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連續四個星期周末加班,梁聿修累得想要一睡不起,好不容易有一個周末假日,沒想到周六一大早就接到他表妹的電話。

「表哥,陪我去個地方好不好?」

「一諾,妳又想去哪裏?」梁聿修頭疼地問,他這表妹今年剛上大學,鬼點子特別多,別看錶妹不說話時亭亭玉立看上去像是很文靜的一個女孩,可那絕對是「看上去」!骨子裏全是冒險基因,上次也說要梁聿修陪她去個地方,去了才知道,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竟然是去看飈車族飈車!

看飈車族飈車是她一個普通小女孩能夠去參加的嗎?如果不是梁聿修發現不對及時報警,他們兩個恐怕別想回家了,所以不知道這次這個表妹又動了什麼壞心眼了!

黃一諾訕笑道:「沒有啦,表哥,這次是想讓你陪我去夜店,只是去夜店,人家想去見識一下,但是聽說很亂不敢一個人去才叫你陪人家去!」

「真的只是去夜店?」

「真的!」

「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夜店?」梁聿修不放心地問,夜店這個鬼地方,乾淨的夜店有,混亂的夜店更多,怕是這丫頭看了古惑仔對黑社會產生興趣想去夜店裏玩就好了。

黃一諾忙道:「不是,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夜店,我聽同學說很有意思,所以讓你帶我去。」

梁聿修謹慎地問:「哪間夜店?」

黃一諾含糊道:「名字我記不得了,一個英文名,你也知道我英文很爛,只知道是在廣場那邊。」

梁聿修在社會歷練多年,對本地夜店熟悉,一聽是在廣場那邊后便放心了,那邊夜店只有三四家,都是比較「乾淨」的私人夜店。女孩子三更半夜到處亂跑總不讓人放心,梁聿修便答應一諾的要求,約好晚上在廣場路碰面。

只是梁聿修完全沒想到這次夜店之行給他帶來了可怕的麻煩。

☆☆☆

到了約定的時候,梁聿修來到廣場,老遠就看到他表妹黃一諾和另一個年紀相仿的女生。梁聿修頓感頭痛,才剛走了進去,就聽到他表妹對那女生說:「我說的沒錯吧,我表哥很帥吧!」

梁聿修的臉頓時黑了,上前給了自己表妹一個爆粟,低聲罵道:「妳這丫頭又把我給賣了?」

黃一諾抱着頭委屈地說:「沒有!我只是介紹而已!」

梁聿修拿這表妹真是沒辦法,被兩個女孩子圍着嘰嘰喳喳又是戴高帽又是灌迷魂,被纏得沒辦法,而且人都到了總不能掉頭,便帶着女孩子們去了一諾口中那家很有意思的夜店。

夜店似乎是新開的,梁聿修覺得頗為陌生,看招牌上以特別的字體寫着「Sodom」,旁邊好像還寫了一行什麼小字,但沒等他看清楚就被黃一諾拉進去了。

梁聿修一時沒想起「Sodom」是什麼,走進去,目光在夜店裏環視一圈,心中怪異的感覺更甚,夜店裏幾乎沒有女人,不,應該是說,除了梁聿修身邊這兩個女孩子,夜店裏就沒有其它女人了!

梁聿修一陣頭大,覺得自己好像被表妹騙到了某個奇怪的地方!他們進入夜店后直接把所有目光都吸引過來,但這些人的目光讓梁聿修毛骨悚然,他們看向那兩個女生時露出的是疑惑和不解,而轉向梁聿修時卻流露出了興趣。

梁聿修頭皮發麻,拉了一把表妹,低聲問道:「妳帶我來什麼地方?」

黃一諾這時倒是不含糊了,兩手一攤,大方地說:「GAY吧。」

梁聿修這才想起「Sodom」是聖經中十分有名的罪惡之城,全城的人都是同性戀!梁聿修惱了,不悅道:「一諾,女孩子跑這種地方來幹什麼?」

黃一諾撒嬌道:「人家好奇嘛,而且我就是怕店家不讓女孩子進來,才會拉你一起來。」

梁聿修氣道:「我又不是同性戀!」

「我知道。」黃一諾居然還回答得理所當然,「我知道表哥有心上人了,所以才拉你來嘛,要是你本來就有什麼不好的傾向我才不帶你來,免得姨媽怪我帶壞她的寶貝兒子。」

梁聿修被氣笑了:「妳還真考慮得真周到。」

「那當然。」黃一諾的狐狸尾巴頓時翹起來了。

梁聿修突然沉了臉色,戳著黃一諾的腦門斥責道:「妳這丫頭,小心我告訴小姨,讓她好好教訓妳!」

黃一諾最怕的就是她媽,一聽梁聿修這麼說,連忙求饒道:「表哥,你別告訴我媽,不然我就跟你說個大秘密!」

梁聿修好奇地問:「妳有什麼秘密可以跟我說的?」

黃一諾見這招有效,擠眉弄眼地裝神秘,說:「你答應留下來陪我在GAY吧坐上兩個小時,我就告訴你,我保證,我不搗亂!」

梁聿修也不是真就要拿一諾怎麼樣,聽一諾妥協了也就作罷,點頭答應,帶着她們找了一張空的小圓桌坐下。

坐下後梁聿修有些局促,安靜而小心地打量GAY吧的一切,店裏的背景音樂是鋼琴曲,悠揚舒緩,客人也沒有梁聿修想像中的奇怪。雖然入目的都是男人,但是這些男人看上去和普通男人沒有任何區別,既不會翹起蓮花指,也不會捏著嗓子說話,或者是扭著屁股撒嬌。

這些男人有的會摟在一起看上去十分親密,大概是對戀人,偶爾也會出現接吻的場景,不過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更過份的舉動。

還算「正常」的環境讓梁聿修略微鬆了一口氣,對於GAY,梁聿修也談不上歧視,只是因為從未接觸過,覺得十分陌生,便下意識地覺得可怕。

兩個女孩子既興奮又局促地坐着,好奇地向四周張望,偶爾抿一口水果酒。

梁聿修覺得在這樣平淡的環境下兩個女孩子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畢竟周圍都是GAY,沒人會對女孩子有興趣,於是梁聿修便來到了吧枱,對那位長相陰柔的服務生要了一杯度數不高的雞尾酒。

他不太喜歡喝醉,不過偶爾喝一點口感清爽的酒倒是頗為享受,他不太好意思打量四周,因為他發現自己的目光看到哪裏,就會回饋出感興趣的眼神,弄得自己很是窘迫,根本不敢和這些男人有眼神交會。

他有一副父母給的出眾外表,從小圓桌走到吧枱的短短距離里,這些男人們無一不睜大了眼睛欣賞梁聿修包裹在略緊的牛仔褲下的翹臀在眼前一晃一晃的,對於眼前這些男人來說,梁聿修就猶如一個火辣的美人,很是誘人。

梁聿修低頭著品酒,將那些注視他的目光隔絕在思緒之外,靜靜地欣賞店裏的鋼琴曲,他喜歡古典樂,在壓力大的忙碌日子裏,他就會在靜謐的夜裏聆聽這種聲音,於是第二天,他又能精神飽滿地面對工作。

GAY吧里雖然不夠安靜,但是音響的效果很好,音響的位置恰到好處地形成了環繞,音波在空氣中傳播,輕柔地震蕩着他的耳朵。梁聿修的聽力沒有靈敏到可以聽出這是何等設備的程度,但這並不妨礙他的欣賞,這種欣賞能讓他在這樣一個陌生而窘迫的處境下得到平靜。

他想在這音樂聲中度過這尷尬的兩個小時,不過很可惜,那些窺視他的男人們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新來的,只想喝酒嗎?」一隻手搭上樑聿修的肩膀,將梁聿修從音樂的世界中召喚回來,溫和的嗓音里雖然略帶輕挑,不過並不讓人討厭。

梁聿修轉過頭去,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個長相姣好的男子,對方有一張對於男人來說過於清秀的娃娃臉,下巴尖尖的,眼睛很大,睫毛又長又密還很翹,不時眨一下眼睛,就好像絨羽從眼前刷過,這種情態不論放在女人還是男人身上都會十分誘人,當然,對於梁聿修只能說自己覺得眼前男子的眼睛很漂亮。

男子微笑着,左臉上帶着一個小小的酒窩,和他的娃娃臉很搭,他的笑容很可愛也很清爽,讓人看得一點也不覺得討厭。

梁聿修的餘光從周圍其它男人身上掃過,他發現很多人都將注意力放到了這邊,他猜測這個男子在夜店裏一定很受歡迎。

男子在梁聿修身邊的高腳凳上坐下了,他跟酒保要了一杯酒,一手支在吧枱上,以食指和中指關節撐著下巴,歪著頭,笑意嫣然地看着梁聿修。

男子抿了一口酒,說:「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把女孩子帶進這裏的人。」

梁聿修歉然道:「抱歉,我不知道這裏是……」他的目光在GAY吧里沒有焦點地略過,所指的意味很明確。

梁聿修看了一眼還坐在沙發里一臉興奮地低聲交談地兩個女孩,無奈道:「我進門前沒注意到,就被拉進來了。」

男子倒是理解地笑道:「我知道,一看你就知道是被拖進來的,你連吧里的規矩都不知道。」

「什麼規矩?」梁聿修的頭上很明顯地冒出了問號。

男子笑笑,卻不說,梁聿修得不到解釋,也不好多問,於是也跟着笑笑,然後低頭抿酒。

但是男子始終看着梁聿修,那眼睛不知是天生的還是在酒精作用的,總之在那羽毛一般濃密卷翹的睫毛下,一雙眼睛彷佛含了水一般明亮惑人。或許任何一個喜歡男人的人在這雙眼睛下都會忍不住投降,可是對於梁聿修來說,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着他感到很不適應,甚至連音樂都聽不進去了。

男子也不說話,就那麼眼帶秋水地注視着梁聿修,梁聿修被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受不了,忍不住說:「你有什麼事情嗎?」

男子笑起來,說:「你不問我叫什麼名字嗎?」

梁聿修鬱悶地問道:「那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明晨,黎明的晨光。」男子說。

「哦……你好,明晨。」梁聿修尷尬地響應,頓了頓,出於禮貌還是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梁聿修,聿就是法律的律去掉雙人旁,修是修理的修。」

明晨微笑着說:「梁聿修厥德,好聽的名字。」

梁聿修驚訝地看了一眼明晨,梁聿修的名字正是源於這句話,這句話並不是常見的詩句,如果不是對古文有一定造詣的人多半都是不知道的。梁聿修以為明晨這樣的男子不該會去讀古文的,事實上如果不是梁聿修自己的名字出自這裏,他自己也不會去讀。

驚訝歸驚訝,雖然明晨說出了梁聿修名字的來歷,但梁聿修也不過是微微笑了笑,沒有再接話,他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和這個對自己有企圖的男人相處。

可顯然明晨並不打算這樣放過梁聿修,明晨身子一挪,竟然直接坐到了梁聿修懷裏,還伸手勾住了梁聿修的脖子,湊近了低聲道:「梁聿修,你真冷淡。」

梁聿修簡直不知該如何解釋:「我……」

明晨撅嘴,這個本來十分女孩子氣的表情放在這張娃娃臉倒是不討人厭,起碼還不至於讓梁聿修毛骨悚然。

明晨輕笑着說:「梁聿修,你真不解風情,我可是很受歡迎的,你卻這麼冷淡地對我,真是讓人傷心。」

明晨略帶撒嬌的嗔怪讓梁聿修有些發毛,連忙解釋:「我不太愛說話,不是……」

「我知道。」明晨笑着說,「我喜歡沉默的男人。」

梁聿修大汗,下意識地伸手推人,這一推剛好按在明晨的腰上,明晨的腰完全不像梁聿修想像中的那樣粗壯,相反的明晨的腰纖細得彷佛能用兩隻手掌圈起來,只是又感覺這腰不是像紙片一樣一折就斷的脆弱,而是充滿了韌性。

男人對纖腰總是有着一種莫名的迷戀,性取向完全正常的梁聿修也是如此,一時恍惚,梁聿修的手上動作頓了頓,連他原本要說的話也卡在了喉嚨里,彷佛是想多摸摸明晨的纖腰。

就在梁聿修愣神時,明晨嘻嘻一笑,那腰肢在梁聿修手中扭了扭,娃娃臉湊上來,呵著氣笑問道:「喜歡我的腰嗎?」梁聿修頓時回神了,汗顏之下慌忙抽手。

梁聿修無奈而失措地說:「你、你不要開玩笑了……」

「我沒有開玩笑。」明晨的神色看上去很無辜。

梁聿修再次試圖將明晨勾著自己脖子的手拉開,他希望明晨不要靠自己那麼近,雖然明晨看上去還算順眼,但梁聿修對男人毫無興趣,被如此靠近實在是令人發毛。

梁聿修拉上明晨的手臂,還沒來得及感受手下的肌膚是怎麼樣的,就聽明晨曖昧地說:「我的手好不好摸?」

梁聿修本來沒有任何反應的,被這麼一說,反而下意識地在明晨手臂上摸了一下,明晨穿着短袖襯衫,露出半截手臂,梁聿修的手正是搭在著露出的半截手臂上,一摸之下驚訝地發現明晨的肌膚頗為細膩,和梁聿修一般認識中男人的皮膚完全不同,反而有點像女人。

梁聿修愣了愣,心裏有一種詭異的感覺,畢竟男人身上擁有某種女人的特質很奇怪,略帶粗糙的肌膚不正是男人豪邁的體現之一嗎?那種光滑猶如牛奶一般的肌膚應該是屬於女人的才對,正如纖腰肥臀是女人的特質一樣!

梁聿修恍神間,明晨笑嘻嘻地湊得更近,兩片薄唇幾乎貼上樑聿修的臉頰,隨着明晨的說話,梁聿修覺得那兩片唇似乎總是時不時地從自己臉上掃過。

「喜歡就喜歡,為什麼不承認?我很喜歡你,我就不會不承認對不對?」明晨看似疑惑地說,但話里卻充滿了調侃的味道。

梁聿修窘迫極了,連續兩次的失神已經讓他羞愧不已,餘光又瞄到周圍的人都在看着自己,還有表妹和同學也正興緻勃勃地盯着這裏的狀況,雖然不懂自己的表妹為什麼這麼興奮,但梁聿修卻在這樣的目光下惱羞成怒了。

「你不要太過分了!」梁聿修低吼一聲,毫不客氣地將明晨推開。

明晨踉蹌了幾步才站穩,周圍有人忿忿地站起來似乎要上前給梁聿修好看,但明晨卻回頭瞪了他們一眼,讓這些人都坐了回去。

明晨回過頭又是笑嘻嘻地看着梁聿修,這次他沒有重新靠上,只是靠近了梁聿修倚著吧枱站着,面露哀怨地說:「梁聿修,你真暴力。」

對於這樣的橡皮糖梁聿修真是沒轍了,他不擅長罵人也不愛使用暴力,可是不罵不打也趕不走,真是讓人鬱悶。

梁聿修投降了,無奈道:「請不要為難我好嗎?」

哪想明晨居然一挑眉,理所當然地說:「你沒試過怎麼知道?試一試說不定你就喜歡了。」

「我的天……」梁聿修簡直要拍腦門了,「你們GAY都是這樣的嗎?」

明晨撇嘴道:「不要用『你們GAY』來形容好嗎?我覺得你歧視同性戀!」

「我不是歧視,但你這樣、你這樣我實在吃不消!」梁聿修覺得很窘迫。

明晨眼珠子一轉,又笑開了,說:「其實沒什麼,你把我當成普通男人就好了。」

梁聿修白他一眼,忿忿道:「普通男人會像你那樣坐到我懷裏嗎?」

明晨笑笑地看着他,又是那輕挑曖昧的口吻:「你不喜歡嗎?」

「見鬼了我會喜歡!」梁聿修暗啐一口,但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只是轉過身低頭品酒,給明晨一個冷淡地側臉。

明晨也沒說什麼,只是看了梁聿修一會兒,便在剛才坐過的那張高腳椅上坐下來,喝自己的酒去了。

過一會兒,明晨突然開口:「喜歡圖雷克嗎?」

梁聿修一愣,突然反應出明晨說的是那位有名的鋼琴演奏家羅莎琳•圖雷克,這個問題讓梁聿修稍稍提起了興趣,接話道:「喜歡,我很喜歡她,她的琴聲很透徹,很寧靜。」

明晨笑道:「呵呵,現在放的就是她一九七八年錄製的演奏,這裏的老闆對這個演奏情有獨鍾,我估計他此時正帶着耳機在後面獨自欣賞,可惜GAY吧里稍微吵雜了一點,聽不出圖雷克的特質。」

「聽古典樂還是安靜的時候比較好。」梁聿修說,同時也略感奇怪,「一般的GAY吧都放藍調、慢搖,你們怎麼會放古典樂?」

「老闆的愛好。」明晨簡略地說,但不知出於怎樣的心態,他又補充了一句:「其實GAY的世界沒你想得那麼糜爛,喜歡安靜地享受音樂和愛情的同樣很多,普通的GAY吧太過浮華,偶爾能有一處地方享用寧靜,這不是很好嗎?」

明晨偏過頭來,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梁聿修,這樣的眼神讓梁聿修再一次感到窘迫,但不得不承認,明晨的話讓梁聿修感到贊同。雖然梁聿修不了解那個世界,但他相信會喜歡古典樂的人在內心深處一定會有一塊渴望安寧的角落。

但明晨話鋒一轉,又說:「不過我更喜歡古爾德,我覺得他的演奏更有激情。」

對於古爾德梁聿修也是有所了解,相比圖雷克的寧靜通透,古爾德的演奏則更具有個人風格,也更加具有激情和力量,此刻聽到明晨這麼說,梁聿修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這很符合你的性格。」

明晨眉梢一挑,戲謔道:「哦?這麼快你就看出我的性格了?」梁聿修暗暗叫苦,對明晨這種口吻的說話他最是吃不消了。

不過梁聿修還是多看了一眼明晨,儘可能保持鎮定的語氣說:「我覺得你的穿着看上去是會喜歡享受生活、享受刺激的人。」其實梁聿修想說明晨的行為舉止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喜愛熱鬧的人,只是說到明晨的行為舉止就不得不提高剛才那讓人無措的突然親密。

梁聿修的話似乎引起了明晨的興趣,明晨好奇地問:「哦,怎麼說?」

梁聿修答道:「你的襯衫,絲質的,紫色的,還是夾雜着金線,還有你的褲子,緊身的直筒褲,曲線畢露……」說到這個詞梁聿修有一點難受,他趕緊含糊過去迅速跳到下句話,「怎麼看都是比較外放熱情的人。」

明晨露出有趣的笑容,道:「看不出你還會心理學。」

梁聿修苦笑道:「這根本不用學心理學,稍微有點社會經驗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可是泡GAY吧的不都穿成這樣嗎?」

梁聿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平淡無光的黑襯衫和還算寬鬆的牛仔褲,他覺得自己就很低調。

☆☆☆

雖然明晨時不時冒出來的輕挑口吻讓梁聿修感到很不適應,但聊了一會兒,梁聿修覺得眼前這娃娃臉的男子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膚淺,在梁聿修感興趣的古典樂的領域上,明晨了解得很多。

從說話間可以感覺到明晨受到過良好的高等教育,看過很多書,懂得很多東西,似乎還在國外待過,是這個原因讓明晨看上去比普通男人更為開放嗎?

如果僅是聊天,或許梁聿修還會覺得明晨會是一個不錯的朋友,因為梁聿修很喜歡古典樂,但是在這個快節奏的時代似乎大部份人都只迷戀於流行音樂,這讓梁聿修時常有找不到知己的感覺。

但是和明晨聊天卻覺得很暢快,縱然兩人在喜好和觀點上大相徑庭,但討論本身就是一種樂事。梁聿修漸漸忘記了明晨同性戀的身份,他只是很單純地將明晨當成一個朋友,一個很適合談天做朋友的人。

眼看快要十一點,梁聿修沒有忘記自己還帶着兩個女孩子,雖然那兩個女孩子看上去興奮得根本不想離開,她們甚至和幾個看上去比較開朗的男人聊了起來,而且氣氛似乎十分融洽,不過考慮到她們的父母,梁聿修還是決定早點將兩個女孩子送回去。

梁聿修去了一趟洗手間,當梁聿修解決完生理問題洗手時,他從鏡子裏看到明晨推門進來了。

看到明晨透過鏡子看着自己,梁聿修便也對着鏡子裏的明晨露出的禮貌的微笑,明晨燦然一笑,來到梁聿修身後,雙手張開撐在洗手台上,竟將梁聿修堵在了他的懷裏。

雖然明晨長著一張娃娃臉,但明晨的身高卻和梁聿修不相上下,梁聿修一愣,轉身輕輕推了推明晨的身體,苦笑道:「明晨,不要開玩笑……」

「呵呵,我沒有啊。」明晨笑嘻嘻地說,身子貼了上來,在梁聿修的懷裏若有若無地磨蹭,噘著嘴湊在梁聿修眼前不到一個拳頭的地方軟軟地說:「梁聿修,我說過,我很喜歡你不是嗎?」

梁聿修向後避讓,只是他身後就是洗手台根本無處可避,這樣的處境讓梁聿修不大高興地皺起了眉頭,對眼前這個總是不斷湊上來說着曖昧話語的男人嘲諷道:「一見面就很喜歡我?難不成是一見鍾情?」

「當然不是,我喜歡你很久了。」明晨笑着說。

梁聿修黑了臉,「胡說八道,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

明晨眨眨眼,突然換上一副認真的表情,說:「怎麼會呢?從上帝將我們放入人間,我們不就在尋找對方嗎?我一直在尋找你,一直在尋找中默默喜歡着你,我喜歡你很久了,從出生到現在!」如果這話是一個女人對梁聿修說,梁聿修或許還會覺得浪漫,但是眼前說出這話的卻是一個男人……梁聿修只覺得頭皮發麻全身發毛!

梁聿修推了一把明晨,惱怒道:「不要胡說八道,噁心死了!」明晨被推開了一步,沒有再困着梁聿修,只是他臉上閃過一絲黯然,垂下眼帘口吻凄哀地說:「你真殘酷……」

梁聿修一愣,心裏不期然萌生了幾分愧疚,然而沒等梁聿修說話,明晨忽然抬頭對他狡黠一笑,俏皮地問:「感動嗎?」

「……無聊!」感覺被騙的梁聿修生氣了,一把將明晨推到一邊,怒氣沖沖地離開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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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硬上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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