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當葯君醒來之時,他已成了階下囚。

葯君張目四顧,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問佈置清雅的房間。

這是什麼地方?他不是掉進洞裏去了嗎?

……杜金芸呢?

是她救了他吧!

葯君從床上坐了起來,正想開口叫喚,房門咿呀一聲地打開了。

「夫君,你終於醒來了!」

一聽到這嬌滴滴的聲音,葯君登時頭皮發麻。

這分震驚反應到身體上,他整個人從床上跌了下來。

「哎喲,小心點啊!」

一名容貌嬌艷的少女一個箭步便竄到葯君身邊,一雙柔若無骨的縴手狀似攙扶實則鉗制地擱在葯君的手臂上,將葯君半踐半拖地「扶」上床。

「你你你……」葯君說不出話來,他太震驚了。

「兩年不見,夫君不會是忘了我吧?」

少女一口一個夫君,臉上始終掛着嬌俏可喜的笑容,可葯君見了卻是心底發涼,恨不得轉身就跑。

「——拾音。」

「夫君還記得我,這證明夫君一直心中有我。」被稱為拾音的少女喜動眉梢地握住葯君的手。

葯君抽手也不是,不抽手也不是,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怎麼可能忘得了眼前這個恐怖的女魔頭?

要不是她,他也不會被迫躲進荒村,一躲就是兩年!

「這是你設下的陷阱?」葯君思前想後,立刻想通。

「我怎麼捨得陷害夫君呢?」拾音笑着指了指角落的桌上地上:「我知道夫君珍惜這些,特地差人取來。」

葯君一看,地上的是他的藥箱葯簍,桌上則是他願以性命換取的葯囊。

走過去將裝有君須憐我的葯囊揣入懷中,葯君這才回頭看向拾音:「和我在一起的姑娘呢?她也被你抓住了嗎?」

拾音嘴角一撇,哼道:「那種女魔頭有什麼好的?夫君竟然與她結伴同行這麼些時候,我難道比不上她嗎?」

女魔頭?杜金芸?

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葯君想笑卻沒有笑的心情,謹慎的視線如臨大敵地對上拾音:「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邊問邊揣摩逃脫的法子。

「我的手下在一處涼亭盯上了你跟那個妖女……夫君,你應該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吧?怎麼還跟她混在一起?」

「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倒要請教一下。」葯君反問。

「夫君果然不知情呀,這就難怪了。那個妖女名叫栗雪,是千岌的十二門徒之一,也是我們的頭號敵人。」

葯君眉心一蹙,杜金芸好端端的怎會被人誤認為千岌的妖女?

千岌……那可是不比萬嶸好多少的陰狠門派啊!

只是萬嶸以使毒見長,千岌則以媚術聞名,平日行蹤詭密,但聽說其門下之徒已有不少人練就采陽補陰的邪術。

「你是怎麼跟千岌的人鬥上的?」葯君想多采點消息。

「我沒有跟千岌斗的意思,是栗雪那個妖女自己踩到我家頭上!」拾音美麗的臉龐上忽然浮起散發陰寒之氣的冷笑:「她竟敢迷惑我哥哥,吸去他全身精氣與功力,害哥哥成為卧床不起的廢人,她當然必須付出代價!」

拾音那張令人發寒的美艷笑臉,葯君看着看着,竟流下冷汗。

同樣是如花美人,笑起來卻差這麼多!

杜金芸的笑靨暖洋洋的,讓人瞧在眼裏,打從心底舒服;可這拾音一笑,葯君只覺得地獄里又要多收幾個新魂,弄得他渾身下自在。

想到杜金芸,葯君忽然想到另一件事。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會這麼倒霉,一出村落便被這魔頭逮個正著,不會就是因為杜金芸的緣故吧?

「拾音,你的人是派去盯哨那個栗雪,還是專程派來找我的?」葯君忍不住好奇地問。

「他們是被派出去找栗雪的,想不到卻發現夫君你和她走到一道,連忙快馬傳報給我知道。」

「……原來如此。」

憑拾音的背景,搶在他們前頭布下陷阱,只是舉手之勞。

那條交叉路口,不論選左選右,都躲不過拾音的嚴陣以待。

而他,就這麼被這個大魔頭「順便」逮著了!

葯君哀悼著自己的不幸,卻也不忘為杜金芸作一番澄清。

「你說她是栗雪,可有證據?告訴你吧,你找錯人了,和我在一起的姑娘叫做杜金芸,是名門正派的人,與千岌絕無淵源。」

「看來妖女的媚功已經使到夫君身上了,哼,千岌的賤人就是有本事把男人迷得團團轉。」拾音冷哼一聲,隨即笑開:「不過,我不會怪夫君的,誰教我不在你身邊呢?難怪夫君會受那妖女的迷惑,現在我們團聚,也就沒事了……聖於證據么,我當然有了。」

「什麼證據?」葯君忍住反駁的衝動。

笑話,這也能叫團聚?

這門解詞釋義的功夫,的確獨步天下!

「我的手下早已握有精確情報,說那妖女會在數天前的深夜時分經過某地點,我派人埋伏,果然等到了她。

「你知道栗雪的容貌和她的穿着打扮嗎?」

「身背蟬翼薄刀的絕色佳麗,不是栗雪又是誰?聽說她吸了不少高手的功力,又騙了好幾本秘笈心法,果然,我派去的幾名護法合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只好使出吹心收拾她,沒想到她命大得很,竟然碰上了你。」

「那是巧合,杜姑娘不是栗雪。」

「哈,還真巧啊!」

「是真的……」

葯君聽得頭暈。

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什麼時候不好趕路,偏偏在那天晚上,走上那個被埋伏的路段,背上還背着一柄讓人將懷疑轉為確信的飛燕刀!

「看不出來這妖女對你倒是挺好的,居然追着你跳下大洞!哼,掉到佈滿軟筋散的洞底,哪裏討得了好去?幸虧她自己先跌暈了,倒省了我們下少功夫。」拾音酸酸地說。

「她也跳下來了?」

葯君愣住的同時,心中一片痛惜。

她怎能如此莽撞,就這麼跳下來?

……是為了他么?

真是個傻瓜……

「誰知道栗雪在轉什麼主意?千岌的妖女們是出了名的奸詐狡猾。」拾音大概忘了,自己在江湖中的聲譽比栗雪高明不到哪兒去。

拾音忘了無所謂,葯君記得就好。

葯君的腦海中迅速轉過七八個念頭,每一個都有機會讓自己脫身。

不過,首要問題是——

「你把她怎麼樣了?」

「綁起來關着呢。我要把她押回家去,在哥哥面前折騰到死,一刀刀把那雪白的皮膚慢慢割下,直到她成為一個沒有皮膚的血人兒,再把她的指甲、頭髮、牙齒、四肢一一拔去……」

拾音說着這些可怖的言語,面不改色。

葯君卻聽下下去。

「夠了,聽得我都想吐了。」葯君躺平身子,閉上眼睛。

「夫君放心,我只對別人狠毒,對你,拾音永遠是這般溫柔。」拾音輕輕在他額上落下一吻,轉身出房。

葯君睜開眼,望着關閉的房門,心中思緒翻騰,久久無法平靜。

拾音的話回蕩在他耳中,那些血淋淋的景象令他驚恐不已。

為杜金芸驚懼的心情,遠超出對自己命運的不安。

杜金芸武功雖高,卻是初入江湖,沒有一點知名度,唯一能為她證實身分的刀王又遠在神刀山莊,遠水救不了近火,眼下想解開誤會,只有拖延到去與拾音的兄長當面對質。

怕只怕那殘忍成性的拾音,在半途會耐不住對杜金芸痛下毒手。

對拾音來說,僅僅是打發時間的「小遊戲」,在正常人眼中,可是生不如死的煉獄!

「怎能由那魔女亂來呢?」

喃喃細語中,有的只是堅定的意念。

閉上眼,葯君開始籌思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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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千岌的妖女,長得真夠漂亮的!好想摸一把呀。」

杜金芸恢復意識時,耳邊充塞著許許多多的雜音。

其中,最吸引她的注意力的,就是這帶着淫邪意味的一句話。

帶着十成警戒張開眼睛,杜金芸四下一掃,立即辨別出自己正處於相當不利的情勢之中。

第一,她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但雙手被綁縛於身後,從那觸感看來,綁住她的是挺粗的麻繩……不過,她有綳斷它的信心,小事一樁。

第二,眼前有四個粗壯莽漢,正以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猥褻目光瞧着她,並三不五時發出難聽的淫笑聲……哼哼,等會兒這些傢伙就要結夥去領地獄的號碼牌,暫且按下也罷。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葯君上哪兒去了?

另一方面,見杜金芸醒轉,四名大漢一擁而上。

「喔哦,我們的栗大美人清醒了。」

「中了軟筋散,你想必是全身發軟,沒有半分力氣吧?」

「上次你中了吹心,居然不死,真命大啊!」

「不過,這回還是栽在我們手上。中了軟筋散,至少會喪失抵抗力氣三四天,瞧你這回還能飛上天去嗎?」

任由四人胡言亂語,杜金芸神色不變,沒有開口的意思。

他們在說什麼?什麼軟筋散?

可是她氣血通暢,全身上下再正常不過。

杜金芸不知道的是,這軟筋散只對習武之人才有效,而她每日吞服一粒清風洗心丸,那清風洗心丸是由君須憐我製成,連聖毒吹心都會被它抑制住,何況這區區軟筋散?

因此,在洞底雖被軟筋散入侵,杜金芸只是暫時昏迷,體內殘留的清風洗心丸的成分卻自動為她清血,到了此時,早已清個乾淨。

「聽說千岌門人都練有獨步武林的媚術,可以讓男人慾仙欲死,不知是真是假?」其中一名大漢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

「你要是不怕死,就試試看吧!」第二人嘲笑着說。

「是啊,想想大少爺吧!那麼強壯英武的一個人,只和這妖女在一起四五天,全身精氣就被吸個精光。」

「拾音小姐特別吩咐,不准我們動這妖女,你們是忘了嗎?違抗拾音小姐的後果,你們誰擔待得起?」第四人接着說道。

四人同時靜默,不約而同想起這位美艷主子的毒辣手段。

一邊,杜金芸安靜是安靜,心底可是氣翻了。

這些人是怎麼一回事?

一口一個妖女不說,一會兒說她身懷絕世媚功,一會兒說她吸取男人的精氣,片刻前色迷迷地盯着她口水直流,一轉眼間卻個個臉色發青,連看都不敢再看她一眼……莫非是腦袋有問題?

不想再與這些瘋子糾纏下去,杜金芸直截了當問道:

「你們把葯君怎麼了?」

「我們哪敢對他怎麼樣?誰敢傷葯君一根寒毛,那個人早被千刀萬剮了。」其中一人一說,其他人紛紛轟笑。

杜金芸聽得一頭霧水,敢情葯君認識這些怪人?

「那他人呢?也被你們關起來了嗎?」

「他現在正在溫柔鄉里享受呢!瞧拾音小姐高興的模樣,兩年來頭一遭吧!為了尋找葯君,拾音小姐花了不少功夫哩。」

「這是什麼意思?」杜金芸蹙眉。

「意思是,我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拐到葯君替你解毒,他可是拾音小姐的丈夫,既然回到拾音小姐身邊,也就沒你的事了。」

「啥?葯君有妻室?!」

這一驚非同小可,若非受制於繩索,杜金芸早就跳起來了。

「有福得到拾音小姐的垂青,量葯君是插翅也難飛啊!」

發話的這名大漢對葯君頗多同情。

然而,此人的言下之意,盛怒中的杜金芸根本聽下出來。

好哇!這個葯君,有了妻子還敢招惹她?

什麼對她一見鍾情、面對她情難自已,全是屁話!

怒火燃燒下,杜金芸雙手一掙,麻繩登時化為粉塵,俏無聲息落到地面。

「拾音小姐對這葯君畢竟與對其他人不同,對葯君總是細聲細氣的,體貼關懷得不得了,就算葯君不告而別,還是一片痴心,整整找了他兩年。」

「是啊,真是令人感動。」

四人不知大難臨頭,兀自說得興起。

片刻后,地上會多出四具被打昏的龐大身軀,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杜金芸一步步定向房門,眸中蘊含風暴。

敢調戲她於先,玩弄她於後——

拿命來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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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給你送參茶來了。」

拾音推門而入。

葯君原先正在閉目養神,在腦中不斷演練定好的計劃,一見拾音進門,連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從這一刻起,每一句話、每個動作,都不能出差錯。

「有勞你費心了。」葯君揉揉眼皮,故作疲乏之態。

「我總是一心為夫君着想的。」

拾音略驚,葯君會謝她?

那個從初次見面就對她避之有若蛇蠍的葯君?

是否其中有詐?

拾音可是萬嶸的掌門千金,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下成長,心眼比常人不知多出幾倍,就是面對心上人,這分長年培養出的深沉心機也會自動運行。

葯君焉能不知想騙過拾音,就得拿出壓箱本領。

「你對我好,我心裏是明白的,既然怎麼也逃不開,不如坦然接受。」揚起淡淡輕笑,弧度淺得乍看下只是輕扯嘴角。

這一笑,轉瞬即逝,淺嘗輒止。

看的人卻真真正正地當場呆掉。

他……他是真的對她笑了!拾音昏昏地想。

「既然夫君接受我的心思,就請接受這杯茶,以後再也不可不告而別。」畢竟是萬嶸的大小姐,拾音收拾心神,將參茶端給葯君。

葯君伸手接過,逕自下床,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空茶杯,將拾音端給他的參茶倒了一半進去,再把那杯茶遞到拾音面前。

接着,臉上漾起溫暖柔和的微笑,那張俊俏明朗的面孔變得更加動人,讓人忍不住心安、忍不住喜歡、忍不住跟着笑出來。

「你的手段,我領教多了,這杯茶里有什麼,你我心知肚明。既是同心,應該一人一半,你說是嗎?」

這,才是葯君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千金一笑。

也就因為葯君笑起來太容易害人上當,那些求葯前明知他笑裏藏刀而提高警覺的武林客,在看到葯君微笑時,仍是不由自主失了魂,等回過神來,自己已迷迷糊糊喝下不明葯汁,鄭重成為葯君不知第幾座的人體試驗場。

這回,葯君對上拾音,更是不敢輕匆。

拾音的心思自然是機敏無雙的,可眼前的情勢委實看不出兇險。

葯君不過是要求與她平分她端來的「參茶」罷了。

加上那個令她無法思考的粲然微笑……

「夫君要我喝,拾音當然從命。」

拾音伸手接過葯君端給她的茶杯,與葯君手上的茶杯輕輕對碰,一仰而盡。

葯君將自己那杯喝光后,不由得搖頭嘆息。

「嘖,『相思無盡』?不是我愛說教,戀愛不是這麼個談法吧!」

「對你這麼個頑固的人,也只能這麼個談法了。」拾音莞然一笑:「怎麼樣?有效嗎?」

「中了你這『相思無盡』,每個月得從你那兒拿一次解藥,對你口口聲聲說的夫君下這種毒,真是好心腸啊!」

「你可是葯君,為了你,我特地加重藥劑,增添藥性變化。」

「遺憾的是,對我產生不了作用。」

葯君一說完,拾音揚聲大笑。

這不像她個人風格的笑法,立刻引起葯君的密切注意。

「哈哈,我就知道對你沒用,你是葯君嘛!果然沒錯,我不管調製出什麼毒藥,都會被你化解哩!呵呵呵,這才是我看上的男人。」

拾音咯咯笑着,臉蛋發紅,毫無來由地感到興奮與歡悅,櫻桃小口一張,競沒頭沒腦地唱起山歌來。

此時,葯君已退到一旁,一雙黑亮的瞳眸認真地觀察她。

要不了多久,極度興奮的拾音開始手舞足蹈,在房中一圈圈地轉着舞著,臉上帶着誇張的笑容,看樣子頗是自得其樂。

「原來這朱草用在人的身上,會產生強烈興奮悅樂的效果,要是用在那些為鬱症所苦的病人身上,說不定會有不錯的療效……下過,連體質習慣毒物的拾音都有這麼強烈的反應,日後用藥可得小心斟酌。」

自言自語中,葯君忙着做觀察記錄。

拜良好的試驗體所賜,「葯君藥方測本」再添新篇。

「所以呀,不要隨便喝人家給你的東西,才是明哲保身之道哪。」

葯君字字發自真心的警世箴言,得到的回應是——

滿屋歡悅的歌聲,與一室的翩翩舞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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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該死的渾帳,下十八層地獄去吧!

這是杜金芸在敲昏第二十六人時,腦中的想法。

衝出囚房后,杜金芸且戰且定,沿途人體砰砰倒地之聲不絕於耳。

走着打着,杜金芸忽然想通了。

想必是那位正妻發現丈夫不忠,女人嘛,對心愛的人總是特別心軟,便把一切罪過都推到她頭上,硬是給她安上妖女的名頭。

……葯君啊葯君,你不但害我變成介入家庭的第三者,還對我一清如水的名譽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哼哼哼……

「你……你問葯君?他和拾音小姐在對面左手邊那問房裏。」被杜金芸抓來盤問的小嘍羅驚恐地指出方向。

當杜金芸含怒帶煞的手放上緊掩的房門,葯君英年早逝的命運可以說是已經百分之百確定了。

房門才剛被推開一小半,杜金芸尚未看清房中佈置,倒先被葯君急吼吼的嚷嚷聲嚇了一大跳。

「嗚哇哇,不能進來呀!」

杜金芸被葯君一把拉了出去,葯君還不太放心地關上房門。

「呼,真是好險。」放開杜金芸的手,葯君鬆了口氣:「再遲一步,你至少會中三十種以上的毒。」

接着,他笑逐顏開地望着杜金芸。

「我正想去找你呢,還是你有本事,先找上我這兒來了。」見她平安無事,高興得很。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玩什麼把戲?」相對於喜形於色的葯君,杜金芸則是一臉陰沉地瞪着葯君。

「你是指這房間么?不讓你進去是因為拾音正在裏面跳舞,她的衣着少說也沾了七八十種毒性大小不一的毒散毒粉,隨着她手舞足蹈的動作到處飛舞,我無所謂,你可沾染不得。雖然你服了幾次清風洗心丸,畢竟沒有達到百毒不侵的地步,要是一腳踏進房內,後果堪慮哪!」

葯君一見到杜金芸,便沉浸於撥雲見日下所帶來的輕鬆感受,全身因對抗拾音所繃緊的神經瞬間放鬆,以致於平日心細的他此時競未注意杜金芸臉罩寒霜,神情大異於以往。

「原來你倒是一片好心。」還想繼續騙她?

「我不忍心你受毒物所苦嘛。雖然我解得開拾音的毒,還是會讓你的身體功能暫時受損,不如事前小心點。」

「喔,拾音……這就是『她』的名字。」

杜金芸握著飛燕刀的右手一緊。

金芸看到他那開心的表情,怎麼也不像作假,臉上寫着清清楚楚的喜不自勝可是,就算他對自己真的有情,已娶妻室的事實仍舊不會改變。

「你怎麼啦?好像不太開心呢。」葯君終於發現不對勁。

「你死了之後,我自然會開心!」

杜金芸一聲怒斥,飛燕刀已架在葯君細長的頸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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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得美男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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