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驀然,他俯下身子,貼着她顯然有些驚嚇的小臉,他輕嘆了口氣,這女人居然還有這種閒情逸緻跟他談論這種問題,天知道在她昏迷的這段期間,他是怎樣渡過的,焦躁不安,只能在病房外徘徊,整顆心全放在她身上,就怕她有個萬一,沒想到她醒來之後,還一心一意的為那個該死幾萬次的兇手隱瞞真相。

她真的以為他查不出來嗎?

「你認為我還有心情回家嗎?」他吻着她的臉頰。

「我認為你應該回去整理一下服裝儀容。」享受着他的親吻,她恬淡的笑着。

「我還管這該死的服裝儀容幹嘛?」他冷冷的瞪着她。

「你可是個公眾人物,邋裏邋遢的不太好吧?」她很中肯的建議。

他擰著眉,一雙狹長美眸微眯著,邱采戀知道他的不悅,一瞼無辜的回視他,她知道他捨不得凶她,就算她刻意隱瞞事實,他也拿她沒轍。

盯着她好半晌,那雙堅定的水眸令他索性放棄和她爭論,直起身子,他看着她被包紮的右手,眉頭始終緊鎖著。

「你可以告訴我,你何時這麼以德報怨了?」

「有嗎?不是單純的電線走火?」她故作訝異的抬眸。

見他俊容愀然變色,她將視線別開,不想對上他探究的目光。

「你真以為你可以粉飾太平?」他不想再跟她打太極拳。

「磊,我說了,不要去探究。」她贊眉。

他深吸了一口氣,剋制住滿腔的怒意,在她死裏逃生之後,她居然還能包容對方,她怎麼不想想,她的命是誰救的?

看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他真不知是為誰辛苦為誰忙了,輕哼了聲,他不發一語的走向窗前,不再理會她。

站在窗前的他,因為陽光的投射而看不真切,她微眯起眼,看着他緊抿雙唇,顯然還在氣頭上,她翻身下床,躡手躡腳的靠近他,而後一把抱住他,將臉埋進他寬厚的背里。

他猛地一僵,有些訝異她的舉動,望着她被紗布包裹住的右手,他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這女人總是太過獨立,太過淡然,就算他知道她的心停留在他身上,但他仍是有種抓不住她的感覺。

可偏偏,他愛她卻愛到無法自拔。

「不好好休息,下床來做什麽?」他語氣淡漠的說。

「你生氣了。」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你哪隻眼睛看到了?」他不動聲色的問。

「不用看到,我就是知道。」她悶聲道。

「既然你知道,又為什麽惹我生氣?」

「至少我平安無事了,這件事能不能就此結束?」她低語。

聞言,他陡地一把掙脫她的手,她微愣,看着停在半空中的雙手,她只感到一陣委屈,不爭氣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着,她忍住淚水,握著受傷的右手,一滴淚水悄然滴落。

一個強而有力的懷抱令她有些錯愕,她只能被動的任由他抱着,鼻間儘是屬於他特有的味道,她埋進他的胸膛,淚水沾濕了他的衣衫,心裏卻因為這個擁抱而感到溫暖。

「那場火差點就要了你的命,你能如此豁達,我卻不能。」他低吼。

「對不起,我知道你很擔心。」她哽咽道。

「你知道當我看到你身陷火海中時,心裏有多麽震撼嗎?我拼了命的要救你,而你卻選擇不追究!」他深吸了口氣。

「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她明白他的不安其來有自,不然他不會如此害怕,感覺到他繃緊的身子,她伸手環住他的腰,安撫着他的情緒,她承認她是有點自私,但她只是希望事情到此為止,不希望越演越烈。

愛好和平並不是一件壞事,但顯然他並不這麼認為,而這一切都只為她。

「對不起。」她除了道歉,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我不要你的道歉,你只要告訴我是誰放的火。」他也有他的堅持。

「磊,就算我不說,你也能查的出來,但我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希望再有人受傷。」她仰起頭望着他。

他俊眉微攏,看着她臉上未乾的淚痕,他嘆了口氣,伸手拭去她的淚,她倒是懂得如何說服他,只消她幾滴眼淚,外加這雙堅定澄澈的眸子,就足以教他心軟。

「我答應你。」看她唇角微揚,他眉頭一挑,「那你可以告訴我兇手是誰了吧?」知道他一向重承諾,有了他的保證,她也不擔心阮翎楓的下場,將頭枕在他的胸膛里,她微啟朱唇,淡淡的低喃。

「早上在我關店時,阮翎楓跑來找我,要我離開你。」

「你不從,所以她就放火?」他訝然,沒想到看似柔弱的阮翎楓,居然會下此毒手。

「事實上,是我答應了她的要求。」對於這點,她也覺得很無辜。

君熏磊聞言,原本紆緩的眉頭,此時又皺得死緊,她說什麽?她居然答應了阮翎楓的要求!這女人是存心氣死他嗎?

感覺到他胸口明顯的起伏着,她眼底笑意更深,不那麽說,她的店裏只怕要遭殃了,可惜那位阮小姐並沒有因此而放過她的店。

唉!一想到重建之路如此漫長,她就滿腹無奈。

「你該死的真想離開我?」如果她點頭,他肯定會掐死她。

「當然不是。」

她離開他的懷抱,一雙大眼直視着他,「我只是想安撫她的情緒,要她不要放火燒了我的店,誰知道她說我不夠愛你,還是決定放火燒了我,所以拿了汽油就往我身上潑羅。」

「她拿汽油潑你?」原本答應她不找阮翎楓的麻煩,此時顯然成了過往雲煙。

「喂,說好了,不能去找她麻煩。」讀出他眼底的意圖,她早一步的叮囑他。

這女人!對一個朝她潑汽油的人,居然還處處為她着想,她果然是個特立獨行的怪丫頭。

「放心,我不會去找她麻煩。」只會找她談談。

「真的?」她狐疑問道。

「當然。」他冷冷的睇向她。

得到他的再次保證,她心花怒放的揚起一抹笑靨,望着她甜美的笑容,他一把拉過她,吻住她笑得滿足的紅唇,狂烈的親吻她,只有她才能挑起他潛在的熱情。

這輩子,他是賴定她了。

阮翎楓走進病房裏,望着躺在床上睡得安詳的邱采戀,她眼底有着顯而易見的恨意,原本以為她會葬身火海,沒想到她命這麽硬,居然沒死成,冷冷的瞪着她,阮翎楓雙手握拳,全身不自覺的顫抖。

君天臨擺明了將君熏磊逐出君家,對他不聞不問不說,還打算替她物色相親人選,原本她以為至少君天臨會堅持要君熏磊娶她,沒想到事情並不若她所想的那樣。

她不甘心,她怎能讓邱采戀這個低下的女人得到君熏磊?上回她沒死成,這回只怕沒這麽幸運了,她眼底浮現殺意,雙手欺向她的頸項,只要她一用力,邱采戀就會死在她的手下。

倏地,床上原本熟睡的人影,此時正睜大雙眼凝睇她,她一驚,雙手瑟縮了一下。

不,她不能退縮,只要她心一橫;邱采戀就會永遠消失。

「你還是不死心。」邱采戀淡然道。

「哼!沒想到你命這麽硬,你的店都被燒得面目全非了。而你卻能全身而退,不過一個人不可能永道都這麽好運的。」她冷笑。

「你知道是誰救了我嗎?」她坐起身,靜靜的看着她。

「誰?」原來是有人救了她!

「君熏磊。」她留意她臉上細微的變化。

只見阮翎楓僵立在當場,怎麽想也想不到她放的火,會讓君熏磊涉險救出這個女人,憑什麽她能得到君熏磊的青睞?憑什麽?

邱采戀有絲同情的看着她,由愛生恨可見她的愛有多強烈,她愛君熏磊,但說不定阮翎楓的愛,更甚於她的,畢竟這十多年的愛戀,不是她短短數月可以比擬的,但她的愛太烈也大傷人,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猛地,阮翎楓掐住她的脖子,她驚愕的握住她的手,一口氣遲遲提不上來,沒想到看似嬌弱的她,居然有如此大的力道,看來她非置她於死地不可。

「你該死,如果沒有你,磊哥就會是我一個人的了,一場火燒不死你,我就不相信我親手殺不死你!」她早已喪失理智,猙獰的笑着。

「放……手……」她拉扯着她的雙手,呼吸困難的開口。

「我愛磊哥十幾年了,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卻肯為了救你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我不甘心!」她有些凄涼的叫着。

「……他不愛你……你又何苦?」她試着喚回她的理智。

「他不愛我……為什麽?為什麼?」她問著自己,心裏有着強烈的痛楚,雙手不自覺的放鬆。

發現她迷惘的神情,邱采戀見機不可失,用力扯開她的手,隨即翻身下床,能在火場里死裏逃生已經是夠幸運的事了,這回她可不敢再拿自己的生命去賭。

阮翎楓猛一回神,氣急敗壞的揪住她的頭髮,剛才她一個閃神,差點就讓這個女人給跑了,這次她不可能會再失手了,絕不!

邱采戀只差沒飆淚了,之前她怎麽會放她一條生路?那根本是在自討苦吃,還以為阮翎楓是個聰明人,沒想到還是執迷不悟,若讓君熏磊知道了,肯定會對她以德報怨的舉動嗤之以鼻吧?

沒時間想那麼多,她忍着椎心刺骨的痛楚,轉身就是一踢,阮翎楓驚呼了聲,鬆手捧腹蹲在地上,眼裏有着強烈的恨意。

「你夠了吧?就算你殺了我,事情也不會因此而改變。」她試着曉以大義。

「那是因為你得到了磊哥的愛,你才能這樣大言不慚!」「阮翎楓,就算沒有我的出現,磊也不會愛你,否則你也不會在他身邊這麼久,還得不到他的心。」她一針見血的說。

聞言,她站起身,眼中泛著淚光,望着邱采戀那雙澄澈堅定的眸子,就算如此,她也無法忍受君熏磊愛上別的女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就算賠上這條命也不讓他們如願!

她伸手欲抓住她,邱采戀驚詫的往後一退,腳步一個不穩,整個人直往身後倒去,一隻健臂適時的扶住她傾倒的身子,另一隻手則抓住阮翎楓欲揮來的手腕。

「你真以為我會就此罷休?」冷然的語調令人頭皮發麻。

「磊……磊哥……」那道森冷的目光,讓她的心蒙上一層寒冰。

「我答應戀不追究,並不代表我默許你的行為。」他甩開她的手。

「磊……」邱采戀正想開口,一巴掌揮上她的左臉,打斷她的話。她愕然的撫著左臉,火辣般的疼痛感令她眉頭緊蹙,阮翊楓氣憤的瞪着她,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這個女人害的!如果沒有她,如果沒有她……這一切也不會變成這樣。

一道清脆的巴掌聲在靜謐的空間再度響起,阮翎楓撫著左臉,萬分震驚的看着君熏磊,他森冷的面容上沒有絲毫表情,若不是他懷中還抱着邱采戀,她還真以為他又回到以往的那個君熏磊。

那個自詡無心亦無情的君熏磊。

看來他只對她無心,並不代表他真的無心啊!思及此,她放聲大笑,那笑聲里,有着無比的凄涼和痛楚。

「我念你是爺爺最寵愛的人,這件事我就這麼算了,從今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他冷酷的下着命令。

「君熏磊,你好狠的心,我恨你,我恨你!」撫著臉,她無比哀慟的奪門而出,任由淚水在她臉上交錯。

望着那道寂寞的背影,邱采戀柳眉微蹙,她着實不想傷害她的,但她知道,這已經是君熏磊最大的讓步了,否則他絕對不會就此罷休,看來,他多少還是顧忌到她是他的表妹。

「她這次真的是恨你入骨了。」她調侃。

「你還笑得出來?痛不痛?」轉過她的身子,他擔心的看着她紅腫的左臉。

「是有點痛。」說不痛是騙人的。

「該死的!若不是我趕來,只怕她又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真是一刻也疏忽不得。

「至少你趕來了。」她還真是幸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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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床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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