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康楉寧的作品展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開始了，藝文界的記者和藝術愛好者將「普普畫廊」擠得水泄不通，雅緻的花籃掛飾堆滿了畫廊門口，而所有人全都引頸等待着康楉寧的到來。
當康楉寧乘坐的轎車停在畫廊門口時，已經在裏頭等候着的賓客全都騷動了起來，可以站的地方全擠滿了人，眾人無不屏氣凝神的等待這名聞國際的藝術家下車。
坐在車中的康`寧見畫廊前人山人海，難掩緊張的深吸了幾口氣。
見他神情不安，鞏慈伸手安撫似的拍拍他，［一切都會很順利的。」她笑着說道。
「希望如此！」
康楉寧下車前，覷了個司機沒注意的空檔，在鞏慈的唇上偷了個吻。
她嚇了一跳，本想推拒他，但被他激狂的氣息籠罩后，她不禁陶醉的閉上了眼。
吻了鞏慈就像吃了定心丸一般，讓他焦躁的思緒霎時平靜了下來。
「好在你有來。」他低聲的說道。
鞏慈和康楉寧交握的手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鞭炮聲拆散，她又鼓勵性的拍拍他的手，笑着目送他步下車，而後她才在服務人員的幫忙之下，慢慢的下了車。
在康楉寧大步跨進藝廊時，所有人全將目光焦點集中在他高碩的身材上，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歡呼聲才剛暫歇，眾人又緊接着鼓起掌來，鼓噪的聲音不絕於耳。
康楉寧在工作人員的簇擁下走到看台邊，他轉過身，下意識的搜尋着鞏慈的身影。
站在他身後約五步遠的鞏慈專註的看着他的一舉一動，她見他神色有些倉皇，便笑着點頭對他示意，對他伸出了大拇指。
康楉寧看到她的鼓勵，眉眼彎彎的綻出了一個安心的微笑，隨即卸下了緊張的神情，大方的對所有期盼他的人群說道：「謝謝你們今天特別撥空前來參觀我的展覽，我由衷的感謝大家。」
話聲才落，一陣震耳欲聾的掌聲便隨之響起，在所有工作人員的配合下，展覽正式展開。
當所有事情全上了軌道后，王明才抽空走到鞏慈的身邊
「小慈，你把這個展覽辦得很成功。」他看着熙來攘往的群眾，不由得不由衷的佩服鞏慈的企畫能力
誰說藝術界沒人能造盛事？誰說藝術是寂寞的？瞧這個盛況空前的模樣，來參觀的群眾除了有想一窺康楉寧本尊的追星族，更有不少攜家帶眷的家庭成員。
「其實這是楉寧本身的魅力。」鞏慈笑臉盈盈的看着眼前的盛況、毫不居功的對於明說道：「我只是盡自己的本分去做罷了，如果沒有楉寧的配合，這次的展覽根本就辦不起來。而且，楉寧的作品極有感情，我想應該不會有人體會不到他創作中的豐沛情意的。」
天時、地利、人和，康楉寧本身就佔盡便宜，而她只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鞏慈和王明兩人輕鬆的談笑着，一直到康楉寧偷空回到鞏慈身邊時，王明才識趣的離開。
鞏慈抬手拭去康楉寧頰上微沁的汗水，溫柔的看着他興奮的神情。
「小慈，」康楉寧滿臉的感動。「好在你說服了我出來開展覽，我已經好久沒體會到這種群眾的魅力了，現在我的身體內充滿了衝勁——」
康楉寧叨叨絮絮的說着他內心的感動，一隻手緊緊的握著鞏慈，而她只是微笑着，靜靜的分享着他的心情。
溫馨甜蜜的感覺一直回蕩在他倆之間，直到他住了嘴，仍覺得心中興奮不已。
他好想吻她，好想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分享他的喜悅！
他發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火速的將鞏慈推到裏邊。
「怎麼……」
「噓——別出聲。」康楉寧伸手輕捂住她的嘴，人也順勢彎下腰來。「我想吻你，好想好想——」
他體內的熱情似乎要爆發了開來，急欲想找人分享他的快樂，鞏慈定定的看着他，很能夠體會他現在的心情。
康楉寧一把將她摟住，輕輕的抬起她的頭，對準她粉嫩的唇瓣，埋頭就是一陣熱吻。
「我覺得我激動得好像不像自己了……」他的唇滑過鞏慈嫣紅的頰，貼上了她的耳垂，濕潤的靈舌輕輕的在上頭舔弄著。
「我知道……」鞏慈無力的抓着他的衣袖，神情迷亂的承受着他恣意妄為的舌。「我明白你的心情。」
吻夠了她之後，康楉寧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鬆開口，挪開自己的頭。
他撫着她微亂的發梢，托住她的額頭，開心的笑着。「小慈，我真的說不出我有多愛你，每跟你相處多一秒鐘，我就覺得自己更離不開你——」
「那就永遠留在我身邊呀！」她的手撫上他的俊臉，嫣然的笑着。「我就是要你永遠都離不開我的·」
她頑皮的眨眨眼，嬌俏可愛的模樣，令他忍不住想捧在手心裏呵疼。
「小慈——」
就在兩人手牽着手，甜蜜的耳鬢廝磨著，一聲聲喚著「康先生」聲音忽地從前頭傳來，鞏慈戀戀不捨的鬆開和他緊握的手，「去吧！有人在找你了。」
「我知道。」楉寧吻着她的臉頰，捏捏她的掌心，才又轉身離開。
鞏慈撫著自己的臉頰，甜甜的笑了。
畫廊里人聲鼎沸、喜悅歡欣，可畫廊外卻是冷清寂寥。穿着一身素雅白紗衣的麥綺蓉，孤伶伶的站在畫廊前，傻愣愣的望着畫廊里的盛況，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沒辦法進入畫廊，所以她幻想中的那種欣喜若狂、感人肺腑的相見場面，自然也無法實現。
她該怎麼辦？她不能就這樣一個人站在這裏，眼睜睜的看着他挽著別人的手上禮堂呀！
麥綺蓉愁眉不展的蹲下身，盯着屋內人影交錯的情景，越發覺得自己的處境很可憐。
就在她幾近要絕望的同時，忽然瞥見康楉寧高挑的身影被一群人簇擁著，像是快要離開的模樣——
機會來了！她就知道老天不會虧待她的！
麥綺蓉迅速的跳起身，忙不迭的往麥楉寧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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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楉寧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由鞏慈和王明陪同，準備離開「普普畫廊」。就在他們要開門進入轎車的時候，一抹白色身影突然擋在車前，嚇得王明趕緊下車，擔憂的拉起跌在一旁的白衣女子。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連他停放在停車場上、根本還沒發動的車子也會撞到人？！王明納悶的想着。
「小姐，你沒事吧？」
麥綺蓉低着頭，雖然她是存心故意來見康楉寧一面，可當她真要抬起頭來
他的時候，她的心仍是怦怦的狂跳。
「我沒事——」她抬眼看着圍在她身邊的人群，眼眸一轉，瞧見康楉寧站在她身前五步遠，正細心的抱起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一點也不在乎她。
他居然沒過來關心她？他竟然把那個跛腳女看得比自己還重要？
麥綺蓉瞧見這個情景，眼眶霎時轉紅，她拂開王明扶在她臂上的手，哀哀的叫道：「楉寧！」
偌大的停車場中，這嬌嗲的叫喚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當然也包括了康楉寧和鞏慈。
康楉寧皺着眉頭，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你是？」
她是誰？鞏慈也覺得那個女人的面貌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似的。
「你怎麼可以忘了我？我是綺蓉，你的綺蓉呀！」她一步一步的走近康楉寧，眼淚無聲無息的落下來。「你怎麼可以忘我？你知道我等你等多久了嗎？」
她的一隻小手緊攀住他的衣袖，在康楉寧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之際，便虛軟的昏倒在他的懷中
這是什麼情形？
鞏慈詫異的瞪着楚楚可憐的偎在康楉寧懷中的女子，又看着滿臉錯愕的他，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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鞏慈坐在緩緩行駛的車上，靜靜的看着眼前的悲情戲碼，心裏一點踏實感也沒有。
她突然覺得像個闖入者，是她破壞了眼前這對儷人重逢的！
「楉寧，我知道你一定怪我那時候棄你而去，可是，我是有苦衷的！你知道我不能不聽我媽咪的話的。」麥綺蓉倚在康楉寧身側，輕聲的說道：「其實，我一直愛着你，沒有一刻忘了你。」
「嗯——」康楉寧沒說話，也沒有任何錶情，他只是瞪着車窗外的景物，腦中的思緒一團混亂。
他不知道他現在該怎麼辦！一個是他現在最愛的女人，一個是他念念不忘的初戀情人，現在兩個人全都出現在他的眼前，他不知道自己除了發獃之外，還能做些什麼？
「你為什麼不說話？還是你仍在意我之前所做的錯事？」麥綺蓉哀哀的扯著康楉寧的袖子。「你說話呀！」
「我不知道我該說些什麼。」康楉寧輕輕將她給推離自己的身體一些，他還沒忘了鞏慈仍坐在他的身邊。
「對！」麥綺蓉臉上的淚潸潸落下，「你不知道該說什麼，卻把我推開，而她卻可以坐在你的身邊……」她瞪着鞏慈和他相交握的手。
鞏慈聽她這麼一說，有些錯愕的抬眼看着他，見他沒有任何錶示，便悄悄的縮回手。
連她這個女人，也會捨不得讓她哭得如此凄楚，更何況是他了……
突然，鞏慈想起康楉寧曾對她坦白的一句話。
她畢竟是我未完成的初戀。
一思及此，鞏慈下意識的捏緊自己的袖擺，突然覺得自己的頭隱隱作疼起來。
康楉寧一直到發現手心少了溫暖的感覺，才發現鞏慈早已悄悄的縮回手，他詫異的轉頭瞪着她，而她卻只是給了他一個淡淡的苦笑。
「你這是在做什麼？」他沒有說話，只用眼神示意。
「沒什麼，只是不想讓你那麼難做人。」鞏慈同樣也沒開口，只靜靜的凝視着他，眼睛裏寫着對他的信任。
她真是體貼得令人心疼呀！
康楉寧伸出手，輕輕的拂去她頰邊的髮絲，心疼的低喃，「小慈——」
坐在一旁，一直得不到康楉寧注意的麥綺蓉，咬牙切齒的看着他倆之間的溫馨畫面，當他抬起手的同時，麥綺蓉驀地狂吼一聲，「我就早該知道我不該出現的！連你也不要我了，那我還活着做什麼？」
麥綺蓉突然打開車門，就在康楉寧一個不注意下，迅速的跳出高速行駛的轎車外。
「綺蓉！」康楉寧大手一撈，根本就拉不住她猛然掉落的身影。
尖銳的煞車聲立即響起，王明和康``寧忙不迭的跑下車察看她的傷勢，康楉寧氣急敗壞的摟着氣息奄奄的麥綺蓉，心中十分懊惱。
「你怎麼會這麼傻？你是笨蛋嗎？綺蓉，我不許你死！眼睛給我睜開！綺蓉——」
康楉寧狂放的大喊聲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迴響着，鞏慈趴伏在車窗前，靜靜的看着眼前的情景，突然覺得四周的空氣冷凝了起來。
她現在終於知道，她最初見到麥綺蓉時的不祥預感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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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急駛而來的救護車帶走了昏迷不醒的麥綺蓉和憂心忡忡的康楉寧，而一真留在車內無法動彈的鞏慈，就這樣的被他遺忘了。
她看着救護車從她的身邊開走，而他卻連一句話也沒跟她說
鞏慈無神的拉回自己的視線，不再看着那已然縮小成一個點的車影。
王明坐上了車，看着鞏慈面無表情的模樣，知道她的心裏一定十分難過。「要不要跟過去？」
鞏慈遲疑了一會兒，緩緩的搖著頭。「不用了，我想回家去。」
她去那裏做什麼？她不認為自己可以承受自己自男友對他前任殷殷呵護的模樣。
「不去好嗎？」王明在發動引擎時，忍不住問了這麼一句。他不懂鞏慈為何在這種情形下，表情仍舊是那麼的淡然。
女人在這個時候不是都會歇斯底里的跟在她的男人身後嗎？
「那個女人看起來很纏人，如果我是你，我就會緊跟在他身後，我覺得那個女人不是個好打發的角色。」
鞏慈依舊沉默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來凝視着前方。「阿明哥，你真的覺得我應該跟去嗎？」
「為什麼不？」王明從後照鏡看着她
「我不是不想跟，只是我覺得如果我現在跟去，定會看到我不想看的畫面。」
並不是她淡寞，而是她害怕去面對自己還沒有心理準備的情形。
聽見她的話，王明也跟着沉默了。
是呀！如果男人真要變心，那她跟不跟在他的身邊，又會有什麼影響？
王明嘆了口氣，發動引擎，慢慢的將車子土往前駛去。
鞏慈傻傻的看着車窗外急急後退的景色，驀地，她發覺自己的眼睛湧起了酸澀的感覺。
想不到她在嘗到了情愛的甜蜜之徒，老天爺卻也不忘了送她一道苦果嘗嘗——
倘若可以、她寧可不懂愛情的滋味！她緊緊的握著拳，隱忍着不哭出聲音，可是眼淚卻在她最不經意的時候落下……
晶亮透明的淚珠亮閃閃的落在她指上的鑽戒，她看着兩人定情的信物，忽然覺得有些可悲。
現在他記掛的人，竟不是被戒指圈套住的她啊！
她的心好疼、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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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慈呢？
康楉寧進了醫院半個小時后，才突然發現鞏慈不在他身邊，他慌張的跳起身，四處搜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才又想起鞏慈當時並沒有下車。
他那時竟然忘了她！
這個念頭一閃過，康楉寧便急忙掏出流動電話，迅速的撥了一通再熟悉不過的電話。
她一定會生氣的吧？他心裏暗忖。
「喂？」
「小慈嗎？」康楉寧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是！」
平靜的聲音淡寞得聽不出一絲絲不悅，可是他知道，她的聲音越是平靜，就表示她心裏越覺得委屈。
「你在生氣嗎？」
電話那端的人兒頓了一下，才又出聲說道：「我不知道。」
她應該是很生氣的，康楉寧突然覺得很對不起她。
「我一會兒就回去。」他小心翼翼的說着。
「嗯。你自己要小心。」鞏慈話說完，便毫不猶豫的掛斷電話。
康楉寧看着手中嘟嘟作響的流動電話，腦筋一片空白。
他應該趁現在將事情仔細釐清，至少要給鞏慈一個交代。他看着手上的戒排，不禁開始覺得苦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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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人究竟可以容忍多少委屈，鞏慈並不清楚，可當牆上的時鐘走向十一點，卻仍不見他的人影時，她真的覺得自己忍得夠多了。
她要打電話給他嗎？
鞏慈看着遲遲不作響的電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放棄。
如果他連一通電話也懶得打，她打電話過去又有什麼作用？不過是引起他的厭惡罷了。
還是等他回來再說吧！
就在鞏慈默默的瞪着電話的同時，康楉寧才拖着疲憊不堪的身軀，開門走了進來。
他褪下一身西裝，洗了個澡后，才進入卧房中。
他輕輕的合上門扉，瞧見鞏慈已經躺在床上，眼睛緊閉着。可是，從她不平穩的呼吸聲聽來，她只不過是假寐而已。
他靜靜的躺在鞏慈身邊，一隻手悄悄環上她的腰，感覺那熟悉溫暖的溫度。
看着悶不作聲的鞏慈，他在她耳邊輕喃道：「對不起。」
鞏慈緊閉着的眼瞼微微的顫抖了下，不過，她仍保持沉默
「我知道我今天這樣子一定會惹你傷心的，」他輕輕嘆了口氣，傾頭看着仍不說話的鞏慈。看她的鼻頭微微泛紅，他知道在她平靜的外表下、她曾偷偷哭了很久，他心疼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我曾經假想過好幾種和綺蓉再次相遇的情況，卻不曾假想過這麼奇怪的場面，當山她從車上跳下的那一剎那，我的腦子全空了，所以我也忘了你還待在車子裏。我知道這全都是我的錯，不管我再怎麼着急，也不應該把你丟著不管的。」
就算如此，你又為什麼會到現在才回來？鞏慈心中暗想着，小手在他的掌中輕輕的動了一下，而他感覺到了。
「我到醫院才發現我犯的錯，而我本來也想馬上回來的，可是綺蓉醒過來之後卻在大吵大鬧，又是拔針管又是不換藥的，一直到醫生打了一支鎮定劑后，我才有辦法脫身回來……」
因為醫生打了鎮定劑，所以你才能脫身回來？！而不是擔心我一個人留在家裏？
因為康楉寧說的這些話，鞏慈終於放棄了假寐，她轉頭看着一臉歉疚的他，輕輕的開口問道：「如果下回再遇上這種情形，你還是要醫生替她打鎮定劑嗎？」
「什麼意思？」他聽不懂她話中的含義。「我不懂。」
「你怎麼會不懂？楉寧，你不知道她這回要的是什麼嗎？她要的是你，她要你再回到她的身邊……」
鞏慈看着他俊挺的面容，突然流下兩行清淚。「如果她再揪着你不放，那你要怎麼辦？醫生不可能永遠當你的後盾的。下一次你會忍得下心讓她一個人待在醫院裏嗎？」
「我……」
康楉寧無法回答她的問題，他看着極力遏止自己在他面前崩潰的鞏慈，知道自己的舉動已經傷害了她。
是呀！他怎麼會不知道麥綺容這回要的是什麼？她在車子裏說的話不都全表明了嗎？只有他不願面對現實，只顧著埋頭當鴕鳥，不知他這個自欺欺人的舉動，早就傷害了鞏慈了。
鞏慈哭了一會兒，才強忍着淚，硬是裝出一副笑臉，她看着面帶愁空的康楉寧，心裏突然有了一點不舍的感覺。
她慢慢的收回和他交握的手。「楉寧，不是我要逼你，無論如何，你還是得在我和她之間做個抉擇啊！」
「我……」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明心中的感覺，看着鞏慈淚痕斑斑的小臉，他只能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傻瓜！我要做什麼選擇？我和綺蓉已經是過去式，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呢？我和綺蓉只不過是朋友，只有朋友的道義……」
他怎麼可能放棄鞏慈這個好女人呢？
當他和綺蓉再度相逢時，他才明白自己對她已經不再有悸動，有的不過是捨不得罷了。
他並不覺得自己會像從前那麼的愛綺蓉，他反倒比較心疼現在被他擁在懷中，一直假裝自己很堅強的小女人。
「可是她不是這麼認為的。」而你……似乎也不是這樣認為的。
後面那句話鞏慈並沒有說出口。
「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會跟她講清楚的。」
她抬起頭，看着他誠懇的眼睛，頓了一會兒，她才點頭答應他的要求。
「我相信你。」她現在也只能相信他了呀！
她的信任讓他欣喜若狂，他緊緊的將她擁在懷裏。「謝謝你！」
就在康楉寧和鞏慈兩人相擁無語的情況下，突來的電話鈴響驀地驚醒兩人，他吻了下鞏慈，才順手接起電話。
康楉寧先報了自己的姓名，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他突然緊皺起眉頭。
「可是……」他轉頭看着鞏慈，才咬牙說道：「好吧！我現在過去。」
說完，他氣憤的掛上電話。
「怎麼了？」鞏慈不解的問道。
康楉寧起起床換上外出服。「醫院打電話過來說綺蓉又醒了，又在醫院裏大吵大鬧。一定要見到我才肯罷休，小慈，我不得不過去一趟。」
「你現在要出去？」
「醫院現在一團亂，我不得不過去……」
鞏慈看着他困擾的模樣，突然領悟了一些道理
事實不是已經很明白了嗎？什麼只是朋友上的道義——說穿了，他還是放不下那個麥綺蓉呀！要不然，他怎麼可能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裏？
「好吧！你去吧！」她無神的點點頭，心痛得毫無知覺。「反正我也不可能留得住你。」
一小慈，你別這麼說·…」康楉寧想伸手撫慰鞏慈，卻被她轉頭躲開。
她那副冷淡的表情，令他感到害怕。
「小慈——」他看着面無表情的鞏慈，知道他現在只有早些跟綺蓉把事情說清楚，他和她之間才不會有芥蒂。
「好！我現在就去把事情說清楚！」
康楉寧大步的跨出房門，斷然的離開他和鞏慈愛的小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