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忘卻之葉（4）

赫恩篇

「祭祀的身與心都是要奉獻給神靈的，明白嗎，赫恩？」「是的，赫恩明白！」……

沒錯，從小我就接受着這樣的教導。在接任了大祭祀的職位之後，我更加的堅定了這種意識。降星的到來將會福澤他所選中的帝王，給這名帝王所統治的國家帶去輝煌。

得到了這則神諭之後，我強烈的感覺到身為大祭祀的我，身上的擔子更重了。要知道，雖然現在的埃及政治軍事都尚算不錯，但是除了那個外交到現在還不知道是敵是友的赫梯之外，那個軍事強大的亞述也正虎視眈眈著。如果，那個降星選擇了……不，決不，決不能！一定要把降星爭取到手中，哪怕付出一切。

或許神靈更加偏向與我吧！降星竟然真的出現在了埃及的國土上，雖然星跡不是很明顯，但你既然已經降落在埃及的國土上，那麼絕對不會讓其他的近神者們奪去先機的！

耗費了一些時間和力量，將她找了出來。距離降臨不過十多天的時間，他竟然就能成為了塞提一世器重的五王子的貼身侍衛，看來她的實力絕對不俗，如此的話，就更加應該把他拉入己方的陣營。

只是，當我見到那個我心心念念的降星的時候，我還是不由自主的一愣。不得不說，那一身的偽裝真的非常的出色，出色到幾乎令人雌雄莫辨。即使不明白緣何降星會是一個女人，但神靈讓她降臨了，肯定有她傑出的地方。

後來的我才明白，她不僅僅只是單純的傑出而已……

這樣輕佻的人，還是一個女人，這樣的人真的可以為她所選出的王締造輝煌嗎？高高在上的神靈們啊，你們是在戲弄於我嗎？

「你將選中並宣誓效忠這位王，這位王會在你的輔佐下，造就輝煌……」將神諭一字不落的表述出來之後，我終於弄明白之前所感覺到的不和諧是什麼了。還沒等我悟出神靈的真正用意，她便說出了自己從未聽過的叛逆話語，「不論我作出什麼選擇，那個被我選中的人都會成為王咯？！」「如果我選擇的那個人是我自己呢？！呵呵呵……」

被她叛逆的言語激得我除了說不，口中就說不出另外的言語了。

因為想要回去，所以無論怎麼做，付出如何的代價也無所謂嗎？面對這樣堅定的無懈可擊的她，我該怎麼做，怎麼才能留下她？我迷茫了，甚至感覺到有些絕望。

「……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也有要求！」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改變注意了，可至少這是個機會。

一個吻！這是她開出的條件，至今我都記得當初聽到這個條件時的震驚、以及逐漸浮現上來的臊與羞。當然，這個吻並沒有達成，但我知道，我全部的改變卻也因此而開始了。

因為我的偏執，那個沒有達成的條件，我始終感到不放心。我一次次的將她請到自己的神廟中來，也逐漸的在相處中揣摩出她那人前人後溫和的偽裝，以及她強硬的外表下柔軟的內心，甚至卑鄙的刻意模仿她記憶深處的那個人。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滿足的了，我只知道，自己逐漸的奢求更多，想得到她的認同，想看到面具下真實的她……可是，她心底的那個人，那個深深埋藏在她心底的男人，即使他們始終維持着所謂的「師徒」關係，可我能從她的記憶里看出來，他對她不一般。

怎麼辦？要怎麼做才能留下你？……

當時的我還自以為高尚的以神靈的名義牽絆着你，其實早在我以那樣卑鄙的手段吸引你的時候，我就已經改變了！而這些，直到你離開后的三個聞風節的時間中，我才明白。

你終於憤怒了，這我早有準備，畢竟任誰也不願意一個半調子褻瀆自己心目中的聖神。你向我把劍了，死神從我的脖子旁邊擦肩而過，老實說，當時的我竟然完全沒有恐懼。唯有那一句「不夠資格」狠狠地擊中了我。

不夠資格！葉，為什麼這樣說吶？為什麼拒絕？拒絕你所期望的東西？只因我，不是他？葉，你不會捨得的，你知道嗎，你的眼神傳達着這樣的消息！我這樣對自己暗示著，其實我也無法肯定，你那震怒之下的眼神中隱藏的那份黯然是什麼。

丟棄了身為大祭祀的高貴，我死死的糾纏着，無所謂即使被替代的我，終於得到了卸下偽裝后的你，雖然埋在懷中嗚咽的你喊仍是他……

葉，你覺得成為另一個人的替身真的可以毫不在乎嗎？只是除了這樣我真的別無選擇，可是為什麼吶？我已經無所謂了，為什麼三個月，整整三個月你可以對我不聞不問。我想見你，卻害怕因此連替身的資格都失去。

放下那最後一份尊嚴，才換來你的以誠相待。可是，你竟然離開了？你答應給我的答案呢？

那些無所謂的東西，為你放下，並不後悔，可是你……

最接近神的人又如何，現在的赫恩，早已不是那個滿心侍奉神靈的赫恩。沒有你存在的世界，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放棄。沒有答案也不要緊了，縱然我只有替身的資格，只要每天能讓我在看得見你的地方，能讓我望見你不帶偽裝的面容，可以了，我會就此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