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黃金殺手
我原以為自己會馬上託人去安慰令狐青衣，但我的狗嘴還是吐不出象牙：「浮生長恨歡娛少，她愛哭讓她哭去！」
這句話是套用馬雯雯的「名言」，她不免一陣欣喜，假裝關懷地說：「青衣小姐肯定十分傷心，其實女人都很脆弱的……」
我往座上一躺，兩腳交叉置於桌上，弔兒郎當地抖動着腳尖，用壞壞的笑意看着她。她的臉又撲通紅了，看到她的臉色，我不禁想到一個老套的比喻，那就是秋樹上墜著的熟蘋果，色澤鮮艷，氣味芬芳，路人都想踮起腳尖咬上一口。
我正這麼想呢，果然有路人甲走過來和她搭訕了。她的樣子很柔弱，和她的變態老娘完全是兩個極端，很容易遭到男人的非份之想。路人甲側對着我，一身古銅的健肌，泳褲里像塞了一個保齡球。我知道來者不善，因為一般泳客不敢公然調戲「大部隊」的女人。那傢伙明明知道我們有十幾號人，要麼是吃了豹子膽有受虐傾向，要麼是背後有人。
他向馬雯雯臉上噴了一團香煙，馬雯雯揚手避開，他竟然囂張地捏住了馬雯雯的纖腕！興許是這傢伙手勁過猛，馬雯雯失口尖叫起來。我霍地站起來，三兩步走到他跟前。
他的胸肌健碩，一條打眼的青蛇映入我眼帘。
「朋友，你不懂得憐香惜玉么？」我用很深沉的腔調說。
他將手鬆開了，用不可一世的目光瞅着我。馬雯雯甩了甩手腕，像頭小鹿陶醉在我的深沉里。
「你先回更衣室。」
「哦。」她聽話地往更衣室方向小跑過去，不料沒跑幾步就被青蛇幫的人劫住了。我心頭一番默數，現場也就十幾個青蛇之徒，倒是平定了幾許緊張。跪幫的人見勢也圍攏了來，人頭上並不佔下風。
那幾條***青蛇纏着馬雯雯，馬雯雯用期待救世主的目光望着我，一邊小心翼翼地盡量不讓那些王八蛋的臟手觸碰到自己。我本想撇開眼前的肌肉男，但他不依不饒擋在我跟前，表情仍然是不可一世。
我回頭向史廖兩兄弟使了個眼色，兩兄弟當即領命，迴腸盪氣的喝聲之下，各已出腿飛踢向肌肉男。眼前的一幕絕非我想像，正如小說里的情節一樣，肌肉男雙臂一擋一抓，竟反攫住兩兄弟的腳踝，呼呼地轉了兩圈，將二人輕鬆拋入了泳池。
對方一陣大笑，有人得意喊道：「和咱幫里的『黃金殺手』過招，不是自己找死么！」跪幫成員個個面露匪夷之色，再沒人敢上陣。
一個女人的笑聲清脆響起，對方立時鴉雀無聲，退步讓出一條道，紛紛躬腰喊道：「荷姐！」
我定睛一看，不由傻了眼――不正是我先前調戲的那個嫵媚女人么？
她此刻披着一條純白色浴巾，裹不住猶如滿園春色的油綠色露臍泳衣，身材格外火爆。幾綹濕濕的卷蜷在浴巾上，尖每落一滴水，都悄無聲息滲入浴巾棉線里。
她一臉邪笑盯着我，柔情里藏着蠍尾的毒素。毫無疑問先前我的菲薄令她感到顏面無存，她的言辭里自然而然添了一層報復意味：「大帥哥，水不轉山轉，咱們又見面了。」
我忿忿地看着她，在這樣的嫵媚娘們跟前，不裝逼實在太可惜了。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身後一個小弟突然指着我咋呼道：「這個人很面熟，好像和咱們青蛇幫干過架！」
荷姐略露驚容，旋即一絲會心的笑撇向說話的小弟，似乎等待他的確信。那小弟鼓着眼珠子想了想，肯定地說：「不錯！他們好像和劉川邦有過結，上次在廢棄廠約架的就是他們！」
荷姐「咯咯」笑出聲來，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劉川邦還有另外幾個王八蛋一臉興奮趕過來了。他與荷姐來了個曖昧的擁抱，即而用陰森得意的深邃目光掃我一眼，仰天大笑三聲，說：「臭小子，這段時間躲到哪個旮旯角落裏啦？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魏常延看不下去，嚷道：「王八蛋，你以為我們搬離宿舍是怕你不成？」
劉川邦賊笑道：「上次在廢棄廠讓你們僥倖逃脫，今天可不一樣了。青蛇幫『黃金殺手』在這裏，一個也甭想溜走！」
「呸！我溜你老母！」魏常延口直心快，行動更快，出口的同時拳頭直向劉川邦面頰撲去。
不虧是「黃金殺手」！幾乎在一眨眼的功夫，那個肌肉男從兩米之外攔截過來，用大而有力的手掌包住魏常延拳心，只聽見「喀喀」幾聲，魏常延面目已呈扭曲狀態。
事已至此，唯有魚死網破了。我大喊一句：「兄弟們上！」跪幫成員一個個硬著頭皮衝上前線，無奈實力懸殊，加之隨同劉川邦前來的人都攜有武器，而我們全都光溜溜隻身着褲衩，頃刻只有招架挨打的份。
劉川邦還有幾個混帳將我團團圍住，明晃晃的刀光晃得我心驚肉跳，他們也只用鈍實的刀背朝我一氣狂剁，每劃一下皮膚都泛起一道紅杠，半枝煙功夫就將我剁成了蜘蛛俠。我終於忍不住呲牙叫咧，其他兄弟也是泥菩薩過河，馬雯雯在青蛇幫人堆里驚叫不斷，苦苦央求亦無濟於事。整個場館陷入一片混亂，泳客均無心鳧水，都懵似的立在水中駐望。
就在我眼冒金星之際，一個熟悉又美麗的身影闖入了戰場，對着劉川邦就是一巴掌。我終於有了喘氣的機會，回過神來，眼前的人赫然是――令狐青衣。
她的眼圈是浮腫的，臉上有依稀淚痕。此刻像豹子似地盯着劉川邦，一股衝動氣勁促使她不停顫悠。
劉川邦愣了數秒，既而面目猙獰，手起刀落，鐵寒刀背擊在她脆弱的鎖骨上。「婊子，敢打我，你不知道自己是塊抹布嗎！」
令狐青衣一聲悶哼，捂著痛處蹲下身來，豆大的汗珠滲出額頭。
我怒了，我是真的怒了！我咆哮了，我是真的咆哮了！我不顧一切撲向劉川邦，將他摁在地上拾拳猛揍。這樣做的後果無疑是自己找死，一堆人把我踩在腳下，就像大年夜包餃子一樣，將我修理得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