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擔架很快被抬進俱樂部的醫務室里,一名醫師迅速替豫劭傑做檢查,顏洛洛則滿臉憂慮地在一旁觀看。

一等醫生檢查完畢,她立刻急切地上前詢問。

「醫生,他沒事吧?」

「划擔心,燦除了腳踝有些扭傷之外,身上只受了點擦傷,並不嚴重,只要多休息,別做太勞動的工作,很快就會復原的。」

「真的嗎?需不需要照X光確認一下?」

顏洛洛仍是一臉的不放心,剛才豫劭傑從馬背上摔下來的那一幕,實在是嚇壞了她。

「沒有那個必要,你儘管放心吧!他的身體挺健壯的,就算再多摔個幾次也不礙事。」醫生保證似的對顏洛洛笑了笑。

「喔。」摔一次就已經夠凄慘了,怎麼可能再去多摔個幾次?顏洛洛忍不住在心裏嘀咕著。

「好了,你先在這裏躺着休息一下,我外頭還有事,先出去了。」醫生對豫劭傑說道。

「謝謝你。」

「不必客氣,這是我分內的工作。」

醫生離開后,整間病房就只剩下豫劭傑和顏洛洛兩個人。

豫劭傑躺在床上,瞥了顏洛洛一眼,心底充滿了沮喪。

唉,看見他摔下馬的狼狽樣,她一定覺得他很沒用吧?

像他這樣既笨拙又沒有半點男子氣概的人,只怕離她的「理想標準」愈來愈遠了。

正當豫劭傑暗暗嘆息間,顏洛洛開口打破了沉默。

「對不起。」她愧疚地望着他。

豫劭傑詫異地愣了愣。「為什麼向我道歉?」

「要不是找在一旁慫恿,你也不會去騎馬,更不會從馬背上摔下來了。」顏洛洛自責地說。

「是我自己太笨拙了,不關你的事。」

怎麼會不關她的事呢?要不是她興奮地慫恿他去騎馬,也不會發生這樁意外事件了。

雖然他並不怪她,但她還是覺得難辭其咎。

見她仍一瞼自責,豫劭傑只好說道:「其實我小時候的運動神經更差,比起當時的慘況,今天這樣還算是小case呢!」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尤其是我念小學的時候,腳踏車怎麼學也學不會,在我好不容易學會的那一天,我很興奮地坐上車,歪歪斜斜地騎在巷子裏,結果不小心壓到一條正在睡覺的野狗的尾巴。」

「啊?」顏洛洛詫異地瞪大了眼。「那然後呢?」

「那隻狗當然很火大,立刻齜牙咧嘴地追了過來,嚇得我連人帶車地躍進水溝里,腳還因此骨折了,差點就爬不出水溝。」

「不會吧!怎麼會這麼倒霉?」

「更倒霉的是,我那副慘相剛好被小時候的幾個死黨看見了,不但被大夥兒嘲笑,還硬是被取了個綽號。」

「什麼綽號?」顏洛洛好奇地問。

「就是……唉,就是『大雄』啊!」

「嗄?『大雄』?」顏洛洛一臉鍺愕。

「是啊!就是卡通里的那個『大雄』。」豫劭傑深深地嘆息,這還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不會吧?」顏洛洛忍不住想笑。

她實在很難將眼前這個英挺俊帥的男人,和卡通影片里那個又蠢又愛哭的小孩聯想在一起。

「這麼說來,你的醫院會叫做『大雄動物醫院』,也是因為這個綽號的緣故嘍?」

「對呀!動物醫院要開張時,幾個朋友起鬨叫我用『大雄』來當醫院的名字,甚至還直接訂作了『大雄動物醫院』的招牌送我,那時我對醫院名稱也沒有什麼想法,而這個名字既簡單又好記,所以就將就著用嘍!」

「呵呵,的確是很好記。」

回想起當初她本以為他開的是一間大醫院,結果卻發現竟然只是一間「大雄動物醫院」時的情景,顏洛洛忍不住笑了。

望着她美麗的笑顏,豫劭傑的心情有點複雜。

能夠博她一笑當然很好,但是當逗她發笑的原因是他的糗事時,他實在很難高興得起來。

「你……一定覺得我很遜吧?」他嘆息地問。

「為什麼?」顏洛洛斂起了笑容,疑惑地望着他。

「因為我不但被搏美狗咬、從馬背上摔下來,而且還有個愚蠢的綽號。」豫劭傑一臉無奈地說。

唉,在她的面前,他還真是一點男子氣概也投有。

他不禁要壞疑老天爺是不是故意和他作對?要不然為什麼每次在心儀女孩的面前,他總會表現出最遜的那一面?

見他的情緒有些低落,顏洛洛衝口說道:「才不會呢!你一點也不遜!在我的心中,你是最英勇的男人!」

豫劭傑一怔,有些詫異地望着她。

顏洛洛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脫口說出這樣的話,兩朵紅雲驀然飛上她的雙頰,在他驚訝的目光下,一顆心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

她結結巴巴地解釋。「呃……那、那是因為……因為你會保護我啊!那天我以前的主管帶狗來找碴時,你只是就挺身而出保護我嗎?」

就算他運動神經不好,就算他有着可笑的綽號,但她還是喜熾他!因為他的溫柔與體貼,早已打動了她的心。

豫劭傑的目光一柔,纏綿的情意在心底滋長蔓延,像她這麼善良又可愛的女人,實在很難不對她心動。

凝望着她美麗的容顏,豫劭傑的眼底驀然浮現一抹堅決的光芒。

他決定了!雖然他並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典範,但他決定還是要放手一搏,試着追求她!

要在茫茫人湍之中遇到一個真正令自己心動的對象,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既然他幸運地遇見了她,而她也在一場誤會之下來到動物醫院當他的助理,那他就要好好把握住這個機會。

就算最後可能會失敗,但是至少他曾經努力過,將來心中也不會留下無限的後悔與遺憾。

就在豫劭傑打算要向顏洛洛告白的時候,顏洛洛也下定決心要拋開原有的顧忌與煩惱。

她不希望自己的幸福之路被當初的一句話給阻礙了,就算會被他認為是個善變的女人,她也要大膽地說出自己的心意。

「你——」

「我——」

他們同時開口,也同時頓住。

「你先說吧!」

豫劭傑有風度地將優先發言權讓給顏洛洛,而就在顏洛洛正要鼓起勇氣表白的時候,兩名馬場的工作人員突然門也沒敲就闖了進來。

「豫醫生,你好點沒有?」

豫劭傑和顏洛洛互望一眼,心中皆覺得有些可惜,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說出心意的,結果難得的好氣氛卻突然被破壞了。

「豫醫生,你要不要緊呀?」工作人員關心地問。

「我沒事,謝謝你們的關心。」

「真的嗎?那為什麼你躺在床上?我還以為你傷得很重呢!」

「我只是腳有點扭傷,稍微躺着休息一下而已,我們等會兒就要回去了。」

「那需不需要我弄一台輪椅推你出去?」工作人員好心地詢問。

輪椅?!豫劭傑錯愕地挑起濃眉,簡直是哭笑不得。

「不用了,我的傷真的沒那麼嚴重,而且我扭到的是左腳,就算要開車也還不成問題。」

剛才他們先是將他扛上擔架,現在又想將他送上輪然,豫劭傑實在很怕再繼續待下去,這兩個熱清過度的工作人員不知道又會弄什麼離譜的東西來,所以決定還是趕緊離開得好。

「我已經休息夠了,洛洛,我們走吧!」

「喔,好。」顏洛洛扶着他,兩人相偕離開醫務室。

由於顏洛洛一直對豫助傑的受傷自責不,所以隔天一上班,燃不管什麼事都搶著做,甚至還克服心理障礙,親自照料那隻一臉兇惡樣的「黑寶」。

「洛洛,你不必做得這麼辛苦,我的傷一點也不礙事,我的腳也早已經不痛了。」豫劭傑說道。

他的腳踝根本只是輕微的扭傷而已,經過昨天一整晚的休息,現在已經可以正常走路了。

「不行!」顏洛洛可是堅持得很。「醫生不是交代你必須多休息才行嗎?你就在小房間里好好的休息,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就行了。」

她不分由說地將豫劭傑推進小房間里,非要他在沙發床上躺着休息不可。

將他「安頓」好之後,顏洛洛開始了一整天的「勞動服務」。

禮拜一動物醫院裏的事情特多,她先是將所有的貓籠、狗籠清掃三凈,接着又替每一隻貓狗洗澡。

平時沒有什麼運動習慣的她,一整天下來體力迅速地消耗殆盡,還撐不到下班時間,她就已全身筋骨酸痛,直到所有的工作告一個段落,她整個人也累得快虛脫了。

「呼——」她趴在櫃枱上長吁了一口氣,原本只想稍微休息一下的,但是眼皮卻愈來愈沉重,一閉上之後就彷彿被強力膠黏住,完全沒力氣再睜開了。

過了一會兒,豫劭傑從小房間里走出來,原本是想倒杯水來喝,卻意外發用了櫃枱邊的睡美人。

「洛洛?洛洛?」

他輕喚了幾聲,顏洛洛都沒有半有反應,見她累成這個樣子,他的眼底盈滿了憐惜。

「唉,真是的,一個人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不累慘才怪。」他心疼地嘆了口氣,將她抱到小房間的沙發床上。

他脫下身上的外套,輕柔而細心地替她蓋上,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睫輕微地扇動了一下,更沒有發現她早已經醒了。

其實當他在櫃枱邊輕聲叫喚的時候,顏洛洛就已經醒了,只是她覺得自己累到睡着實在有點丟臉,乾脆就繼續裝睡,沒想到他竟會將她抱到沙發床上來。

現在她該怎麼辦?是要繼續裝下去,還是要假裝醒來?

就在顏洛洛仍猶豫之時,額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溫軟的觸感,驚得她差點當場睜開雙眼。

那柔軟溫熱的感覺是……是親吻嗎?

驚疑不定間,灼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臉,來到她的紅唇,與她的唇片相貼。

他真的在吻她!顏洛洛的心頓時有如擂鼓,咚咚、咚咚地愈跳愈快、愈跳愈劇烈。

他為什麼會吻她?他怎麼會想吻她?

顏洛洛的腦中浮現一個又一個的問號,但是在他熾熱氣息的包圍下,她根本就沒法子好好思考。

他溫熱的唇片在她柔嫩的唇上留連了好一會兒,正要退開之際,顏洛洛想也不想地伸出雙臂環住他的頸項,同時睜開了雙眼。

豫劭傑錯愕地望着她那雙不帶半分睡意的眼眸,俊臉微紅,有種做壞事被當場逮到的困窘。

「呃……你……,你醒了?」

他那一瞼心虛的表情,令顏洛洛的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當初她隨口問起他怎麼會比她晚一天才感冒,他那時不自在的表情和現在簡直一模一樣!

難道他之所以會感冒,根本不是因為那一場滂論大雨,而是被她傳染了?

「你前幾天為什麼會感冒?」她忍不住問道。

「嗄?」豫劭傑嚇了一大跳,本以為她會質問他為什麼偷吻她,沒想到她會問起他感冒的事情。

難道她察覺到了什麼?她的感覺也太敏銳了吧!

豫劭傑臉上益發心虛的神請,幾乎證實了顏洛洛的猜想,但是她非要從他的口中得到答案不可。

「之前你是不是也趁我睡着的時候偷吻我,所以才感冒的?」她把話挑明了問,不容他迴避問題。

豫劭傑的黑眸掠過一絲尷尬與困窘。

「你先放開我好嗎?」她的手還摟着他的頸子,而他的雙臂一左一右地撐在她的身側,這樣親呢的姿態實在很難好好地說話。

他想要起身,顏洛洛卻不肯放手,一拉一扯間,顏洛洛重心不穩地從沙發床上跌下來,豫劭傑也被拖了下來,成為她的肉墊,被她壓在身下。

「你不告訴我答案,就別想要我放開你!」顏洛洛一點也不在乎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她就是非得到答案不可。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逼問機會,她怎麼可以讓他輕易剿「溜掉」呢?

「洛洛,你先起來好嗎?」豫劭傑的呼吸驀然變得粗重。

他們現在的姿勢,比剛才更加曖昧,她甚至就跨坐在他的腰上。

顏洛洛也意識到了他們太過煽情的姿勢,粉嫩的雙頰瞬間紅燙似火,但仍不肯就這麼錯過追問他的大好時機。

「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放開你。」

望着她酡紅的雙頰和含羞的眼波,一股猛烈的慾望熱流在豫劭傑的體內激蕩,幾乎要擊潰了他的理智。

他只不過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哪承受得了這般的挑逗?

他的大掌忽然握住她的纖腰,一個翻轉,將她嬌小的身軀反扣在自己身下。

踝洛洛嚇了一跳,喘息地望着他。

「你……你想做什麼?」

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專註而認真的神情,那眸光熾熱如焰,跳動着令人目眩神迷的火光,讓她像只軟弱的飛娥,想要不顧一切地投入他燃起的灼灼情焰之中。

「你不是非要知道我是怎麼感冒的嗎?」

「是……是啊!」

「這就是我的答案——」

豫劭傑猛然低頭,攫獲她的紅唇,封住她詫異的低呼。

這個吻役有半點遲疑,也不再有任何的顧忌,他熱切地吮吻她柔嫩的唇片。

顏洛洛的腦中一片混沌,完全無法思考了,她只能順着本能生澀地回應他的親吻,全身的力氣在他灼熱的氣息下蒸發殆盡。

就在他們都快喘不過氣的時候,豫劭傑才終於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甜美的紅唇。

望着他熾烈而專註的眼眸,顏洛洛的心都醉了,她一眨也不眨地凝望着他,幾乎捨不得眨眼。「洛洛,如果你再繼續這樣看着我,我就要再吻你了。」豫劭傑的嗓音出奇的低況沙啞。

顏洛洛臉上的紅暈驀然加深,雖然有些害羞,但她仍鼓起勇氣伸手環住他的頸項,以款款的眼波撩撥他。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更要這樣看着你了。」她雙目含情地說。豫劭傑自喉間發出一聲低吼,再度低頭攫住她的紅唇,以更火熱的激情徹底品嘗她的甜美。

這個吻的滋昧太過美好,令他們意亂情迷地沉醉其中,就連寵物飼料的送貨員來了也沒有發現。

那名送貨員路錯愕瞪大了服,透過半掩的房門望着地上那對親呢交疊的身影,忍不住又是一陣臉紅心跳、熱血沸騰。

「天哪!怎麼這麼巧又撞見了?」送貨員驚愕地喃喃低語。「上一次是大膽忍骨的調情,這一次乾脆直接在地板上熱吻,到底是我的觀念太老古板了,還是豫醫師的思想愈來愈開放了?」

為了避免再看下去會看到令他長針眼、噴鼻血的畫面,送貨員再次放下寵物飼料后就離開,將空間留給那對仍吻得渾然忘我的愛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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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愛單身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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