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世界突然變了顏色,她的生活也在一夜之間出現前所未有的混亂;更別提早上她在門口看到那束花時的心情了!

當尊爵的人看到她時,那種意外是可想而知的。黎若星居然會遲到!她在尊爵工作了四年,遲到的次數若要用十隻手指頭來算也用不完。最近的一次是她的姑姑過世那天,她到醫院陪她度過生命中最後一個早晨。

即使是那次,她也事先打過電話;而今天,她卻毫無理由地遲到,而且還是睜著疲憊的雙眼來的。

「黎小姐……」櫃枱的小姐好奇地看着她。「你沒事吧?」

「沒事。」若星勉強地笑了笑;除了她那過於疲憊的身心之外,大概是沒事吧!天知道是怎麼回事?她一定是太累了,才會這個樣子的!說不定這一切都是她過於疲倦而產生的幻想。她搖搖頭,振作了一下精神。「今天早上有人找我嗎?」

「剛剛曼莎菲小姐來找過你,因為你不在,所以由總經理接見她。現在她正在總經理的辦公室。」

「什麼!」她幾乎尖叫。「她現在在江辛的辦公室里?」她硬生生地咽了口口水。「天!」

「黎小姐!」櫃枱小姐見她匆匆忙忙地沖向江辛的辦公室,連忙叫了起來。「總經理交代過不要打攪她們的!」

若星不顧一切地衝進江辛的辦公室,只希望在江辛將她徹底出賣之前,阻止那一切!可惜來不及了……

在她敲門之前,曼莎菲已經打開門走了出來。見到她時,曼莎菲的臉色一變,那冰冷的面孔立刻覆上一層連用冰鏧都敲不碎的寒冰。

若星愣了一下,喃喃自語地:「來不及了……」

「黎小姐。」曼莎菲冷冷地笑着。「希望我們可以合作愉快。關於孟齊所有詳細的個人數據,我今天會叫人送過來。」

若星楞楞地看着她。她話一說完,便轉身離開了,看來她對她的厭惡顯然有增無減。

黎若星沮喪地打開江辛辦公室的門。江辛正沾沾自喜地坐在她的辦公桌後面,手上拿的正是那份該死的合約。

「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若星不可思議地搖搖頭。「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

「我們本來就是朋友啊。」江辛喜氣洋洋地揚着手上拿着的合約。「看!我們拿到了!」

「你出賣我!」她咬牙切齒地瞪着她。「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會為了一份合約而出賣我!」

「我沒有出賣你。」江平脹紅了臉,辯解著:「她解釋過那一條附屬條款了。她說,那只是說我們有招待孟齊的義務,而他們比較相信你,所以才指明要你負責的,這怎能說是出賣?你不是一直說要休假嗎?」她居然朝她眨眨眼。「以後孟齊在台灣的時候,你就可以休假了啊!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是啊!休假——」若星點點頭,臉上有種決斷的冷漠。「你說得對,我會有一個很長的假……你準備一下吧!我大概休息到下輩子也不會再回來了!」她說完就猛然轉身,出去前還用力甩上她辦公室的門。

「若星!」江辛大驚失色地追了出去。「若星!你真的反應過度了!」

黎若星衝進自己的辦公室里,氣得雙手一直微微顫抖著。她沒想到江辛真的會為了一份合約而犧牲她們十多年的交情!她真的寧可要錢也不要她這個朋友!

她氣急敗壞地收拾著桌上的東西;既然她寧可選擇金錢,那麼自己也不必再替她顧慮什麼了。

工作可以沒有,自尊不容踐踏!

「若星!你聽我說嘛!」江辛追了進來。「你不要這麼衝動行不行?」

「不行!」黎若星氣憤地低吼著:「你連我都可以出賣!你居然為了那一點錢而出賣我!換了你,你沖不衝動?」

「我說過那不是出賣!」江平按住她正在收拾的手。「這是交易;大多數的藝術家都會要求的交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對這件事的反應特別激烈?以前我們也簽過類似的合約啊!哪個藝術家將代理權交給我們的時候,不會有些奇奇怪怪的要求?孟齊所開出的條件並不是最特別的!」

若星看着她的眼睛。「江辛,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變成一個金錢的奴隸了?為了錢,你什麼都可以出賣!友誼對你來說什麼都不是;我也不是你的朋友,我只是個可以替你賺錢的工具而已!」

「不是那樣的!」

「孟齊開出的條件當然不是最特別的;可是你不該將我當成交易的籌碼!你有沒有問過曼莎菲如果我離職呢?如果我拒絕為偉大的孟齊先生服務會怎麼樣?我是個藝術中介人,不是應召女郎,也不是全天候的保母!昨天我已經說過,我不會接受這種無理的條件!你卻趁我不在的時候簽了它,這不叫出賣叫什麼?難道我還要感激你嗎?」她越說越生氣,到後來索性甩開她的手叫了起來。

「沒有人當你是應召女郎還是全天候的保母!你記不記得我們和荷蘭「奧克蘭」公司所簽的合約?他們不也要求要我們招待他們所有來台的藝術家嗎?為什麼同樣的條件換到萬能的身上就變得這麼不可忍受?」江辛坐在她的沙發上冷靜地問著:「為什麼你對這件事的反應會這麼激烈?我真不明白!」

「因為他們沒要求一定要某個倒霉的傢伙服務!」

江辛攤攤手。「我想現在和你談這件事是不會有結果的。我放你一天假,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我們再談這件事。」

「明天我會把辭呈放到你的桌上,等你找到人了我再回來辦理交接。」若星毫無餘地的說着:「我不會再回來了。」

「不要小題大作。」

若星澀澀地笑了笑。「隨你怎麼說,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出國度假,要辦理交接速度要快。」

※※※

海岸邊浪濤洶湧。有人說過:要在東北角看到大海的真貌需要一點運氣。這裏的海平靜得像一面鏡子,只有在很幸運的時候才能見到滔天巨浪,而今天,無疑是個幸運日。

她澀澀地笑了笑;或許從另一方面來看,這的確是她的幸運日——她希冀已久的假期現在就在她的眼前:她終於可以休息了不是嗎?

江辛一再強調是她對這件事反應過度,說得像是煞有其事;難道真的是她反應過度?不!

她為什麼要反應過度?即使她從未見過孟齊,即使她對孟齊毫無認識,這件事也一樣過分而難以忍受!

「我猜你一定會在這裏。」關爾峰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身邊。她才抬起頭,他已經坐了下來。「以前你每次心情不好,都鬼叫着要到這個地方來。」

「你怎麼會來?」

海風吹着他筆挺的西裝,他卻當自己身上穿的是地攤上兩百元一件的衣服似的,毫不在乎地半躺在岩石上。「剛剛江辛打電話給我,說你和她大吵一架之後氣沖沖的走了。她不放心你,所以叫我來勸勸你。」

「勸我什麼?」若星冷笑着丟著小石子。「勸我接受那種割地賠款的條件?」

「她說你對這件事反應過度了。」他閑閑地看着蔚藍的天空。「所以我就來了。」

「來當說客?」

「當然不是。」關爾峰笑了起來。「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來當說客?江辛需要一點教訓,這次的事就讓她自己去收爛攤子吧!我很高興你終於離開那個吸血女魔頭。」

「江平是找了魔鬼來當說客了!」若星笑了起來。「她一定沒想到你會這樣說。」

「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他坐了起來。「休息一陣子?」

「嗯。」若星嘆口氣,看着大海的另一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老覺得特別累,我想出國走走。」

「到哪裏?」

她聳聳肩。「還沒決定。」

「既然打算出國,不如等我吧!」

若星愣了一下。「等你什麼?」

爾峰拋着手上的幾顆小石頭。「我還有半個月的年假沒休,加上今年的假期,大概可以休一個月。我也想出國去走走,你選地方,我們一起去不好嗎?總比一個人要好得多。」

這個提議來得十分突然,若星霎時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是她真的反應過度?還是他說的和她想的事是一樣的意思?

「你真的很麻木。」關爾峰嘆息著搖頭。

若星僵硬地笑了笑。「江辛說我反應過度,而你說我麻木,我到底該聽誰的才對?」

爾峰扔出手上的小石子,石頭以完美的弧度飛出他們的視線。他靜靜地看着海洋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知道我們認識多久了嗎?」

若星想了想。「大概有四、五年了吧!」

「四、五年……」他喃喃自語似地說着:「已經這麼久了……」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改變話題,但她不得不承認這個話題比起剛剛那個話題要來得安全多了。「我大學還沒畢業之前就認識你了,到現在是已經有四、五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是啊!」關爾峰淡淡地笑着。「當年的你和現在幾乎是兩個人。那時得自己似乎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她總能夠讓他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

這很沒理由,他是關爾峰啊!他是在情場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關爾峰啊!可是他卻栽在這樣一個女子的手上!

天!

他過去那些女友們一定會很高興的!因為她們日夜詛咒的「報應」終於到了。

呵!

※※※

「幹嘛?那張臉像是世界末日一樣!」阿J莫名其妙地問著。她一手抱着小女兒,另一手端著果汁讓女兒喝,看起來似乎已能駕輕就熟了;上次見到她時,孩子一哭,她簡直也要跟着哭了。

「有那麼慘嗎?」若星心不在焉地逗弄著小娃娃。那漂亮得幾乎不像是真人的小寶貝,正咯咯地笑着。「寶寶越來越像她爸爸了。」

「像他有什麼好?大老粗一個。」阿J不以為然地咕噥著。「別扯開話題啊!你怎麼了嘛?」

「沒什麼,幾個鐘頭之前剛失業。」

阿的表情像是看到怪物一樣。「你失業?!」

「不行嗎?」若星伸手將小娃娃抱了過去,朝她扮個俏皮的鬼臉。「我是失業了。」

阿J搖搖頭。「不可能吧!你這種工作狂會失業?誰開除誰?是你開除江辛,還是江辛開除你?」

若星將事情簡要地說一遍。「就是這樣啦!你說是我反應過度還是那傢伙太過分?」

她蹙起了眉。「江辛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以前她雖然小氣,可是還滿講義氣的啊!你和她這麼多年的交情了,她沒道理為了一張合約而冒着失去她最好員工的險;更何況,你們還是好朋友。」

「你問我,我問誰?」若星抱着孩子嘰嘰咕咕地和她說着話。「你去問她啊!對不對啊,小JJ?我怎麼會知道那個女魔頭中了什麼邪了!反正我是和她翻臉了。」孩子好玩地扯着她的頭髮。

「那接下來呢?」

若星努力想自孩子的手中拯救出她的頭髮。「度假啦!反正我也好久沒休假了,你有沒有什麼好建議?」

「我最好的建議是叫你結婚。」阿J笑瞇瞇地替她將頭髮從小女孩的手裏解放出來。「看看你!你不覺得你的生理時鐘已經在尖叫了嗎?」

「謝謝你的大好建議。」若星咕噥著。想起這兩天困擾着她的問題;那些男人和男孩們是不是也感受到生理時鐘的哀號?要不然怎麼像傳染病一樣,一個個突然發病了?

阿J在屋裏忙過來、忙過去地,看起來就像個標準的小女人。想起過去她那種好打抱不平的急性子,實在很難想像她現在居然真的成為一個家庭主婦了。「那個孟齊是個怎麼樣的人?」

「不知道。」若星煩躁地回答。「我是來你這裏逃難的,你不要老是提醒我我的處境行不行?」

門突然被打開了,她懷裏的小女孩發出興奮的叫聲,朝進來的人快樂地伸出雙手。

「我回來了!」阿J的丈夫——當年那個傳說失戀過一千次的老K,走了進來。他進門的第一件事是先在老婆的頰上吻了一下,接下來抱起女兒誇張地用力一吻,逗得小娃娃快樂地笑着。

若星羨慕地看着他們一家和樂的樣子,不由得輕輕地嘆息一聲;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擁有這種幸福?

「我說吧!」阿J笑了起來,朝她眨眨眼。「你的生理時鐘已經尖叫了!看到小孩比看到一百克拉的鑽石還興奮;看到別人的「甜蜜家庭」,就簡直羨慕得想把那個女主人給宰了,對不對?」

「天!你說得像是什麼絕症一樣!」若星恐怖地搖頭呻吟。

「承認吧!」阿J將桌上的花整理一下,接過丈夫手上的孩子。「飯菜在爐子上;今天該你做飯了。」

「OK!」老K笑着拍拍若星的肩膀。「阿J說得對,你也該找個人嫁了吧?以你的條件不可能找不到的。你可不要眼光太高啊!吃虧的還是自己。」

她開始覺得,自己在這種時候跑到這個地方來,實在是個愚蠢的主意了。

阿J和老K是公認最幸福的一對。他們在老K服完役之後就結婚了,夫妻倆一起開了家小小的進口公司,專作精品服飾進口的業務。一切都順理成章地,時間到了,阿J便退出第一線回家生小孩,好象排了時間表一樣。

他們的生活是所有認識的人裏面最幸福美滿的;阿J的衝動急切,配上慢條斯理、冷靜的老K,根本是天生一對!現在有了孩子更是「有女萬事足」。看他們那麼幸福的樣子,簡直想要一狀告上天庭,說幸運之神分配不均了。

「現在有對象了嗎?以前不是聽說你和那個「風流劊子手」關爾峰很好嗎?現在怎麼樣了?」

若星狠狠地瞪了阿J一眼,隨口回答:「沒怎麼樣啊!我和他是好朋友。」

阿J連忙開口:「那不是我說的,以前你們在認識的時候大家都知道啊!我只不過說你們還有聯絡而已!」

「關爾峰條件不錯啊!聽說很受女人的歡迎耶!」老K圍着圍裙、端著兩盤菜走了出來,儼然一副家庭主夫的樣子。「如果有機會就好好把握;婚前玩得凶的男人,婚後大都很乖的……吃飯吧!」

用這種話題來下飯她可能會消化不良。

若星僵硬地微笑。「我可不可以不吃這頓飯?」

看着他們一家三口的表情,她就知道不可以。若星嘆息一聲:「好吧!既然你們覺得我很適合當下酒菜,那我也只好認命了!誰叫我自己送上門來?」

※※※

黎若星所住的無疑是個漂亮的地方。曾經一度,他以為台北市已經沒有所謂的綠地了,沒想到原來還是有的;至少黎若星所住的地方就有。當然不是很多,但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段已經相當難得了。

他並沒有看走眼,黎若星是個有品味的女人;至少她不是那種喜歡住在冷冰冰的大樓里的那種女人。

他守在那裏究竟已經多久了?至少有兩個鐘頭了吧?連原本虎視眈眈的管理員都懶得理他了。他坐在那裏幾乎以為自己要化為一座雕像了!

她到哪裏去了?尊爵的人說她早上就出去了,而且不打算回公司。現在已經很晚了,她卻還沒有回家;他手上握著的野薑花都憔悴了,卻仍見不到她的人!

「喂!你在那裏做什麼?」一個和他一樣有着一頭長發的男子,將車子停在他的面前問道。

「我在等人。」孟齊懶洋洋地抬起眼;車裏的男人看起來年紀不大,味道像是國外的嬉皮樂手。「你是黎若星的鄰居嗎?」

阿碁看了他幾秒鐘之後,將車子隨便一停便車。「你是誰?找若星有什麼事?」

他問話的方式不怎麼禮貌;說得正確點,應該是相當具有敵意。

孟齊冷冷地看着他。「我是她的朋友。」

阿碁雙手抱胸,挑釁地打量着他。「她的朋友我都認識,其中沒你這號人物!你叫什麼名字?」

「有必要告訴你嗎?」

「如果你不想被我轟出去的話,最好告訴我!」阿碁冷笑着拍拍手掌;眼前的男人看起來絕不會是他的對手。他的身高大概在一七五左右;肩膀很寬,可是卻不是那種壯碩型的男人,如果是那個常常在若星家出入的關爾峰,他可能就要考慮一下了;但這個人……他可以像打發小貓一樣打發他!

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大男孩似乎很有打架的衝動,孟齊淡淡地笑了笑。

「你又是誰?若星的保母?」

阿碁猛然將他提了起來,惡狠狠地低聲咆哮:「說話小心一點!要不然我把你打得連你媽都認不出來。」

孟齊蹙起了眉。「你把我要送給若星的花弄壞了!」

「若星不需要你送花……」

他話還沒說完,孟齊已經一拳打在他的臉上。他完全來不及反應地連連後退好幾步!

孟齊撫了撫被他弄皺的衣領,蹲下身將地上的花撿起來。「你大粗魯了。」

阿碁氣急敗壞地沖了上來,孟齊輕易地閃開了。他微微一笑,唇角有一絲不屑。「你想和我打架?再到街上去練幾年吧!」

「你——」阿碁氣得差點分不清東南西北,他狠狠地吐了口唾液,將外套一脫甩在地上。「廢話少說,放馬過來!」

「我說過,你還不夠格和我打架。」孟齊搖搖頭,同情地看着他。「我在法國的貧民區長大的,你怎麼可能和一個貧民區長大的孩子打架而能打贏?」

「是嗎?你見過在台灣眷村長大的孩子嗎?」阿碁冷笑一聲,猛然撲上去吼道:「我就是!」

※※※

若星好不容易擺脫了阿J和阿K的「善意」,直覺就像是被拷問了一整個晚上一樣。看來她真的是越來越笨了,居然自己送上門去挨訓!

他們對她的終身大事比她的家人還要關心!

她嘆口氣,走在社區的小徑上。今天是個有美麗月色的夜晚,如果不是她的心情太差,她會很開心的……她突然停了下來。

那是什麼?

她楞楞地看着自己家門前扭打成一團的人影,門口還坐了一個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們。

她沖了上去,吼道:「你們在做什麼?」她氣得七竅生煙。

地上的兩個人被她一吼果然停了下來;一直坐在門口的關爾峰也站了起來。他居然笑瞇瞇地說:「你回來了?」

「你就一直坐在這裏看他們打架?」她生氣地叫道。

「沒有啊!」關爾峰無辜地回答:「我本來是站着看,站累了才坐下來的。」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三個大男人!三個加起來幾乎一百歲的男人,居然不約而同的以那種孩子似的無辜眼光看着她。

「你——你們——」她簡直快瘋掉了!「都」」給」」我」」滾!」

她咆哮的聲音絕對可以傳到地球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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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擺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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