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阿東在蕭飛的一間公司里做保安的工作,我去看他的時候,覺得還是這身制服更適合他。

蕭飛自爆炸的第二天,就忙得不可開交,天天泡在公司里處理各種商業事務。我早已從世豐離職,不必再天天上班。

元旦過後,我抱着一大堆從商場里買回來的東西,跑到世豐去找他。

他正在開會,看到我大包小裹的樣子不禁微笑。

會議結束后,他把我從各種包裝袋裏抱出來,問:

「小安,你買了什麼好東西?」

我興奮得將袋子裏東西逐一翻出來給他看:

「這個墨鏡是GUCCI去年的新款,現在打五折哦,很帥吧!

這個熱褲可以在海灘上穿,售貨小姐說在夏威夷,同樣的款式會比這個貴兩倍呢!

這個橡皮墊是到海里游泳時用的。

我本來想買海龜的食物,可沒買到,你說夏威夷那裏是不是有賣的——」

我興高采烈的展示着我的寶貝,蕭飛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他將墨鏡從我臉上拿下來,有點兒為難的說:「小安,我們最近不能去夏威夷了。」

「為什麼?」我聞言瞪大眼睛,不解的問。

「我最近工作很忙,抽不出時間……」

「你可以交給其他人做啊。」

「不行,這些項目很重要,我必須親自過問。」

「可你答應過我!」

「我們等到夏天再去。」

「如果你夏天還有項目怎麼辦?

「小安,你不要任性!」

「騙子!」

「小安!」

他失去了耐心,生氣的說:「你怎麼這麼不懂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哪有時間天天陪你玩遊戲!」

明明答應過我,現在反悔倒是我的錯?!

我當初就是為了看海龜才把你打我的事一筆勾銷的,原來你只不過是哄我而已!

你的那些生意重要,難道我就不重要?!

我滿心委屈問:

「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為打我而愧疚過?」

他聽了愣了一下,繼而說:「這是兩回事,你不要混在一起說。」

「那好,我不去夏威夷,你要為打我道歉!」

「那次是你錯在先!」

「你為什麼不能對我好一點兒?!」

「我哪裏對你不好?」

「你把我打成那樣還叫好?」

「你自作自受!」

他氣白了臉,走到窗邊去,不再看我。

我咬起嘴唇,怨恨的盯着他的後背,恨不得穿透那幅皮肉,看看他的心。

許久,他轉回身,冷冷的說:「你先回去吧,我要有事情要辦。」

我只好走,開門的手不停的抖。

笨蛋!為什麼不早走,賴在這裏等人下逐客令!

你不是早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面前的大魚缸里,有一隻海龜在慢悠悠的游。

我坐在水族館里,獃獃的望着它,眼淚決堤似的湧出來。

我只想能有一個人,永遠將我放在第一位。

我只想成為某人心裏最重要的東西。

這對我來說真的是奢望嗎?

每個人都是母親心裏最重要的人,可我不是。

對於連親生母親都不想要的小孩,這真的是不可能的嗎?

誰會愛我一生一世?

誰又能永遠不會傷害我?

我一直坐着,一直哭,直到工作人員對我說,閉館時間已到。

我站起來,才感到包里流動電話在不停的振。按下接聽鍵,響起鍾洋焦急的聲音:

「小安,你跑到哪裏去了,現在已經很晚了……」

我愣了一會兒,電話那邊不聽傳來呼叫。

鍾洋,這個能夠讓我寧靜的男人。

我啞著嗓子,輕輕說:「洋,我想見你。」

鍾洋依舊騎着他的機車,我靠在他的背上,說:「去我家吧。」

他什麼也沒問,載着我呼嘯著飛馳,我閉着眼睛,想起那次他也是這樣載我去S醫院,不禁微笑。

回到家裏,他把我按在椅子裏,到了一杯水給我。

好像我是客人,他才是主人。

沉默半晌,他屈身在我面前,關切的問:「小安,為什麼哭了?」

我把杯子放到一旁,摟住他的脖子,感受着他溫暖而平和的氣息。雖然喝的是水,卻似有些醉了,意亂情迷的喃喃:

「洋,抱我……」

鍾洋依舊騎着他的機車,我靠在他的背上,說:「去我家吧。」

他什麽也沒問,載着我呼嘯著飛馳,我閉着眼睛,想起那次他也是這樣載我去S醫院,不留意的笑起來。

回到家裏,他把我按在椅子裏,到了一杯水給我。

好像我是客人,他才是主人。

沈默半晌,他屈身在我面前,關切的問:「小安,為什麽哭了?」

我把杯子放到一旁,摟住他的脖子,感受着他溫暖而平和的氣息。雖然喝的是水,卻似有些醉了,意亂情迷的喃喃:

「洋,抱我……」

「你怎麽了,小安?發生什麽事了?」

他美色當前,竟然還有理智思考。

我乾脆直接去吻他的嘴唇,手也開始挑逗的在他身上摸來撫去。

「洋……我喜歡你……抱我好不好……」

耳邊的喘息聲漸漸加重,眼睛也似凝了一層薄霧,我幾乎能感到他身體的變化。

他竭力的避開我放肆的吻,抓住我不安分的雙手,沈著氣問:

「小安,是不是你和蕭飛又出了什麽事?」

我聽到恨之入骨的名字,豁然睜開雙眼:

「你怎麽可以在這種時候提起情敵的名字?!」

他看着我,臉上閃過些許悲哀:「你果然是在跟他賭氣……」

我看在眼裏,痛在心上。

這個男人,有着一顆多麽細膩的心啊!

我慢慢靠過去,吻他的眼睛:「洋,你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品,你在我的心裏是獨一無二的。」

如果我有一點點真心,恐怕就是此刻了。

讓蕭飛和他的自尊心做愛去吧!

我想要的,是眼前這個溫柔的男人和他寧靜的港灣。

鍾洋緊緊擁抱着我,柔情似水的唇無限依戀的在我顫抖的肌膚上留下它的影子。

他的背很寬很厚,我那樣擁著,感受着他的強健與溫暖。

「抱緊我……求你……」

我像一個乞兒,用卑微的聲音乞求着愛的施捨。

我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我需要濃烈的愛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像是呼應我似的,他重新攫住我的唇,將我的輕吟封在口中,不斷深入的身體,如拍擊著礁石的海浪,將我帶入無限澎湃的潮水中去。

他像冬日初升的暖陽,柔和的籠罩在我的身上,在某一個剎那,我感到一種冰雪消融般的釋懷,就那樣心甘情願的與他融為一體。

身體的紅潮漸漸褪去,我趴在他堅實的胸膛上,手指不老實的按來按去。

他一手摟着我的肩,吻着我的額頭:「怎麽樣?滿意嗎?」

我心裏暗笑,你想問的,其實是比起蕭飛來怎麽樣吧?

同樣是男人,我當然了解。

我嘿嘿笑了幾聲,把頭埋進他的臂彎里,不說話。

他撫着我的背,忽然說:「小安,跟我去荷蘭吧?」

「去荷蘭?做什麽?」我撐起胳膊,俯望他的臉。

「嘉業總部在荷蘭,再過兩個月,我就必須要回去主持集團的工作了。」

又是工作!

我覺得工作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處處與我為難。不過轉念一想,荷蘭也不錯啊,反正沒有去過。

於是說:「好,我去。」

他聽了好像非常高興,一翻身將我壓到身下:「小安,這是我們在這裏的最後兩個月,一定要抓緊時間。」

我哈哈笑着,回應他的動作:「怎麽,到了荷蘭你就不行了?」

「當然不是。」他一臉的捉黠,「只不過到了荷蘭,我們就要入鄉隨俗,改用風車式做愛法。」

「那該不會還有什麽鬱金香接吻法吧?」

「你真聰明,不愧是IQ192。」

「我怎麽覺得你不是在誇我呢?」

從第二天開始,鍾洋就開始為我去荷蘭作準備。他想讓我繼續完成學業,所以給我找了一大堆複習資料,以應付荷蘭某大學的入學考試。

我對這些完全沒興趣,又不敢問他荷蘭的小偷好不好混,於是每天除了出去閑逛,就是泡在電腦上。

他見我悠然自得的樣子十分着急,某天在我又要出門時抓住我說:

「小安,我知道你聰明,可你不看看書,怎麽能考上?」

我躊躇滿志的擺擺手,說:「不用擔心,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為什麽?」他不相信,狐疑的看着我。

我本來是不想告訴他的,可是在壓抑不住內心的得意,終於泄露出來。

「因為我有他們的考試題。」我晃了晃手中的軟盤。

「你怎麽弄到的?」

「進入他們的資料庫啊,小case!」

「小安!」他不為我自豪,反而一臉怒氣,「你怎麽又做這種雞鳴狗盜的事!」

「什麽話?」我覺得他侮辱了我的智慧,「這叫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你這樣做是不對的,快點給我!」他伸手來搶。

我躲閃不及,被他搶走,聳了聳肩說:「無所謂啦,大不了我再進去copy一次。」

他氣的渾身發抖:「你難道就不能正大光明的做點事情?!」

「是你一定要我上什麽大學的,我自己又不想去!」

「你不上大學,那你想做什麽?繼續到荷蘭當小偷嗎?!」他朝我吼。

咦,他怎麽知道我的打算?

「那有什麽,我自己餵飽自己,用不着你來管!」我賭氣的說。

我又沒說要你養我,幹嘛那麽激動!

「啪!」我的臉上重重的挨了一下。

我捂著臉,淚水在眼圈裏打轉,狠狠瞪着他。

他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會打我,手停在半空愣了一會兒,後悔的來抱我:

「小安,我不是有意打你的,我只是為了你好……」

「我才不要去什麽荷蘭呢!」我用力推開他,轉身跑出去。

我做得有什麽不對?

既然有簡潔的方法,為什麽要循規蹈矩?

鍾洋是很溫柔,可若是以後日日相對,整天聽他說教,煩都煩死了!

我悶悶不樂的走着,低頭哀嘆自己的不幸。

為什麽上帝不能發給我一個既溫柔又浪漫的人呢?

如果能將鍾洋和蕭飛合二為一……

剛剛想到蕭飛,不承想迎頭撞上一個人,抬頭一看,不禁大驚失色。

原來蕭飛是曹操,想他就到。

我剛想掉頭逃跑,卻被他一把揪住:「小安,你跑什麽?」

我不斷掙扎,卻擺脫不了他的手,只好說:「我沒有跑,只是突然看到討厭的人,所以想繞行。」

「你說你討厭誰?」蕭飛的臉沈下來。

哼,我現在有鍾洋撐腰,不怕你了!

「當然是你!」我狐假虎威,挺起腰板。

「你再說一遍?」他將我拉近,陰森森的問。

「我……」

此時我才忽然想到,剛剛和鍾洋鬧翻了。

完了,後台塌了!

「我說……當然不是你……」我立刻軟了下來,小聲回答。

他一手揪住我的領子,眼睛忽然盯在我的脖子上,兩道視線立刻鋒利的像兩把刀。

「怎、怎麽……」我被他看的直發毛,不安的問。

他另一隻手猛地扯開我的上衣,領口的扣子隨之崩掉兩個。

「是誰?」

我被他問的莫名其妙,低頭去看。

一看就想立刻昏倒算了。

蕭飛盯着看的,是鍾洋留在我脖子上的吻痕。

他另一隻手猛地扯開我的上衣,領口的扣子隨之崩掉兩個。

「是誰?」

我被他問的莫名其妙,低頭去看。

一看就想立刻昏倒算了。

蕭飛盯着看的,是鍾洋留在我脖子上的吻痕。

「嗯……這個……」我支吾著,一時找不到合理的借口。

「是姓鍾的對不對!」

他不等我回答,便自己說出答案,一隻手提着我的衣領,另一隻手用力卡住我的肩。

我覺得手臂都快要被他卸下來了,疼得左右亂晃,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大街上,忙開口大喊:

「救命呀!快來人呀!救命……」

周圍的行人漸漸圍攏過來,紛紛指責蕭飛的暴行。他根本不去理會圍觀的人群,惡狠狠的盯着我,眼睛裏是很深很深的熔岩。

我感到他抓着我的手有些微的顫抖,終於毫無預警的放開。我措手不及,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也顧不上疼,爬起來就跑。跑過兩個街口,才氣喘吁吁的放慢腳步。

蕭飛那時的眼神久久縈繞在我的心頭。

我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歡我,可他卻不能將全部的心都用來愛我。

他有他的事業,那才是他的命。

可是仔細想想,這世上又有誰可以將自己的全部都拋卻,來愛一個人呢?

蕭飛不會,鍾洋也不會。

我將自己的夢境與現實重疊在一起,幻想着心中的伊甸園。

我一直在與之作戰的,是多麽虛無縹緲的東西啊!

我所苛求的愛,真的無法在一個人身上實現嗎?

我清清楚楚的明白,而我又戰戰兢兢的撤退。

如果不是全部,那麽會不會終有一天將我拋棄?

如果可以,我多想將這些愛全都裝進玻璃瓶里,看它們像螢火蟲般的閃爍。

永不熄滅!

我想着,不知不覺蹲在路邊哭起來。一輛車在面前停住,我認出車牌號碼,轉身想跑已經來不及了,被蕭飛連拖帶拽,塞進車裏。

隨後他自己也坐進來,我恐懼的縮在座位里,盯着他的兩隻手,準備隨時招架打過來的耳光。他看着小獸一樣的我,沈沈的嘆了一口氣:

「小安,你這麽怕我嗎?」

我見他雖然凝重,卻不再兇惡,於是壯起膽子搖搖頭:

「我不怕你,我只怕你打我。」

他聽了嘴角微動,竟似有了笑意:

「你別怕,這次我不打你。」

這次不打……那就是說下次會嘍……

我雖然坐直身子,心中還是不敢大意,一隻手偷偷扣住車門,準備隨時棄車而逃。

他將手放在方向盤上,說:

「小安,帶我去你家吧,我還沒有去過。」

去我家?那不是剛好撞上姦夫鍾洋?!

我心眼轉了轉,想起以前的舊恨,幽怨的說:

「我哪裏有家,我不是早就被扔掉了嗎……」

報復達到,某人的手緊握了一下,又慢慢鬆開。

蕭飛緊緊擁住我,在我耳邊輕念:

「對不起,小安……對不起……」

我的心被這三個字觸痛了,眼淚蜂擁而出,委屈的抽噎著。許久,他才鬆開緊擁的手臂,將我拉到身前來,輕吻我的淚痕。

我仰起頭,忽然看到他的臉上竟有兩道亮亮的水印。

「你哭了?」我發現了新大陸,不可思議的驚叫出來。

蕭飛也會哭?!

他愣了一下,進而說:「是你蹭到我臉上的。」

「胡說,才不是,明明就是從你自己眼睛裏流出來的……」我的手指沿着那水痕蜿蜒向上。

他拉開我的手,將我用力向懷中一摟,像要掩飾什麽似的,急速著問上我的嘴唇。

貼著蕭飛商標的霸道的吻,帶着炙熱的氣息,不可一世的侵入我的口中。嘴唇被或輕或重的啃咬着,微疼,卻使我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興奮起來。

不斷向下蔓延的唇,每碰觸到肌膚,身體就像是被灼燒了一下,輕輕的痙攣著。

他的手在我敏感的腿間撫弄,舌尖挑弄着我的耳垂,惡意的拖延。

我勾住他的脖子,難耐的喚著:

「飛……」

「說你愛我!」他蓄勢待發,卻強硬的命令道。

甜言蜜語對我來說本來就像是吃飯那麽簡單,更何況在這緊要關頭,愈發沒了原則,絲毫不過大腦的吐出呻吟: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他滿意的再次覆上我的唇,強有力的律動,燃起無盡的火焰,將我燒成灰燼。

當激動的顫慄平復下來,我輕輕啃着他的肩頭,喃喃地說:

「飛,你只愛我一個好不好?」

他撐起手臂,自上而下的看着我,幽幽的說:「那麽你呢,是不是能夠只愛我一個?」

我被問的語塞,連忙換一件兵器:「你根本不是真愛我,你愛事業比愛我更多一點……」

他沈默了一會兒,將我抱起來,讓我背靠在他的懷裏。車頂的天窗打開,露出滿天微笑的星星。

他的手按在我的心口上,緩緩的說:「小安,你懂得什麽是愛嗎?」

「我當然懂,愛就是……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無論做什麽都會將他放在第一位,永遠也不會打他,答應了他的事就一定不會反悔。」

我從側面教育他。

「那麽你應該也知道,愛是相互的,如果你要求別人做任何事都將你放在第一位,答應了你的事就一定不會反悔,那麽你自己也要做到這些才可以。」

幹嘛把打人的事省略掉!

我可從來沒有打過你!

我不滿的嘟囔。

他不理會我的蚊子音,手指勾起我的下巴,讓我仰起頭看他:

「小安,相信我,在我的心裏你永遠是最重要的。」

我閉上眼睛,靠在他的懷裏,感受着那心跳聲。

我相信你。

可我也知道,我是最重要的,但不是唯一重要的。

似睡非睡之間,彷彿聽見有說話聲。微微睜開眼,原來是蕭飛在講電話。

咦?好眼熟……似乎是我的流動電話……

我頓時睡意全消,觸電似的坐起來。蕭飛見我醒來,又講了幾句便掛斷電話,遞還給我。我按下紀錄,果然是鍾洋打來的。

真糟糕,忘記關機了……

我抬頭看蕭飛,又不敢開口問。他悠然自得的點起一隻煙,吸了一口,說:

「你深夜不歸,他擔心你出事。」

「那你……」

「我說你睡著了,先住在我這裏。」

話是沒錯啦,而且也沒有添油加醋,可我就是覺得心裏很不安,既為鍾洋,也為蕭飛。

他又說:「我還跟他聊了點別的。」

「什麽?」我反應強烈,「聊什麽?」

「當然是和我們倆都有關係的人。」

「你、你們怎麽可以在背地裏講我壞話?!」

我嚇得結巴了,這兩個人該不會又要聯合起來制裁我了吧?

他瞧了我一眼,故作奇怪的說:「激動什麽,我們談的是岳詩紋,又不是你!」

「原來如此……」我鬆了口氣,又立刻緊張起來,「岳詩紋?」

「小安,你可知道我為什麽那樣確信岳詩紋不是內奸?」

「為什麽?」

我的確一直為此奇怪,該不會他和岳詩紋真的有一腿吧?

「當初岳詩紋為了嫁給我父親,力排眾議,甚至與鍾家斷絕了親子關係。也許連她的哥哥都一直認為,她是為了私利而嫁給一個大她四十歲的男人,可我知道,她是真心愛着我父親的。」

他看着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小安,這樣的愛情,你能給我嗎?」

「那你呢,你能給我嗎?」我將燙手的山芋又扔回去。

他的眼睛輕輕閉上,過了幾秒又慢慢睜開:

「小安,我會為你犧牲一切,但我也不會做無謂的犧牲,所以你最好不要三五不時地給我出考題。」

「我……哪有……」我沒有底氣的否認。

「不過你這次可是真的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鍾洋和岳詩紋不愧是兄妹,在某些方面極為相似,都屬於不知變通,遇挫愈勇型。」他皺起眉頭,「你知道嗎,他對我說要與我爭到底呢!」

他再次向我壓過來:「真傷腦筋呀,如果沒有岳詩紋這道關係,我就去派人幹掉他,一舉兩得,除掉這個商場和情場上的勁敵……」

我的脊背一陣發涼。

雖然他現在是在開玩笑,可保不齊什麽時候變成真的。

可我真得很喜歡鍾洋,一想到要放手,心就揪在一起。

唉,岳詩紋,我現在是真心誠意的祝願你長命百歲,永保漢匈邊境平安……

第二天一早,蕭飛將我送回家。

我繞着房子兜了十圈,也不敢進去。

該如何面對鍾洋?

不知蕭飛還在電話里對他說了什麽……

不過他既然說不會放棄,就應該會原諒我吧……

想到這兒,我終於鼓起勇氣,掏出鑰匙來開門。不料進到屋內,卻空無一人。

我的心一下子晾了半截,急忙打開抽屜柜子。

幸好,他的東西還在。

我略微鬆了一口氣,才看到桌子上壓着一張字條和一個信封。

字條上寫着:

「小安,我有急事去荷蘭,很快就會回來。你乖乖看書,這次我可不會提前告訴你報考哪個大學了,考不上的話,我可要打你屁股!

如果你不想去荷蘭,就告訴我想去哪裏,我一定幫你辦好,總之離蕭飛那個色魔遠一點。

另外,我查到了你的親生母親的下落,她非常想念你。考慮到你的感受,我沒有向她透露任何你的情況。如果你想找她,電話號碼在信封里。

小安,原諒我的自作主張。無論你的決定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夠過的快樂。

P.S:打了你,對不起。」

我拿起那個信封,直直的倒在床上,將它舉到眼前。牛皮紙很厚,絲毫不透箇中玄機。

如果真的通話,我第一句話應該說「媽媽,我恨你」還是「媽媽,我愛你」?

這真是一個難題,我想到淚流滿面也想不出答案。

電話響起,我去接,聽到鍾洋的聲音。

他說,別哭,小安,我愛你。

我將信封塞進錢夾里,抱起桌上厚厚的一摞參考書。

打開門,迎頭潑了一頭一臉的陽光。

門口端端正正擺着一個兩尺見方的盒子。我打開盒蓋,正好對上一雙豆豆眼。

小小的海龜有着一張哲學家的臉,執拗的梗著脖子審視我的雙眼。我當下毫不吝惜的送它一個盈盈的笑顏。

小家夥笨拙的前腳努力攀爬到我的手心裏,背着它稚嫩的殼和一個大大的蝴蝶結。

銀藍色的絲帶上別着一張卡片,我打開看,噗的笑噴出來,嚇壞了懷裏的小東西。

我輕輕敲敲它的殼,看它縮到裏面的亮晶晶的眼:

「乖乖別怕,我念給你聽:小安,無論你想上哪個大學我都會幫你,只是不要去荷蘭,離鍾洋那個混蛋遠一點。」

在公園的草坪上我東張西望,不能靜下心來看書。

ToTo載着它的新名字興高采烈的在濡濕的草坪上爬來爬去。

不遠處的噴泉正竭力的向兩個方向播撒着它的愛,一邊是繁花似錦,另一邊是郁樹茵茵。

天高雲淡,有無法言喻的甜蜜暗地瘋長,我的心似也變成一眼泉水。

在那溫潤的水中,綻放着一支風華絕代的並蒂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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