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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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醫師,來,敬你一杯。」

老人端過侍者送上的香檳,一杯遞給席慕華,笑眯眯地與他的酒杯輕碰。

「我知道你這幾天很忙,不過還是該休息一下,先前邀請你那麼多次都沒空能上船來,這次既然來了,就讓我藉此機會好好招待你一番吧。」

「雷老先生,其實你不需要如此客氣,救人本來就是我的使命。」

其實雷氏集團和他所屬醫院的夏氏集團交情匪淺,也因為一年前他曾為雷老動過手術,剛好這次又發生這樣的事情,自己才一開口,雷老便馬上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也幸好他來了這趟,否則就遇不上昨夜那神秘又迷人的小傢伙。只是……

席慕華懊惱的板起一張俊顏。

睡醒后,原本該在懷中的可人兒早已不見蹤影!

最近是怎樣?多少人巴不得能緊黏在他身邊不放,但是自從那個逃院的小子之後,就連昨夜的小傢伙也相繼逃離自己?

想起那不知好歹的小子,他心裏不免有着心急擔憂。

都已經一星期了,鷹倉若人究竟躲到哪裏去了,竟會讓大家一點消息都沒有?

可他做夢也想不到,就在他還在努力一間間艙房找人時,那人卻近在眼前;更不會想到,昨夜看似健康、只是體力不佳的神秘男孩,就是他們苦尋已久的鷹倉若。

「現在像你這種謙讓的年輕人真的不多了,很好很好。」雷老先生開心的笑得合不攏嘴,「我知道你前不久才剛結束一個手術,也知道你急着找人,不過這種事情急不得,愈急反而愈容易遺漏。這幾天你就好好放鬆心情,有任何需要隨時告訴我的助理,他會為你安排妥當。」

「謝謝你。」席慕華真誠的道謝。

如果不是雷老先生,他不會如此順利地上船。只不過,他的郵輪實在是太大了,那上千間的艙房到現在他都還沒全部查完。

「還有一件事……」

雷老先生神色忽然認真了起來,審視的眼神在席慕華臉上來來回回看了一會兒后,表情嚴肅地對他問道:「你最近有去哪裏嗎?」

「我?」席慕華被雷老先生的語氣影響,不得不認真起來,思索了一會兒「剛從國外動完手術趕回來后,沒特別去哪裏,不是醫院就是家裏。」

「是嗎?總之這二個月你要多小心一點,昨天就感覺到你身上有股不幹凈的氣,只是很淡很淡,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可是現在一看,這股氣竟然又比昨天更明顯。」雷老先生頓了頓,接着說:「這不是好兆頭,怕是會有不好的東西跟着你。」

席慕華愣了一會兒,隨即笑了開來。

「應該不會吧。」

他向來是科學論者,不太相信這種怪力亂神、過於玄幻的事情,否則照他們的說法,醫院裏應該是陰氣最重的地方,他怎麼會一次都沒遇過那種東西。

只是,若是從雷老先生口中說出來的,他又不能完全視為無稽之談。

知道席慕華並不相信,雷老先生也只是笑了笑。

「年輕人別太鐵齒,多聽老人家的話准沒錯,當年夏老也是經過我的幫忙才能平安到現在,呵呵……」

雷家是古老中國詭秘陰陽師一脈,歷史可追溯到數百年前,據說某一代更是當朝皇帝身邊當紅的護國法師。直至這代,雖然雷老先生已將棒子傳承給子孫,但他仍然是有名的鐵口直斷,說出口的話還不曾失算過,神準的程度讓人頭皮發麻。

雷家事迹席慕華也有耳聞,雖然他只相信有科學根據的事實,但仍尊重每個人的獨特專長,只能說那不是他的領域,除非哪天他真的遇上了,不信也得相信。

「是,我會記住的,先謝謝雷老。」

「沒關係,到時候你就會相信了。」

雷老先生和藹地笑着,知道席慕華還是不相信,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日後如果遇上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記得來找我。」

「我會的,謝謝。」

始終靜靜待在一旁將一切看在眼裏的鷹倉若,這時臉上秀眉已經略微皺起。

「怎麼走到哪裏都能碰上他?」

他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拍拍褲子,打算再去尋找另一處清靜的地方。

此時,席慕華眼角忽然瞄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即使鷹倉若已經選了最角落的觀景位置,但他那掩不住的光彩,仍讓席慕華髮現,心思立即被他勾走。

沒仔細注意聽雷老先生接下來說了些什麼,透過香檳杯看着不遠處的那抹俊逸身影,正背脊挺直,以悄然無聲的腳步從他眼前離開。

「想跑,可沒這麼簡單。」

炙熱的視線緊跟着他的背影,席慕華的唇角漸漸揚起。

這神秘的寶貝可真的是徹底撩動了他的心。

離開甲板后,鷹倉若找不到一處安靜、可以獨處的地方,最後索性回到自己艙房裏。

趴躺在床上,望向窗外,他想念起在遠方那些關心自己的人。

「紀、爹地、媽咪、爸爸,對不起,我從來沒有自己出過遠門,這次一定讓你們擔心了。」

他也想起了席慕華,即使剛剛只是勿勿一瞥,鷹倉若知道他已經發現自己了。

背後那道抵擋不住的噬人目光,一股讓人感到壓迫的感覺,就跟他的人一樣,無形中所散發出來的自信光彩,耀眼得讓人無法忽視。

這也讓鷹倉若原先的決定不禁有些動搖。

「如果是他,應該真的可以治好自己吧,可是,它真的撐得下去嗎?」

手覆上開始泛疼的心口,他吸了吸鼻子,強忍住盈眶的熱淚,還是忍不住滑落了下來,沿着臉龐,沒入被單中。

「我不想離開你們,可為什麼是我?為什麼……」

原以為自己已經能淡然接受,但隨着時間流逝,心底的不甘、不舍與恐懼紛紛浮了上來。

淚水不停地滾落,不曾在任何人面前失控過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

大家都以為他很堅強,殊不知他只是不想再讓更多人為自己擔心。

他的不安,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從帶着這難以醫治的病出生開始,爹地、媽咪,還有媽咪再婚後的爸爸,沒有一刻不小心翼翼地照顧他,撒下大筆金錢求遍名醫。

L.I.E.樂團里的每個人也細心呵護他,甚至連前一陣子的海外宣傳,還因為他數次發病而被迫中止。

如果沒有自己,大家是不是都會好過一些?

他愈想愈傷心,直到哭到累了,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一聲聲令人心疼的嚶嚶低泣聲這才止住。

叩叩!

這不大不小的敲門聲還是擾醒了床上的人,鷹會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望向門邊,卻沒有起身的打算。

聽門外的人仍繼續敲著門,鷹倉若還是動也不動,這幾天已經有太多無聊的人來打擾他了。

「不在嗎?剛剛那服務生不是說見到他進去后就沒再出來了?」席慕華納悶地喃喃低語。

好不容易從雷老先生的熱情招待下脫身,他馬上抓了服務生詢問那可人兒的艙房。

才聽他形容,服務生馬上就知道他問的是誰。

席慕華這才知道打從那謎樣般的漂亮男孩上船后,不知有多少人想向他搭訕,可卻沒有人成功。服務生還以為席慕華也是其中之一,在知道他是老闆的貴客,告訴他房號后,還笑得一臉曖昧地預祝他成功。

「咦?」席慕華的喃喃自語傳進了門裏,讓床上已經合上眼準備再次入睡的鷹倉若突然睜開雙眸,緊盯着門口。

身為L.I.E.樂團的主唱,鷹會若天生對聲音敏銳,雖然只有昨夜那短暫的交談,但已經足夠讓他肯定外面的人是誰。

原不想搭理,但敲門聲又再次傳來,鷹倉若想起對方畢竟也算是自己的主治醫師,縱有不願,還是起身開門。

「嗨。」席慕華含笑望着他剛睡醒的容顏,視線落在他紅腫的雙眼上,乍見他的喜悅瞬間一沉,滿心擔憂。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看見眼前蒼白的容顏,席慕華想也沒想的就伸手欲覆上他額頭,但碰都還沒碰到就被撇了開來。

鷹會若沒開口,僅是輕輕搖了搖頭,不明白他來做什麼?

昨夜都結束了……難道他真的認出了自己?

他眼神戒備的看着眼前男人,等着他下一步動作。

席慕華無法察覺他心裏閃過的各種思緒,僅是趕緊重新揚起笑容以證明自己不是壞人,但跟中仍帶着憂心。

「別怕,我沒有惡意,我是醫生,只是擔心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什麼。」

心裏暗自鬆了口氣,席慕華的神情讓鷹倉若放心了許多。

退了一步,他拉開兩人的距離,只是雙眼仍戒備的緊鎖著門外的他。

這小傢伙真的是吃翻臉不認人啊!

席慕華眼中不禁流露出哀怨,他忽然好懷念昨夜在自己身下那渾身白裏透紅,陷人情慾漩渦,柔媚著一張俏顏,還緊纏着自己不放的熱情可人兒。

「我想邀你一同共進晚餐。」

「不用。」

「天色晚了,你也是要吃晚飯的,咱們一起吧!」

「不……」

「乖一點,別讓我擔心,即使有什麼煩心的事,飯還是要吃,嗯?」

「你……」

頓了頓,這次鷹倉若沒再回話,而是直接就要把門關上。

眼明手快的席慕華立即伸手擋下,差一點讓外科醫師最為重要的手指被門板夾住。

回話愈來愈少,鷹倉若的惜字如金,讓見過各種緊急突髮狀況的席慕華眉角也不禁微微抽動。儘管現在他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完全不見任何喜怒哀樂、七情六慾的表情,可是席慕華卻隱約從那雙水漾眼眸中,捕捉到了什麼不一樣的情緒……像是有着一絲脆弱與無助?

「別拒絕我,昨夜我陪了你一晚,現在換你陪陪我好嗎?」

聞言,原先過於蒼白的小臉上,立即覆上層粉紅色,斜睨向他。

「手,放開。」

「不放,小傢伙,你聽話,跟我去吃飯。」一次次的拒絕讓席慕華語氣不禁也硬了起來。身為醫師,特別還是生死交關的心臟外科,他最見不慣有人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尤其是經過昨晚兩人的「袒裎」相見,小傢伙那弱雞似的身材和虛弱的體力,恐怕禁不起他這樣三餐不正常的虐待。

「白痴,放——手——」

即使臉上看不出來,但他那咬着牙的可愛模樣,讓席慕華知道他生氣了。

慍色隨即消去,他忍不住輕笑出聲,原來這個冰娃娃也是有脾氣的。

「答應我我就放手。」

「你出去。」鷹倉若不悅地說着。「換衣服,你,出去。」

「這下換席慕華愣住,隨即放聲笑了出來。

原來一直是自己誤會小傢伙的意思了嗎?可是也不能怪他,誰要他說話太簡潔,以至他抓不准他的真正意思。

砠擋在門上的手才剛縮回,鷹倉若立即當着席慕華的面,砰的一聲甩上門,留下一臉錯愕的人在門外,隨後失笑地搖著頭。

「愈美的人脾氣愈是古怪。」

門內又傳來一聲:「白痴。」

他不想吃飯,也不想有人陪。他不需要!鷹倉若心裏暗罵道。

他沒想到席慕華那麼死纏爛打,外加羅哩八嗦的,如果不答應他,恐怕他會站在門口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直到天亮。

門外的席慕華看了板上的房號一眼,接着拿出口袋裏的乘客名單,在1055號房號,登記人丁小明的名字上畫上一杠剔除掉。

席慕華忍不住再次笑出聲,他發誓絕對不是故意的,只是「丁小明」這個名字,和他那張完美細緻的漂亮臉蛋好像不太搭。

是因為這樣,所以小傢伙才不想說出自己名字嗎?席慕華如此構想。

但他並不曉得,鷹倉若取這名字只是因為他會寫的中文字並不多,別看他中文說得如此流利,其實他不像天野紀那麼厲害,他只能說而已,最多只能看懂一些文字。

「席醫師,你要來這裏用餐怎麼不先通知我一聲,我好先安排準備一下。」

兩人才剛走進餐廳沒多久,雷老先生馬上接到通報特地前來招呼他們,並交代了隨侍在旁的服務生把著名佳肴全都送上來。

「雷老先生,叫我慕華就行了。你也不用這麼客氣,那麼多餐點,光我們兩人也吃不完。」

「沒關係,難得能邀請到你,你就好好品嘗我們船上的美味佳肴,不是我自誇,我們大廚的手藝真的不是蓋的。」

「那我就先謝謝了。」

接着席慕華向二人介紹彼此。

「雷老先生,他是我在船上認識的朋友。」席慕華訕訕一笑。「很抱歉,我也只能介紹這麼多了,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小傢伙,這是雷老先生,他就是這艘郵輪的主人。」

「沒關係。」

雷老先生慈眉善目地笑着,轉看向從頭至尾都沒開口的少年。

這一看,他臉上的表情瞬間沈凜下來,雛起二道濃眉沉思著,定定看着鷹倉若好一會兒后,又看向席慕華,接着喃喃低語。

「原來是這樣……」

「怎麼了?」席慕華立即緊張了起來。

「沒什麼。」雷老先生輕搖頭又恢復慈祥笑容,對着鷹倉若問道:「孩子,你們家裏是不是有人曾得罪過誰?」

「呃?」聞言,鷹倉若不禁一怔。

這位老先生怎麼會這麼問?而且他的問題自己也難以回答。好像很小的時候他曾聽奶奶提過,但對於家裏的事情,他不曾多加過問。

「我不知道。」

「這樣子嗎?」

似乎略微困擾,雷老先生眉宇間又皺成了川字。

「到底怎麼回事?小傢伙他怎麼了嗎?」席慕華臉上掩不住擔憂。

「天機不可泄露。」

凝重的氣氛圍繞着三人,雷老先生的目光落在席慕華身上,嚴肅問道:「這孩子對你很重要嗎?」

「非常重要!」席慕華語氣堅定,想也沒想地回答。

一說完,席慕華腹上隨即挨了一記肘擊。

「唔……小傢伙……你……」

還好還沒吃飯,否則這一下打來,吃進肚裏的東西恐怕全都要吐出來。

「亂說話。」鷹倉若瞪向身旁裝可憐的席慕華。

他別老是不熟裝熟,誰跟他非常重要了?

「呵呵。」雷老先生瞭然會意地點點頭,活了這麼大半輩子,什麼樣比他們更為驚世駭俗的事情他沒見過?

他笑着取下自己戴在身上多年的一隻玉色極為翠綠的小玉墜子,交給鷹倉若。

「孩子,這個給你戴上,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拿下來。」

「呃?」

「雷老先生,這……」

「沒關係,我跟這孩子也算是有緣,再說,既然這孩子對你非常重要,就當作是我還你一個人情吧。」如果不是席慕華肯為他動手術,那他現在也不可能站在這裏。

看似神聖的白色醫袍下,其實隱藏了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黑暗面。雖然不是全部,但確實有不少醫師為了避免在自己的記錄上留下污點,都不願意為成功率不高的病患動刀。

除了一心只為了救人而行醫的席慕華,別人不敢接的病患全接了,一次又一次地創下奇迹,也因此讓他年紀輕輕就能在心臟外科享有如此盛名。

「雷老,這……是什麼意思?」

話點到為止,雷老先生也不再多說,只說:「到時候你就會知道。」

接連幾天,席慕華每在尋人工作告一段落後,總是會找各種理由,緊跟在鷹倉若身邊,讓他習慣自己,也不停跟他說話。

雖然話還是一樣少,但是已經比起一開始好了許多,還會多說幾個字。

但是,席慕華並非來度假的,現在只剩下最後幾位乘客需要再確認,如果仍無所獲,可能就是尹子佟那邊查到的資料有誤,那小子人根本不在這艘船上。

而他也得趕在下個停靠站下船,然後直接飛回去。

「小傢伙,你跟我回去好嗎?」

鷹倉若微怒的黑眸瞪向他,不喜歡聽他這樣叫自己。

「你說話啦,我喜歡聽你的聲音。」

「不要那樣叫我。」

「沒辦法,你又不告訴我你的名字。」席慕華耍賴的笑問道,並伸手把離自己五步遠外的人拉到身邊坐下,想讓他慢慢習慣自己的觸碰。

他不說,席慕華也不點破,因為每次這樣逗着他玩時,總覺得他好可愛。

「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嗎?我們都這麼親密了,你也知道我的名字了。」

「哪有多親密,不過就是上了一次床,別跟我裝熟。」

第一次有人這麼不給面子,席慕華呆了一會兒,隨即邪佞地笑開來。

「小傢伙,應該是二次吧,你忘了後來我們換了個姿勢又做了一次嗎?」

果不其然,鷹倉若臉上如冰霜般的冷然表情有了改變,立即泛起紅暈。

「那又怎麼樣……」

「是不怎麼樣,但已經夠我熟悉你的身體了。我還記得你腰側有顆性感又可愛的痣,你的腰際又最為敏感,才輕輕一摸,你的身體就開始興奮地忍不住發顫,夾得我好舒服。這樣還不夠親密嗎?」

「下流的無賴……」

一聽到他凈說些低級的話,鷹倉若除了瞪他,還是用力的瞪他。

「呵呵,還是不告訴我嗎?小傢伙。」

「哼。」每次不想回答,鷹倉若都會如此帶過。

也不是不願意告訴他,只是那個名字是隨便寫的,又不是真的名字,而他也不想騙他,但總不能告訴他實話,說了他一定會馬上把自己帶回醫院的。

如果他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近在眼前,不曉得他的下場會怎麼樣?

「不願意說,那我就不逼你了。」

席慕華臉上難掩失望,或許他還不夠信任自己,但一方面又心喜他不是那種輕率的人。

果然是個謎樣的男孩,可他愈是這樣就讓人愈想擁有他,好發掘出他每一種面貌。

「不過我又不想只叫你喂,只好一直叫你小傢伙,你可別又生氣了。沒辦法,誰教你這麼可愛迷人,摟在懷裏又剛剛好。」席慕華勾起唇角,露出個邪魅笑容。

「還是你喜歡我叫你小寶貝?」

這次瞪向席慕華的白眼裏,火星更加旺烈。「俗不可耐。」

呵呵,他愈是刻意保持距離,他就愈是想逗弄他,貪看他變臉時的各種迷人風貌。

席慕華開懷地一時忘情緊摟他進懷中。「等你想說時再告訴我好了,但現在我不是開玩笑的,跟我一起回去好嗎?我明天真的非走不可,但我不想留下你一人,反正你也是來度假的,到我那裏繼續你的假期好嗎?」

掙扎了幾下,知道這緊箍住自己的雙臂是不會鬆開的,鷹倉若索性不動了。

「我喜歡海。」

「我家有大游泳池。」

「游泳池沒有船!」鷹倉若秀眉微微抽動。

「郵輪可能放不下,不過我會幫你準備一張氣墊艇。」

氣……氣墊艇?

「游泳池也沒有海豚!」

忍下差點脫口而出的罵語,席慕華就是有辦法挑動他原本平靜的情緒。

「我會幫你買二隻充氣式的放進泳池裏。」

「你白痴啊!我不去!」

氣死他了!誰會在游泳池裏坐在氣墊艇上,然後跟着二隻充氣海豚玩!

鷹倉若頻頻深呼吸,以平撫被挑起的情緒,不讓自己過於激動。

立即收起笑意,席慕華凜著臉伸手覆上他胸口,一邊拍撫着他的背脊幫他順氣。以他的專業和直覺告訴他,懷中人兒的身體恐怕有什麼問題。

「你身體怎麼了?」

「沒事……」

「告訴我!你這樣可不像沒事。」

席慕華勾起那張略顯蒼白的小臉,眼中帶着濃濃擔憂與一絲懷疑。

這種癥狀他見多了,可與他相處了這麼多天,自己竟然會完全沒發覺?

只是,真的會是他嗎?

掙開那雙大手,鷹倉若趴在席慕華肩上,他是真的累了,也是不想面對他審視的眼神。

「我想睡了,別再吵我。」

「好,不吵你,你好好休息。」

抱起他側坐在大腿上,讓他舒服的靠在自己懷中,心疼與擔憂充斥於心。

再深深看向懷中的小傢伙,忍不住想起那張「過度精采」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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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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