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想成為天使嗎？

嘿，好漂亮的美女啊……

楚秋明在公交車站候車時，看見馬路對面一個年輕女子由遠處建築工地方向走了過來。

約莫十**歲的年紀，均稱的身段，婀娜的腰肢，精緻的五官完美地相襯在白凈的臉頰上，充滿少女的那種水靈勁兒。丹紅的薄嫩嘴唇，長長翹翹的眼睫毛，微微垂著的眼帘，目光低看地面，彷彿世間一切都吸引不了她一般。及腰的黑亮長發輝映朝陽的金光，脖頸頎長而白皙，在黑髮間分外明顯，愈加顯得身形挺拔芊美。

搞不好是模特啊。楚秋明打量著少女的身材，似乎比自己還要高上幾公分，頓時自慚之心大起。不過這並不能減少他對美女的欣賞，腦袋隨着少女從對面街的走過而轉動了120度。目光重點落在了少女的胸部，白色襯衫鼓脹的地方。

年輕的小夥子嘛，都這習慣……

身邊同樣候車的幾人似乎沒有這種雅興，甚至像是都沒有人注意到那位少女的美貌，偶有人打量一眼便很快挪開了視線，略有些怪異。

嘎——

一輛公交車停在站台上，擋住了楚秋明的視線。

正好是自己需要乘坐的車子，楚秋明趕忙拿出交通卡上了車。

車上人有些多，楚秋明擠到了車對邊臨窗處站着，有些戀戀不捨地透過車窗望了出去，尋找剛才那位靚麗少女。

只見一位明顯是外地的一個拖着大包的中年女子在向那位少女問路。

「大姐，請問雅緻路怎麼走？」外地中年女子的問話，莊稼女子的嗓門特別大。

楚秋明一愣。

問路的中年女子年紀明顯比那靚麗少女大，怎麼叫大姐啊？也許是問路的謙稱？亦或風俗？要麼是因為叫【小姐】像是罵人？

楚秋明沒有在意，僅是隨着公交車的發動而頗有不舍地望着那少女身影漸遠。說不上什麼感覺，但楚秋明就是覺得那女子似乎也在偷偷觀察著自己。

想我風流倜儻，她對我也另眼相看吧？看多了YY小說的楚秋明毫無邏輯地胡猜着，雖然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想想也不犯法不是？這可是達到柏拉圖的思想高度嘛。

如果能有這樣的女朋友，走到校園裏豈不威風死了？可惜太遠了，聽不見那美女回答的聲音。但想也知道必定聲如其人般美麗。

楚秋明推了一下鼻樑上兩百度的近視鏡，腦子裏面YY著，公交車的顛簸晃動都沒有在意。

心情很好，大早上遇上美女看個飽。

「路不平，大家扶穩啊！」老司機喊道。

有人瞪了司機一眼，老司機頓時不敢多說話了。

開出不遠，公交車路過建築工地，只見一大群民工正熙熙攘攘地走過去，很快一陣喧嘩聲傳來。

「出事了！」

「吊車吊鈎呢？！天啊，吊鈎怎麼落下去了！」

慌張的喧嚷聲傳入楚秋明耳中，公交車上也有人好奇地張望過去。可惜公交車開遠，具體什麼情況無從得知了。

「嘿，建築工地又出事了。」公交車上有認識的幾個人聊著，帶上了一點幸災樂禍的語氣。

「有啥稀奇啦，整棟樓都能像麻將牌一樣倒了，出點事不是很正常？」

「這樣建出來的房子有誰敢買？」

「儂伐買？買的人不要太多哦！」華海大媽搭腔插言。

「對啊，不買？只有後悔！房價就跌不下來。」

「是啊，別說出了點事故，就算埋了死人也不知道，還是一樣要買的。」

楚秋明還不到考慮房子的年紀，也就不理會這些了。

等晃晃悠悠一個小時後到了大學城，楚秋明回到寢室。

「來了？挺早的吖。」楚秋明所住的505寢室里，寢室老二正仰躺床上玩著PSP說道。

楚秋明答應了一聲：「老大和老三呢？」

四人寢室裏面，按年紀分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楚秋明最小，排行老四。

「老大發短訊說火車晚點。老三交學費去了，我剛交好。」老二繼續玩著，口中開始抱怨，「日，學費可是近萬的鈔票，為什麼不支持打款。萬一丟了這麼辦？」

「因為划卡要有轉賬手續費唄。」楚秋明哼了一聲，把拎包丟在自己的上鋪，「學校一萬多學生，每年學費就是小一億，銀行強收百分之一，單項五十元封頂，你算算是多少？」

「五十多萬？不算多嘛。」老二大大咧咧地說着。

「學校怎麼捨得白扔這些錢。」楚秋明翻了個白眼，老二家雖然有鈔票，不過這吹牛還是他的習慣。他家底超過五十萬，但要拿出五十萬可沒希望。

準備去年級辦交學費的時候，楚秋明整個人懵了……書包側面被割了一個不顯眼的口子。

學費沒了！出門前還帶着的啊！

東找西找，徒勞，錢的確丟了，連手機都被偷了！

連忙借寢室老二的電話打過去，無法接通，典型的偷手機瞬間拆電池的表現。

楚秋明一身大汗。

附近寢室的幾個要好的同學聞聲過來，也都為他着急，但這不是簡單的事情，紛紛你一言我一語地出主意。

人多智廣，楚秋明弄明白了，自己是在公交車上被人隔包偷了，心神在YY的自己連褲子口袋裏面的手機都被一併盜了，可惜自己沒有聽懂老司機的提醒。

眼淚啊~如果不是寄宿在姨媽家，躲不開一些親屬情面而由姨媽給鈔票，自己也不會帶着八千多的現金上公交車。平時覺得很安全，但真的被偷了就後悔不帶帶着這麼多錢了。

可惡的小偷，可惡的學校，可惡的銀行，還有那早上門口的騷擾廣告信，沒個推銷技術檔次湊個什麼熱鬧。對了，還有那位青春靚麗的少女，紅顏禍水啊……

楚秋明怨天尤人一番，沒奈何地準備去派出所立個案。

報警，總是無望中的一點希望。

楚秋明不想麻煩寢友，表面上說回家商量取錢，實際上故意避開校內的駐警室，而去校門口幾條街遠的派出所報案了。

派出所人不少，但等上一個多鐘頭也就排到了。

「還有沒有補充了？哦，那麼就在這份筆錄上簽字。對，對，在這裏簽字。」接待他的是個文員警，穿着警服的警察只是露了個面，剩下的筆錄問話都是文員警完成的。

巧合的是，之前在說自己身份的時候，文員警突然笑了。文員警居然是和楚秋明同一所學校的本科畢業生，去年剛畢業，一身藍色的文員警裝扮下，還帶着些許的書生氣。兩人很快攀上了交情，原本嚴肅的問話也和氣可親起來。互道專業，居然是楚秋明同系的師兄，都學法律的。

「師兄，你說我這錢能找回來不？」楚秋明試探著問道。

「這個呀……」文員警師兄露出為難的表情，「客氣點說我們會儘力，實話實說的話，別抱太大希望。」

「啊？」楚秋明哭喪臉，剛剛興起的一點希望破滅了。

文員警師兄看了看周圍在辦事的人沒有注意，就壓低聲音說道：「如果最近沒有嚴打或其他什麼大行動，肯定連一點希望都沒有。」

「什麼意思？」楚秋明人不笨，但也不懂其中玄妙。

什麼意思？還是讓這個雛兒師弟自己去悟吧。文員警嘿嘿了兩聲，沒有多說什麼，說那些話已經交淺言深了，怎麼可能還給你說明白。

文員警師兄幾句話送走了楚秋明，繼續忙後面的事情。

自己的身份好聽是叫個文員警，其實根本不屬警察，就是個文職僱員，不佔編製的，連協警都算不上。每月拿的工資只有在編警察的四分之一左右，何苦擔上關係？

文員警師兄偶爾想起自己這丟錢報警的師弟，也只能暗自苦笑一聲愛莫能助。警察與小偷的複雜關係，豈是一句二句能說清楚的？自己又哪裏會對關係不密切的他說出來？

當楚秋明耷拉着腦袋，無精打采地走出派出所時，時間已近中午了。幸好今天是大學新學期開學準備日，已經上大二的他還沒有課程。

習慣性地打算掏手機看時間，才想起來手機和錢一起被偷了。

「日！別讓我碰上，否則宰了你們！」楚秋明恨恨地揮了下拳頭，和所有被盜過的人一樣對小偷恨得牙根痒痒。

【嘟鈴鈴……嘟鈴鈴……】

楚秋明愣了一下，分明聽到有電話鈴的聲音，只是鈴聲是傳統單調的聲調。

【嘟鈴鈴……嘟鈴鈴……】

楚秋明注意到了，聲音來自剛走近的街邊公共電話亭。幸虧靠近派出所，否則在大學城附近的公共電話早就被割繩無幸。各種做學生公共電話生意的小店主，怎麼能允許有公共電話亭存在呢？公共電話的別稱就是割繩電話或堵口電話，這種情況在郊區更為常見，哪怕是手機普及的現在，也比比皆是，利益使然而已。

心情本就不快的楚秋明很快繼續走路。誰白痴啊，怎麼打到公共電話上。是有人打過以後，對方的回撥電話嗎？不關我事。

走過一條街，又是一間在小奸商手下倖存的電話亭。

【嘟鈴鈴……嘟鈴鈴……】電話鈴突然又響了。

楚秋明有些無語，這麼像黑客帝國似的。

看了看周圍，遠處幾個過客，沒有什麼人注意，楚秋明好奇地拉開電話亭的門，走了進去拿起話筒。

「喂？」楚秋明問了一聲。

沉默了幾秒鐘，一個年輕女性的聲音響起，聲線悅耳動聽，只是有些冷冷的：「你看得見太陽的面紗嗎？」

楚秋明渾身一震，早已掩埋心底多少年的委屈地湧上心頭，瞬間心跳劇烈地悸動起來。

有人知道！有人也能看到！

楚秋明恨不得大聲叫出來。

勉力壓抑住心中的興奮，楚秋明急劇地喘了兩口氣，剛要說話，電話那邊卻先說了。

「知道了，那麼……」那女子似乎聽出楚秋明急促的呼吸，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頓了一下很快問道，「……你想成為天使嗎？」