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到此為止吧!鄒鳴。」霍子樵沉聲道。能不動干戈就別動,否則準會傷及無辜。

「辦不到!既然你不讓我好過,我何必讓你消遙快活!」鄒鳴像發了狂似的走至心怡與老奶奶之間,「我知道你身上有槍,但你有兩個最親密的人在我手上,一個是情人,一個是親奶奶,我要你擇其一殺了。」隨即他也舉起槍,以防霍子樵有什麼出其不意的舉動。

霍子樵的雙眸漸黯沉,露出危險的光芒,「如果我不照做呢?」

「我就將她們打成蜂窩,一個不留。」鄒鳴慍惱又有些心虛地道,蒼白的老臉上明白寫着害怕,卻死不承認。

「我就算殺了她們任何一人,你也不見得會放另一個,對不對?」霍子樵的臉色沉重,平淡的語調緩緩變得冰冷。

「這個嘛,就得看你的運氣和我的心情了。」

鄒鳴的表情中多了一份不耐,厲聲催促道:「別再拖延時間,想在我面前耍詭計,你還太幼稚。傳聞龍大學調教出來的學生個個才智過人、一身是膽,我今天倒要領教看看傳言是否過分誇大。」

霍子樵站在陰暗處,從槍袋中拿出傢伙,整個人籠罩在一股陰狠地肅殺之意中,灼灼目光瞪視着心怡和奶奶有如一世紀之久。

鄒鳴等得焦急不安,持着槍揮動着,「你快點!」

霍子樵徐徐舉起右手,將槍口指向心怡,看着她的眼神有一抹難解的訊息,語氣沉穩輕緩,「別亂動,一下子就過去了。」

「子樵,不要啊!你殺了奶奶吧!奶奶年紀大了沒啥用處,也沒幾年好活,你留着這女孩兒的命,殺了我吧!」霍奶奶驚慌地大喊。

霍子樵看向奶奶,露出一抹陽光般的笑容,「奶奶,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說完他又看向心怡,沉聲命令道:「把眼睛閉上!」

心怡依言閉上眼睛,微顫且泛白的唇色泄漏了她心底的恐懼,驚怕的淚水也滑落眼角,但她始終沒有吭上半聲。

「砰!」地一聲,子彈往心怡胸前射去!

霍子樵趁所有人處於震愕之時,立刻由左小腿的暗袋內拔出槍,左右手同時扣下扳機,射中了挾持人質的手下,然後一個前翻,在鄒鳴出手前以手肘撞掉了他手中的槍,並以槍柄敲昏了他,動作快得令人眼光撩亂!

鄒鳴此刻已暈倒在地。

原本倒卧於地上的心怡突然爬了起來,她撫著胸口,似乎余痛仍在。驀地,她掏出胸前的項煉——霍子樵送給她的定情之情。

她這才恍然明白他的用心良苦!是它為她擋下了子彈,原本只有一個凹痕的鐵墜,又多一個凹痕。

霍子樵一手挾持鄒鳴,一手扶起奶奶,對心怡笑了笑,「快走吧!」

心怡笑着點頭,率先走出貨櫃口,卻一個不注意被人擄上了一輛敞篷車。

是許雲風!

「爸爸!」許衡毅驚喊。

霍子樵立即邁向許衡毅,「心怡一直說你是好人,要我救你,我也相信你並沒和許雲風同流合污,所以我將我奶奶交給你了,希望我們的判斷是正確的。」他又轉頭對奶奶道:「奶奶,還是那句老話,我不會讓您失望的。」說完他如風般掠過了兩人的視線。

霍子樵跳上車子,抄小路直追,幸虧來這裏之前他先勘察過地形,因此很快便追上了許雲風,在前一個岔路口等着他。

霍子樵下了車,站在只容一個車身通過的小路;遠遠地,車燈漸漸明亮,車中的許雲風和心怡在看見他時都大吃一驚!

「子樵,快閃!」心怡肝膽俱裂地吶喊!

霍子樵卻無視於她的叫喚,依然不動如山地站在原地,眼眸連眨都不眨地瞪着朝他直駛而來的車子。

許雲風冷冷一笑,用力踩下油門加快速度。

心怡見狀一慌,壓根兒顧不得縛住她手的鐵鏈,舉手猛捶著許雲風的頭,只希望他能轉移方向,就算去撞山也沒關係!

此刻她才明白霍子樵在她心裏是那麼重要,就算他當真欺騙她、利用她、她也認了。

霍子樵的心頭狂跳翻攪著,這個傻女人,她在搞什麼!

他倏地沖向前,兩者衝撞的霎那,他藉着引擎蓋躍進車內,一拳擊中許雲風的右臉,將他擊昏!

眼看車身一偏,竟然往一旁的懸崖處疾沖,霍子樵猛踩然車,卻依然控制不了車速,他立即驚喊,「快跳車!」

「別管我,你快跳,我的手被鐵鏈銬在車上,沒法逃了!」心怡含淚大吼。

「有沒有鑰匙?」霍子樵低頭一看,該死的!許雲風居然鎖了四、五個鎖頭,他是蓄意的!

心怡凄楚地搖搖頭,「你快走,快呀!」她不停地用身體撞他下車。

霍子樵定睛看着她,眼底掠過了一抹堅決,「罷了,一塊兒去吧!生不同時,死同衾……」

心怡淚水恣意湧出,「子樵,對不起……你快走吧,我不要你陪我喪命,快跳!」眼看懸崖就在前方,她急得尖嚷。

霍子樵以全身的力量抱住她,溫熱的唇熨貼上她的,抵住她唇邊低語:「別怕,我會保護你直到最後一秒,相信我。」

車子飛出崖際直衝雲霄,劃過一道弧度后墜入海中……

醫院的一樓大廳內坐着三男一女,個個面色慘澹。

「該死的!我千里迢迢從三藩市趕來可不是為他送終的!」谷令颺一拳擊在樑柱上。

「好久沒聽見那小子噁心的笑聲了,我以後找誰抬杠呢?」藍若緹壓抑哭泣的聲音還真是難聽。

「小霍命不該絕。」緯達集團旗下大將之一,亦曾是龍大學「忍術系」的會長宮本朔說了句讓眾人都心酸的話。

「我當初傷得比他還嚴重,不都撐過來了,他敢熬不過去!」谷令颺氣得咆哮。

「你和他不同,你是傷在身上,他是因為在海中企圖將體內的氧氣全都給許心怡,在缺氧的情況下,大腦停擺。」薛斯昊緩緩地道出霍子樵的癥狀,他臉上也充滿倦怠神色。

「博克醫生怎麼說?」宮本朔問出大夥心中的疑慮。

「看天意,靠奇迹了。」薛斯昊淡淡地說。

「聽起來亂不舒服一把的,說穿了不就等於零?」谷令颺蹙緊劍眉。

誰不知道只要醫生搬出什麼奇迹、天意的詞兒,那就全是騙人的幌子!

「那個叫心怡的女孩呢?」同為女人,藍若緹不忘詢問她的安危,再說小霍的一切犧牲不都是為了她嗎?如果她出了事,豈不辜負了小霍的心意。

「她沒事,只是身體還很虛弱,神智不甚清晰,嘴裏喃喃念著的全是子樵、子樵的,唉!讓人聽得心都碎了。」薛斯昊的黑瞳中又是一片深不可測的愴然。

「博克醫生來了。」面向樓梯口的宮本朔陡地開口。

現場霎時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等著博克的結論。

「那女孩醒了,一睜開眼就哭喊著要見霍子樵,搞得我和護理人員不知道該怎麼辦。」博克醫生搖搖頭,哭笑不得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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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酷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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