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

白狐

東方傳說狐可以修練成精,這種精明的動物在中國文化中有着亦正亦邪的雙重形象。山海經中《南山經》提到「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海外東經》中也有類似的紀錄),大概是最早關於九尾狐的文字。此時九尾狐還只是一種能食人、叫聲獨特的奇獸。到漢代石刻畫像及磚畫中,開始出現九尾狐與白兔、蟾蜍、三足烏之屬列於西王母座旁以示祥瑞。從此九尾狐象徵子孫繁息,食人之傳漸隱,為瑞之說日漸廣傳。

《說文解字》中,解狐為「祆獸也,鬼所乘之」。唐宋時期,人設廟參拜狐仙。唐朝張鷟《朝野僉載》說:「唐初以來,百姓多事狐神……當時有諺曰:無狐魅,不成村。」而到了明清,狐的形象就更加豐富了。《封神演義》有著名的妲己,《聊齋志異》、《閱微草堂筆記》中,狐仙、狐妖的故事更是形形色色、情感豐富。「妖媚」、「仙怪」、「神秘」、「狡猾」……等,可以說是中國人提到狐時最明顯的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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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在中國大陸某個默默無名的小地方,曾經有棟不大的小木屋。曾經木屋裏面住了一個單身男子,和他飼養的寵物白狐。

曾經曾經,在秋風中,那男子摸著白狐的頭說「我來生做牛做馬……」,而被白狐焦急的跳躍打斷。

「怎麼?不要我做牛做馬回報?」男子笑着問。

白狐聞言站定,猛力甩甩耳,扇出整片嘩啦聲。雖然一般人看去都會認為那是動物耳朵癢造成的自然舉動,但男子看了卻笑意更深。

「這傢伙,是寧願我生生世世照顧你?」

而這次,白狐用力點了頭,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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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時空轉換,很久很久以後某個冬天的傍晚,白狐出現在水泥叢林里。車水馬龍的現代都市中,有對夫妻將沒精打採的「白狐狸狗」送進獸醫診所。而執業獸醫辛艾仁很快就知道了這不但非狗是狐,還是只會說人語、能化身成人的四百歲白狐。

妖狐開口自我介紹叫「白靈」之後,辛艾仁像正常人一樣被超出這常識太多的生物嚇到。若不是白狐變成比他高比他壯的男人抓住他,他可能會打電話報警──雖然警察照理不負責這類問題,叫和尚道士來還比較有效,可是人慌起來是沒理性的。

「拜託,別這樣。不要怕我嘛!」白狐後來無奈的放開獸醫,搖身一變變成比較不具威脅性的少年模樣。「我講個故事給你聽,聽完你再決定要不要把我送走,好嗎?」

辛艾仁沒有說好也沒說不好,他只是默默看着眼前白衣少年落寞的表情,壓下驚慌等妖狐開口。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很遠很遠的地方的故事……」

於是白狐講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關於它最早的主人和它主人的好朋友。它最早的主人是一個醫生,對萬物一視同仁,在明末清初的亂世中懸壺濟世,卻因此捲入戰火之中。故事中的人生充滿無奈,無奈引起追尋,而一追就是一輩子。

「……他就這樣死了,而我發誓要找到他。」妖狐最後看着頂上的日光燈,悠悠的說。「無論百年、千年,不管他變成男人、女人、好人、壞人,他永遠是我的主人。」

「找到過嗎?」

「找到過啊!好幾次了。」少年扳著指頭算。「一次是女人、一次是老考不上的秀才、還有一次是蹩腳捕頭……每次都要我救他,還有、唔,很多次啦!為了他我快把全中國都跑遍了。」

「那你怎麼會來到台北?」

「民初得到消息說一甲子后他此世會生在夷州首府,所以我就跟國民黨撤退的軍隊一起過來。」白靈聳聳肩,有些感傷的回答。「帶我過來那個老士官長對我很好,可是前兩天他也走了,他兒子媳婦怕我怕得要命,我只好另覓居處……」

「難道我就不怕你?」獸醫問。

「你不怕我。」妖狐變成的少年看向獸醫咧嘴笑笑。「我感覺得出來,你已經不怕我了,不然你不會把故事聽完,一開始我放手你就會逃得老遠。」

「說的也是。」辛艾仁也笑起來。「不過就是只狐狸嘛!有什麼好怕的呢?」

「所以我可以住下?」

「住就住吧!」獸醫說。「你應該不會傷害病患、也沒傳染病吧?那就讓你住到找到主人為止。」

「真的?」

「當然是真的。」辛艾仁雙手一攤。「反正我剛好有幾包免費狗食快過期了……」

「喂……」

於是故事就這麼連接了起來。

從現在,到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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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理的傳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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