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轟隆隆的吵嚷聲終於靜寂,塗善亞頭痛欲裂的跌坐在椅子上,將整張臉埋進了會議桌上自己的掌心裏。

而會議室外頭,一個高大的身影倚窗而立,將剛剛會議室里兩個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第九章】

塗善亞刻意避著駱君焰,除了公事上的接觸之外,她的身影幾乎都離他遠遠地,就連跟他講話,也都至少保持兩步以上的距離。不只這樣,她臉上的笑容明顯少了,也很少氣急敗壞地對他大吼,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失去了活力。

劇本攤在桌上,駱君焰眼底瞧著的卻是在角落裏替他打電話聯絡事情的塗善亞,越是瞧,心思越是混亂,因為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她,在她的生命中,他又該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她刻意的疏離剛好也給了他空間可以思考——關於要不要繼續他與她之間的關係。

他該快刀斬亂麻的,塗善亞畢竟不是一個玩得起愛情遊戲的女人,他明知道的,卻不由自主地玩上癮。剛開始,他以征服她為樂;後來,他以勾引她的心為榮。

現在呢?就這樣退開還是繼續?答案該是顯而易見的,他卻捨不得放手。

「這樣遠遠地看着一個女人而不動手,真不像駱大導演的習慣。」唐可薰悄然地在他身邊坐下,輕聲地說。

駱君焰瞧她一眼,撇唇不語。

「你看着那個女人的眼神……很不一樣,我可以問為什麼嗎?」女人的第六感讓她感覺到一股很大的危機,彷佛,她很快地就要失去這個男人似的,永永遠遠地失去。

駱君焰輕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地挑眉。「哪裏不一樣?」

除了多一點在乎、多一點心疼、多一點欣賞、多一點猶豫之外……駱君焰眼神一黯,好像不得不承認,他就是對塗善亞多了一點特別的留戀。只是,他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你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拍一部你最愛的電影的最後一幕時,捨不得讓它就這樣結束的眼神,—模—樣。」不該說的。不說的話,她或許還有一點機會可以留住這個男人。

只是,當一個男人的心裏已經進駐一個女人、一份真愛,她唐可薰還要傻傻地、執着地守在這個男人身邊嗎?

唐可薰自嘲地一笑。她跟着駱君焰很久了,看他導過不少戲,那種熱愛電影、捨不得讓戲就這樣落幕的眼神,常常讓她動容不已,因此她很熟悉這樣的眼神,也之所以此刻的她才會產生這樣的危機感與失落感。

他跟她上過無數次的床,可全然沒有愛上她。他總是溫柔地對待着她、親吻着她,而且會記得她最愛吃的東西,卻從來不會捨不得離開她。他總是站起身就走,瀟灑地跟她說再見。

永遠只有她獨自努力地盼望與期待,努力地藉由各種關係來創造她與他的下一次會面與相遇。而他,從不曾拒絕。

但此時此刻,她卻真的感到害怕了,害怕兩個人連床伴的關係都不再有了。因為,剛剛看着那個女人的駱君焰,不再像以前她所認識的那個瀟灑如風的駱君焰;因為,他竟然對那個女人有了不舍的眼神。

既然事已至此,她還要繼續守候下去嗎?不,她累了。這是第一次他看女人的眼中出現這樣的神情,她輸了,又何必做困獸之鬥?這不是她唐可薰的作風,她有自尊,她也想保有最後的一份驕傲。

駱君焰一愕,唐可薰的話像根鋒利的針般,一下子就扎進了他最脆弱的部位,讓他有短暫的窒息。

「是……這樣嗎?」他問得很輕、很輕,好像不是真的想問唐可薰,而是在問他自己。

見他這般情狀,唐可薰的眸子悄悄地染上一層薄霧,她微笑,希望可以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與難過。「這要問你自己了,君焰。沒有人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只是看你要不要認真去面對而已。」

駱君焰的眸子閃爍了下,眼角輕勾起一抹笑。「你真是我的知己,可薰。」

「我真的……說對了?」她笑着,聽見他說她是他的知己,她反而覺得有點傷心。

「也許。」

「所以,我會失去你嗎?」

深邃的眸深深地望住她,駱君焰陡地起身,雙手搭在她椅子兩旁的扶手,俯身便在她的頰邊落下一個吻——

「對不起。」他輕聲說着,然後邁開步子朝試鏡會場走去。

他竟然在公開場合吻了唐可薰!

塗善亞的眸子錯愕地望着那一幕,心痛的感覺在胸口間漫了開來,還沒回過神,卻見駱君焰偉岸挺拔的身影朝她走了過來。

「都聯絡好了嗎?」他定定地注視着她,看着她的眸子有着前所未有的認真,像是在探索、確定着什麼。

「嗯。」輕應了聲,塗善亞不自覺地避開他的眸子,伸手撫住胸口,想制止胸口上那似乎漫得越來越開的痛。

她看起來似乎不太好。

「怎麼了?」察覺她的異狀,他上前一步,伸手探上她的額。

見狀,她驀地退開,還因退得太急,小腿肚狠狠地撞上了放在一旁的椅子,讓她吃痛地大大喘了一口氣。

「你怎麼老是莽莽撞撞的,有沒有受傷?」蹲下身,他的大掌就要撫上她的小腿——

「不要碰我!」她有些激動地叫道。

駱君焰眉一挑、唇一抿,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之間變成了一隻刺蝟,想要逃離他還不夠,現在還打算把過去曾發生過的一切抹得一乾二淨嗎?

她那嫌惡的眼神讓他很不悅,要不是等一下就有試鏡會,他真的會把她直接拖到房裏狠狠地吻她!

他們之間有片刻的沉默,塗善亞知道自己似乎太大驚小怪了些,但是,她就是拉不下臉來道歉……

不,她為什麼要道歉?他要討厭她,認為她無理取鬧,甚至不理她都無所謂了,不是嗎?這陣子她刻意地對他疏遠,她不信他感覺不出來,可是他也由着她去,半點也沒有哄她的意思,都已經這樣了,她還看不出來他的心意才有鬼!何況,他剛剛還吻了唐可薰。

她不想承認自己是在吃醋,不想承認剛剛那一幕帶給她的痛有多深,就算他只是禮貌性地親吻了一下唐可薰的頰畔而已,但看到駱君焰跟另一個女人如此親昵,她佯裝冷漠與不在意所努力築起的心防,馬上就在一瞬間潰堤了。

她還能否認自己不在意他嗎?

她還能欺騙自己只是戀上了他的身體,而不是戀上他的人嗎?

他冷冷的眼神看得她心慌意亂又內疚,開口想對他說句什麼,他卻突然站起身。

「沒事就好。」話落,駱君焰頭也不回地舉步離開她的身畔走到台前,揚聲對着大家道:「試鏡會馬上要正式開始了,請大家各就各位——」

塗善亞沒想到法國鼎鼎大名的編劇家默濤今天也蒞臨了試鏡會場,不過他的出現並沒有驚動任何人,他只是靜靜地走到會議室的最末端坐下。

可能是因為她一開始便用法文招呼他,他知道她會說法文,所以,他一邊看着試鏡會場的情況,還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起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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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身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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