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旭日大樓每天往返進出的人不知凡幾,招待小姐早已練就一雙人眼金睛。

不過,她們今天真的是被來者嚇到了。

來者美得不食人間煙火,飄飄披散肩上的金髮、翠綠的眸,精緻如天使的五官,嘩!天使身邊還跟了個大美人呢!

傳說,天使是沒有性別的。所以,當天使開口說要見總裁時,大家都被他低沉富磁性的聲音嚇了一跳,才發現天使穿的是手工精製的細紋西裝。

招待小姐A首先回過神,「請問你有預約嗎?」

天使笑了,拿出一張名片。

A小姐的眼睛突然睜大了兩倍。「對不起,這邊請。」恭敬地請他們進了總裁專屬電梯。

電梯門一合上.寂靜的大廳里突然哄然地漫開聲浪,大家紛紛臆測著天使的身分。

招待小姐B和C迫不及待地湊過來,「喂,他是誰呀?」

A無力地吐了一大口氣。「他呀!是咱們的副總裁,歐陽武揚。」

大廳里馬上傳出陣陣驚呼聲,太……太匪夷所思了,他們的副總裁竟然長得這麼不食人間煙火。天哪!上天真是有夠不公平…歐陽武揚可是早就習慣眾人的反應,狀若無人地直闖總裁辦公室。「老大,你被Fire了。老媽下了懿旨,叫你快點回家努力做人。」

跟在他身後的韓湘湘無力地翻翻白眼,天!這個歐陽武揚明明長得美若天仙,講話的調調卻老是破壞了他的美感。

歐陽武威泛出笑容,張開雙臂走向歐陽武揚,「能夠見到你真是高興。」

但在歐陽武威在他面前兩步遠時,卻一個矮身躲過了他,抱住了他身後的韓湘湘,在她兩頰印上輕吻。「愈來愈漂亮了。」

歐陽武揚張著雙臂愣在一旁,哀怨地看着他大哥,「喂,你真是厚此薄彼,有了異性,便沒了人性。」

歐陽武威睨了他一眼,「對你不需要有人性,而是要有耐性。」

韓湘湘撲哧地笑了出來,「我還以為是要有『獸性』呢!」

歐陽武威如遇知音般地含笑望着韓湘湘,「湘湘,你真是我的紅粉知己。」

「啐!」歐陽武揚不屑地睨了他們一眼。哼!他們真是蛇鼠一窩,一丘之貉。

「好了,我已經來了,大哥,你就可以問了。」歐陽武揚像在趕蒼蠅似地趕歐陽武威。

歐陽武威沒理會弟弟,反倒把韓湘湘帶到沙發,「湘湘,你怎麼有空來?Alex呢?」

「喂,喂,你們兩個控制一下。」歐陽武揚不客氣地擠進他們之間,「你們一個是有夫之婦,另一個則是有婦之夫,不要這麼親熱好不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有曖昧關係呢!」他可不想被Alex湊得扁扁的。

「去,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韓湘湘沒好氣地把歐陽武揚那顆礙眼的頭推開,回答歐陽武威的問題,「Alex帶着他的小組去菲律賓試船了,說是要測試颱風承受度什麼的。至於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她拍拍歐陽武揚的金色頭顱,「還不是這個假洋鬼子,怕來到異鄉人生地不熟,只好拜託我來重作馮婦,暫充當他的秘書。」

「喂!什麼叫假洋鬼子呀?」歐陽武揚不滿地抬起頭,撥撥他飄揚的秀髮,「我只是不小心長得和我娘比較像而已,你們別忘了,我也有一半的東方血統。」

哼!有種族歧視。

歐陽武威又壓下眼前礙眼的金色頭顱,「那你這段時間要住哪裏?」好哥兒們的老婆,當然要好好照顧,不然,他可能會被Alex海扁。

韓湘湘張著大眼,「住這兒羅!」旭日大樓樓頂三層可是比五星級飯店更舒適呢!

「不行!」歐陽武威馬上反對,「我怎麼可以把你和武揚這頭野獸放在一起,太危險了!還是住到我家去吧!」

歐陽武揚掙脫了頭上的五爪金龍,誇張地喘著大氣,「你們太過分了吧!唉喲!」

話沒說完,韓湘湘一記鐵砂掌又打了下去。

「不必了,我不必住到你家去。」韓湘湘婉謝了他的好意,促挾地笑了,「我怕打擾你的『做人大業』,我會被珍西女爵五馬分屍的。」

看來,他媽媽已經號令全天下,為他的做人大業全力以赴了。

既然韓湘湘都已經打定主意,歐陽武威也不再堅持,兩人半晌才發覺歐陽武揚怎麼沒動靜。

韓湘湘伸出食指戳戳歐陽武揚,「喂,你死啦?怎麼都沒動靜?」

「你才死了呢!你們不是嫌我礙事,那我就讓你們稱心如意,好好地敘敘舊情。」歐陽武揚沒好氣地問聲道。

韓湘湘又一記鐵砂掌往他頭上打去,「不要亂破壞我名譽,我對我老公很忠心的。要不是當初Alex跑去做什麼航行全球的旅行,交代武威照顧我,我們也不會被別人誤會了。」

歐陽武揚哀怨地撫著頭上的腫包,聽說他是這個惡婆娘的上司,怎麼都沒得到一點應有的尊重?

歐陽武威拍拍他弟弟的肩膀,露出整齊的白牙笑了,「OK,既然你已經來了,那我就儘快把一些業務都交代給你,讓你好好發揮你的能力,我也好放假。」

整人的方式不只一種,既然他弟弟如此有友愛的精神,他這個做哥哥的也不能太謙讓。

總裁室里馬上傳出慘叫,「什麼?你太殘忍了!我才剛到而已耶!」

仔細聽,慘叫中還夾雜着幸災樂禍的女生好笑聲……

*******

「……中央氣象局發佈豪雨特報,受到東北季風及菲比絲颱風外圍環流影響,台灣今、明兩天將有局部性豪雨,請民眾做好防颱措施……」

王媽不放心地拉着凌芬兒,「小姐,我還是留在這裏陪你好了,聽說這次的颱風很強,萬一……」

「哎呀!不會有事的。何況家裏還有人在,我不要緊的。」凌芬兒安慰地拍拍王媽,「如果你不回家,你的小孫子哭着找阿媽怎麼辦?」

「可是……」王媽仍有點遲疑。

「別可是了,我已經長大了,不會再哭着要人陪了,而且我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你就放心地回家吧!」凌芬兒說着,把王媽推進在門口等待的計程車。

等計程車轉過山路,已經看不見了,凌芬兒才頹然放下道再見的手。完了!竟然有颱風,山上常常颱風一來就會斷電,嗚——她最怕黑了,現在她只能祈禱,千萬不要停電,拜託!拜託!

入夜後,風雨加劇,庭院裏的樹木都被吹得東倒西歪,呼嘯的風雨聲,平添幾許的恐怖氣氛。

歐陽武威的電話回來說今晚要加班,晚些才能回來,一個人吃晚餐的凌芬兒,覺得有些落寞。

草草吃過晚餐,凌芬兒躲回房裏,把音晌聲音開到最大,窩在床上抱着一堆漫畫。

在凌芬兒正沉迷於《美味的關係》裏時,「啪!」斷電了——

四周一片漆黑,凌芬兒嚇得快哭了。她摸出床抽屜里的巨無霸手電筒,心慌慌地東照照,西照照,怕有什麼不應該出現的東西躲在她房裏,可愈照愈害怕,嚇得她像只小烏龜般縮在床上,臉埋在枕頭裏,屁股朝上,用涼被把自己里得像只蛹似的。一身汗,哺哺地自我催眠道:「我很想睡,我很想睡,睡著了就好了,睡著了就不怕了……」

就在凌芬兒半夢半醒之際,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

「哇!」緊繃的神經突然被碰斷,凌芬兒真的嚇哭出來了。

「怎麼了?你要不要緊?」

好像是歐陽武威的聲音……凌芬兒小心地掀開被子一角,吸吸鼻子,露出一隻眼睛……

真的是歐陽武威!凌芬兒緊緊地攀在他身上,不住地抽噎。「人家……人家好怕,沒有燈,好怕……黑黑的……」她不住地揉着眼睛,話都說不全了。

歐陽武威不知道她竟然如此怕黑,看她在他懷裏哭得快岔了氣,全身濕黏的汗,不知道把自己門在被窩裏多久了。

他輕哺地哄慰着她,「乖,不怕。」看來,他今晚是不能留她一個人睡了。

歐陽武威牽着凌芬兒的小手往他房間走去,讓她坐在床邊,想為她拿條毛巾擦臉,凌芬兒的手馬上緊張地捉住他,「你要去哪裏?」語氣里有濃濃的不安。

歐陽武威輕柔地放開她的手。「我幫你拿條毛巾,馬上回來。」

凌芬兒這才肯乖乖地等他回來。

擰了條毛巾回來,凌芬兒乖巧地讓擦拭臉頰,脖子和雙手。掀開被單讓她躺上床后,歐陽武威想離開去洗澡,才轉過有,凌芬兒的小手又緊捉着他不肯放,怕他把她留在黑暗裏。

凌芬兒從未在他面前表露過如此的依賴,也未曾對他撒嬌。現在只因為一個颱風夜,竟然讓她緊緊攀附前他不肯放手。

歐陽武威輕輕地笑了,「我只是去洗澡,馬上回來。你乖乖地在這裏等我,好不好?」他俯身在她額上印上輕吻。

凌芬兒這才依依不捨地放手,「那你要快一點喔!」

「好。」他捏捏她的小手,走進治室,細心地在門邊留了條細縫,讓凌芬兒可以到他的動靜。他快速地洗了澡,黑暗中卻代不到上衣,只好穿着睡褲就出來。

這時,凌芬兒已經聽到他的聲音,自動讓開了一邊床位,等着他上床陪她。

歐陽武威躺上床后,兩人一陣沉默,這裏自從新婚夜后,他們兩人第一次睡在同一張床上。

黑暗中,凌芬兒細聲地要求,「我可不可以握你的手睡覺?」

歐陽武威無聲地笑了,大方地主動握住了她的手。

凌芬兒小心地將他掌中的小手和他的手指交纏,厚實的大手傳來的體溫讓她不安的心跳漸漸平緩。凌芬兒悄悄地在唇邊綻開了一抹笑,輕聲地喚着他,「武威。」

「嗯?」低沉的嗓音帶給她充實的安全感。

凌芬兒細聲地說,「其實,你沒有我想得那麼惡劣。」

*******

中夜,歐陽武威破胸上突來的重量驚醒,發現凌芬兒滾進了他的懷中,枕着他的胸膛睡得香甜。

歐陽武威泛出突各,想着他的小妻子像個小嬰兒一樣、吵鬧不安時在搖籃里放個時鐘,滴答的聲音就有如母親的心跳,有催眠安定的作用。

他手臂悄悄地變換個姿勢,想讓她能睡得更安穩,凌芬兒卻喃喃地抗議,「Bily不要吵我。」蹭了蹭沒醒過來。

Bily?誰是Bily?歐陽武威心裏起疑,凌芬兒竟然在睡夢中還喚著別人的名字,讓他忍不住對他們的關係起了疑心。

以後再問她吧!悄悄地更摟緊了她,合上眼繼續沉入夢鄉。

夢中,凌芬兒覺得自己飄浮在空氣中,四周都是溫暖的光,好安全,好舒服。耳畔有收平穩的心跳聲伴隨着她,砰砰!砰砰!砰砰……

醒時,她想起了她是在歐陽武威的床上,原來她不知何時已滾進了歐陽武威的懷裏,伏趴在他胸上睡了一整夜。

歐陽武威仍然熟睡着,俊逸的五官在熟睡中竟得很年輕,一縷黑髮微松地覆在額上,讓他帶了絲稚氣。

她偷偷地為他撥開額上的黑髮,卻着迷地順着光潔的額繼續往下描繪。

濃密的劍眉,有勃發的英氣,眉尾往上挑起明顯的眉峰,命相學稱做「聚財峰」,難怪他那麼會賺錢;微閉的眼瞼遮住了他那雙碧綠的眸,雖然他總是溫和地看着她,但卻仍讓她覺得有股隱隱的霸氣壓迫着她;輕輕地撫過他濃長的睫毛,又長又黑,簡直快比她的還要長了嘛!

小手繼續往下順着高挺的鼻樑劃過,想到自己扁扁的小鼻子,凌芬兒不禁惡作劇地捏住他的鼻子。

不能呼吸的歐陽武威,眉頭一皺,咕噥一聲,揮手想趕開臉上不知名的困擾。凌芬兒嚇得忙放開手,倒在他胸前裝睡。

半晌,她偷偷張開眼睛發現他沒醒來,又爬起來端詳着他。

眼睛盯住他微抿的唇,手指又悄悄地爬上他的臉,極輕巧地沿他優美的唇線描繪。人家說薄唇的人寡情,還好他的唇瓣豐厚適中,應該不會薄情寡義吧?她的另一隻小手好奇的撫著自己的唇瓣,想起了他們唯一一次的親吻——婚禮上的誓約之吻。

那時她一點新嫁娘的喜悅也沒有,她是抱着誓死如歸的心情送上她的初吻,而歐陽武威輕輕地印上他的唇瓣.她只覺得緊張。

失神地看着他的唇,好奇的想着,如果他們現在親吻,會和之前有什麼不同?

小說和漫畫里都常描寫親吻的火賴美好,她也能夠感受得到嗎?

凌芬兒悄悄地俯下頭,將唇印在他唇上,麻麻的,有絲痒痒的感覺。對了!小說上都寫着要用舌頭,所以,她伸出舌頭學手指般描繪着他的唇形,再偷偷地探進他微抿的唇瓣問,心跳激烈地跳動,好似快進出胸口了。

順利地探進了他溫暖的口腔,舌頭好奇地輕輕碰了碰他的舌頭,濕濕滑滑的。放重了力氣,她大膽地纏着他的舌尖繞了一圈。嘻!她愈來愈能體會小說里所寫的意境了。

但是在這種時刻,凌芬兒突然想到了一個不太有情調的問題——她還沒有刷牙耶!她捂著嘴巴,欲哭無淚地用力地呵著氣,她應該沒有口臭吧?

想到她用沒有刷牙的嘴巴去親歐陽武威,凌芬兒就想哭,還好他睡得像只豬!但是,她還是立刻衝進了浴室,仔細地用力刷過兩遍牙齒,才又回到床上。

嗯!她已經刷過牙了,現在,她可以好好地親歐陽武威了。

有了剛才的經驗,凌芬兒這回熟練地將舌尖探進了歐陽武威的嘴裏,濕滑的舌尖靈活地勾着他的舌頭輕吮,在她高興放肆地吻著歐陽武威時,歐陽武威的舌卻緩緩地和她交纏了起來,反而有反客為主的傾向。

凌芬兒一驚,拉開了唇瓣,愕然地發現歐陽武威的手不知何時已悄悄地握住了她的腰。

被發現的驚愕,讓凌芬兒的小臉抹上了紅暈,「你什麼時候醒的?」

歐陽武威邪氣地笑了,揚起一道濃眉,「從有個小妖精偷捏我鼻子時,我就醒了。」

那……那不就等於什麼事他都知道了?!凌芬兒這回臉不只是紅,連耳朵和脖子都泛起紅暈,她握起拳頭捶着他,「你真過分,故意裝睡看我笑話。」

歐陽武威笑意未減地捉住她飛舞的拳頭,低沉的聲音蠱惑着她,「芬兒。」

「幹嘛?」凌芬兒沒好氣地應道。

「我發現……」

大手緩緩壓下她的臉,眼眸閃過難解的光芒,「你並沒有我想像中的不可愛。」他準確地吻住她的唇,他很樂意向他的小妻子示範何謂真正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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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1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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