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當郝好從騰飛金融公司出來趕到工作的店中時,已經是中午12點半了。店裏早已忙得不可開交。

副經理一看見郝好立刻把他拉到店后破口大罵:「你在搞什麼鬼!你還想不想干?!一會兒借錢弄的店裏紛紛揚揚,一會兒也不事先打個招呼就不來上班,你以為你是誰呀?!別以為店裏沒有你就不行!會做廚師的打工仔市場里一把抓。你要不想幹了,把兩月的工資還清就可以不用來了。真是的,還不快點進去工作!」

「對……不起」郝好對副經理彎了一下腰,轉身進入廚房。

「嘖,不愧是有一級廚師證的人。架子也不一樣。那像咱們一大早來就忙得七死八活的!」一位正在炒菜的肥胖廚師大聲地罵道。

沒有吱聲,默默地走到自己的爐台前,點火熱湯。負責給他配菜的打工仔見他來了,便從其他廚師那兒回到郝好的案台,拍拍他的背,開始一起幫他準備。這裏雖是小小的飯店,可也有着明顯的階層分別。城市人和鄉下打工仔之間清楚的分界線。雖然可悲,但也確實存在。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郝好握著名片花了四十五分鐘走路來到名片所標的地址。那位趙總只說讓他晚上來面試,沒有說出詳細時間,那麼自己在深夜12點來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店名「神農架」。地處鬧市區繁華地帶。交通四通八達。

從外面的看板來看,應該是一家酒吧沒錯了。經常聽店裏的經理主任說哪家酒吧怎樣怎樣,自己則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一看那閃爍的霓虹燈,就覺得和自己格格不入。這一身打扮進去了大概也會讓人瞧不起。

繞了一圈,想找到後門之類的地方敲門進去,可是除了店鋪還是店鋪,根本找不到後門在什麼方向。這一大片連着的如果起火,恐怕情形會非常之不妙。

沒辦法,只好又回到店門口。站立了一會兒,感到似乎被人目測,連忙低下頭把店門推開進去。推開門后,裏面不像是一般店立刻出現賣場,而是一條稍長的通道,通道的盡頭則還有一扇門。見通道里有人站在那兒,郝好不敢隨便亂看,目不斜視地走到第二扇門前,推開進去。身後他感到確實的打量視線。

推開門,郝好越發拘謹,以後就要在這樣的地方工作嗎?感覺好不舒服。自己似乎完全不屬於這種地方,根本無法融進去。

略顯昏暗的燈光,迎面就是吧枱,吧枱前有一排高腳椅,對着門擺放了幾張小圓桌。三三兩兩的坐了些客人。見他進來,有人抬起頭打量他,但看完后,立刻就把頭低下,像是沒興趣的樣子。

吧枱的左面是一個小型舞台,舞台上正有一對對的人兒在翩翩起舞。音樂緩慢又略帶憂傷。右面好像是包廂或卡拉OK,因為牆壁是一扇扇說不出是什麼顏色的門而組成。門后隱約可見燈光。一排包廂一直延伸到深處無法一眼看清。

感到從上方也傳來視線,微微抬起頭,才發現竟還有一個開放式的二層。正好以吧枱為圓心畫了一個半圓。二樓有人對他吹了聲口哨,滿臉儘是嘲笑。

郝好趕緊又把頭低下,直直的朝吧枱走去。

「請問想要些什麼?」站在吧枱後的調酒師面帶好意的微笑問道。

搖搖頭,連忙拿出備好的紙條遞給調酒師。

「唔唔,你就是曉說要來面試的廚師?呵呵,我不得不佩服他形容人的貼切用詞。那傢伙嘴巴很毒。但是往往表達也很一針見血。你等等,我叫他下來。面試時不要在意他說些什麼,你只要默默聽就好了。否則你會在還沒開始上班前就被他活活氣死。他除了嘴巴毒以外,只要你不惹他,還算是個不錯的老闆。這裏待遇很好,而且員工也有一定自由度。以後等你熟悉了,會慢慢喜歡上這裏的。這會是個符合你性趣的地方。」調酒師看得出來對郝好很有好感。抬起手,對上面晃了一晃。

隨着調酒師的目光,郝好看向二樓。

啊,剛才對我吹口哨嘲笑我的人。只見就是那一桌有人站起,下樓向吧枱這邊走來。

不再去看那個嘲笑自己的年輕男人。郝好把眼光放到決定自己去留的來人身上。

好好看!……也好眼熟……,他是……

「喲,這麼晚才來。特地來釣金主的是不是?才說讓你賣,立刻就迫不及待了是嗎?真是有夠賤!」手臂依在櫃枱上,來人斜眼打量著郝好,一臉不肖。

趙總?!怎麼會是他!這家店的老闆竟然是他。他憑什麼這麼侮辱人,我來賣什麼了?要你罵我賤。不是你叫我來面試的嗎?你忘了嗎!

郝好眼帶憤怒的看向夜晚華麗妖媚的趙總。如果你不希望我來面試,我馬上就可以走!

「你知不知道工作面試的規矩,一般應該是在開店前來的吧。嗯?還是你到現在仍舊無法了解城市裏的規矩?農村的學校都不教禮儀常識的是不是?哼!」趙總忘記自己也是剛從某個美少年的床上下來的了。如果郝好三十分鐘前來,恐怕他還不在店裏呢。

而那位美少年此時正和剛剛嘲笑郝好的年輕男子坐在二樓喝酒,不時地注意著這邊。

郝好已經不想繼續站在這裏接受他的侮辱。錢,我無論如何都會還你,但並不代表你可以任意的辱罵我。

無法忍受吧枱前的客人對他嗤之以鼻的表情、調酒師明顯的好奇神情,郝好掏出趙總白天給他的名片放到吧枱上,轉身向門外走去。

「呵!你還耍起脾氣來了!你走啊,走得越遠越好。我趙曉偉在此祝願你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去償還每月一萬五的債額。走沒關係,只是要記住還錢哪!」趙曉偉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郝好停住了腳步。這裏的月收好像是兩千七吧,自己在現在的打工店工作了六年,每月的工資才不過是一千二。除了這裏,誰還會願意出兩千七去僱用一個外地人?如果找其他工作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那每月一萬五的債額要如何償還?雖然那位王經理幫自己訂了漸進式的還錢方案。可如果沒有錢的話,就什麼也說不上。

忍忍吧,你不是一路忍過來的嗎?何必為了這點小事就放棄希望。你忘了,你曾經被罵得更難聽過……

這個人比起那些人應該還算仁慈的吧……

轉回身,一步一步向吧枱走回。抬起頭,直直的看向趙曉偉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俺,要,這,份,工,作。」

被郝好的直接嚇了一跳,但也不禁有點欣賞,這老小子好像除了燒菜以外,也有別的可取之處嘛。點點頭,示意他跟自己身後走。

掀開吧枱里左側的掛布簾,趙曉偉帶郝好進入酒吧的廚房。

抱臂在懷,對廚房的人打了個招呼,讓他們讓出一個灶台出來,給郝好一試身手。其實不用讓,廚房裏的大灶台根本就沒有人在用。在廚房裏的人大多數都在切水果裝拼盤,挺多用刀切點熟食裝入盤子。很少人有用到火。

環視了一下廚房,郝好驚訝了,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是非常先進化的,而且好有整潔感,空間也非常寬闊,是自己目前為止見到的最符合廚房建設原理的一間。如果能在這裏做料理,應該會感覺很舒服吧。

「還滿意么?可以動手了嗎?要不要讓人給你打下手?」趙曉偉看看郝好問道。

搖搖頭,表示自己一個人就可以。

「嗯,那我點菜了。隨便一點,就四菜一湯一炒飯好了。湯,紫菜蛋花湯。素菜,菊花冬筍。葷菜,玉兔海參。再來一味洋食紅椒牛排,要八分熟。一味日食,片切生魚片,用活魚,要三片(刨魚的一種方式,不是指片數)。炒飯就炒八寶好了。」曉偉報了幾個客人常點的料理。有些料理雖然看起來很簡單什麼人都能做得出來,但要想做得好吃則不是那麼容易。所以廚師們經常說,越簡單的菜也越難做。

「別以為我們這裏是酒吧,料理就會隨便。「神農架」除了提供酒水服務外,還備有完善的點菜單。來這裏的客人很多都是空腹而來的,想要點些什麼也很正常。如果你的手藝讓我滿意,以後時間長了,你就會知道本店與其他酒吧的不同之處。現在你可以開始動手了。」

曉偉對廚房中的一人吩咐道:「阿魚,你把他需要的原料整理出來。動作快點。」

纏上圍裙,郝好開始展現手藝。

飛快熟練有節奏的切、割、刨、划、剁,迅速而又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翻鍋的手法,鏟、勺的運用,油的熱度控制,恰到好處的調配,很快的,四菜一湯一炒飯就做了出來。

當第一個菜擺到桌子上時,曉偉已經忍不住伸筷品嘗。在第二個菜上來之前,最先做好的菊花冬筍已經找不到原先的樣子。

在吃第二個菜的時候,曉偉喊了一聲:「給我盛碗飯。」

飯到,曉偉迫不及待的就著飯把兔肉塞進嘴中。唔,好吃!

廚房的人心想,就真的那麼好吃嗎?好想也嘗嘗。

郝好見他吃起飯,乾脆把湯先做出給他端過來。

喝了第一口,也不嫌燙的,曉偉拿起勺就舀起滿滿一大勺送到嘴邊,邊吹氣邊往嘴裏吸。天!這才是真真的紫菜蛋花湯呀!我原來都喝了些什麼!看來,那個廚師是辭對了。

眼巴巴的等待着郝好的第三個菜,等曉偉把八寶炒飯也填下肚的時候,他已經癱在椅子上不能動彈了。──吃飽了撐的!

我果然是慧眼識英雄呀。這個農二哥人品擺在一邊不說,這菜燒得實在沒話說。看來,我是找對人了。

當曉偉摸著圓滾滾的胃還在回味剛才的佳肴餘韻時,郝好正緊張的等待着他的評價。

半晌,才從廚房眾人奇怪的眼神下恢復過來的曉偉,懶洋洋的說道:「你被錄取了。明天六點記得準時來報到。」

明天就……?可是,我還沒有和打工店裏打招呼,突然就說晚上不幹的話,會不會……

「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如果你明天不來,我就當你放棄這個工作。你也看見了,我們這裏沒有掌勺的人,一天兩天可以和客人解釋,但不能再拖了。如果你不想要這份工作,現在就跟我說清楚,我明天立刻重新找人。你的回答是:?」曉偉把目光移到眼神遊移不定的郝好身上,問道。

咬咬牙,下定決心,郝好沈重的把頭點下。

***

當郝好第二天去打工店說明自己以後只能中午工作時,副經理當場就跟他跳腳。說要和店長說明這件事情,叫他做好還錢走路的準備。

副經理打店長的電話一下子就打通了,放下電話,副經理轉告郝好:「店長讓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想幹了,把兩個月的工資拿出來就可以走了,當然一開始工作時抵押的五百元押金也不會還你。你再考慮考慮!」

郝好在紙條上寫出:我不是不想繼續干,只是因為家庭原因晚上將無法來工作,所以能不能讓我只做白天?

「只做白天也可以,但相對的工資也要減一半。你做不做?」副經理不耐煩地說道。

減一半?那我和配菜工有什麼區別?你們怎麼這麼不講道理!

咬着牙點點頭,第一他需要錢,第二他也沒有錢去還那預付的兩個月工資。看來自己要白給店裏做四個月的苦工了。

下午五點,做好晚上開店的準備,郝好匆匆忙忙的走路趕往第二個工作點神農架。到達該店時,正好六點差十分。

「你來了!你好,我是這裏的調酒師嚴三輝,昨天我們見過面的。大家都叫我Tomi或者小輝,你撿喜歡的叫好了。」小輝面帶友好的微笑熱情地招呼著郝好。

「我帶你大致看一下店中的環境,這是更衣室,從裏面數起第三個是你的衣櫃,這是鑰匙。櫃中已經放了制服和作業鞋,等一下請你換上。尺寸我想應該沒有問題才對,如果有什麼請跟我說,我會幫你調換的。這邊是員工休息室,大家可以在這裏吃飯、看電視、或者補眠什麼的,因為店裏的營業時間是從夜裏7點開始,所以現在大家都還沒有來,等他們來了,我會為你介紹……」

「呃,對不……起,請問……制服……要交押……金嗎?」郝好不好意思的打斷了對方的介紹,詢問道。他現在可沒有多餘的錢去交付押金什麼的。

「呵呵,當然沒有。工作前事先交付押金不管是什麼名目,可都是犯法行為哎。你放心,在這裏工作只有給你錢的分,不會讓你付錢的。啊,對了,忘記跟你說明了,等下要請你簽一份合同。合同上也有說明,工作時間是下午6點到凌晨3點,中間有兩次休息,各半個小時。周休二日輪休制。一天包兩餐,無料。休息或用餐次數請在下班時記入電腦,我們這裏不使用打卡,全部直接輸入進電腦,很簡單的。如果你一天只用一餐,那麼月終時,會把你未食用的那一部分發作津貼補給你……」

聽着自稱為小輝的人跟他解釋店中的各項制度,郝好不禁感嘆,兩個店怎麼會差那麼多。這裏的制度幾乎可以說是非常誘人的。但看小輝的表情,這些似乎都是應該做到的。難道,酒吧和飯店會差那麼多嗎?還是我一直工作的飯店待遇太差?

如果沒有那筆負債,他甚至開始有點感激趙曉偉讓他來這裏工作。

和小輝一起整理着地下室的酒類,搬上搬下。途中,小輝告訴他,老闆的趙曉偉並不經常來這裏,就算來了,也是來釣魚的。郝好雖然沒有聽懂釣魚是什麼意思,但也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你是不是口齒有點不便?我感覺你說話好像很吃力的樣子。請你別介意,我只是隨便問問……」小輝剛問出來,可能覺得失禮趕緊又向郝好道歉。

笑着搖搖頭,表示不在意,隨即又點點頭,表示自己確實口齒不便。

「啊,你別放在心上。反正你是廚師,不需要和客人說話什麼的,所以請不用擔心。另外,以後如果你想表達什麼,可以傳紙條給我。我在學校的時候特別喜歡上課傳紙條。嘻嘻!」不愧是站在吧枱里的調酒師,小輝相當善解人意。

七點了,酒吧的員工陸陸續續的來到。小輝也都幫他做了介紹。並向大家表明郝好不善言語,如果有什麼問題,郝好會用寫的方式跟大家交流。

對於新進員工郝好,神農架的員工所抱態度各有不一。有表示歡迎的,也有看他不順眼的,大多數覺得他和神農架格格不入,呆在這裏有降低這裏格調的感覺。可能是酒吧工作環境的需要,這裏的員工就算是在廚房打下手的,穿着打扮都相當入時。雖然有制服可以遮掩郝好不入時的打扮,但是那一份說得好聽一點是淳樸的氣質,說得難聽一點就是老土的味道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

郝好把這些都看在眼裏,體會在心中,一如往常無言的埋首於工作。這些個小小鄙視在他目前為止遇到的事情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麼,與其和他們急,不如不理不睬。時間長了,自然而然就會消失或習慣。

當從廚房端出第一個料理開始,便接二連三的有傳單輸送進來。往往是同一桌的客人在品嘗了第一個料理后,又追加了其他料理。冷清了許久的廚房終於又開始忙活起來,合理而又先進的廚房器材也有了用武之地。郝好站在灶台前忙得熱火朝天。

深夜12點,昨天才來過的老闆趙曉偉竟然又在神農架出現。把調酒師小輝嚇了一跳。他不是說今天晚上去參加什麼政商協作餐會,之後便帶他這兩天看上的小美男去開房的嗎?怎麼又跑過來了?

「曉,你怎麼來了?那個小兔呢?」小輝一邊擦著酒杯一邊問他。

「我是來吃晚飯的。那個土包子有沒有來?」曉偉打開吧枱的小門向里側的廚房走去。

「你參加的不是在五星級飯店召開的餐會嗎?怎麼沒填飽肚子?」

「別提了。光好看沒耐吃的!X的五星級!還不如那個土包子燒的……」說着,人已經鑽進廚房了。

廚房的人看見老總來了,連忙打招呼,「Master,晚上好。」

揮揮手,示意他們忙自己的。走到正在用水果蘿蔔雕花的郝好面前,大大咧咧的吩咐道:「幫我炒兩個菜,一葷一素,再做一個湯。葷的要牛肉、素的要八寶,湯要多放海帶。快點!給你二十分鐘!」

抬頭看看曉偉,郝好繼續低頭刻花。

「你沒聽見是不是?!叫你炒菜呢!你話說不好該不會連耳朵都聾了吧!」曉偉見郝好對他的吩咐竟然毫無反應,不由火上心頭。我怎麼一看見這農二哥就氣不打一處來?!

放下刻刀,指指吊台上排著的一排傳單,輕輕說了一句:「客人在等」

瞥了一眼一溜排的傳菜單,趙曉偉無所謂地說道:「我是老闆,我先!客人?讓他們等好了!」

不耐煩地敲敲料理台,催促郝好:「快點快點,現在還有十九分鐘!做得好,從這個月開始我就給你加工資。」

真的?郝好眼睛亮了。多一點是一點,早日還清這筆債務,自己也好……

嘖!真是見錢眼開!一聽有錢拿,看他那急巴巴的樣子!曉偉不齒。怎麼讓這種人擁有這種讓天妒的手藝呢?!切!

心裏雖然對郝好的人品充滿鄙視,但料理端上來的時候,曉偉可一點都不客氣,呼拉呼拉的大吃一頓,吃飽了,還讓郝好給他做了一份宵夜,準備打包帶到HOTEL和躺在床上等他的小可愛一起品嘗。

深夜三點,拖着疲累的身體,郝好走路一小時才走到距離市中心相當遙遠的住宅小區。回到家,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一頭倒在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當郝好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將近10點,嚇得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匆匆打理完自己,立刻飛奔出門。想要坐公車,可是又捨不得那兩元錢。這個月的房租水電還沒有交呢!電話他已經申請停止使用。

趕到店中時,副經理和店長已經抱着肩膀在等他了。

「小郝,我也知道你來這個城市打工不容易。可是,我也是開店賺錢的,不是開福利院的!這段時間你好象有了大麻煩似的,又是借錢,又是三天兩頭的遲到,這些看在你在店裏工作一直表現良好的份上,我也可以放過不問。可是!」店長的臉色一變,

「如果你把麻煩帶到店中,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你在搞什麼鬼?!竟讓人催債催到店裏來了!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我們還要不要做生意?!如果催債的人到店裏來搗亂,我要跟誰去要賠償?!啊?!你說啊!」

催債的電話竟然打到這裏來了嗎?太過分了……,你們到底要怎樣逼我!

「對……不……」

「好了好了,聽你說話我都覺得累!以後要再出現這種情況,你就不用再來了!這次就算了,去工作吧。」店長並不想把事情做絕,因為現在只用1200塊就能聘請一個一級廚師幾乎是不可能的。郝好是因為人好,好說話,自己才有可能在他身上省錢。換了一個人,恐怕早就辭職不幹了。

但事情並沒有這樣就解決,奉趙曉偉「聖旨」的劉彬隔三差五的打電話到飯店跟郝好催錢,而且語言毫不客氣,就算郝好不在,他也會留下狠話讓人轉給郝好。終於該飯店的店長越來越忍無可忍。

神農架這邊,郝好基本上已經慢慢熟悉了這裏的氛圍,工作也漸漸變得順手。除去別的員工不談,調酒師的小輝倒是很照顧他。這讓他感覺很溫暖。但有一點讓他感到非常奇怪的是,曾經小輝告訴他不經常來酒吧的Master趙曉偉不知為什麼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往這邊跑,一到店中也不管店裏有多忙就立刻喊他炒菜做飯。如果不理他,馬上就會被罵得狗血淋頭。休息中也會被他拉出來,說是給他算加班費,讓他立即燒飯。

這天,可能是因為周一的關係,酒吧也比較清閑,郝好趁著休息時間,寫了一張紙條拿去遞給騰飛金融公司總裁的趙曉偉。

紙條上表明,自己會每月按時還錢,請不要讓人再打電話到他白天工作的飯店去催債。他的店長已經對此極度不滿。

趙曉偉不太認真的看了下內容,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順手把身邊的英俊男子摟進懷中。──這是他最近的新獵物,一個剛出道的男模。

郝好見他點頭,這才略微安心。不敢多看兩人,轉身往員工休息室走去。這段時間,就算他一直呆在廚房,但一些風言風語仍舊傳入了他的耳朵。比如說神農架其實是一家同性戀酒吧之類。Master的趙曉偉男女通吃什麼的。

而對這些處於相當保守態度的郝好只能什麼意見都不表達,什麼都當作沒聽見沒看見一樣,繼續過他的還債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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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難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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