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不顧倪書韻輕拉他衣擺,要他別責難翁亮涵的暗示,駱焱逕自丟擲連串詰問。因為就站在她身旁,之前翁亮涵尖聲批評她的刻薄言語,全落入他耳里,聽着她過分的謹罵書韻不要瞼,他怎麼也無法忍受,遂接過電話反駁她。

翁亮涵一時無語。愛情若要發生,豈能排定時間?當年她與前夫不就是因一見鍾情而閃電結婚。

「駱焱,讓我跟亮涵說。」

輕抓住伸向他耳邊欲取回手機的小手,他進向手機的聲音依舊沒有溫度,「我只當你是書韻的朋友,今天就算沒有她,我也無意與你有任何發展,請你別再不分青紅皂白的苛責,為難書韻。」

言盡於此,他將電話還給愁結眉心的小女人。

「亮涵——」倪書韻着急的喊。

「讓我說。」翁亮涵截斷她的話,語氣和緩許多,「你也聽到了吧,被個自己還滿欣賞的男人拒絕得這樣徹匠,丟臉的是我。」

「你別怪駱焱,他沒惡意。」

「你果然很愛他,是吧?」疑問的句子裏,有她冷靜過後的認知。

倪書韻抬眼瞥了下駱焱,微赧的旋過身去,「嗯!」

「你知道嗎,我有些羨慕你,在你身上幾乎感覺不到現實的世故,一如學生時期的單純、知足。不像我,經歷婚變后,身上的芒刺和面具都多了,人也犀利苛刻許多,就像剛才對你的不客氣一樣。」

倪書韻選擇沉默。再次相見,她確實明顯感受到亮涵在談吐和一些觀念上的改變,然而每個人的經歷不同,受過的傷也不同,她沒權利妄自評論誰是誰非。

「奸吧,我承認我想男人想瘋了,遇上個條件實屬優等的男人,便想主動出擊抓住他,可惜人家丁點都不領情,唉!」真沒面子。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支吾半晌,倪書韻只說得出這句。

「可不是!你的他都義正辭嚴的說成那樣,就算我倒貼,他恐怕也不屑。」翁亮涵霍然想起,昨天駱焱為書韻解圍時那令人勁容的保護姿態,若非早對她有情,他豈能扞衛得那樣親昵自然。是她不夠聰明,自討罵挨。

略微猶豫,倪書韻沒把何艷自願當駱焱情婦,反被他厲聲轟趕的事說出來,以免亮涵誤以為她在貶低她的身分。

「我會努力再找適合我的男人,今天的事不會再發生了。我為先前對你的口不擇言道歉,希望你不會將我這個朋友列為拒絕往來戶。」

「怎麼會。」

「好里加在。」翁亮涵戲譫的笑說,其實為自己險些搞砸一段值得珍惜的友情,在心底汗顏。「祝你和駱焱長長久久,我們再聯絡。」

「沒事了?」見她闔上手機,駱焱低問。

倪書韻輕點小腦袋。

他輕柔的摟過她,不放心的再問:「沒被你朋友的話傷到吧?」

「我沒那麼脆弱。」

的確,從小和奶奶相依為命的她,是過得比有雙親疼愛的人要樂觀堅強。駱焱有些不忍的抱緊她,憐惜的滑撫她的背脊。

「偶爾脆弱一下並不為過,不必老是強裝堅強。」

心弦輕震,她放任自己依賴的偎着他,終於明白為何他總在不經意間讓她有窩心溫暖的感覺——他有顆細膩的心。

從小失去雙親的她,是常惕屬自己要過得比別人堅強,不能教人取笑。不過嚴格說起來,她脆弱的時候並不太多,因為她有個開朗活潑的奶奶,讓她開心踏實的成長,連一點自卑也沒有。

只不過若能早些認識駱焱,有他溫暖厚實的懷抱可倚靠,不知有多奸。

「你好像很有女人緣喔!」她有感而發。不談他內藏的細膩,光是他外在的條件就夠吸引人了,若非如此,何艷與亮涵也不會在見過他之後,便主動示好。

「那些艷遇我可半點也不想沾惹。再說,你還不是一樣很有男人緣,有個鄰家哥哥偷偷喜歡你那麼久。」這事雖已成過去,想來仍令他不是滋味。

嘿,他在吃醋耶!倪書韻像發現新大陸般,瞅着他皺壞一雙好看濃眉。

「你還笑?」他箍緊她纖暖·她很高興有令他吃味的男人緣嗎?

「好嘛,人家不笑,謝謝你可以吧!I

「謝我?」箍緊她的雙臂因困惑而放鬆,

她雙手自然的在他身後交握,「你捐了一百二十萬給『一家人』育幼院,我代江院長跟你道謝。」

原來是這件事。「不用謝我,我是聽老奶奶說你到育幼院做義工,以及你想籌創育幼院的心愿,深受感動,才捐那筆錢的。」

「奇怪,為什麼奶奶什麼事都告訴你?」她覺得好像有哪裏怪怪的。

「是我和老奶奶聊天時,她提到的。說了也不怕你笑,這其實是我第一次捐錢給慈善機構呢。」

「第一次?」

「我對台灣的慈善事業沒什麼信心。I唇際扯出一抹自嘲的笑痕,「聽起來像不像是沒愛心的人在找借口?」

「一點都不像。」水靈柔眸相信的望進他眼底,「我明白你的感受、也許是人心不古,現今社會假慈善之名。行斂財之實的機構,時有所聞,就連政府機關發撥慈善基金的款項,也屢傳被A的情形,致使有心為弱勢團體儘力,卻常捉襟見時的機構不少。而我認識的那位江院長,甚至無私的奉獻畢生積蓄做慈善事業。」

「也因此,你選擇在這位具大愛情操的院長所辦的育幼院做義工。」

「應該的嘛。雖然我偶爾也會捐錢,可是,」倪書韻有些不好意思,「我捐的數目不多,頂多幾千塊。」

駱焱寵愛的撥撥她的發,「你為善的心意是無價的。就算你沒有創設育幼院也沒關係,以後我會固定撥款給『一家人』,幫助用心維持育幼院的江院長,為院裏的兒童謀求更多福利。」

「謝謝你,駱焱。」她感激的抱緊他。即使他們幫不了所有的孤兒,但多幫一個,就多一個可以享受到溫暖,一步一步慢慢來。

「傻瓜,跟我還需要客氣?」能看見她的歡顏,為她做任何事都值得。

時間在兩人溫馨相依中緩緩流逝。

驟地——

「糟糕,快九點了,上班會遲到。」忽瞄到書桌上的小時鐘,倪書韻嬌呼的推開他,隨即又想到,「昨晚你沒什麼睡吧!要不要在八角床上補補眠?」

「之前就補過了,懷裏還抱着你,睡得格外舒服。」由倪家載她回來,見她睡得恬然又香甜,他忍不住也爬上床,擁着她,沒半會兒也跟着沉入夢鄉。

她臉蛋泛紅的記起一件事,「剛剛……你什麼時候醒的?」

將她摟回懷裏,他促狹的說:「在我的睡美人偷偷親我時醒來的。」

嫩臉頓時紅得有如熟透的番茄,「你醒了還裝睡!」早知道就不偷親他了。

「我想看看我的睡美人接着會不會給我一個火辣辣的吻呀,誰知道,唉!那通電話來得真不是時候。」他惋惜得好似一回事。

「你!我才不是你的睡美人,更不會給你什麼亂七八槽的吻。」倪書韻又氣又窘的邊說邊推他。

駱焱依然將她困鎖得牢牢的,笑得好深情,「不要緊,我當你的睡王子,給你火辣辣又亂七八槽的吻。」

話落,他言出必行的吻上她。

很纏綿纏綣,又火辣熱情的綿長深吻……

想當然耳,兩人上班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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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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