來娶我!」

他跑到籃球場后茂密的蘋果樹林里去,勝男迫進來時,已經見不到他的人影。

「可惡!一定是躲在哪一棵樹后!」

茂密的蘋果樹林里,勝男站腳的地方非常隱密,不過並不陰暗,陽光特別的惠顧這裏,照得人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林尉生,是男人就給我出來!」

就在勝男在每一棵樹仔細搜巡時,林尉生猛地從后抱住了她,不讓她有反抗的機會。

「我會讓你知道我是個男人的……」他在她的耳邊呵氣。

「不行……」勝男雙手掙扎的想推開他,頭卻被他的手扶住無法搖動,身子也被他密密的壓向樹榦,他熱烈的狂吻她,她貼着他發燙的身體,心激烈的跳動着。

「嗯……」

他的下身緊貼着她的下腹,雙手環抱着她的臀,一邊加深這個吻,大手一面在柔軟的毛衣上游移著。

勝男的呼吸急促,「不……別在這裏……會有人看到……」

「沒有人會來這裏的……」他撩高了毛衣,將她的內衣脫下……

勝男癱靠着樹榦,全身滿布激情過後的汗水,林尉生動手幫她穿好衣服,輕柔的吻着她。

她環往他的腰身,在他的懷裏喘息,心裏卻在咒罵着自己:她怎麼能在這種地方毫不羞恥的跟他做愛,而且她不但不討厭,還覺得好愉悅……

林尉生坐了下來,懷抱着她,深情款款地看着她,修長的手輕輕地撫着她的臉,以及她烏黑柔軟的秀髮。

剛剛歡愛的氣息瀰漫在兩人所處的靜謐空間中,令他安心,更有一種幸福的感覺。老天爺讓他繞了一大圈,才讓他發現原來勝男就是他幸福的來源。

「啊……我的手錶……」

勝男看着自己腕上小巧的表突然不動了。

林尉生把她的表解了下來,動手想調時間,「轉不動……可能是壞了!」

勝男嘟起了嘴,不悅的瞪着他,「都是你啦!害我手錶壞了!」一定是剛剛激情纏綿時不小心弄壞的。

他笑了笑,用鼻子在她的臉上磨蹭著,「我再買一個賠你!」

勝男看着手錶上不動的指針,突然笑了起來,「這表我不要丟。」

「為什麼?」他不解的問道。

「我希望這一刻永遠停駐,而這表幫我停駐了!」勝男紅著臉笑道。

「勝男……」他動容地吻住了她,希望這一刻能一直延續。

※※※※※※※※※

兩個人手牽着手從學校走了出來,林尉生幫勝男把大衣的領子拉高,柔聲道:「你會冷嗎?」剛剛實在;不該在那個地方要她,雖然今天有太陽,但是氣溫還是很低,要是她感冒了就不好了。

勝男看着他。剛剛也是他幫她穿的衣服,這幾天來的相處,她發現他真是一個溫柔又體貼的男人,她的心已經不像一開始那麼堅持,已經被他一點一滴的融化。

「你……交過幾個女朋友?」

她的問題來得突然,令他詫異的看着她,「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像你這種人怎麼可能交不到女朋友?」

他輕笑了兩聲,「怎麼?你要跟我算以前的賬嗎?」

「才不是呢!我對你以前的事才沒興趣呢!我只是很好奇,你不像是需要相親的人……」

他眯着眼看她,「那你又為什麼要相親?你看起來也不像急着要結婚的人。」

「我還不是拗不過我媽……·難道你也是……」

林尉生-看着勝男臉上的笑容變得有點僵硬。該怎麼跟她說,因為他有先天性心臟病,雖然開過無次的刀,看似沒有大礙了,也好久沒發作,但是爺爺很怕他步向父親的後塵,所以才急着要他趕快結婚,怕林家會無後?』

他只是輕扯唇角,「其實我在美國時有很多的女朋友,但她們都是老外,爺爺不喜歡外國人,他想找個中國人做他的孫媳婦。」

勝男聞言揚高了眉頭,臉上有着不敢苟同的表情,「你有很多女朋友?真的?」

他壞壞的邪睇她,「你不也說像我這樣又帥又多金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沒有女朋友嗎?」

勝男一臉不以然,「我只是說客氣話,客氣話是什麼你知道嗎?你還當真嗎了少臭美了!」

林尉生笑得開心,他摟住她的肩膀,「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誰……誰會吃你的醋……」勝男紅著臉趕緊否認。

「我肚子好餓喔!我記得學校附近有一攤肉羹麵挺好吃的,就不知道還在不在?」

勝男甩開了他的手,跑離他不遠處,對他投鬼臉。「你自己去吃好了,我不想跟花花公子一起吃東西!」

「勝男……」這還不叫吃醋?他忍不住的笑了,聽不出他只是在開玩笑嗎?

勝男賭氣的往前快步的走。她好討厭自己,不明白為什麼一聽見他曾經有許多的女朋友她的心就酸酸的,一想到他的唇曾親吻過許多的人,他的懷抱曾有好多的女人依偎,她就感到難過。

「勝男……」他想跑過去追上她,給她來個大擁抱,順便對她說他剛剛是逗她的,見她如此吃醋,他的心卻感到好滿足,看來他已經成功的擄獲她的心了。

他才跑了兩步,卻發現胸口傳來一陣痛,那痛直人心扉,令他咬着唇痛跪在地。

看着勝男愈走愈遠的身影,他的身體一片冰冷。難道他的病又要發作了?不會的……醫生說他會再發作的機率是微乎其微……

勝男走了幾步,聽見後面沒有聲音,覺得奇怪的轉過身子,卻見到他跪在地上,心頭一驚,她趕緊跑到他的身邊。

「尉生,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見他都沒有回答,一臉好似很難過的樣子,她更着急,「來!我看看!」

這個時候,林尉生抬起了笑臉,「看來你挺關心我的嘛!」

「你……」勝男氣得捶打他,「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你知不知道我嚇死了!」這個可惡的男人!居然開這種玩笑!

林尉生抓住了她的手,見到她泛紅的眼睛,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對不起!」上天不會在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生命中的最愛時,跟他開這種玩笑吧?

「下次不可以開這種玩笑!」

「好!下次不敢了!」他一臉嬉皮笑臉的說。

勝男這才恢愎笑容,將他扶了起來,「走!我們去吃東西!」

林尉生靜靜地看着勝男,有她在身邊的時時刻刻,就有如置身在美麗的天堂,她那漾著溫暖的笑臉似乎能融化他冰冷的心,讓他遠離心中黑暗無光的地獄。

天空好藍,勝男,我想要與你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分開,這會不會又是個奢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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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亂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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