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請王妃放寬心,王爺絕對不會有事的。」他說。

「你這話我已經聽了不下百遍了,你快告訴我,究竟有沒有王爺的消息?」

曾岳不曾說謊,可又不敢將實情說出來,只好保持沉默。

「看你那表情,鐵定是知道了什麼,還不快說!」

「……」

「好,你不說,我自個兒找他去!」說完,她拿起長虹劍轉身就走。

曾岳伸手攔她。

「放肆!你膽敢攔我!」

「下官不敢。可六王爺有令,不能讓王妃出去冒險。」

「那也得看你攔不攔得住我!」說完,曾岳完全沒機會解釋,芙蓉再次點了他的穴,點得他動也不能動。

芙蓉直接衝到馮玉豹的軍帳里,見到他馬上說道:「馮將軍,我命你馬上告訴我六王爺的下落,如有半句謊言,小心我砍了你的腦袋!」

「王妃請息怒,末將也是剛剛才聽探子說咱六王爺被莫娜英給捉去了。」

芙蓉秀眉一皺。「捉哪兒去了?」

「探子說是在鹿角洞山區一帶。」

「我去找他去!」

「可是……」馮玉豹想到什麼似的將到嘴邊的話又給吞了下去。

芙蓉轉身,一臉不耐。「可是什麼呀,你倒是快說啊。」

「沒、沒什麼!」這事真要說了,搞不好他根本沒辦法應付。

芙蓉原本轉身就要走,但想起曾匡和馮玉豹那有話不說的古怪模樣,心中起疑:他們倆一定對她隱瞞了什麼事,而且這事一定和公孫然有關。

她目露凶光注視着馮玉豹。「你隱瞞的事若和我無關便罷,若和我有關你卻刻意隱瞞,鬧到最後無法收拾,我決計不會讓你好過!」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去,耳後卻傳來馮玉豹的聲音——

「探子說,莫娜英要招贅六王爺,婚期……就訂在三天後。」

聞言,芙蓉愣在原處,像是沒聽到那句話,又像是不懂那些話的真正意思。可最後,她還是弄明白了。

公孫然嘴裏說要去探莫娜英的虛實,竟然跑到那兒讓那賊婆招贅!心中一股無名火燃燒到她胸口,她感到心口一股灼烈的痛楚。

她知道那痛的緣由,全因公孫然欺騙了她,!

師父說的沒錯,男人全都一個樣,見一個愛一個!

她要去殺了他!一個該千刀萬剮的負心漢!

為了找到莫娜英的山寨,芙蓉出了松子嶺之後,整整在城外找了兩天,卻一無所獲。

曾岳被點的穴道一解開。便馬上出城去找芙蓉;他同樣找了她兩天,也同樣找不到人。

原來兩人一南一北,各自往不同方向找去。

走了兩天,芙蓉又累又餓。她真不該一氣之不就出城來,身上一毛錢都沒有,就這麼回松子嶺又讓她拉不下臉來。

實在渴極了,她走到一家小店坐下,不顧後果的點了一桌子菜,心想了不起叫馮玉豹來結帳。

可她的算盤沒撥對,店家硬要她付錢。

此時,她哪有銀兩可給呢。

店家發怒,對她破口大罵,她一氣之下,便動手把店給砸了。

此時,一名客人拉住她的手。「你這小姑娘,脾氣可真不小啊。」

她正愁一肚子氣無處發,有人拉住她,她便開始動武,誰知那男人和她打了十幾回合,竟分不出高下。

正要使出綠黛粉,往袋裏一摸,心頭一驚,她怎會、怎會忘了帶呢?

就在她分神的短暫一瞬,被人用力一劈,暈了過去。

莫娜英的山寨里來了幾位賀客,其中之一便是莫娜英的師兄哈爾濟敏。

莫娜英見他帶了一名美麗如仙子的女子,忍不住問道:「師兄,這位是?」

「喔,我在路上遇到的,準備帶回去當押寨夫人呢。」哈爾濟敏說。

芙蓉醒來後知道哈爾濟敏偷襲她,不僅如此,他還是莫娜英的師兄,又對自己一見鍾情,便決定將計就計,來個順水推舟。她倒要看看公孫然若知道她要當別人的押寨夫人,他要怎麼辦!

可隨哈爾濟敏上山來,已在山寨里用了午餐和晚餐,不知為何,卻始終未見到公孫然。

她很不爭氣的又有點替他擔起心來。

入了夜,山寨里有些冷,大夥兒喝了些酒,紛紛睡去,她卻輾轉難眠,瞪着窗子發獃。

一更時分,她瞪着的窗子忽然開了。

她張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見小翠在窗口對她招手。

芙蓉不疑有他,便走了出去,見房外有一匹馬,小翠二話不說,拉了她就上馬,替兩人披上一件黑披風,策馬往外狂奔。

馬兒跑得又快又急,芙蓉抱着小翠,聞着她身上的檀香味,心裏卻想着公孫然。

她拉開披風。「小翠姐姐,你要帶我上哪兒?我得回山寨去。」

「你回山寨作啥?想送死啊?」

「明天是公孫然被回回族公主招贅的日子,我一定要親眼看他在我面前如何讓人招贅!」

「不成!我們得快馬加鞭在四更前趕到松子嶺的城門口,我在莫娜英的酒里下的葯差不多在那時候失效。我查過了,這山頭總共埋伏了一百多位神射手,她一醒,我們可會雙雙死在他們的亂箭之下。」說完,轉身幫芙蓉戴上黑色披風。

可小翠完全沒留意到自己因為拚命趕路,汗水早已將臉浸濕;還有之前因為熱,下意識的扯松胸口的衣襟,這一回頭,偏偏又一陣大風吹來,讓芙蓉看見了男人般平坦的胸口。

小翠回頭,持續自顧自地趕路。

芙蓉心中開始起疑——

世上怎會有這麼巧合的事,竟會在這裏遇見小翠?

為什麼小翠身上有着跟公孫然一樣的味道?

記憶中小翠是個不會武功、任人欺負的弱女子,為何數月不見,她竟能只手拉自己上馬,突然間變得如此會駕馭馬匹?

還有,她剛不慎裸露的胸膛,看來明明像個……男人。

想到小翠有可能是男人,她的心冷了一大截。她憶及在杭州時,她們同床共枕了好幾夜。

第一次,真是第一次,她先想到自己的名節。

第二次,她突然又想到天明公孫然就要被招贅的事。

兩件不應該發生的事都發生在她身上,讓她心頭亂紛紛,不知該怎麼解這越想越亂的思緒。

四更,他們準時趕到松子嶺城門口。

小翠下馬,正要轉身攙扶芙蓉下馬時——

長虹劍冷冷的刀鋒已經在他臉前不到二寸的地方閃著銀色光芒。

「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男扮女裝欺騙我!」她憤怒的質問。

「入城后我再跟你解釋。」隨即對着城內吹起一種奇怪的哨音。

幾乎是立即的,哨音一落,城門便開了,大批整裝待發的軍隊在曾岳的率領下緩緩走出城門。

小翠向曾岳拋出一個包袱,手一揮,曾岳和馮玉豹便領着軍隊出發。

等人都走光了,小翠自顧自地走進城內,走進六王爺的行館。

城門在她們兩人進城后便關了。

芙蓉跟在小翠身後走,看着那個不是女人的男人走路的樣子、看着她喝水的神情、看着她坐下來的德行。

芙蓉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那該死的小翠就是公孫然!她忿然拿起劍,用力往公孫然的胸前擲去。

正喝着水的公孫然沒將杯子放下,只是不慌不忙的將身子往旁邊移,輕易躲過了她的蓄意謀殺。

「公孫然,你不是說,不管怎樣,你絕對不會閃躲我的攻擊?」她冷笑問道。

「這次情況不同,此時你眼露殺機,本王要是不閃,真讓你給錯殺了,你鐵定會哭瞎了雙眼,本王豈不罪過。」

好!她便要看看,他多會閃!

她往前跨越三步,抬起劍,又往他胸前一刺。

公孫然跳開兩步,將礙事的裙擺綁起,抄起門邊一根棍子,擋住芙蓉迎面而來的攻擊。

不管芙蓉使出哪一招哪一式他都能輕易架開,讓她越砍越生氣。

「你不是說你不會武功?」她砍下盤。

「我可從來沒說過我不會武功,我只是不喜歡見血罷了。」他腳一抬,又閃過。

兩人來來回回打了三十回合,芙蓉累了,收起劍不想打了。因為她總算看清楚他的武藝根本在她之上,打再多回都是徒勞。

她氣喘吁吁的靠着院子裏的牆喘氣。

原本還有一肚子氣的,可看他那張濃妝艷抹、卻被汗水綳花了的臉,和那套被他敞着胸膛、穿得不倫不類的女裝,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說!除了扮成小翠欺騙我,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的?」她問。

「沒有了。」

「哼!如果我沒到莫娜英的山寨去,你是不是就在那裏安心的當你的駙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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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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