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加州柏克萊醫院

「馬帝,這是怎麼回事?」夜寒星鐵青著臉看着母親的司機兼保鏢?

「總裁——」馬帝不知該如何作答。

「星兒,別為難馬帝,若真要怪,就怪那個喝醉酒肇事的司機吧!」易芊人立刻替馬帝說話。

她傷得並不重,因為蕭恬心及時拉了她一把,所以,她僅僅是扭傷了腳踝而已。反正她腳關節本來就退化了,這下子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星兒,這事不怪馬帝。我倒是希望你去看看救下你老媽的蕭小姐。」她的心情因為想起撮合兩人一事而竊喜著,「馬帝,蕭小姐是不是住在咱們隔壁的病房?」

她正愁無法替兒子與蕭恬心製造偶遇的機會呢!如今這個從天而降的契機……真是天助她也。

「是的,老夫人。」馬帝感激地看了易芊人一眼。

「還不快去代我向蕭小姐致謝。」易芊人端起母親的架子命令夜寒星,「順便將歐白芷餅乾帶給她嘗嘗。」

「媽,我先陪你,待會兒再去謝謝人家。」夜寒星還不放心母親。

「不用,我只是扭到腳,我聽馬帝說她傷得比我嚴重,你現在就代表我去探望她!」易芊人再次端出架子:

他重重嘆了口氣,勉為其難地站起身子,卻不忘叮嚀馬帝:「別再出任何意外,否則我不會輕饒你!」

「是的。」馬帝恭謹道。★★★

病房裏,羅平正喂著蕭恬心吃着麥片粥。

「你沒有打電話給我爸媽吧?」蕭恬心吞下一口粥后問道。

「我很想,但是沒有。」羅平佯怒地白了她一眼。

「謝謝你,羅平。你對我最好了。」她打算拿過碗自己吃。因為,她只是撞傷右腳,手也只是輕微擦傷,根本不用他人餵食,他這麼做,讓她有些尷尬。

「你若真的知道就好。…他意有所指地說,卻不准她拿走飯碗。

「什麼?」她聽不懂他這話的意思,但又覺得哪裏怪怪的。

「我來喂,別亂動!」羅乎不讓她剝奪他照顧她的機會。

「羅平——」她真的覺得今天的他有點怪耶!

「張開嘴。」他很堅持。

「我吃不下了。」這是她避免他對她太好的迂迴方式。

「你的胃好像小貓,怎麼吃兩口就吃不下了?」羅平顯然有些不悅。

「我是真的吃不下了嘛!」她只能幹笑,但仍然不減她的嬌美。

「再吃一口!」

「我——」

「就這一口。」

「嗯——好吧。」她妥協地張開朱唇。

而房門也在這時被敲響及推開。

夜寒星進門后首先看見的,便是這副「情深意濃」的畫面,他的胸口沒來由地泛起一陣酸,甚至感到還有些鬱悶。

他沒想到母親口中的救命恩人,竟是蕭恬心!

而羅平與蕭恬心也怔住了,尤其蕭恬心根本無法想像會在這種情況與夜寒星重逢!

還是夜寒星先回神,快步地走向他倆,送出手中的餅乾,「謝謝你救了我母親,這餅乾是她要我特地帶來給你吃的。」他看也不看羅平一眼。

「你母親?餅乾?」她的腦筋突然有些打結。

「你救的夜老太太正是我的母親。」他冷冷地說道。

「原來如此!」她恍然大悟。

「我想我該告辭了。」他放下餅乾,便往外走。

「等一下,夜先生!」她連忙喊住他。

她實在沒想到他竟是夜老太太的兒子。這究竟是什麼樣的緣分啊?

「還有事嗎?」夜寒星此刻的心情很複雜。

「哦——也沒什麼事,只是——」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將話說得清楚。

「沒事的話多休息。我記得你身上的毛病不少。」他憶起她皮包內的各種藥品。。

羅平頓時感到不平,這個冷漠男子和恬心到底是什麼樣關係?為什麼他知道許多有關恬心的事,而他卻不知道?』

「恬心還有什麼毛病?」他不甘心地追問。

夜寒星這才正視了他一眼——

一個長相平凡,看似忠厚的中國男孩。但他手中的飯碗似乎說明他對蕭恬心的關愛絕對在許多人之上。

登時,他感到有些不舒暢,甚至想馬上離開這裏。

「恬心,你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羅平無法從夜寒星口中探得答案,只能轉向蕭恬心。

「沒有。羅平,麻煩你先回店裏看看哪些東西需要修理、重新安裝,我想,再過兩天我就可以出院了,我希望我回到店裏時,甜心餅屋又可以重新開張。」據她了解,她的店門被撞歪了。

「我——」他想留下來,尤其在這個英俊的男子出現后,他更覺得不該馬上離開恬心。而且這個男人太深沉,恬心惹不起。

「拜託。」她雖然不知道羅平在想什麼,但她卻希望她和夜寒星講話時,他不在場。

「那——你如果有任何事,一定要第一個讓我知道。」羅平在尋求她的保證,似乎想證明他的存在比夜寒星更重要。

「我會的,謝謝你。」她朝他露出甜美的保證。

羅平這才起身離開,走至門邊還不忘瞥了夜寒星一眼,「如果你的事辦好了,請讓恬心早點休息。」

夜寒星冷笑,不置可否,再次折回她的床邊,「有事?」

「我——」原本要說的話,因一陣突來的尿急感而扣住了。糟糕,現在好想上廁所,可是手和腳受傷了,不太方便……

他見她欲言又止,還是捺下性子問了一聲:「什麼事?」

怎麼辦?好想上廁所!可是她不好意思告訴他,更別提要他幫忙了。

見她沒有出聲,他便起身打算離去,「沒事就多休息。」

可是就在他拉開門的同時,身後突然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及她的哀嚎聲。

他旋即反過身子,見蕭恬心痛苦地跌坐在地,他立刻快步折回她的身邊,「你還好吧?」

不意瞥見點滴的針頭已因扯動而被扯了下來,他迅速按下緊急鈕,對着對講機命令道:「馬上派個人過來!」接着,二話不說地拖起她。

再次聞到她身上的奶油香,還有發梢傳來的淡淡青草香,他不自覺地猛吸了口氣。

而她則因為他的擁抱,渾身不住地打顫。她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氣,那是一種和著酒香與草香的男性味道。而且她好像還聽見他規律的心跳聲,他那富有彈性的胸肌正牢實地貼近她……瞬間,她的雙頰染紅了,「謝謝……」

他將她放上床,「你剛才想做什麼?」他力圖冷靜,不受她的影響。

「我——」想上廁所!但是她開不了口。

瞧着她愈加泛紅的雙頰,他突然有種衝動——他想吻她!

吻她!?

他被這個乍現的念頭嚇了一大跳,連忙甩開這不該,也不應有的遐念。她只是個小女娃!身上還有奶油和牛奶的香味!一個不成熟的小女孩!

雖然這麼自我教育著,但他的目光還是不自覺地來到她的胸前——

透過薄薄的病患睡衣,他眼尖地瞧見她尖挺的蓓蕾正頂着粉紅色的衣衫,像兩顆鮮艷欲滴的紅莓;誘人犯罪!而且它們顯然不因她身材嬌小而小巧,反倒還豐滿而高聳!

這點認知讓他的男性慾望,莫名地高漲。他深深吸了口氣,再次壓下那不該有的衝動。

她只是個小女孩!小女孩!他一再提醒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已勾起了夜寒星的慾望,只是尷尬地傻笑,「我只是——」

她柔美嬌綺的聲音,又喚起了他走調的情慾,他再次按下緊急鈕,「快點來人!」此刻的他,已然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夜先生,你別生氣——」她沒見過他如此失控,急於想安撫他的情緒。

「我沒生氣!」他深吸口氣,真是欲蓋彌彰啊!

「呃?」他真的沒有生氣?

「該死!」看着她茫然可愛的客顏,他怕自己再度有茗那種怪異的衝動,索性往外走,打算去抓個人進來。

「對不起!」她以為自已惹他生氣了,連聲道歉。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他的口氣這是有點沖。

「好……」她的頭如搗蒜般地點個不停。

正當他準備拉開房門走出去時,她再次喚住他,「你要去哪裏?」她的表情,就像一個無助的小孩,見到父母外出而不帶她走時的驚惶。

他突然冷靜下來,嘆口氣,緩緩折回她的身邊!「我只是去看看那些該死……不,是那些動作緩慢的醫護人員為什麼還沒有來。」

「呃。」緊繃的心這才卸了下來,可是腹部的壓力卻因此更大了。

看着她,他隱約覺得她的不對勁了,「你——怎麼了?」

「我想——我想——」

「想說什麼,乾脆地說!」他覺得快被她的溫吞逼出火來。

「我想——上廁所。」尾聲說得十分無力。

「你從床上跌下來,就是因為急着想上廁所?」

「嘿——」她笑得尷尬極了。「因為……我的腳,還有右手都有點不方便,所以——」她的傷比夜老太太嚴重些,因此行動不太方便。

看着她的傷口,他的心再次揪緊。

「我抱你去。」他又留下身子。

「不用了,你——你只需扶我起來就好了。」她連忙拒絕。

「隨你。」他的臉再次恢復冷靜無波,完全看不出反應。

「謝謝。」她將自己的手交給他。

一雙大小手握住的那一刻,彷彿有股電流從彼此身上傳導而過,還發出強烈的電波,震撼彼此的心窩,甚至傳至每一處細微的神經末梢。

他再次深呼吸,試圖緩和情慾;而她羞紅了臉,頭低得更低了

「請問——」護土小姐終於推門而入。

「帶蕭小姐上洗手間!』夜寒星鬆了口氣,忙不迭地將蕭恬心交給護士小姐。

「呃。」護士小姐是一怔,但還是扶住蕭恬心。

而他那如閻王頒令的聲音再次傳來:「另外,我需要兩個能幹的特別護士,一個照顧隔壁的夜夫人,另一個給她!」他瞄了雙頰已紅透的蕭恬心一眼。

「我不用了。」蕭恬心抬起頭道。

「不用?難道你還想跌倒?或是希望剛才那個叫什麼平的扶你上上下下?」他這話隱約帶點酸味。

「我——」

「就這麼辦了。」他不容她拒絕。

她還想說什麼,就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夜寒星望着那隻銀藍色的手機一眼,還是為她取了過來。

「喂——」她雖然手持手機,雙瞳卻下意識地瞥向他。

電話那端傳來蕭母的聲音:「恬心,你為什麼不讓我們知道你出車禍了?」

「媽——我還好啊,所以……」

「還好?」達花憂心的說道,「可是羅平不是這麼說的……」

蕭恬心不待母親把話說完,就急着打斷她的話,「媽,我真的沒事,是羅平誇大事實了。」蕭恬心太了解母親了,從小到大隻要她有點小病小痛的,總能讓母親憂心個老半天。

「我不管你是大傷小傷,反正我待會兒就坐飛機過來。」

「媽!我真的只是手腳受了點擦傷,沒事的……」蕭恬心急忙制止。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就算你真的只是受了點小傷,但你一個人獨自在外,難免不方便,不然這樣——」

「媽……你真的不要那麼緊張嘛。」

「如果你不回來,那我立刻搭飛機過去。」連花終於捺不住性子了,對恬心下最後通牒。

「媽,我回去就是了。你不要多跑一趟。」她不想麻煩母親。

收線后,她朝夜寒星笑了笑,「謝謝。我媽要我回拉斯維加斯,所以你就不必為我請特別護土了。」

「你家在賭城?」他的心因此而躍動。

「我父母住在那裏,但我已經不住那兒了,只是現在——」她瞥了瞥自己的手腳。

他還想說什麼,不過他的手機也響了起來。「喂——」

「總裁,由日本來的山口英夫先生提早到達賭場,他問是否可以提前見到您?因為他計劃明天下午飛回東京。」

「這——」他猶豫了。母親現在還在住院,他不能丟下她老人家。

嗯……也許他可以趁此機會將母親轉回拉斯維加斯的醫院!對,就這麼辦!「告訴他,明早十點見。」說完,便收線。

蕭恬心霍然發現自己竟然忘了去上廁所,一逕留在原地聽他講電話。就在她回神準備進廁所時,夜寒星忽然喊住護士。

「小姐,兩名特別護士不用了,另外替我母親,也就是易芊人女士以及這位蕭恬心小姐一同辦轉院手續。」

轉院?

蕭恬心登時止住腳步,望着夜寒星平靜無波的黑瞳,突然有些感慨。他們好不容易見面,又要劃下休止符了……

她的心頭好像有塊石頭壓那裏,悶悶的,又隱隱作痛。★★★

雖然蕭恬心堅持自己的傷勢並無大礙,不需麻煩夜寒星代為辦理轉院,但在易芊人的堅持下、她還是答應搭乘夜寒星調來的兩架直升機,準備一同前往拉斯維加斯的醫院。

唯一不同的是,夜老太太將送至賭城的州立醫院,而蕭恬心卻是送往她平日就醫的馬麗亞醫院。

凌晨三點鐘,柏克萊醫院的空地上,有兩架直升機正等候着病人上機,而易芊人與蕭恬心也在醫護人員的護送下來到停機坪。螺旋槳的聲響十分大,很難聽見彼此講話的聲音。於是易芊人比了一個手勢,夜寒星立刻趨身上前,「媽,哪裏不舒服?」

「我很好。」易芊人放聲說,「你去問問那丫頭的私人電話,就說我要的。」

「這——」他覺得有些為難。「去吧。」她不容他猶豫。

「好吧。」不忍違逆母親的心意,他快步走近蕭恬心,卻發現心跳竟莫名加速,不過他選擇忽視它。

蕭恬心看見他走近自己,一顆心也脫序地躍動着……

螺旋槳的強大風速吹亂了他的長發,令他那張冷漠的臉看起來更加狂野,甚至性感,她幾乎想大聲地讚美他!

他真是個好看極了的男人!

像她這種既不特別,和他也不算門當戶對的女子,想和他在一起,怕是高攀了。唉!那就當作一場夢吧!

她會記得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還有他今夜的狂野性感……她不自覺地朝他釋出了個燦爛的笑容。

他睇着她那純真的笑容,向來冷硬的心似乎有個角落在剝落……「有事嗎?」她主動地大喊。

他低下身子,湊近她的耳畔,那股只有她才有的奶香味,再次竄人他的鼻尖,他笑了……真是個小丫頭!還有奶香味!

「我母親要你的電話。」他斂起笑意,不冷不熱地說道。

「如果可以,我可不可以也擁有令堂的聯絡電話?當然,如果不方便,我也不勉強。」她真心的喜歡夜老大大,能夠和她成為朋友是她的榮幸。

「嗯。」他拿紙筆寫下他家的電話,並塞進她的小手中。

「謝謝。我的手機電話是——」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地,她問了一聲:「你沒有看到我送你的感謝卡嗎?」

「感謝卡?什麼感謝卡?」他一頭霧水地問。顯然上次那個艷麗女子沒有將卡片交給他,難怪他沒有打電話給她,也難怪他會再向她要電話。不過她不想讓他因此責問那個女子,所以她搖搖頭笑笑地說:「沒事。我的手機電話是……」

他快速地抄下她的電話號碼.「那家裏的電話呢?」

「哪個家?」

「比較容易找到你的家。」

「那就加州吧,是……」她一再地念著號碼,生怕一個不小心,他將它記錯了。他認真地記下她的電話號號之後,不再留戀地直起身,」多保重。」

「謝謝你的——直升機。」對於他的驟然起身,她有些小小的失落,但仍不忘對他露出真摯的笑容。

他但笑不語,隨後匆匆地折回夜老夫人那兒,將剛才抄好的便條紙塞給他母親,並打了個手勢,醫院人員便分別將她們送進直升機內。在她被送上直升機之前,她貪婪地一再回望他;而他卻似木雕似地站在原處,不帶任何情感地與她的目光交會。

隨着機身越飛越高,她竟沒來由地想哭!因為他沒有留下她的電話號碼,只是將它塞給他的母親……原來,她在他的心中,只是一個見過幾次面的普通人,不因任何事情而有所改變。她好想哭……當她們的直升機飛遠之後、夜寒星也登上他的私人飛機直赴賭城。

望着燈火點點的南加州,他的心中一直默念著兩組號碼,它們是蕭恬心的手機與住家的電話號碼。他對數字一向過目不忘,也有着超強的記憶力,否則,他不可能成為賭神。

只是,他沒有讓她知道,他已記下她的聯絡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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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神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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