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哪有,他才是大老奸。」說起他的奸詐,她就一臉憤懣,看起來是早早上當了。

呂文凌忍不住笑了起來。「所以我就很懷疑,到時候你撇下他回家去,雷大總裁的下一步會放在哪裏……或者等在哪裏了呢?」

不過說真的,天底下等著雷大總裁寵愛的女人都可以排到長江去了,這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人,卻能及時發現他的寵愛只是他奸詐無比的計謀,雖然已經被騙上當了,但還不至於被迷得暈頭轉向回不了頭,也算她了不起。

不過既然雷大總裁恐怕要失策了,到底他袖裏還有乾坤嗎?

「你不要神化他了,在婚姻這條路上,我和他都不會放棄彼此的堅持,既然是兩條誰都不願意轉彎的直線道路,不管走幾步都不會有交集,而到了終點就得止步,就算想走也沒路了。」

呂文凌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忍不住問了一句,「那麼,你呢?你能站在自己的道路上,遠望着他帶另一個女人一起走過紅毯嗎?」

輕輕一句話,卻重重的壓在她心上,教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不是沒有想過,只是……無論她在暗地裏如何大聲哭泣,心痛再深再重,本來就對這條道路的行使權自動放棄的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只能帶着燦笑祝福他。

「我可以。」

「……知畫,你的臉色很蒼白。」呂文凌忍不住嘆氣。

雷厲風和別人?那是一定會的吧,他們家的百年老店都需要繼承人,何況風行集團如此大的企業體。

臉色蒼白嗎?怎麼可能不呢,她從來都不否認她對雷厲風的愛情,她愛他之深,一如她愛知華、愛方家父母和百年老店,只是感情的定義不同而已,只是在取捨之間,她放棄了後到的最愛……

坐在裏面的位子,她轉頭望向火車窗外,一片夜幕,映着她落寞的臉,孤單單的身影,身邊少了的……是知華。

在她的皮包里,靜靜躺着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每一年的這三天,是他們一起旅行的日子,為了兩人的生日。

每一年不變,她一定陪他,即使有了雷厲風的這幾年。改變的是,她的心情已經平靜許多了,這三天裏會憶起許多兩小無猜的快樂往事,不再像過去不斷作著知華為了救她而下墜的惡夢,也能夠安然的睡了。

只是這三天,依然是屬於她和知華的,就連方家的父母,她也沒有與他們分享。

【第十章】

原該是一個驚喜的。

即使是在回台灣的飛機上了,他依然是那麼迫不及待,不停回想着出國的前一晚,他的女人可人的模樣和嬌態,離開她近三個禮拜這些時間裏,他是如此渴望一雙手伸出去就能夠擁她入懷,卻只能抱着滿心空虛。

想她,想得坐立難安,心跳為了她,失神為了她,更為了思念她鬧盡糗事,等不及還有一場家族聚會了,他訂了機票、跳上飛機,只為了早一分鐘實現懷抱里有她的渴望。

霧蒙蒙,天未開的早晨,他跑了兩個家,本該是她的驚喜的,卻帶來他的驚慌——她不見了!

上哪兒去了?到底去了哪裏!

打手機,鈴聲在他的房裏響起,等待天亮,到公司,才知道她居然請了三天假,連呂文凌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打電話到方家,她也沒有回去,她的舅舅卻說,她每一年這三天都固定請假去旅行……

每一年這三天?為什麼他從來不知道?……對了,這段時間剛好都是他出國的時候。

這麼說起來,是因為他出國,她以為他不會知道,也就從來都沒想過對他交代——她每一年的這三天,到底都上哪兒去了?

不知道她在哪,她就像失蹤了一樣,儘管呂文凌也說她每一年三天一過就會回來,但是這磨人的等待,這份心焦如焚,伸出了一雙手卻摸不着她的空虛和痛楚,足夠把他的耐性磨盡了。

三天,方知畫回來了。

打開了門,卻只能獃獃地望着應該還在國外的人居然在屋裏,雙手抱着胸膛,雙眼騰火,像一個發怒的巨人般佇立在她面前!她不由自主臉色就發白,和他對瞪了好半晌,脫口而出,「你……你不是說到月底才能回來?」

「你叫我早點回來!」

「啊……我有說嗎?」

「你去哪裏?」

他冷冷咬着怒意,害她一時很不習慣,她還是比較安心於他一聲就吼過來的方式。

「我去……就去……去旅行啊。」

「一個人?」

「……不是,和知華……我們有過約定,兩人的生日這三天,即使長大了也要一起過。」她就這麼直傻傻的,理所當然的講出口。

全身怒騰騰的火焰一下子被她潑來的冷水給澆熄,落到滿心悵然的地步!齒間緊咬着胃部泛起的疼痛,頓時之間發覺自己像個傻瓜似的給耍弄!難道他還能跟一個死去的孩子爭?他豈不跟個白痴似的!為她憂心忡忡,他更像個唱獨腳戲的笨蛋!

「我厭了,這一次我是真的厭了!要結婚還是分手,你一定得作出決定!」他深邃冰冷的眼神透露堅決和深受傷害的憤怒,不管他是認真還是被她氣到意氣用事了,他的話說得擲地有聲,收也收不回來了。

方知畫臉色蒼白,一雙星眸瞠大,他提早回來的驚喜還飄蕩在心上,卻就被他這麼重的一擊給打得狼狽四散,嬌柔的身子冰冷了一遍又一遍,就像他冰冷冷的聲音對着她余盪不止。

她還能說,她給自己的時間還沒有到嗎?這麼一再的向他任性撒嬌,果然她太得寸進尺了嗎?但是一直……一直都是,她的感情都是認真的,但是……

但是她不能嫁給他,卻一直巴着他不放,她還是錯了吧?

環著冰冷的身子的手裏,握著卡片鑰匙……是因為這鑰匙,這鑰匙一日沒有還給他,她就無法制止自己拿着鑰匙來打開這扇門的慾望,她就無法離開他……

他也許以為她的每一次分手都像在耍鬧,但她一直都很努力剋制自己不要來找他,拚命壓抑著,她每一次的分手都是認真的,只是愛他太深太濃,只是被他寵愛得變得軟弱,徹底打敗了她一次次的自我奮戰……只是他允許她的一再撒嬌,卻把一次次的錯都推得一乾二淨,現在又要她作決定了……

「厲風,你真正要分手,就應該斷然拒絕我,真的厭了我,你應該說……你已心死,對我再無情愛,你應該直接叫我別再巴着你不放……這樣才對吧?你卻每一次都叫我選擇,把責任推給我,你真不愧是商人。」她不生氣嗎?不,她也生氣了。

只是她這番生氣的話,字字句句都像千萬根針單挑他的不是,卻不知把他的滿懷深情、對她的一顆痴心給刺得傷痕纍纍!疼痛再疼痛的一顆心,為了保護自己也終於收起了情網。

「你說得對!我是應該乾脆一點,也就不用一次次的在接受你又回來以後,同時更加厭惡自己的過於讓步!」

對着他執意而冷硬的態度,她有一些搖晃,絲絲的悔意,深深的心疼,她緩緩低下頭。

「我知道,每次都是我折磨了你,只要我再回來,你一定會接受……也許我是不應該怪你一直不肯狠心拒絕我,這樣好像連我都在推卸責任……厲風,我從來都不知道我回來居然讓你更加厭惡你自己,我以為你只是對我生氣……不過你放心,再也不會了。這次,是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她把鑰匙輕輕的擱下,卻重重擔起了責任,為兩人這場愛情真正畫下句點。

「這真的是你的答案,你真的要放棄我們的感情?」他眯起眼,深情導致沉痛的眼神始終不敢相信,兩人之間四年來的相知相守,她竟撒手得如此輕易。

「……對不起。我……絕對會看住自己,再也不來找你……睡不着,痛苦不已,我也會想着,記着……不能再折磨你。」一雙鑠亮淚眼,代表的是她對他不是無情,她緊緊咬着下唇堅持在分手的時候一定要微笑,是她堅持一定要好聚好散,她堅決的轉身……因為早已決意離去。此後,再也沒有可以回來的鑰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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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情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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