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隨着鬼魎的陣陣呼喚,他滾燙乾裂的嘴唇也尋找到她顫抖的紅唇,熱烈的親吻中,蘊含着焦躁和熾熱。

飛絮所有的思緒都飛到了半空,她渾身顫抖,想要推開他,卻只能無力的抵在他胸前,仿彿在鼓勵着他。

他的吻還是像過去一樣,瞬間就能點燃她所有的生命力,讓她感覺到自己是確實活着的。

可是她知道這樣不對,知道他只是把她當做了留美子,如果他醒來發現是她,那麼他們將一同墜入更深的地獄里去。

自從結婚以後,他就拒絕和她有任何親密的舉動,即使他們睡在一起,但那也只是他折磨她的方式之一。可是現在……

當鬼魎的手焦急的扯開她胸前的鈕扣時,她知道自己必須制止他!

「不,鬼魎!」她用力扯開他的手。「你看清楚,我不是留美子,我是飛絮,你最痛恨的炎飛絮!」她哭着喊出自己的名字,揪心的痛苦在胸口累積。

「不要離開我!」鬼魎卻突然張開了他佈滿紅絲的雙眼,那裏閃動着瘋狂的光芒。「你不要走,我不准你走!」他把她急於抽身的身體拉回,那巨大的力量是她根本無法掙脫的。

「不,你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她看着他將她的上衣拉下,她所有的掙扎和抵抗都絲毫沒有用處。

鬼魎已經完全被酒精控制住了,他全身都燃燒着一團火焰,一團只有眼前這個女人才能熄滅的火焰。他看不清楚她是誰,只是感覺到她的柔軟可以安慰自己焦慮不安的心。

他用力抱住她赤裸的身體,瘋狂的吻着她全身。

他聽見她的抗拒聲,不,他不要她抗拒,他要她和他一起燃燒,像他渴望她那樣的要他!

他的手握住了她顫抖的乳房,嘴唇尋找到她的紅唇后就再也不願意鬆開。

飛絮繼續掙扎著,雖然這掙扎顯得越來越薄弱,他的手在她身上喚醒了奇異的力量,她根本無法抗拒的激情。

鬼魎撫摸着她的全身,感覺到懷裏的人兒正在緩緩的放鬆。他一陣竊喜,知道她終於不再掙扎,他更加熱烈的吻着她,雙手則不斷刺激着她敏感的乳房。

「啊……」飛絮終於無法忍耐這甜蜜的折磨,逸出一陣呻吟……

他要這個女人,整個身體到靈魂都要她……她是屬於他的!

那件事過去已經有一個月,而他們誰也沒有再提起過。

生活又回到了過去的軌道上,每一天他都用言語折磨着她,但說到一半,鬼魎總會忽然拂袖而去。

飛絮知道自己不了解他,或許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解他。那天的回憶時常佔據她脆弱的神經,那是她偷來的一夜,她知道。

可她一點也不後悔,她愛他,無論他如何冷嘲熱諷,如何對待她,她那份愛就是固執的緊緊紮根在心底,一絲一絲也無法動搖。

那一夜,他和她一樣遺忘了痛苦,他們互相感覺著彼此,不論他以為她是誰,在那一夜他感覺到的女人就是她炎飛絮。

她會熬過這些互相折磨的日子,只要她心裏擁有對他的愛,只要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她應該承擔的後果。

但也因為愛他,他那些譴責的言語就更如利箭般扎着她的心。

走在回家的路上,飛絮捉著從超級市場里買回來的東西。不論生活對她來說是多麼艱難,她都要扮演奸妻子的角色。

她多想撫平他眉宇間的哀傷,撫平他的痛苦,可是她不能,因為那些都是她造成的!

她痛苦的深呼吸,想要讓自己的心麻木。就在她站定的時候,赫然發現有人站在家門口窺探。

這個男人是誰?鬼魎的朋友嗎?

她並不認識對方,準備向他走去,但多年來訓練出的警覺讓她漸生疑竇。

那種張望的樣子不像是來找人的呀!她大步走向前去。

「先生,請問您找……」她話音未落,對方卻忽然一個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飛絮愣了愣,帶着懷疑打開大門。

總覺得那個人有些奇怪!或許是小偷?

她帶着疑惑進門,反正大多數時間她都會待在家裏,只要隨時注意安全就可以了。

接下來的幾天,飛絮總是有意無意的注意著門口的情況。可是讓她越來越下安的是,有好幾次她都看到那天站在他們家門口的男人!

她開始覺得事有蹊蹺,那天鬼魎回到家后,她忍不住告訴他。

「你說什麼?有人在我們家門口鬼鬼祟祟?」他先是一臉驚訝,然後咧開嘴露出一抹訕笑。「飛絮,你要撒謊也得挑個像樣點的。」

「你……以為我在撒謊?」她微微一愣,臉色有些發白。

鬼魎雙手抱胸,表情譏諷。「如果你不放心家裏的安全情況,可以去申請保全系統。」

「這幾天的確有同一個男人在我們家門口徘徊……」

「報警吧。」他冷冷看着她。「對了,我忘了,你自己就曾經是個警察。既然這樣,你在擔心什麼呢?」

「我只是覺得那個人……有些可疑。」她呢哺了一句。「看起來不像是一般的小偷,他出現的頻率太頻繁,感覺是在監視這裏。」她過去的經驗這樣告訴她。

「監視是嗎?」他的笑容更顯得嘲諷。「是監視你還是監視我?我們兩個有什麼值得別人監視的?」

飛絮咬着蒼白的嘴唇。「我只是希望你出入多留意一下,或許這個人有什麼惡意……」

「你自己小心就行了。」他轉身準備上樓,走到樓梯口時回頭看她。「飛絮,我不喜歡女孩用心機要手段,你明白嗎?」

「什麼用心機要手段?」她又是—愣。

「那天對於我們兩個來說什麼意義也沒有。」他的眼裏突然竄過一絲她不懂的嚴厲。「不要以為我們之間會有所改變!」

「你……」她顫抖了一下,他忽然提起那天的事,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我只是把你當成了留美子。」他的下顎緊繃。「那是個錯誤,但我不會向你道歉。」

她低下頭,莫名的痛絞扭着她的心。

「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改變態度,這就是我們婚姻的基礎。」說完,他就轉身上樓,從他緊鎖的眉間可以看出他的惱怒。

鬼魎不相信那番有人鬼鬼祟祟的話,她說那樣的話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嗎?那一夜的纏綿給了她什麼期待嗎?

他捏緊雙手,僵硬著身軀,那一夜的確是個錯誤,是他不應該犯的錯誤!

以後,絕對不允許再發生!

飛絮站在樓梯下,漸漸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他完全不信任她,以為她告訴他這件事,只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

她閉上雙眼,讓痛苦沉澱到心底最深處,她已經習慣他的冷嘲熱諷,習慣他的冷酷無情,下管什麼事,只要習慣了,就都變得可以忍受了,不是嗎?

炎風兩家的聚會在炎氏老宅舉行。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兩家人開始有了經常眾會的習慣。策畫者當然都是風、炎兩家的女子們。

不知不覺中,他們都成了好友,這樣的眾會也就時常舉辦來交流感情。

「飛絮。」弄影一直握著妹妹的手,詢問着她的近況。「你應該多出來走動,明天我和凌波、大嫂她們一起去購物,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飛絮臉上帶着虛弱的微笑。「你知道我一向不太喜歡逛街購物的。」

「那倒是。」弄影噘噘嘴。「你就當陪我嘛,我知道你和鬼魎新婚燕爾,可也不能因此拋棄姐姐呀!」

「怎麼會呢?」飛絮擁抱了她一下,眼裏閃過落寞。「你永遠都是我最親愛的姐姐。」

「兩位美女,在說什麼悄悄話?」

飛絮直起身時,鬼魎已經無聲的站在她身後,她的臉頓時微微發白。

「老婆大人,你是不是拋棄丈夫太久了?」鬼魎攬住了她的腰,親密的吻了吻她的頸項。

飛絮淡淡笑着,卻漸漸感到窒息。

「鬼魎,你有沒有欺負我妹妹?」弄影開玩笑的審視着這對新婚夫妻,飛絮是不是有些瘦了?

「我哪敢!」他的大手摟緊了她的纖腰,無形中給她壓力。「飛絮,我有欺負你嗎?」

他嘴角眼底都帶着溫和的笑容,可是飛絮卻在轉身凝望他時,看見了他表情里的警告。

「沒有,你怎麼會欺負我呢!」她輕柔的說着,扯出一抹飄忽的笑。

「是呀,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麼捨得欺負。」鬼魎淡淡說着,暗色的眼靜靜的審視着她驚慌的眸。

飛絮立刻低下頭,看似嬌羞的靠在他的懷裏,其實渾身卻在發抖。他這樣虛假的溫柔只讓她感到不寒而慄。

「只要你們幸福就好。」弄影放心的笑着。「我們過去找大哥他們吧,馬上就到晚餐時間了。」

「走吧。」他俯下頭,在飛絮耳邊低語。「微笑,飛絮,你可是幸福而滿足的新娘呀!微笑!」他摟緊她的腰,表情如鬼魅般閃爍著邪惡的光。

她搖晃了一下,面無血色的露出笑容。

那個晚上,鬼魎又變成了完美體貼的丈夫,奸幾次,飛絮都忍耐不住內心的痛苦想要爆發出來,可是他那冷冷的眼又會突然射在她臉上,無聲的給她警告。

「你不覺得那樣很虛假嗎?」回程的路上,壓抑了一晚上的飛絮終於聲音飄渺的說着。「為什麼要讓所有人都認為我們是親密愛人呢?」

他將車停在路邊,冷冶酷的眸里掠過精光。「那麼你為什麼要配合我呢?你大可以告訴他們,我是如何為了復仇而娶你,又是如何折磨你的。」他的手放在方向盤上,表情悠閑。

飛絮緊咬着嘴唇,心臟一陣絞痛。

「讓他們知道你是怎樣的一個殺人犯?」

「你為什麼每天都要這樣說?」她低喊,痛苦的閉上眼。

「因為這是事實!」他冷靜的說着。「如果讓風、炎兩家的人知道我們之間真實的關係,你想他們會怎麼做?我不會放棄復仇的念頭,任何人都無法勸阻,只會讓大家跟着痛苦為難,難道你還想再次挑起仇恨?難道你覺得他們被仇恨束縛的不夠久嗎?」

鬼魎精眸中射出詭異的亮光,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仇恨的破壞力。

「我……」飛絮望向窗外,深夜的街頭不見人影,整個世界彷彿都沉浸在寂寞里。

「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其他人不需要知道。風、炎兩族的每個人都有着慘痛的過去,現在該是他們享受幸福的時候,所以在他們面前,你必須表現的快樂滿足,別讓任何人擔心!」他說的堅定果斷。

無聲的眼淚流出她乾涸的眼眶,再多的淚水也滋潤不了她的眼和她的心。

「任何人都可以得到幸福,除了我。因為我沒有那個資格。」她呢喃著。

「沒錯。」鬼魎握緊方向盤,指關節因此微微泛白。「你沒有幸福,而我也沒有幸福。」汽車發動的聲音在夜色里聽來是如此聳動嚇人,飛絮忍不住顫抖著。

多久了,她對他的話還是無法適應。她何時才能真正習慣這一切,何時才不會覺得心痛和絕望呢?

飛絮閉上雙眼,也閉緊了傷痕纍纍的心房,這一切究竟何時才會結束?

她疲憊了,覺得累了,好想休息,好想遠離那過去的一切……可是過去卻如影隨形,一直掐着她的脖子,讓她無法呼吸。

她感覺到自己的神經一天比一天緊繃,遲早會有綳斷的一天!只是,那一天何時會到來,她究竟還能承受這樣的折磨多久?

沉默在狹窄的車廂里蔓延,直到他們回到家,那個禁錮她的地方。

飛絮恍惚的走進房子裏,打開客廳里的燈,她無神的大眼忽然間驚恐的瞪大,心臟在剎那間停止跳動。

這是怎麼回事?客廳里一片狼籍,東西被扔了一地,就連真皮沙發也被人用刀劃開!她後退著跑出客廳,大聲的叫道。「鬼魎,鬼魎……」

「你又怎麼了?」看着她驚慌的表情,他不悅的皺緊眉。

「有人……有人闖進家裏!」她拉住了他的手臂。「我們得趕快報警。」

「到底怎麼了?」

他拉着她一起朝客廳跑去,在見到客廳的混亂后,那英氣逼人的臉上浮現出怒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大聲詛咒,立刻打電話報警。

飛絮顫抖了一下,看着沙發上那被割開的刀痕。她環視四周,不好的預感在心底升起。

如果這只是普通的闖空門也就算了,可是這些天那個神秘的男人,和沙發上被割開的痕迹……她的經驗告訴她,這或許並不是一起簡單的盜竊案!

但那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待在這裏別動,我去樓上看看!」鬼魎的臉色鐵青,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樓梯,當發現所有房間都被翻遍后,更是惱怒的詛咒。

飛絮抬起頭,看着他的身影出現在樓梯邊,語調顫抖的問:「我們有遺失什麼東西嗎?」

「所有東西都被翻了一遍,可是卻沒有少了什麼。」他已經漸漸恢復了冷靜,憤怒被壓抑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

冰冷從她背脊處升起。「那麼……他們要找什麼?」

「我不知道。」他走下樓梯,遠遠的已經聽見了警車的聲音。

就因為不知道,他才會覺得事態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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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底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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