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醉紅閣的二樓,遲仲桓一進入雲媚蝶的廂房,立刻就給了她一個火熱的吻,吻得雲媚蝶臉紅氣喘、心兒怦跳不止。

「遲爺,您今兒個怎麼這麼熱情?」雲媚蝶身軟如綿地偎在遲仲桓的懷裏,挑逗地撫摸他的胸膛。

「因為太想你了。」遲仲桓與她調笑。

「是嗎?」雲媚蝶聞言發出一串嬌笑。

當然不是!遲仲桓在心底冷嗤著。

他只是想要速戰速決,儘快為段南淵取得他要的訊息,所以才會特別的賣力,最好今天就能讓他達到目的,那麼他以後便無須再勉強自己到這個令他打從心底生厭的地方來了。

「對了,我聽說前陣子城東的展老闆時常來捧你的場?」

「是啊!」雲媚蝶一邊應着,一邊為他斟了杯酒。

遲仲桓喝着酒,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起:「他怎麼有空?他不是應該忙着下個月初的那樁買賣嗎?」這正是段南淵要他從雲媚蝶這兒套問出的消息。

聞言,雲媚蝶那兩道精心描繪過的黛眉輕揚,媚眼兒瞅着他,敏感地反問:「怎麼,難道遲爺到這兒來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查探消息?」

在這煙花之地打滾多年,雲媚蝶見過的人多,觀察力也相當敏銳。眼前這遲爺雖然近幾個月來時常到醉紅合捧她的場,但除了親吻、摟抱與一些挑逗的撫摸外,他們再沒有更進一步的親昵舉動,甚至連裸裎相對也不曾,令她不禁懷疑他到這兒來是不是別有目的?

不過他狂野的吻、熾熱的氣息,每每令她意亂情迷,也因此,她早已將他視為挑戰,總有一天要他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想她雲媚蝶可是醉紅閣的花魁,是當地最美、最艷的女人,放眼整個城中,有哪個男人能不拜倒在她的裙下?她不能接受有任何男人對她的魅力無動於衷、視而不見!

遲仲桓見她起了疑心,心頭一凜,果然太急躁反而會引起她的懷疑,但他實在不想再和她繼續糾纏下去了啊!

「怎麼會呢?你想太多了。」他一邊否認著,一邊飛快地思索應對之策。

「是嗎?那遲爺怎麼突然問起展老闆的事呢?」

「哈哈哈——」遲仲桓突然發出豪邁的笑聲,說道:「沒想到你不但貌美如花,還冰雪聰明,算我服了你!」

「喔?這麼說來……」

「對,沒錯,坦白說,我的確是有心要向你查探展老闆的事。」他索性順着她的懷疑,說着帶有幾分真實的謊言,好讓她卸下心防。

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段南淵為什麼要查探展老闆的消息。段南淵不曾主動說明,而他也從沒想要過問。

「展老闆是這一帶赫赫有名的大商賈,我在想……說不定以後我和他會有生意上的往來。」

「原來是這樣,遲爺怎麼不早說呢?我可以幫你們引薦呀!我看,改明兒個若是展老闆來這兒……」

「不急。」遲仲桓打斷了她的話,說道:「知己知彼,才能合作愉快,我也不希望讓展老闆知道我打探他的事,免得他的心裏會有疙瘩,這也是我剛才沒有直接向你打探消息的原因。」

「原來如此。」雲媚蝶明白地點點頭,信了他的話。「其實展老闆他最近……咦?外頭是怎麼回事?」

房門外隱隱約約傳來的騷動,令雲媚蝶疑惑地蹙起眉頭,側耳凝神傾聽,原本要說的話也因此沒了下文。

「可能是有人來鬧場吧!不必擔心,外頭自然會有人處理的。」遲仲桓差點詛咒出聲。

眼看她就要說出他想要的訊息了,卻在這個節骨眼被打斷,他急着要她繼續未完的話題,卻又必須隱忍着,免得過度急切的態度會再度引起她的懷疑。

然而,就在他終於按捺不住,想開口催促雲媚蝶的時候,外頭那一陣吵雜的腳步聲也正迅速的靠近,似乎就快來到他們的房門外,而老鴇又急又怒的吆喝聲也愈來愈清晰。

「姑娘,你這是做什麼?這裏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若是再不快快出去,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姑娘!」

姑娘?難道老鴇口中的姑娘會是……

遲仲桓悚然一驚,還沒來得及放開懷中的雲媚蝶,未上鎖的房門就已被人硬生生地推開。

他霍地回頭,在看見聶月眉那張蒼白而傷心的臉時,他的心彷彿被人重重地擊了一拳!

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相接,她的眼底滿是心碎與控訴,而他眼中則佈滿了錯愕與心虛。

她怎麼會來?怎麼會知道他在這裏?她出現得太突然了,令遲仲桓措手不及,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遲爺,她是誰啊?」雲媚蝶帶着敵意與懷疑的聲音,終於將錯愕的遲仲桓拉回了現實。

一滴冷汗順着他的面頰淌下,他好不容易讓雲媚蝶相信他,眼看她就快說出段南淵所要的消息了,眼前的局勢有如騎虎難下,不容他半途回頭。

「她是誰?不過是個不重要的人,不值得一提。」遲仲桓忍着心痛,不去看聶月眉的臉。

他告訴自己只要得到想要的消息,他就可以離開醉紅閣,再也不必和雲媚蝶糾纏不清了。

到時候,他會立刻趕回去向她解釋一切,而他現在惟一能做的,就是趕緊設法讓她離開這兒,免得她受更多的傷害。

「是嗎?」雲媚蝶柔媚地笑開來,顯然遲仲桓的回答令她十分滿意。

不重要的人?不值得一提?原本臉色蒼白的聶月眉,此刻更是血色盡失,簡直無法相信他竟這麼說她!

「你怎能這麼說?!你怎能這麼殘酷?!」她眼中泛淚地望着他。「難道在你的心中,我這個妻子竟只是個不重要的人?!」

之前他不願透露是誰救了他,對於那段日子的生活也始終避而不談,難道……難道救他的人就是眼前這名花娘,而在這一年多的日子裏,他迷戀上這個嬈嬌嫵媚的女子?

「妻子?」雲媚蝶一聽見這個字眼,立刻嗔怪地瞅著遲仲桓。「遲爺真壞,早有了妻子也不說。」

「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是糟糠之妻罷了,根本不及你的千分之一。」

「真的嗎?」雲媚蝶聞言燦笑如花,更加肆無忌憚地偎進遲仲桓的懷裏,那一雙狐媚的眼還炫耀似的斜睨著聶月眉。

「夠了!」聶月眉再也受不了地低嚷一聲,打斷了他們的打情罵俏。

她心痛地望着在她面前親昵相擁的男女,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是她的夫婿嗎?此刻的他看來竟是如此的陌生!

「你到底想怎麼樣?」遲仲桓故作不耐地皺着眉。

「我只要你回答我,你要的是我,還是她?」

「何必要我回答呢?你不是早知道答案了?」他出門前不就已經告訴過她——他愛她,而且只愛她一個!

「我早就知道答案?」聶月眉聲若蚊蚋地低喃。

不!她什麼都不知道了!早上他們還是天下最幸福的一對愛侶,但是現在……他的懷裏卻摟着美艷的花娘,嘴裏還說着殘酷的話語……

到底她該相信什麼?她還能相信什麼?她已經不知道了……

遲仲桓望着她那一臉蒼白而深受打擊的面孔,不禁在心底又急又陷地咒罵着。

該死!該死!他多想上前抱住她,告訴她別為眼前這虛假的一切而傷心難過,告訴她在他的心底,自始至終都只愛她一個人而已!

但他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他知道雲媚蝶又對他興起了一絲疑心,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他今天一定要從雲媚蝶這兒取得展老闆的消息不可,否則他將來豈不是又要和雲媚蝶糾纏不清?

心一橫,他咬牙說道:「如果我要的是你,又怎麼會來這裏?又怎麼會抱別的女人呢?」

聞言,聶月眉的腳步一陣踉蹌,若不是恰巧倚靠在門邊,只怕她早已站不住地摔跌在地。

是啊……是啊……他要的不是她,他早已用行動說明了一切,她又何必問出那個傻問題來自取其辱呢?

「我說妹妹啊!看你還生嫩得很,不懂得如何取悅男人,要不要姐姐來教你幾招呢?」雲媚蝶狀似熱心地詢問,其實是為了挖苦、刺激聶月眉。

「你走吧!回家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的!」遲仲桓朝她揮了揮手。

他實在看不下去了,她的蒼白與絕望太令人擔心,他現在只希望她快點離開這裏,而他也會設法儘快脫身,趕緊向她解釋一切。

「這算什麼……」聶月眉搖著頭,搖落了串串淚滴。「昨晚的一切算什麼?今天你所說的……又算什麼?」

「昨晚要不是你喝醉酒,主動來挑逗我,我才不會碰你,今天我不過是隨日說了幾句話來哄哄你,你別太得寸進尺了。」

「什麼?」雲媚蝶臉色一變,不滿地推開遲仲桓的懷抱,嗔道。「遲爺,你和她昨天晚上在一起啊?」

「怎麼,吃醋了?」遲仲桓一把將雲媚蝶摟回懷中,輕捏着她的下巴,低頭就給她火辣辣的一吻。為了逼聶月眉離開,為了不讓雲媚蝶起疑心,他不得不這麼做!

雲媚蝶陶醉在他突如其來的熱吻中,放浪而火熱地回應他。

聶月眉心碎地看着眼前這一幕,她想要別開臉,頸子卻像石化般僵硬,絲毫無法轉動。

她眼睜睜地看着她的夫君、她最愛的男人,當着她的面與別的女人親吻摟抱,直到淚水阻斷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眼前這難堪而傷人的畫面……

她這一年多來的追尋,在此刻竟顯得如此可笑!難怪他之前一再對她疏離、冷淡,原來他的心裏已有了另一個女人!

劇烈的痛楚猛地襲上心頭,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再也承受不住地轉身跑開,若是再多看他們一眼,她一定會心痛而死!

「她跑了。」雲媚蝶偎在遲仲桓的懷裏,氣喘吁吁地說道。

才剛結束了幾乎令她喘不過氣來的熱吻,她就瞥見聶月眉轉身跑了出去,那凄楚的背影宣告了她的勝利,為此雲媚蝶得意地揚起唇角,對於聶月眉一點同情也沒有。

「跑了就跑了,還提她做什麼?別管她了!」遲仲桓忍着心疼與追出去的衝動,故作漠不關心地說着。

「真的沒關係嗎?再怎麼說,她可是你的妻子呢!」雲媚蝶的媚眼兒直勾勾地瞅着他。

遲仲桓看出了她眼底的試探,便更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並試圖不著痕迹地提醒她繼犢剛才未竟的話題。

「當然沒關係,別讓她壞了我們的興緻,就當她不曾出現過吧!先前咱們在做什麼?喝酒?還是親熱?」

「先前?喔!對了!我還沒告訴你關於展老闆的事呢!」

???

聶月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醉紅閣的,她面白如紙,步伐踉蹌地走在街上,像是隨時有可能會昏倒在地。

直到現在,她仍然不敢相信她的夫婿、她最愛的男人,竟會如此殘酷無情地對待她。

雖然她的心底有個聲音,一再地告訴她要相信自己的夫婿,可是……可是……親眼所見的殘酷事實、親耳所聽的傷人話語,要她如何再自欺欺人下去?

一切彷彿全都變了,他已不再是以往那個深愛着自己的男人了……

她萬念俱灰地走着,像個思緒被抽離的遊魂一般,只剩下踉踉蹌蹌的步伐自有意識似地走着、走着……

終於不知何時她停下了步伐,怔怔地發了好一會兒的愣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她竟又回到了遲仲桓那幢屋子前。

她望着眼前的屋子,遲遲邁不開步伐走進屋內。

她……該進去嗎?她還能進去嗎?這個地方並不屬於她啊!留不住他的人、他的心,就算住進了他的屋子,又有何用?不過是徒增心痛與絕望罷了!

但是,倘若不進屋去,她又能去哪兒呢?

這一年多來,她雖也是四處遊走,但心裏有着追尋他下落的目標,可現在她卻突然變得無所適從了。遲仲桓給她的打擊太快又太劇烈,讓她的心整個的亂了……

她茫然地轉過身,茫然地邁開步伐,茫然地不知該何去何從。

恍惚中,她絲毫沒察覺拄著一根拐杖的袁宇卿突然現身,擋住了她的去路,直到他強行抓住了她,她才猛地回過神來。

乍見神情癲狂的袁宇卿,聶月眉立即意識到了危險。

「你想做什麼?放開我!」她掙扎地逃開,拔腿就跑。

袁宇卿的腳筋上回被遲仲桓的飛刀斬斷,如今他的一條腿已廢,必須靠着拐杖才能行走,因此若是她跑得夠快,也許不會被他抓到。

然而,今天幸運之神似乎徹底遺棄了她,她跑沒幾步路,就不慎被路上的石塊絆倒,不但跌傷了膝蓋、掉落了一隻繡花鞋,更被袁宇卿給追上了!

袁宇卿一把抓起聶月眉,目光狂熱地盯着她。

「不要再抵抗了!你是屬於我的!這是命中注定,逃也逃不了的!」

「不!我早說過我永遠也不可能屬於你的!」聶月眉激烈地掙扎,怎奈他的力氣太大,憑她的力氣根本無法將他推開。

「你不屬於我,那會屬於誰?遲仲桓嗎?」

「我……他……」聶月眉的心頭劃過一陣劇痛,竟無法理直氣壯地回答這個問題。

「哼!一個成天往青樓跑的男人,哪配擁有你?這世上真正愛你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姓遲的那傢伙根本不愛你!他沒有半點資格擁有你!」

聶月眉像是狠狠被人打了一巴掌,又彷彿是猛然遭受了劇烈的打擊,令她突然之間停下了所有的掙扎。

她的眼眸頓時變得空洞無神,哀莫大於心死,既然心都已經死了,其他又有什麼好在乎的?

好累……她真的好累……已經提不起半絲力氣來反抗了……

她的不再掙扎抵抗,令袁宇卿的雙眼迸射出興奮激烈的光芒。「你終於發現我的好了,對不對?你終於願意接受我了,是不是?」

聶月眉空洞的眼望向袁宇卿,那木然的神情,彷彿成了一尊沒有思緒、沒有喜怒哀樂的木偶。

「你要帶我走?」她的聲音宛若死水般的岑寂。

「對!跟我走!這輩子我要的女人就只有你一個!跟着我絕對會比跟着遲仲桓那傢伙好!」

「那就走吧!」她的心都已經成了一堆死灰,未來的命運會如何,她都不在乎了。

得到她主動的應允,袁宇卿簡直欣喜若狂,拉着她就要離開這個地方,然而,他們還走沒幾步路,一道銀光倏地迎面直射過來,若不是袁宇卿敏感地察覺殺氣而避開,只怕他早已斷氣!

遲仲桓怒氣騰騰地瞪着袁宇卿,恨不得他剛才的那柄飛刀已了結這混帳的狗命!

「放開她!」他怒喝着,手中已持着另一柄刀子。

「笑話!我又沒抓着她,是她自願跟我走的!」袁宇卿防備地盯着遲仲桓持刀的手,畢竟他一點武功也不會,若是不小心謹慎一點,只怕他的命會在瞬間被那銳利的飛刀取了去。

「你胡說!」遲仲桓怒聲叱喝。

「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自己問她。」

「眉兒?」遲仲桓望向靜默地站在袁宇卿身旁的聶月眉,她木然空洞的神情讓他心驚。

聶月眉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她低着頭,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直視着地面,像是對外界失去了一切的感官知覺。

「該死!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你對她下了葯?」遲仲桓憤怒地咆哮,眼中迸射出殺人的光芒,認定了她是受到藥物控制才會如此反常。

「我才沒那麼做,一切都是她心甘情願的!」

「不可能!」

就在兩個男人怒目相向之際,聶月眉終於緩緩地開口了。「他說的沒錯……是我自己要跟他走的……」

她的聲音雖然細微,卻已足夠令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一聽見她的話,遲仲桓的臉色像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而袁宇卿的臉上則掛着一抹得意而勝利的笑容。

「你聽見了吧!是她自願要跟我走的,你還是識相點讓開吧!你去和你的花娘風流快活,別妨礙我和她甜蜜恩愛。」

花娘?遲仲桓瞬間明白了,她一定被剛才他和雲媚蝶的親熱舉動,還有他為了逼她離開而說的那些混帳話傷透了心,在心灰意冷之下,才會決定要離開他。「眉兒,你聽我說,剛才的事,我可以解釋!」他急急解釋道。「我之所以會去醉紅閣,會和雲媚蝶在一起,是另有目的、身不由己的,並不是你所看到、聽到的那樣!」

聞言,聶月眉終於緩緩地抬頭,用那依舊空洞的眼神望着他。

「你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我還能相信你嗎?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了……」

「你當然可以相信我!只要你肯聽我說,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麼會那麼做了,我是因為……」

「不!你說再多也沒用,她早已打定主意要跟了我!」袁宇卿匆匆打斷遲仲桓的話,拉了聶月眉就要走,深怕她聽了遲仲桓的解釋后,就會臨時改變主意不跟他走。

「站住!你別想帶她走!」遲仲桓迅速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他怒氣騰騰地瞪着袁宇卿,想到一年多前他差點因袁宇卿的毒計而命喪黃泉,想到這一年多來他們夫妻的分離,再想到這禽獸不只一次企圖染指他心愛的妻子,他的眼中便頓時升起濃烈的殺意。

「新仇舊帳,今日我一併和你算清楚,就拿你的這條命來償!」

袁宇卿聞言大驚,鬆開拉着聶月眉的手,想要趕緊逃命去,然而他的步伐才剛跨,甚至還沒來得及轉身,一柄銀色飛刀便迅如閃電地朝他筆直飛來,這回他沒像剛才那般幸運,根本來不及避開。

「啊——」凄厲的哀嚎聲在那柄飛刀正中袁宇卿心窩的同時爆發出來。

袁宇卿痛楚地瞪大雙眼,他知道自己今日已在劫難逃,他的眼中充滿了不甘,下一瞬間竟突然轉身以雙手用力扼住了聶月眉的頸子!

「就算……要死……我也要和你一起死……咱們到……陰曹地府……再做一對鬼夫妻……」

聶月眉痛苦地掙扎著,袁宇卿的雙手阻斷了她的空氣,她的臉色迅速發青,極度的痛楚與無法呼吸令她的意識迅速陷入昏迷。

在昏迷之際,閃過她腦中的影像,竟是遲仲桓的臉。

呵……真傻啊她……即使他負了她,她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還是不能不愛他啊……

終於,沉重的眼皮無力地合上,她兩眼一閉,墜入黑暗的深淵中……

「不——」遲仲桓嘶聲厲吼,心跳幾乎因眼前這一幕而停止了!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他根本來不及阻止袁宇卿臨死前的舉動,他心急如焚地衝上前去,卻因左腳的顛簸而跌倒在地。

他忍着疼痛,心焦地爬起來,再度拖着微跛的步伐衝上前去,卻只來得及接住聶月眉暈厥軟倒的身子。

「不——眉兒——」他心魂俱碎地緊摟着她,撕心裂肺的嘶吼聲中有着劇烈的顫抖。

「不,眉兒……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深沉的恐懼揪住了他的心,他伸齣劇烈發顫的手,焦急地探她的鼻息。

在發現她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時,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彷彿到地獄走了一遭,整個人差點虛脫。

他緊摟着她,萬般珍惜而愛憐地撫着她的頰。「眉兒……眉兒……我不會容許你離開我的,就算是死神也不能將你從我的身邊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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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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