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以一個處女而言,你的反應熱情得令我驚訝。」

這是左宥安在「完事」后所說的第一句話,冷冷的語調讓人聽不出他是刻意出言諷刺抑或是真的感到驚訝。

然而,不論他真正的心思是什麼,對方硯靈來說,他的這一番話恍若一桶冰似的猛然燒熄她體內的殘存火苗。

意亂情迷的感受倏然抽離!心蕩神搖的感覺在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羞愧與無地自容。

她剛才究竟是怎麼了?竟然會在左宥安的愛撫中沉淪浸溺,在他的挑逗下全然棄守!到最後根本忘了反抗為何物,甚至還恬不知恥地弓起身子迎合他侵入!

怪不得左宥安老是要將她視為一個水性楊花的蕩婦了!她這種淫浪的反應和人盡可夫的娼妓有什麼兩樣?

霎時,方硯靈的心中充滿了深深的自厭,她厭惡自己不但對左宥安的挑逗有所反應,到最後甚至還深深地沉溺其中。她無法否認剛才那場歡愛除了他強行突破那層薄膜障礙時,令她感到劇烈的疼痛之外,在左宥安的帶領之下,她的確享受了一場激狂的情慾之歡。

「享受」,她真恨這兩個字!她真恨左宥安、真恨她自己!

黑暗的房間里,瀰漫着一股僵凝而詭譎的氣氛,他們看不清楚彼此的面貌,卻能清晰地聽見自己與對方氣息紊亂的呼吸聲,那是他們剛才激情歡愛過後的證據。

左宥安沉默地起身,憑着自己對房內陳設的熟悉,輕易地避開一張凳子走到置於角落的桌子前,背對着床上的方硯靈。

雖然在黑暗中他們的能見度極底,但是方硯靈已在這房間內待上了一段時間,或許她的眼睛已適應了黑暗,因此他必須提防她看清他的臉。

他絕不能被她認出他就是Andy,至少現在還不行。

「以你剛才熱情的反應來看,若不是你事先經過了Sandy的檢查,我會以為你是個『經驗」豐富的女人。」左宥安惡意地出言嘲諷。

其實,他怎麼會沒有察覺她的回應不但生澀甚至還有些笨拙?但他就是忍不住刻意要用些殘酷的話來刺激她、羞辱她,藉由尖銳苛刻的言語來宣洩他的慍惱與氣忿。他氣自己本想粗暴而無情地掠奪她的身子,結果卻像個體貼的情人將她視如珍寶地細細呵護、溫柔對待!

他這麼做怎麼對得起他大哥?他該要無情地傷害方硯靈、狠狠地羞辱她以替大哥報仇的呀!

不行!他得做些什麼來彌補他的「錯誤」,一個「邪惡歹毒」的念頭逐漸在他心中成形。

方硯靈因他的話而羞憤交加地氣紅了臉,但是她明白現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時候,她拉起身下的被單裹住自己赤裸的身子,忍氣吞聲地說道:「你……請你遵守你的承諾,將我家的屋子還給我。」

「把屋子還給你?」左宥安冷嗤一聲。「你太天真了!」

天真?方硯靈驚恐地瞠大了眼,他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他……反悔了?

不!這怎麼可以!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方硯靈急急追問道。「你明明說只要我……」

「只要你把身子給我,我就將你家的屋子還給你?」左宥安冷笑地打斷了她的話,他邪惡的聲音在黑暗中聽起來格外陰冷。

「你……你的確是這麼說的……」方硯靈戰戰兢兢地回答。

「但我可沒說我『只要一次』就夠了。」左宥安的話中涵義不言而喻。

方硯靈頓時抽一口涼氣,他的意思難道是……難道還要……

「我要你連續一個月,每天晚上都到這張床上來「報到』。」

「什麼?你太過分了!」方硯靈氣得渾身發抖,若不是明知她的力量敵不過他,她真想一把掐死他!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的條件就是這樣,接不接受隨便你。」左宥安平淡的語氣像是對她的接受與否一點兒也不在意,但卻又可惡地補上句:「不過我想你應該也別無選擇吧!」

方硯靈氣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承認左宥安說得沒錯,她的確是別無選擇,除非她不在乎父親的健康與安危了。

見她無言反駁,左宥安的唇角得意地揚起,接着又慢條斯理地開口道:「還有……」

「什麼?還有?」方硯靈驚怒地叫嚷。

他還有什麼卑劣的計謀還沒使出來?他還想怎樣羞辱她?

左宥安臉上的冷笑愈形擴大,顯然對她激動的反應很是滿意。「還有,我不管你以後要和多少男人上床,至少在這一個月內你的身子專屬於我,我不許你和其他的男人有染,否則到時候你不但要不回你家的房子,我還會命工人立刻動工,將你家的屋子在最短的時間內改建成『三溫暖、KTV的複合式賓館』。」

「但是……如果到時候你又出爾反爾,那我哪有擺脫你的一天?」

「你只能選擇信任我了。」左宥安的口氣有些微慍。聽見她那迫不及待想擺脫他的語氣,他竟感到一絲不快。

見鬼了!他也希望早點替大哥報完仇、早點擺脫她的,不是嗎?那又為什麼一想到日後將不再和她有任何瓜葛與聯繫,他心中竟會有一絲絲的……不舍與眷戀?

哦,不!他一定是神智不清了才會有這種荒謬的錯覺!

「信任你?哼!信任你不如去信任一隻狐狸!」方硯靈被他氣得有些口不擇言了,完全沒有顧慮到若是激怒了他,她的下場只會更慘而已。

對於她的嘲諷,左宥安一點兒也不以為意,他甚至用着足以氣死方硯靈的輕快語調說道:「你的意思是我的狡猾更勝狐狸?還是你希望和我訂下白紙黑字的『契約書』?」

契約書?方硯靈想都沒想過。她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

而她不吭聲,左宥安就當她是默認了,他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真的要訂『契約書』?好,沒問題。」

他背對着方硯靈,扭開了桌上昏黃的枱燈,並自一旁取來紙和筆,當真擬起契約書來了!

在黑暗中乍現光明,方硯靈的視線很自然地飄過去,卻赫然看見左宥安一絲不掛的背影!

方硯靈慌忙別開視線,心跳得像在狂飆競速似的,一張俏臉也驀然發燙,儘管她瞥見他赤裸背影的時間不到兩秒鐘,但是他那一身毫無贅肉、健壯得恍若雕塑藝術品的背影卻已像生了根地盤據在她的腦海里,她拼了命的想要忘掉,卻是記得更牢!

哦,天哪!降下一道雷電將她劈昏吧!

她為什麼要記住這個可恨裸男的背影?方硯靈用力地甩頭,企圖將左宥安的赤裸背影甩出腦海,試了許久卻是徒勞無功。

一會兒之後,昏黃的燈光又熄了,房內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左宥安走回到床邊,將兩張擬好的「契約書」和筆扔到方硯靈的身旁。

「你要保障你的『權利』,我也得確保你會履行你應盡的『義務』,這裏有兩張一模一樣的『契約書』,你在上面簽了名之後,就可以帶着其中一張走了!」左宥安一邊說着,一邊走進浴室。「我希望等會兒我出來的時候,你已經離開了。」

在關上浴室的門之後,左宥安又說道:「你可以打開燈看看『契約書』的內容,但是在你離開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將燈關掉。」這樣他才知道他什麼時候可以從浴室里出來。

他可不希望等會兒他出來的時候她還在房間里,那他的「真面目」就會被拆穿了。

得到了他的「恩准」,方硯靈摸黑地找到了房間的電燈開關,燈一開,滿室的明亮立刻驅走了黑暗。

方硯靈先是趕緊將散落一地的衣服穿上,當她不經意地瞥見床單上的血跡時,她無法剋制地紅了雙頰,腦海里也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剛才那一場激狂的歡愛,她不由得臉紅心跳、心慌意亂……

然而,當她的視線觸及到那兩張「契約書」時,腦海里正上演到一半的火熱情節驀然中止,她忍不住咒罵起自己的異常!

她怎麼可以情不自禁地「回味」那場歡愛?她該覺得恥辱、該覺羞憤,就是不該覺得意亂情迷!

方硯靈的心中充滿了罪惡與自厭,她伸出微顫的手,拿起一張「契約書」來看,上面簡單載明了她的「權利與義務」。如左宥安所說,她必須在一個月的每晚到這張床上來「報到」,而代價則是可得到她家房子的所有權。

這紙契約簡直就是她的賣身契!方硯靈狠狠地嚙咬着下唇,努力抑制着想哭的衝動。

沒來由地,她又想起了Andy,想起Andy那副寬闊的胸膛以及他溫柔的安撫慰藉。

此時此刻,她真想投入Andy的懷中,在他強壯的臂膀里盡情地哭訴她的委屈。

豆大的淚珠一滴滴地落在床單上,方硯靈趕緊以手背拭去。為了不讓左宥安看見她此刻這副狼狽脆弱的模樣,她迅速在兩張「契約書」上籤了名,取走其中一張之後,便關了燈準備離開。

房間的燈才剛滅,左宥安的聲音便自浴室中傳來——

「明天九點,記得準時到這裏來。」

他可恨的提醒彷彿一柄利劍,狠狠地刺入方硯靈的心中。她強忍着盈眶淚水奪門而出,不願再在這個地方多待一秒鐘!

隔天,方硯靈一整天都神思不定、恍恍惚惚的,每當掛在「築園」咖啡店玻璃門上的鈴鐺聲一響,她都滿懷希望地轉頭看向來者,盼望能見到Andy高大俊挺的身影。

她從來沒有這麼思念過一個男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滿心期盼著Andy的到來。

但是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隨着鈴鐺聲一遍遍地響起,方硯靈一次又一次地希望落空,直到她下了班,離開「築園」咖啡店,Andy都沒有出現。

然而,當她到報社打完卡,交完新聞稿,緩緩地踏出報社時,竟在街邊看見她思念了一整天的人,就站在他那部S

第二章9000的車門旁。

遠遠望見他瀟灑挺拔的身影,方硯靈先是一愣,下一秒的反射動作竟是轉身想躲!

然而,卻已來不及了——

「硯靈!」左宥安眼尖地瞥見她企圖開溜的身影。

聽見Andy的叫喚,方硯靈渾身一僵,想躲也來不及了,只好慢慢地轉過身來面對他。

「Andy,你怎麼會在這裏?」方硯靈神色不自然地笑笑。

此刻她心中充滿了矛盾的情愫。見到思念了一整天的人,她自然是芳心竊喜、暗自雀躍不已,但是不知怎地,一看見Andy,她就會想起昨晚和左宥安的那一場歡愛以及她所簽下的那紙「賣身契」,羞愧與自厭的情緒倏地淹沒了乍見他的歡喜,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Andy。

已非純潔之身的她,配不上像Andy這樣出色的男人呀!

「我是特地來找你一起吃晚餐的。」左宥安露出屬於Andy的招牌微笑。

不等方硯靈同意或拒絕,左宥安徑自拉她上了車,接着自己也坐進車內,油門一催,他那部性能優越的S

第二章9000便迅速地往陽明山的方向飄去。

在一間別緻的山產餐館吃完晚餐之後,左宥安又帶着方硯靈來到上次他們看夜景的地方。或許是今晚的天氣較涼,因此四周沒什麼看夜景的人。

「怎麼了?你的臉色好差,黑眼圈好明顯。」左宥安伸手輕撫著方硯靈眼下的黑影,憐惜不舍的神情溢於言表。「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昨晚!方硯靈的心猛地一顫。提起昨晚,她又想起和左宥安發生的事,她的臉色更難看了。

「怎麼不說話?」左宥安伸出雙臂,從后擁住了她。

她的背倚靠在他的胸膛,而他的下巴則輕抵在她的頭頂,一股淡淡的茉莉發香縈繞鼻息,令左宥安的心神為之一盪。

他們以情人般的親昵姿態緊緊偎抱在一起,一切顯得如此自然而和諧。

方硯靈閉上眼睛,用心感受着Andy的溫暖與柔情。

第一章ndy……他實在待她太好了!她不禁喟嘆著如果當初她不曾遇見左宥辰、不曾招惹上左宥安,而是單單純純的只遇見Andy一個人那就好了……

但是……現在的她,怎有資格去接受Andy的感情?怎能奢望Andy的全心對待?此刻的她是個將身子賣給撒旦的殘花敗柳呀!

可她卻偏又如此依戀着他這雙彷彿能替她遮去一切風雨的強壯臂膀,偏又如此眷慕着他這副恍若避風港灣的寬闊胸膛……

哎……再讓她多在他溫暖的懷中停留一會兒吧……只要再一會兒就好……

「對了,我來幫你拍些照片吧!」左宥安突然興沖沖地提議。

「拍照?」

「對呀!你忘了我是個攝影師嗎?」左宥安笑着回答,並立刻回車上取出一部單鏡反光機。

「可是我這模樣……」方硯靈低頭望着身上樸素的衣裙。

「你現在的模樣已經夠美了!」左宥安出自真心地讚美。

他將相機對準方硯靈,迅速且熟練地調整光圈及焦距。「來,笑一個!」

方硯靈依言露出一抹羞澀的微笑,左宥安立刻按下相機的快門。隨着鎂光燈一閃,她的笑容便立刻被攝入底片之中,永久留存。

左宥安又接連為她拍了好幾張不同角度、不同背景的照片,透過相機的觀景窗,方硯靈那抹甜美中帶着羞澀的笑容令他心蕩神搖,他放下相機,走近方硯靈,輕輕地執起她的下巴。

「硯靈,你真的好美,美得令人情不自禁……」左宥安一邊沙啞地低語,一邊緩緩地俯下頭,溫柔地將他灼熱的唇片貼上她的兩瓣嫣紅。

方硯靈沒有拒絕他的吻,她閉起眼睛,細細體會Andy的溫柔。

第一章ndy的吻,輕柔而纏綿,讓她深切感受到一縷縷被人悉心呵護與珍視的幸福。

方硯靈的眼角閃爍著感動的淚光,她多麼希望此情此景也能像照片一般,從此定格不動,讓她永遠沉浸在這幸福的一刻……

當左宥安的唇一碰到她的,他立刻就後悔了,因為他知道一旦嘗到了她口中的甜蜜,他就會無法自拔地一徑沉溺下去,但是「錯誤」既已造成且無法挽回了,他只有情不自禁地愈吻愈熱,愈吻愈激狂……

方硯靈的雙手在不知不覺中環上他的頸項,她全心全意地回應着他的吻,感受到他自溫柔的輕吻漸漸轉變為激情的熱吻。

當她被吻得心思迷亂、恍恍惚惚之際,突然覺得此刻Andy熾烈熱切的吻竟像極了左宥安的蠻橫掠奪……像左宥安?驚覺自己荒謬的聯想,方硯靈驚慌地推開Andy,心亂如麻。

老天!她到底是怎麼了?她竟然在和Andy接吻的時候會想到左宥安?她這樣怎麼對得起Andy?

強烈的罪惡感和荒謬感同時充斥方硯靈的心中,她不能理解自己怎麼會將Andy和左宥安聯想在一起?他們兩個人根本就是天地、雲泥般的不同呀!

左宥安怎麼能和Andy相比?Andy是如此的溫柔體貼,而左宥安卻只會用卑劣的手段逼迫她,甚至還強迫她每晚……啊!糟了!她差點忘了和左宥安「九點之約」了!

方硯靈慌張地看了一下手錶,已經八點三十分了!

完了!她再怎麼趕也沒法子在九點整準時到達「上業集團」,她現在可是在陽明山上呢!

「糟糕!我得走了!」如果左宥安等不到她而打電話到家裏,讓父親知道他們之間的「協定」,那就糟了!

左宥安瞥了一下腕錶,立刻明白她在急什麼,他佯裝不解地取笑道:「怎麼?還不到九點就急着要走?就算是Cinderella也是到了午夜十二點才急着搭南瓜車離開皇宮呀!」

第三章inderella?童話故事中的灰姑娘?方硯靈的臉上掛着牽強的苦笑。

她怎麼配和Cinderella相提並論呢?Andy真是將她想得太美好了!

「Andy……可不可以請你送我下山?我……我是真的有事……」方硯靈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為何這麼急着離開。

「沒問題,我立刻送你下山。」左宥安也不多問,反正他早已心知肚明。

方硯靈感激地望着他,將他的不追問當成了體貼與善解人意,她心中一暖,忍不住在他的臉上輕吻一下。

「謝謝你,Andy,你對我太好了!」

她主動的親吻令左宥安愣了一會兒,心底悄悄滑過一絲甜蜜與歡喜。

「別謝我,我是不由自主地想對你好。」已分不清是真話還是謊話了,這番話就是不經思索地自左宥安的口中說出,嗓音低沉而喑啞。

聽他這麼說,方硯靈的粉頰不由得紅燙髮熱,一顆心卻揪得疼痛。

如此深情又溫柔的男人,她配不上呀……

「你整整遲到了二十分鐘。」

方硯靈才一踏進黑暗的套房中,左宥安不悅的斥責便立刻響起,彷彿他已等得不耐煩似的,其實他自己也沒比她早到多久。

剛才他開車送她到報社門口之後,他便立刻驅車過來,由於從報社回公司有一條汽車專用的快速道路可走,自然比方硯靈騎着摩托車在充滿紅綠燈的街道中平治要快些。

「你……沒打電話到我家吧?」方硯靈忐忑不安地朝着黑暗中的左宥安問道。

「哼!既然擔心我會打電話到你家,那你還故意這麼晚才來?」左宥安冷哼一聲。「念在你今晚是『初犯』,所以我暫且饒過你一次,若是你下次再這麼晚來,就別怪我打電話給你父親,和他好好地『談一談』。」

知道左宥安沒有打電話回家,方硯靈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這麼晚才來,是和哪個野男人在外面胡搞?」左宥安尖銳冷硬地質問。

「Andy他才不是什麼野男人!」方硯靈衝口為Andy辯駁。

「Andy?他是誰?」左宥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充滿了質疑與怒氣。「你難道忘了我說過在這一個月內,不許你和其他男人有染?你該不會已經上了他的床了吧?」

「我和Andy之間才不是你想的那麼污穢!」方硯靈激動地反駁,不能忍受左宥安如此貶抑Andy。

「聽你開口閉口的都是Andy,你還敢說你們之間是清清白白的?說!Andy他到底是你的什麼人?」瞧她這麼激動地為Andy辯護的模樣,左宥安忍不住脫口問道,卻沒發現自己也正屏息地等待她的回答。

「他是我最愛的人!」方硯靈不假思索地衝口而出。

她的答案彷彿是一枚威力強大的炸彈,炸得左宥安愣在當場,久久不能言語!

她說她最愛Andy,而Andy就是他……

一種微妙的化學變化在他的心裏不斷地翻湧喧騰著,理智在這一剎那全然潰散,而情感則輕易地主宰了接下來的一切。

「過來。」他的聲音在黑暗中更顯乾澀低啞。

方硯靈在黑暗中小心而緩慢地前進,突然被一股還算輕柔的力道捉住手臂往前一拉,她低呼一聲,整個人跌扑進一副寬厚的胸膛中。

左宥安俯下頭,灼熱的唇精確地尋着了她的,他溫柔地吻着她,溫柔地褪去了她的衣裳、溫柔地將她放倒在床上、溫柔地要了她……

在他熟練的撩撥下,方硯靈很快地迷失了自己,她情不自禁地弓起身子,回應着他的侵略。

在被激情主宰的一剎那,她甚至忘了他們之間的那紙「契約書」、忘了他們之間糾葛不清的仇恨,她的雙臂主動地攬上了他的頸項,心悅誠服地獻上自己的身子。

歡愛過後,黑暗中只聽得見急促紛亂的喘息聲,他們兩人誰也沒先開口說話,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

方硯靈抓起身下的被單,緊緊裹住自己的身子,內心亂成一片。

她怎麼也沒想到左宥安竟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她的思緒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Andy……

她赫然發現,當左宥安不粗暴、不冷酷的時候,竟真的和Andy有幾分神似。雖然他們的外表一點兒也不像。左宥安長得斯文端正,而Andy則是帥氣陽剛,但他們都擁有類似的出眾氣勢,而溫柔的時候,又都同樣有種令人無法抵抗的魔力,難怪她有時候會在恍惚中將左宥安當成了Andy,有時候又有種Andy就是左宥安的荒謬錯覺……

左宥安緊擰著眉頭,心中充滿了懊惱與怒氣。

今晚的一切全都亂了!他不該對她這麼溫柔的!

該死!他竟然會被她一句「最愛Andy的話給沖昏了頭!他竟然忘了她是他口口聲聲說要報復的女人!他竟然會從剛才的雲雨過程中感到歡愉和滿足!

「你可以走了,明晚九點,不許再遲到。」冷冽的命令不帶有半絲感情,方才的溫柔已不復見。

他冷厲而無情的語調令方硯靈的心一顫,好不容易才對他生起的半絲好感立刻消失殆盡。

左宥安果然還是左宥安,剛才的溫柔不過是種假象罷了!像他這種生性冷酷陰狠、心中充滿仇恨的男人,是永遠也比不上Andy的!

她摸黑一一找回自己的衣服,飛快地套上,也顧不得她是否在黑暗中扣錯了扣子,立刻像逃難似的奪門而出。

「可惡!」左宥安忿忿地捶著床出氣。

方硯靈究竟對他下了什麼蠱?為什麼一碰到她,他就全然忘了大哥的血海深仇?難道他真的愛上了這個他不該愛的女人?

可是……他怎麼可能會愛上她呢?他明明對她恨之入骨呀!

愛恨交織的矛盾情緒令左宥安更加暴躁,他雙手緊握成拳,銳利鷹眸迸射出懾人的怒焰。

可惡!他不能對她心軟,不能再被她給迷惑了!他一定要趕緊替大哥報仇,讓方硯靈墜入痛苦的深淵!

左宥安抓起床頭的電話,迅速地按下一組電話號碼。

「冠霖嗎?我要請你再扮演一次『左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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償愛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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