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早上十點,方硯靈準時踏進「上業集團」的總裁辦公室。

毫無意外的,辦公室內又是一片昏暗,左宥安甚至還刻意將落地窗的布幔全部拉上,遮住窗外的明亮光線,就是不讓方硯靈有半點看見他面孔的機會。

面對這等陣仗,方硯靈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只不過她此刻的心情顯得格外緊張、甚至是有些手足無措,尤其她此刻身處於辦公室內惟一的光亮處——因為左宥安將一盞昏黃的枱燈迎面照射在她身上,這使得她處於她看不見左宥安、左宥安卻能將她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的劣勢。

「你真的決定要選擇第二條路?不後悔?」左宥安銳利如鷹的黑瞳像盯住獵物般地盯着方硯靈。

她的忐忑不安看在他的眼裏,被解讀為心虛與擔憂——害怕她自稱仍是處子之身的謊言被拆穿。

「我如果後悔,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裏了。」方硯靈努力壓下想逃跑的念頭,強迫自己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處。

「你昨晚在電話里說你仍是個處女?是真的嗎?」

「是真的。」

「是嗎?」左宥安的聲音中充滿了不信。「如果我發現你說謊的話……後果可不是你所能承擔的,到時候我的報復可不只是通知你父親來參觀你家改建賓館的動工典禮這麼簡單而已。」

「我沒有說謊!」他的再三質疑令方硯靈氣惱不已,她反問道:「倒是你,如果我……把身子給了你,你真的會遵守你的諾言,把我家的房子還給我們嗎?」

「如果你真如你所說的是個處女,我自然會遵守我的承諾!」左宥安慍怒的語調顯示了他的不悅與惱火。

這個可惡又可恨的女人!他已經給了她好幾次承認說謊的機會,她卻仍是堅持着她那虛偽的謊言!

哼!她果然是個工於心計、善於欺騙的女人,她的純真無辜模樣果真全都是裝出來的!

「好,把你的衣服脫了。」他冷冷地下命令。

「脫……脫衣服?現在?」方硯靈驚愕地怔住了,惶惶不安地用雙手緊抓住自己的衣領。

「當然。」左宥安不帶感情地冷哼一聲。「即使你決定要用你的身子來和我『以物易物』,我也得先看看你的身材如何再說。如果『品質』太差不能讓我滿意的話,那就很抱歉了!」

「你——」方硯靈又羞又氣,一張粉臉漲得通紅。

「要不要脫隨便你,如果你現在反悔的話就請回吧!」

左宥安一點也不在意的態度令方硯靈覺得自己的身子好輕賤,陣陣委屈與難堪湧上心頭,若不是顧慮到父親的身體與安危,她早就奪門而出了!但是她怕自己前腳才剛離開,左宥安的電話就會立刻撥到家中,向父親說些可惡的話,刺激到父親的心臟。

現在家裏只有父親一個人而已,如果真發生了什麼意外,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她絕對不能拿父親的生命安危來做賭注!

眼前的情勢不容許她退縮,為了父親的安危,她只有妥協一途。

方硯靈深吸口氣,雙手顫巍巍地解開她身上絲質襯衫的扣子,一顆、兩顆、三顆……直到襯衫全然敞開,露出包裹着她渾圓雙峰的淡紫色蕾絲胸衣。

她的雙手分別緊抓着左右兩邊敞開的衣襟,內心掙扎了好一會兒之後,咬牙一脫,任絲質襯衫滑落地面。她雙手環胸地站立在左宥安的面前,心中充滿了莫大的屈辱與羞赧。

「繼續。」左宥安喑啞地開口,這才發現剛才看她輕解羅衫時,他竟一直是屏住呼吸的。

「繼……繼續?」方硯靈驚疑不定地望向黑暗中的左宥安,倏然湧上的慌亂與憂懼幾乎要將她淹沒了!

她都已經脫去了襯衫,他還想怎麼樣?

「繼續。」左宥安又重複了一遍,用着不容置疑的語氣。

怎麼辦?真要繼續脫嗎?想要奪門而出的念頭更強烈了,但是父親上回心臟病發作疼痛難當的畫面卻又清晰地浮現腦海,她明白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

方硯靈強忍着驚懼與難堪,雙手卻無法剋制地抖得更厲害了,她試了好幾次才順利地扯開裙勾、拉下拉鏈。

刷的一聲,淺藍色短裙順勢沿着她勻稱滑嫩的雙腿滑落地面,露出與她胸衣同一色系質料的蕾絲底褲。

如此全然無助地暴露在男人面前,令方硯靈難堪地閉上眼睛,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

此刻她惟一慶幸的是辦公室內昏暗的燈光,讓她看不見左宥安的面孔與表情。如果現在她是在明亮的辦公室內面對他的「審視」,她可能會因為過度的難堪與驚懼而休克昏倒!

左宥安驚艷的目光貪戀地在她完美嬌軀上游移不去,無法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片刻!

在昏黃燈光照射下,她那一身凝脂般的雪白肌膚顯得更加細緻無瑕,引誘着他去觸碰愛撫;包裹在蕾絲內衣褲下的渾圓雙峰和神秘領地,魅惑着他去掠奪侵佔;而她羞澀無助的神情和楚楚可憐的姿態,更是輕易地煽動起男人體內的野性慾望!

他想要立刻拉她上床,想要一把扯開她身上僅存的兩件蕾絲遮蔽物!

「可……可以了嗎?我是不是能穿回衣服了?」方硯靈囁嚅地問道。

在昏暗中,她雖然看不見左宥安的臉,但是她卻能強烈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那熾烈的視線彷彿要將她一口吞下似的,令她原已緊繃不安的心情更加慌亂無措。

方硯靈的聲音瞬間澆熄了左宥安的慾火,他暗暗咒罵着自己的失常,更痛恨自己竟這麼輕易地沉淪在她的軀體魅力之中。

該死!她是他們左家的仇人,他怎麼能對她產生這種不應有的情愫與慾望?

左宥安深深吸口氣調整紊亂的呼吸,決定要讓今天的「重頭戲」登場了。

「你的右邊有一間套房,你現在到裏面去。」他冷冷地下着命令。

進套房去?方硯靈聞言差點驚跳起來!

「去裏面……是要……開始了嗎?」方硯靈不只雙頰火熱發燙,就連腦袋瓜也因過度的驚慌而呈現一片紊亂混沌,她緊張得快昏倒了!

「開始?不!」左宥安冷哼一聲。「在證明你真的是處女之前,我是不會碰你的。」

「證明?什麼意思?」即使處於極度慌亂之中,方硯靈仍是敏感地察覺出他話中的弔詭意味。

「我說過,就算你願意用你的身子來換回你家的房子,也必須在你是個處女的前提之下。所以為了證明你的確保有處子之身,你必須先通過醫師的檢查才行。」左宥安解釋完之後,便按下電話的內線按鍵指示他的秘書。「蘇秘書,請Sandy進來。」

「你……你太過分了!」方硯靈雙手環胸,氣憤地嚷道。

雖然她不清楚檢查的過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想必是得任人碰觸她的……私密的部位,光是想像那情景,方硯靈就覺得羞忿難當。

不!他怎能用這種卑劣的方式來羞辱她!

「這怎麼能算是過分呢?我只不過是為了要保障我的『權利』罷了!你既然答應了這個條件,那麼配合檢查則是你的『義務』之一。」

左宥安的話才剛說完,一名年約三十歲的女人在敲了門之後就徑自開門進來。由於左宥安在事前已略述了今日的情況,所以對於滿室的昏暗,她一點兒也不感到訝異。

「這位是Sandy,她是個婦產科醫師,等會兒由她來替你『驗明正身』。」左宥安冷冷地說明。

「不!」方硯靈不願接受這種惡意的羞辱與侵犯!

她是逼不得已只好將身子給左宥安這個禽獸,但不表示她的身子可以任其他人侵犯觸碰,即使是個女醫師也不行!

「怎麼?你不敢?還是你怕檢查的結果將證明你根本就是個冒牌處女?」左宥安惡言諷刺。

他早就料到已非處女的她絕對不敢接受這樣的檢查,但他今天是鐵了心的要她為這謊言付出代價,那就是檢驗過程中的屈辱以及謊言被拆穿時的難堪!

「是不是處女我早就已經說過了,我拒絕接受這樣的檢查!」

「由不得你不接受!」左宥安撂下狠話。「如果你不想要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你父親,你現在就給我乖乖進房去接受檢查!」

「你太過分了!」他怎麼能每次都以父親來威脅她!

「或者你寧願在這裏,當着我的面接受檢查?」

「你——」方硯靈氣得渾身發抖,卻又拿他莫可奈何,只得懷着滿腔的怒氣走進他所說的那間套房中。

「Sandy,那就麻煩你了。」

「沒問題,只要一會兒『答案』就會揭曉了。」Sandy拎着她隨身攜帶的「工具包」,跟着走進那套房之中。

過了一會兒之後,方硯靈和Sandy先後走出那間套房。

「怎麼樣?檢查的結果如何?我們的方大小姐究竟是玉潔冰清的處女,還是水性楊花的蕩婦?」左宥安胸有成竹地等著看方硯靈尷尬難堪的表情。

豈料,聽了他的問話之後,方硯靈是一臉氣憤難消的表情,而Sandy則是神色古怪地望向黑暗中的左宥安。

「宥安……」Sandy略顯遲疑地說道:「我剛才檢查的結果……方小姐她……的確是個處女。」

「你說什麼?」左宥安無法置信地叫嚷出聲。

「我說……方小姐她的確仍保有處子之身。」Sandy應他要求又重複了一遍。

「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這位Sandy可是你自己找來的醫師,難道你連自己人都信不過?」方硯靈憤恨不平地反問,並拾起地上的衣裙迅速穿上。

這男人簡直太過分了!她都已經過醫師證明她是處女了,他竟還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難道她真長得像「一雙玉臂千人枕」的淫婦嗎?

「現在已經證明我的清白之身了,接下來你還想用什麼方式怎麼羞辱我?」方硯靈恨恨地問道。

「接下來?」左宥安還處於她是處女的震驚錯愕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他的復仇計劃全因為這個意外的發現而脫了軌!

「你先回去吧!」左宥安像趕蒼蠅似的揮揮手,當然,方硯靈自是看不見他黑暗中的表情與動作。

「回去?」這次輪到方硯靈感到詫異了,她可沒忘了她今天是來「賣身換屋」的。

「我會再跟你聯絡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隨時等候着你的『傳喚』?」太過分了!她又不是他專屬的應召女郎!

「怎麼?等不及了?這麼急着想上我的床?」左宥安惡意地嘲諷。

「我只希望早點做完早點解脫!」

「你的希望不在我考慮範圍之內,我高興什麼時候要你的身子,你就必須隨傳隨到!」左宥安的話中帶着濃濃的火藥味。

可惡!什麼叫做「早點做完早點解脫」?聽她的語氣彷彿和他上床是件多麼不堪、多麼難以忍受的事似的!

「我沒有選擇的餘地,是吧?」方硯靈咬牙切齒地問道。

「你知道就好,你可以走了!」左宥安再一次地下達逐客令。

眼看今天是不可能進行他們之間的「交易」了,方硯靈只好滿懷着屈辱與怒氣離開,不過心中卻是悄悄地鬆了一口氣。每當她想到將和一個可恨至極的男人裸裎相對,做……「那種」事,她就緊張得快要昏過去了!所以他沒有在今天就要了她的身子,對她來說也算一種「緩刑」吧!

方硯靈離開后,左宥安起身拉開落地窗的簾幔,並將辦公室內的燈光打開,明亮的光線照在左宥安和Sandy複雜而沉思的臉上。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Sandy首先開口說道:「宥安,你是不是對方小姐有所誤會?也許方小姐並不是像你以為的那樣,是個害死你哥哥的罪魁禍首。」

基於同為女人的立場,Sandy不禁同情起方硯靈,她明明是個貨真價實的處女,卻一再被左宥安質疑,甚至還被迫接受檢查,那對她是一種多大的屈辱與難堪!

「我不可能誤會她的!」左宥安激動地反駁。「大哥他之所以會走上自殺這條路,方硯靈絕對脫不了關係!」

「可是對於方小姐仍是處女的這件事,你難道不覺得事有蹊蹺嗎?」Sandy就事論事地問道。

「這……」這個問題正是左宥安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在大哥的單身派對上,方硯靈明明在電話中說她正和別的男人在賓館里廝混,而大哥也是因為打電話到賓館去證實了,才會遭受那麼大的打擊。

「Sandy,你確定方硯靈真是個處女嗎?」

Sandy聞言忍不住翻個白眼。

「如果你不是我多年的好友而我又知道你急欲為大哥報仇的心態,我會因你的這句質疑而翻臉。」竟敢懷疑她的專業?她可是執業了五六年的婦產科醫師哩!

「這麼說來,她仍保有處子之身,是千真萬確的事嘍……」左宥安的思緒陷入重重困惑之中。

既然方硯靈仍是處女,她就不可能真的和男人在賓館里偷情廝混,那麼她究竟為什麼要編出那樣的謊言呢?

如果她只是為了要解除婚約,難道就不能採取比較溫和理性的方式嗎?為什麼非要如此打擊深愛她的大哥?為什麼不惜讓大家對她造成不當的誤解?

難道她是故意採取這種毫無挽回餘地的決裂方式,想徹底斷了大哥對她的痴心愛戀?

左宥安思忖了半天就是猜不出方硯靈的真正用意,但無論她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而謊稱她和別的男人在賓館里偷情,他大哥因為她那通電話的刺激而走上自殺一路是不爭的事實!

就因為她那通該死的電話、那個該死的謊言,害死了兩條無辜的人命——他大哥和死於他大哥手術刀下的年輕生命,所以無論如何,方硯靈必須為她可恨的謊言付出代價!

就算方硯靈仍是個處女,仍改變不了他要為大哥復仇的決心,只不過他原先的復仇計劃得因今天這個「意外的發現」而略做點小更動。

左宥安擰眉沉思了許久,一個絕佳的復仇計策浮上心頭……

中午十二點,一如往常是「築園」咖啡店內顧客最多的時候。當店內服務生正忙着招呼絡繹不絕的客人時,方硯靈卻因剛才在「上業集團」那兒受了太大的屈辱而情緒激動,甚至因而在為顧客點餐的時候出了好幾次錯,使得久候不到餐點的顧客們抱怨連連。

當左宥安以Andy的身份來到「築園」咖啡店時,恰巧看見方硯靈忙着向顧客道歉的畫面。

「怎麼了?」左宥安以Andy應有的關心語氣問道。

「沒……沒什麼。」方硯靈扯著僵硬的笑臉,領着左宥安到一張靠窗的座位坐下。

「怎麼會沒什麼?你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怎麼了?是被人欺負了嗎?」左宥安盯着方硯靈哭喪的表情,心中有着一絲幸災樂禍的快感。

呵!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受了什麼「委屈」呢?他就是那個「欺負」她的罪魁禍首呀!

「沒有。」方硯靈連忙搖頭,臉上的表情卻是半點說服力也沒有。

「真的沒有?那就好。」左宥安故做無心地笑道。「我剛看你的模樣,還以為你遇到了什麼難堪的事,或是哪個男人對你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呢!」

方硯靈的臉倏地刷白,左宥安這一番話正好刺痛她心中的傷處。

「我……」她緊咬着下唇,身子不住地微微顫抖,強撐的堅強已瀕臨潰散的邊緣!

左宥安見狀,立刻把握住追擊的大好機會,他佯裝關心地追問道:「怎麼了?難道真的有人逼你做什麼難堪的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點說出來呀!」

方硯靈除了一個勁地搖頭之外,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說?要說什麼?又能說什麼?

說她被迫解除和左宥辰的婚約,因而導致左宥辰自殺?

說她父親的公司破產倒閉,他們父女倆被迫搬出住了十多年的家?

說她為了父親、為了要回他們的房子,被迫答應左宥安卑鄙無恥的條件,必須輕賤地出賣自己的身子?

還是說她剛才被迫接受那個充滿屈辱而難堪的檢查?

不!這一切教她怎麼說得出口?

老天!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事?為什麼要遭受這一切?

方硯靈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卻無法抑止淚水自眼眶中潰決流下。連日來她所承受的自責、憂懼、憤怒、委屈,終於隱忍不住地崩潰了!

在左宥安的面前,她一再強迫自己不許哭泣、一再告誡自己不能露出可憐兮兮的弱者姿態,因為她知道那隻會引來左宥安的嘲諷訕笑、只會使自己的處境更加的難堪!

但是此刻,方硯靈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她顧不了「Andy」和咖啡店內所有人的異樣眼光,踉蹌地奔進女化妝室中痛哭失聲。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左宥安錯愕地愣住了!

她哭了?她竟然哭了!

她在他面前向來是個堅強的女人,無論他怎麼羞辱、諷刺,也不曾見她哭泣過,然而此刻乍見她梨花帶淚的模樣,他的心竟沒來由地感到一陣難受的刺痛!

該死!看到她哭泣,他應該要感受到報復后的快感才對呀!為什麼他會為了她的淚水而感到心痛?

左宥安無法理解自己異常的反應,他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闖進女化妝室內,一把擁住在洗手台邊傷心哭泣的方硯靈。

「怎麼了?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別哭,你這樣子讓我覺得我才是那個惹你傷心的罪魁禍首。」事實上他的確是罪魁禍首沒錯,而此刻他竟為自己惹得她如此難過而感到強烈的自責與內疚。

可惡!他的復仇計劃究竟是哪裏出了差錯,為什麼情況會演變成這個詭譎的局面?為什麼他會對他原該恨之入骨的女人感到不舍與憐惜?

「不……不關你的事……」方硯靈的嗓音哽咽而破碎。

「可是……」

「不!別問!」方硯靈激動地打斷左宥安的話。「Andy,求求你別問了!」

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令左宥安心生不忍,理智與情感在他心裏不斷地激烈抗爭。理智告訴他此刻正是打擊她的大好機會,情感卻要他暫時拋開一切的仇恨,好好地安慰懷中哭得肝腸寸斷的淚人兒。

最後,連他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出於真心或做戲,他緊緊地擁住她顫抖不已的身子,輕輕親吻她濕濡的眼角。

「有什麼委屈、有什麼傷心的事,就全在我的懷裏哭個夠吧!」

「Andy……」方硯靈感動得不能自已,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令她的淚水更加泛濫了!

第一章ndy寬闊的胸膛令她感到踏實,她安心地在他懷裏盡情宣洩她的委屈,直到情緒漸漸平靜了,她仍眷戀地偎在他的懷中汲取着他的溫暖與柔情,捨不得離開這副令她感到安心踏實的胸膛。

她想,也許她是真的喜歡上Andy了。

她對Andy的這種眷戀與依賴感,不曾發生在差點成為她夫婿的左宥辰身上。或許當初,她真的不該因為左宥辰的熱切懇求和父親的推波助瀾就答應了左宥辰的求婚。

當初她只是單純地認為左宥辰是個誠摯真心的好男人,而且她對他也的確有着相當程度的好感。現在想想,她才發現她對左宥辰的好感只是純粹欣賞的「喜歡」而非充滿熱情的「愛」。不過在那個時候,她是真的以為嫁給左宥辰會是幸福而安定的,萬萬沒想到卻是悲劇、仇恨的開端……

左宥安緊擁著方硯靈,心中充滿了矛盾與掙扎。

他明知道不該對她動心,但卻不由自主被她吸引迷惑……

不行!他怎麼能任他的復仇計劃這麼一路脫軌下去?他怎麼能在替大哥復仇之前就先輸了自己的心?

左宥安臉色一沉,心中有了決定。他要趕緊將他的復仇計劃付諸實行,等他為大哥報了仇之後,他就要離方硯靈遠遠的,不再讓這個女人繼續來擾亂他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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